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惑’主（第三、四卷）——凌晨未晓(18)

柯凤炎轻轻吻着手里的发丝……那样的深情，却又那样的小心翼翼。

那么莫绝这七年来受的折磨又算什么？莫绝可以接受柯凤炎忘记了他，可以接受柯凤炎爱这天下，可以接受柯凤炎为了这皇位变得无情。

可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柯凤炎在俩人那般相爱的时候……亲手，斩了情思，斩了一切羁绊。将毫不知情的自己扔了，扔在阴暗的后宫。让自己守着两人的曾经苟且生存，与他的后妃争宠。曾经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儿，变得去计谋，去算计。去和别人争自己的爱人。争到的也不是柯凤炎的爱，只是一份宠，一份对莫绝美色垂涎的宠而已。

每当失了忆的柯凤炎占有自己的时候，莫绝的心里有多痛？看着昔日的爱侣此时只是沉迷于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莫绝有多么恨。这些又有谁知晓？

莫绝就是这样过了七年，忍了七年，因为他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柯凤炎终有一天会记起自己，会记得他们的曾经。

可是在这一切快要结束的时候，莫绝知道的是，柯凤炎的蛊是他自愿种的！

自愿的，自愿的，自愿的……

呵，好可笑。

莫绝从张力的嘴里知道了这一切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他不信柯凤炎会这样，张力拿出来太后交给莫绝的一封遗书的时候……莫绝不得不信。

原来这么些年都是一场笑话。一场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戏。

莫绝不能原谅柯凤炎，也不知道如何去原谅他，就像他说的，丢失了七年的心，还回得来吗？

他将柯凤炎送了出去，只用一句话就将柯凤炎彻底的拒绝。

“给我七年，将这一切忘却。”

又是七年，七年复七年，人的一辈子又有多少七年可等？

柯凤炎浑浑噩噩的骑上了马，拼命地往前冲，只有楚清逸跟他秘密前来羌胡。楚清逸在后面拼命地追着，无奈还是没有追到……

莫绝颓然的坐到了地上，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垂在地上。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被月光晃出的阴影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耶罗德轻轻的踏了进来，定定的站在莫绝的面前，眼底的悔意没有让莫绝发觉。

是耶罗德联合祈景将这个消息分别告诉这二人。祈景要的是柯凤炎的颓败，耶罗德要的是——莫绝。

这一次的计划，柯凤炎完全被算计在内了，祈景在快要开战的时候已和耶罗德联手，事成之后柯凤炎会给他多少城池，祈景也会给。如此一来，耶罗德不仅得到了城池，也能得到莫绝……的人。

可是此刻面对如此绝望的莫绝，耶罗德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也许做错了。他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抬手整理着莫绝散乱的发。

“……我会一直陪着你。”

莫绝没听到，也听不到。他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回忆着与柯凤炎的一切羁绊。

“绝儿……”耶罗德伸手拥住莫绝，“忘了他吧，好不好？”

莫绝抬起了那双已经失去了焦点的眼睛，凄凄的一笑，“忘掉……？”

“对，忘掉。”耶罗德抬起了他的脸，坚决的说，“他不配你这般恋他。”

“是吗？”

“是的。忘掉他。”

莫绝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有那么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忘掉那个骗了我七年的人？”

原来莫绝绝望的哭泣竟然可以这么的摄入人心，就像是一朵被人采摘下来的蔷薇花，凄美至极。

“看着我，绝儿。看着我的眼睛。”

莫绝歪着头望进了那双蓝色的眸子里，“……好漂亮。”

“这双眼睛只是为了看你。”耶罗德靠近了莫绝，轻轻的道。

“……我……”莫绝说出了一个字之后就晕了过去。原来耶罗德再一次对他用了催眠。

耶罗德紧紧地抱住了他，看向了帐篷外，说，“你进来吧。”

华施进来之后见到晕倒的莫绝，皱了皱眉，“你打算趁人之危？”

耶罗德不屑一顾，“是柯凤炎不懂珍惜美人儿，怨不得别人。”

“你当真真心待他？”背着月光的华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耶罗德低下了头去，摩挲着莫绝还带着泪痕的脸颊，道，“如斯美人，谁人不珍？”

华施看着晕过去的莫绝，绝美的容颜的确让男人为之疯狂，只是，又有多少人飞蛾扑火最终还是得不到他的一瞥？

央殇不正是一个例子吗？难道耶罗德也会步其后路？华施不会允许。他绝不会看着耶罗德走向一条死路。

“你知道你怀里抱着的人是谁吗？”

“他是莫绝。”

“糊涂！此人是柯凤炎最宠的妃子，是柯朝的皇贵君！”华施提高了声音道，“他不是你一时兴起就能招惹的人。”

“柯凤炎负他在先。”耶罗德仍然坚持的自己的立场。

“他们二人此生是不会断的，这是我卜卦的结果。”华施叹了一口气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我都替你去找……”

一提到这句话时，耶罗德的眼里积满了戾气，“本王不用你找！你一直以来只会去给我找美人，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话里难掩的委屈流露出来，华施一窒，但还是狠下心说，“我是你哥哥。”

耶罗德低头看着怀里的莫绝，淡然的说，“哥哥，我要定了莫绝。”

一声‘哥哥’，里面又包含了多少故事？耶罗德对莫绝的执着真的是一份爱吗？

第97章：锥心之痛

七年前。

已经种了遗忘蛊的柯凤炎，在见到莫绝之前，用匕首在胸前刻了一个字，绝。他怕日后真的记不起莫绝了，在心口处留了个字，算是提醒自己。

每一下刀子都让柯凤炎觉得好痛，已经不是肉体上的疼了，而是一种灵魂上的疼痛，这种痛感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难道是父皇太过宠自己了？所以在登上皇位的时候要面对这样的艰难？不是的，柯凤炎并不觉得自己有着仁慈的心，只是在爱上莫绝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被一个人所吸引、所沦陷，就是如此吧，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人，那个人不喜欢的事自己绝不会去做；那个人的一颦一笑都会左右着自己的心情；那个人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

一旦动了情，一旦动了真情，一旦动了此生唯一的一次真情，人也会变得温暖和熙。

但是作为一个帝王，这种柔情要不得，也不能要。所以，不管柯凤炎有多痛，他都要忍！

明月还是如此的皎洁，柯凤炎刻完了最后一笔……自古红颜多薄命，柯凤炎也知道若是自己再这般爱着莫绝，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还有那些老臣们。现在得自己是在是没有能力保护莫绝，所以，只能忍受分离。

柯凤炎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登上皇位，然后给莫绝一个安稳，当没人敢拿莫绝作为威胁的时候就是自己坐稳天下之时。

看着胸前的血字，柯凤炎淡然的一笑，仿佛已经将莫绝藏在了心里再也没有能伤害到他一般。

从小就伺候柯凤炎的小东子咬着牙给柯凤炎上了药，眼里也是一片坚决，“小东子还像以往一般叫您一声太子殿下！”

小东子跪了下去，“莫公子终有一日会明白殿下的苦衷和身不由己，而眼前的天下却是殿下不得不夺的，若是不夺，那莫公子也会受到牵连。只有夺了属于殿下的皇位，莫公子才会安宁一生！”

“小东子知道您和莫公子的牵绊，您情放心，您失忆的这段日子，小东子会替您护着莫公子！小东子虽然只是个宦官，但拜您的恩宠，这宫里头的事小东子还是能办好的！”

柯凤炎复杂的看着忠心的小东子，这个自小就在身边的人，这个知晓他和莫绝情谊的人，目前也只有他能帮自己护着莫绝了吧。

“……小东子，别让一点事伤害到他……”柯凤炎握着小东子的肩膀，用的不是太子的口气，不是准天子的口气，而是一个担心着爱人的男人的语气。

可是他可知道这一忘，竟过了七年，这七年小东子没辜负柯凤炎的信任，处处护着莫绝，帮衬着莫绝。后来柯凤炎坐稳了龙椅，莫绝看着好似不认识了自己的柯凤炎，他惊慌了，他不知所措了，没人来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这时，小东子出现了。他告诉了莫绝……

这日，迷茫的莫绝静静地站在庭院中，望着不远处的枫树，眼里闪过些许委屈。这一幕恰好被前来的小东子看到了。

“殿下，这儿风大，还是回屋了吧。”

莫绝见来人是柯凤炎的心腹，而小东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生了疑，索性就先回到了屋子，不成想的是小东子跟了进来。

“陛下让小东子给您带了一句话。”进屋后的小东子压低了声音垂首道。

莫绝疑惑的看着他，说“什么事？”

“陛下说，他的心里除了殿下不曾有过他人。”小东子接着说，“如今陛下会这样，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是。”小东子跪了下去，说道，“请殿下一定要等陛下，终有一天陛下会回到您的身旁。”

莫绝闭了闭眼睛，轻轻的说，“他，为何会不认得我？”

“……陛下也许失了忆。”小东子说罢就磕了一个头，呼道，“请殿下相信陛下那一晚说的话，小东子言尽于此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绝被残酷的现实逼得后退了几步。

柯凤炎失忆了……

柯凤炎忘记了自己……

柯凤炎他似乎忘的只有自己……

明白了小东子的用意之后，莫绝亲自扶起了他，握着小东子的手说，“多谢东公公的提点。”

小东子随后又跪了下去，“殿下这么说就是折煞小东子了！小东子服侍陛下十二年了，也服侍殿下四年，殿下一直把小东子当做太子府的下人就好！”

莫绝轻叹一声，再次扶起了小东子，“他……可是为何会这样？”

小东子咬了咬牙，道，“这个日后小东子自然会告诉殿下，时辰不早了，小东子若是不离开的话会惹人起疑。

”

莫绝也知道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于是就让小东子走了，临走前小东子嘱咐了莫绝一句，不管柯凤炎的哪个妃子，他都要堤防，这后宫不是谁不去争就会没有事的。

这句话为莫绝以后的宫廷生活做了铺垫。一日清晨，柯凤炎要去早朝时，莫绝试探的问道。

“今晚回来吃饭？”

柯凤炎回答他的是“爱妃可以不必等朕。”

莫绝抿着唇，下了好半天的决定说，“我等你。”

听到此话的柯凤炎勾起了唇角，“哦？爱妃就是这般迫不及待？”

柯凤炎伸出手揽过了莫绝，目光停留在那紧抿的唇上，“朕还是先尝尝爱妃好了。”

柯凤炎也奇怪，为什么他对莫绝这样的一个美人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像是一下子忘了他似地，残留的只有这个人而已。

这几个晚上，柯凤炎一直睡得不安稳。他的胸口一直隐隐作痛，解去衣物的时候发现胸前刻了一个字，绝。

这个字是什么时候刻上的？指的是莫绝吗？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奇怪，自己会这般重情？莫绝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没错，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忧郁的气息也的的确确的惹人疼爱。自己会宠他也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份情意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但是有一点不会错的，那就是抱着莫绝的时候，自己会很心安，很踏实。唯一不足的是，莫绝看他的眼神，那样美的一双眸子，每次都像是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却充满了悲伤。柯凤炎害怕见到那一双眼睛，每次看到的时候总会让自己的心里一紧。

于是他就试着去宠其他的妃子。可是每次之后他就会觉得心虚，更加的不敢面对莫绝。久而久之，二人疏远了许多。

柯凤炎不会知道，他第一次当着莫绝的面拥着其他妃子离开的时候，莫绝的心就像是被人用锥子一下又一下的钉着，每一下都很慢，却出奇的狠，狠得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是痛。

曾经不喜欢饮酒的莫绝养成了饮酒的习惯，虽不是什么烈酒，但是每天不是醉醉的，他就睡不着。其实喝醉了并不好，只是能睡着而已。该介意的一样还是会介意。

柯凤炎宠的那个女妃第二天趾高气扬的出现在莫绝面前的时候，莫绝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小气，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以前不介意柯凤炎其他的妃子，那是因为他知道柯凤炎的心思全部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现在不同了，柯凤炎的心思不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莫绝记住了那个妃子的名字，他知道了，有些事情，的确与以往不同了。

柯凤炎若是失忆了，那他就把他找回来；

柯凤炎若是不爱他了，那在他恢复记忆之前，就让他迷恋上自己。

不管是迷恋他这个人，还是迷恋他的心，抑或是迷恋他的身体，都不要紧。

只要还迷恋就好。说不定哪一天就恢复记忆了，若是那时自己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柯凤炎会……找不到他的。

所以，莫绝要站在柯凤炎的身边，一直等到他想起了自己。

这样想通了之后，莫绝就开始付诸行动了，首先便是在后宫争取到自己的位置，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一点莫绝完成的很好，他在柯凤炎最初登基的时候被封为正五品‘容妤’，封号是‘慕’。柯凤炎的话是，倾慕的意思，以此来体现莫绝的不同。

此时的莫绝已经学会了如何去争宠，如何引起柯凤炎的注意，他将真实的自己掩饰在一幅面具之下，他喜欢挑着眉浅笑，喜欢半眯着眼睛靠着柯凤炎，喜欢嘟着红唇轻轻唤柯凤炎……这一切让人们不禁联想到一个词，“妖魅”。

与此同时，莫绝也学会了如何将不利于自己的人……铲除。那个跟他炫耀的女妃，没几个月就失了宠，打入了冷宫。

第98章：紫君和亲

被催眠了的莫绝将这几年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到头来竟发觉自己连叹息都做不到了。终日不言不语，有时候会盯着窗外发呆，有时候会看着书发呆，有时候甚至在作画的时候发了呆。

莫绝的一切耶罗德都看在了眼里，他说不出来此时是怎样的心情，想占有莫绝，想得到莫绝，却又不想见莫绝郁郁寡欢。

自己对莫绝是一时的兴起还是动了真情？耶罗德自己也说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北国已经彻底归了祈朝了，祈景也按照约定给了自己想要的，这一场战役，除了伍紫云，输的就只有一人——柯凤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