无可避免 下——Bluelu

「Fuxk you！刁乐！Fuck you！！你脑子是哪里有毛病了！！我男朋友是你！是你刁乐大爷呀！！」

锺梓奇怒气冲冲地甩著门离去，而刁乐也因为无法理解这些话而忘了去阻止他。

无可避免 88

锺梓奇在郭敬寻家里躲了几天，趁著刁乐上班的时间他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打开门的时候还是有点怕，回自己家都

像个贼似的，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人在的感觉。

锺梓奇有点安心，但又实在暪不了自己，有点点失望，毕竟这麽多天不见，他是想念刁乐的。

接受著猫猫们的热烈欢迎，锺梓奇小心避免著踢到它们，另一边往睡房走。打开灯，床上很整齐，锺梓奇挑了一道眉

，刁乐有睡醒叠被子的习惯吗？自己怎麽都没发现。

他疑惑著打开衣柜，随便翻了翻那些衣架，随手抽出几个丢在床上，忽然……锺梓奇有点点心寒的感觉。他僵硬著身

体扭头，确定两只猫都在房内，知道有生物在陪著他之後，他才敢把脖子压低一点。

一双眼睛睁著盯紧他。

「呀——！！什麽fucking guy？！」锺梓奇拿著衣服挡在自己前面，然後一路退後跌在床上。

刁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动脖子，望向跌在床上，仍然惊魂未定的锺梓奇。

锺梓奇把手上的衣服扔向他。「你神经又哪里错乱了？！在不会说一声的吗？在这里装什麽鬼怪的！」

刁乐仍然没有说话，默默地注视他，扔在他身上的衣服，他也没有躲，就这样让那衣服在他身上滑下。

锺梓奇别过脸，不断拍著胸口，好恐怖……超恐怖……想著又转过去盯著刁乐，刁乐却没有感到丝毫不妥，仍然睁著

一双大眼盯紧他。

锺梓奇慢慢地顺回自己的气，抚平自己被吓到快跳出来的心脏。「你在干嘛了……」他问著都觉得有气无力。

刁乐微微摇了摇头，额角轻轻抵著衣柜内侧，闭上了双眼。

锺梓奇忽然记起某动漫的台词，『目标，沉默。』

刁乐曲膝依在衣柜内侧，左右手手指连成一个扣，扣紧自己的身体，蜷曲著藏在那里。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又像一个只听指令而行动的机械人。

锺梓奇抚著额在心里大叹无辜，他应该打电话去确认刁乐有没有上班的。但他又怕电话接到不夜城里，对方会有意无

意地说起一两句关於刁乐的事，然後自己会忍不住想去见他。反正如果刁乐真的要出什麽大事，一定很多人抢著要通

知他，他亦不担心……

但是……这种见面方式也太冲击性了吧？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遇鬼了，忽然感觉自己被盯著，那毛骨悚然的感觉。

「刁……乐……」

刚要唤他，锺梓奇想起了，郭敬寻说过刁乐没安全感就会躲在衣柜里。

锺梓奇叹了一口气，把刁乐从里面拉出来。「刁乐，你有好好活著吗？」

刁乐相当平静地望著他。

「有吃饭洗澡上班吗？」

刁乐彷佛听不懂他在说什麽，又彷佛故意不答话的，别开了脸。

锺梓奇有点怒，但对著这样半死不活的刁乐，他又实在的不忍心再责备他。他把刁乐揪起，让他好好地站著，一让他

站直，刁乐就皱紧眉摇晃了。

锺梓奇紧张地抓住他。「刁乐！！你别告诉我你这麽多天没吃过没喝过！」他不是坐太久贫血了吧？

刁乐费力地拍开他的手，不耐烦地离开房间。

锺梓奇愣愣地看著自己被拍开的手，他真的愠怒了，他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後出去找刁乐。听见厨房有声音，锺

梓奇躲著望进去。

刁乐打开了雪柜，弯著腰在里面望了很久，很久了。刁乐摸著自己肚子，但什麽也没拿出来，只是移动到洗手盆，拿

了杯子开水喉倒了一杯水，然後仰著头喝掉。

见他喝完水要出来，锺梓奇立刻退後，刁乐路过看了锺梓奇一眼，然後又回房，锺梓奇听得见衣柜的开关声音。锺梓

奇咬了咬牙，不知道现在该前进还是退後，但他还是捺著性子上前，打开雪柜看里面有什麽。

整个雪柜也是满的，然後他留意到门上有留言纸贴著。『锺先生，如果不用补充粮食请通知我一下，这样太浪费了。

』

是他的钟点女佣留纸，每星期来三次，雪柜也被她塞满了，那是……刁乐完全没煮过什麽吗？锺梓奇怀著希望上前打

开垃圾桶的盖子，刁乐是叫外卖了吧？

里面空空的，只有些纸团，那是自己上个星期丢进去的。

锺梓奇气极地把盖子扔回去，发出了巨响。雪柜那麽多食物不吃，看了那麽久也只是抱著肚子！垃圾桶乾净得彷似空

屋一样！刁乐是在干什麽了？跟他搞绝食抗议了？

锺梓奇稍稍降怒，依坐在洗手盆给钟点拨电话。「喂……是陈姨姨吗？我是锺梓奇。」

「喔，小奇喔，怎样了？看见我雪柜的纸条了没有？」

「嗯，我看见了，你这几天来有看见家里有人吗？」

「有呀，我每次来按门铃，小乐也给我开门的。」

锺梓奇眨了眨眼，一直在家吗？还是那麽巧。「你都什麽时间来的？」

「什麽时间……就下午呀，不过小奇我说呀，你小男友好像有点事发生了，都不说话的，开了门看见是我之後就转身

回房，我跟进房找他，没了人！吓死我了，我大叫他名字，然後他才把衣柜开了一道缝望向我！吓死我了！然後知道

你这几天都没回家呀，我担心那小子晚上有空也上去看，煮了食物给他，他都不吃的。」

本来锺梓奇还在想著应该怎样问，但……锺梓奇放在盆边的手用力抓。「他有没有叫过外卖的痕迹？」

「没有！这孩子怎样了？以前我下午过来，他还跟我聊天帮我手做家务的，现在整个像幽灵的，跟他说话又不理人，

问他话他就是摇头。我煮好吃的给他，抓他坐在饭桌前，他抱著肚子却不吃。问他怎样了，他又不答，後来我怒了，

骂他哪里不满了，他跟我说呀……姨姨，谢谢你呀……但他吃不下，真的吃不下……看了吃的就倒胃，闻到味都想吐

。呀……他都这样说了，我都不忍心逼他了……」

锺梓奇一边听著，一边用力抓那云石边，抓到痛了还是用力去抓，彷佛再用力一点可以抓碎它似的顽固地抓著。

「好好个小子，他是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了？小奇呀，他是……有亲人过世了吗？」陈姨姨很轻声地问。

锺梓奇用力捏紧拳头，但声音软弱无力。「我跟他吵架了。」

对面线静了一下，陈姨姨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奇你一向都是聪明的孩子，你在做什麽你自己是清楚的。我只是提醒

你一下，有时即使自己是对的但太坚持也不见得是正确，反倒是种残酷。」

锺梓奇闭紧双眼揉了揉太阳穴。「嗯，我会记在心的，谢谢你。」

「然後，有事是陈姨姨帮得上忙的吗？」

「这麽一个成年人了，自己是吃还是不吃，我管他都没意思，但我会找朋友来陪一陪他。」锺梓奇感到很大压力。

「嗯……我有空也上去找他聊聊天，饿了总会吃的。」陈姨姨说著也觉得心虚，因为听起来就毫无说服力。

「嗯，麻烦你多费心了，我先挂线了。」锺梓奇切了线，瞄了瞄搁在厨房门边的行李箱。

想了想，他越过箱子回房，望向那紧闭著的衣柜，锺梓奇关上了房灯。

「刁乐，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如果你以为搞绝食我会心软的，很抱歉，你吃不吃，吃完会不会吐的我都不关心。你

这样算什麽？向我施压，想逼我投降吗？假如我真的投降了又怎样？你觉得我会往後的一辈子就把你当个玻璃娃娃捧

在手心，含在嘴里怕熔掉，捧在手上怕摔碎？我不会，亦不可能的，别作无谓的事了，我只觉得你很烦。」

锺梓奇很平静，只是话里有时声调或高或低，他不知道刁乐听进去会有什麽感觉。难受？会比他更难受吗？会愤怒？

那他大可以出来跟他打架。

但刁乐仍然没有丝毫回应可以给锺梓奇。

锺梓奇有点泄气地喷了口气。「我这几天没有外遇没有劈腿，我还是爱你的，刁乐，报告完了。」

锺梓奇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经过厨房的时候伸手搭上行李箱的柄子，打开大门绝尘而去。等升降机的时候，他拿出

手机拨给昼。「纯，来我家帮我看著刁刁，他在搞绝食，我劝不了他，也不想劝他，我对著他真的没气了。谢谢你，

拜托你了。」锺梓奇合上手机，默默地仰头望著升降机跳字，心里想的念的，始终都是屋子内那个人。

无可避免 89

昼拿著门匙打开锺梓奇的家门，这匙他在几年前就拿到了，郭敬寻和夜帝都有拿到一条，是说有什麽事都可以走上去

，开派对的，借宿的，路过的，在他失踪时找上去的，什麽一大堆原因。

锺梓奇对家的意识很淡，他根本没当这是家，只是一个他住的地方而已。

受到锺梓奇的拜托，昼也不是在听见刁乐要绝食还无动於衷的狠心人，他扭开门进去，最先出来欢迎他的，依然是这

家的唯二吉祥物。昼弯身摸了摸它们的头，然後走进屋内。

锺梓奇说刁乐应该在衣柜内，昼也就没花时间去找其他地方，直接就进房开衣柜。靠著月色，他看见刁乐在角落睡了

。

对方睡了，自己守在这里又没意义，昼正想关上门的时候，刁乐慌忙张开眼。看见是昼之後，刁乐小动作地挪移了一

下，又闭上眼了。

昼坐在地上望著他。「刁乐。」

刁乐张开眼，望著他。

「你怎样了？在生奇的气？」

刁乐摇了摇头，没什麽精神的靠著柜子。

「跟我聊聊吧，还是你想先吃点东西？」

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刁乐有点内疚。「go men……」

「为什麽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昼没生气，也没同情他。

刁乐不适地摸了摸肚子，然後从旁边拿出一大排巧克力，剥了一小块，皱著眉含在嘴里。

昼默默地望著他每个动作和表情，那排巧克力还熔著的，一大排只吃了一成也没有。「不是在搞绝食吗？」

「我没有……」刁乐很疲倦地反驳。「只是没胃口，不想逼自己。」

昼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是怎样了？那天回来之後跟奇发生了什麽事？他发你脾气了？」

刁乐很痛苦地闭紧双眼。「我不懂……他爱我什麽，我对他又是怎样的，我不懂。」

「乖，跟我说。」

「他说爱我，可是他在骂我，也不许我说爱他，不许我叫他梓奇，也拒绝跟我上床。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都希望

我对他更加亲蜜，希望我去更加主动。但现在我只要走近他一步，他就会退後两步，我叫他名字就让他回我呕心，我

说爱他就被他嘲笑我。」

昼想像著那种情境。「那你是怎样想的？你有爱他吗？」

「我想知道，我爱他吗？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本来觉得他是不可以爱上的人，後来知道他为我做了那麽多，

我一直很感动，也觉得他是值得我爱的。但是我现在说我爱他，他就问我我爱他什麽了，又说我当然爱他，因为他会

爱我，他会陪我，讥讽我怎麽可能不爱他。」刁乐很平静地陈述著。

昼被一个字眼勾起了注意。「他是『值得』你爱？」

「爱情是什麽呢？我明明一直也在追寻，作梦也是想得到这种感情，我经常幻想有一个人出现，我们之间不需要怎样

浪漫激情，只要我们会相依一辈子就够了。但我总是失败的，一头热放进去，然後还被说很恐怖。爱对我来说已经变

了，我知道爱情很美好，得到它就代表幸福，但现在的我已经没那麽在乎了，有也好，没也好，我一个人也能生活得

好好的。」刁乐说著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爱一个人要付出那麽多代价，我也没勇气再承受一次失恋，即使我不再期

望爱情，但爱情在我心目中还是美好的。」

昼听了那麽多，但刁乐没有回答他问题，他现想著要怎麽再问，刁乐却又望著他。

「但是锺梓奇不同，你之前的话说得很对，一个这麽为我，这麽紧张我的人，如果我还对他有保留，我真的太过份了

。所以即使我仍然不相信他，我仍然很害怕，但他是值得我冒著再次被遗下的风险去回应的。我以为我和他会这样走

一段开心的日子，直到他离开我。我觉得自己已经有做自己的那部份了，即使知道会受伤，知道自己之後会再次一无

所有，但我都放开了，很认真地想回应他。」

昼的脑袋开始混乱了，为什麽是他来这里安慰刁乐的？锺梓奇他一堆朋友，为什麽就找了未谈过恋爱的自己来安慰刁

乐……爱是什麽？昼比刁乐更加不懂！

「但锺梓奇他却反问我，你爱我什麽？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会陪你，因为我会为你付出，所以你爱我？」刁乐模仿著

锺梓奇的语气来说话，但实际上刁乐还是相当平静。「其实这有什麽不对了？我是因为感动了所以爱他，不行吗？为

什麽他就要质问我？说我漠视他感受，说我践踏他这份感情。大哥，我不是爱神，我只是个普通人，你想我因为什麽

伟大原因来爱你了？还是又因为这答案不同以前听过的？别人爱他那张脸，爱他那些金，爱他地位了？难道这是他想

听的？」

说到後来刁乐还是有点不屑。

到了这刻，昼是认同刁乐的，他也不禁点头，爱一个人是基於什麽原因，这很难说得清的。

「他觉得我烦了，说我贱，说我自私，难道我不觉得吗？他不烦吗？说到自己以往多少经验，多少追求者的，难道他

每个都那麽斤斤计较，问长问短的吗？那也难怪他是单身了。」

说到这点，昼有话反驳。「奇他是第一次认真的，他从来没认真爱过一个人。」

「所以？我该怎样忍让，该怎样表现出自己高度荣幸了？」刁乐更加不屑。「我讨好他，他还一脸你不要那麽贱的。

我不讨好他，他又在一旁不满了。他那麽难服侍是要我怎样？我搞绝食？他不关心我吃不吃，吃完会不会吐？哈，我

才没那种閒情为这烂人搞绝食。」

昼不喜欢刁乐这样说锺梓奇，但听著刁乐的话，刁乐似乎又真的相当委屈了。昼终於明白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这清官是白忙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样？继续跟他冷战下去？」

刁乐又抱紧自己。「我有在很努力地去想答案了，一个令他无法再质问我的答案。」

「什麽答案？」昼又懵了，他跟刁乐真的是不同国家吗？

「我爱他什麽……」

「……」昼无言地叹了口气。「那你这几天都没想出来？」

刁乐没回答。

「那你其实……是不是真的爱他？」

「爱的，因为他很爱我。」刁乐没有想就回答了。「这是我心内最真实的回答，但锺梓奇不接受，他听了会很生气。

」

「……」昼真的无言了。

在二人静默的时候，突然有门铃声，昼和刁乐对望了一下，昼出去应门了，刁乐也起来躲在房门边望出去。

「寡？」昼吓倒了。

「当我不存在吗？」郭敬寻越过昼望向刁乐，向刁乐招手。

刁乐没动，还在观望。

夜帝和郭敬寻关上门进来。「不论你是期待还是害怕，不用望了，奇和他的一班朋友出去闹了。」夜帝没有望著刁乐

，但他就是知道刁乐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