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色生香（生子）下——北棠墨

“那就是说……你不服气了？”

“非常不服气！”唐语哲气呼呼道，“你趁人之危！”

“啊……我记得你当时说你要趁人之危来着……可不关我事啊！我只是在帮你……”

“真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腹、黑！”唐语哲咬牙切齿地一拳击在魔夜腹部。

魔夜吃痛轻哼一声，脸色微变，松开他，捂着腹部皱紧了眉。

唐语哲“啊”了一声，叫道：“我忘了你的伤……没事吧？”

魔夜痛得弯下腰，没有说话，身子不住颤抖。

唐语哲忙扶住他，自责道：“对不起啊，我真的忘了。谁让你招惹我，疼了也是活该！”

魔夜将全身重量倚在唐语哲身上，颤得更厉害了。

“喂……可别敌人没怎么样了你，却被我一拳给打死了……”

“呵……呵呵……哈哈……”魔夜忽而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起来，他神色如常，哪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唐语哲语塞，怔愣地看他：“你骗我？”

“跟你学的。”魔夜忍着笑捏捏唐语哲的脸，谁让你说我腹黑？魔界里，腹黑就代表狡猾。本殿向来狡猾无比，所以才能活到现在。走啦！”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这家伙也会开玩笑？”唐语哲拍开他的手，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

“本来就会。只是埋没在了漫长的岁月中……多亏你帮我找回来。”魔夜由衷地笑着，这种发自内心的笑，真的很舒服呢。

“那你要怎样感激我？”唐语哲摸着下巴，思索道。

魔夜也不扭捏，一旦他决定了的事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犹犹豫豫。他唇畔含笑拨开唐语哲托着下巴的手，略微高一点点的身高慢慢靠近，视线由唐语哲的脸颊缓缓下移，目标准确地含住了他因诧异而微张的唇。

唐语哲惊愕地瞪大眼睛，他心中一直觉得那次发生的事是情势所迫，魔夜与他，不可能会变得如此顺理成章，所以，他从未想过，在两人都清醒的状态下，魔夜会主动吻他。

魔夜轻轻噬咬着他的唇瓣，一点点深入，舌尖顶开唐语哲的牙齿，窜了进去，唐语哲眉眼一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上开始反击……

这个吻绵长而窒息，魔夜松开唐语哲的时候，唐语哲唇角流下了晶莹的银丝……

“擦掉你的口水。”魔夜气定神闲地开口。

唐语哲恨恨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跟谁学的？”

“……”魔夜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跟谁学的？”唐语哲不死心，继续追问。

“很多人。”魔夜笑答。

“那我真吃亏！”唐语哲愤愤不平。

“你只要跟我学就好了。”魔夜眼神一凛，警告道。

唐语哲耸耸肩，岔开话题：“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你到底多少岁？”

“一百七十岁”

“啊，原来你以前是虚报！你这个糟老头子！我这么年轻美好的少年给你糟蹋了！”唐语哲怪叫着，掐着莫邪的脖子道，“快快现出原形来！”

魔夜笑着配合地吐出舌头……

……

唐语沉偷笑着回头看那两个打闹的少年，一路上有两个美少年可以意淫，也蛮不错嘛！

不过，很快的，唐语沉的笑容沉寂下来。她抬手抚着胸口，那天突如其来的痛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自己难受，那么哥哥一定也会难受。能不能安然度过解开封印的那天呢……真令人担心。

暗香和夺魄虽说是同时出发，只不过暗香先一步到达。

夺魄这个人习惯观察地形，然后利用一切有利条件来为自己留有退路。这次也不例外。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毕竟能轮到自己出马的时候几乎没有。平常他也就是跟断魂玩玩，虽然，他很想超过断魂，但每次只要断魂的断魂之手一伸，他就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了。

暗香出现在魔夜面前的时候正是清晨。

魔夜看着她：“第三路的毒仙暗香？”

“你认识我？”暗香有些吃惊，她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怎么会认识？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五路追杀令而已，已经来过两路了，你不就是第三路？”

“也对，既然知道我是毒仙，那么，你是不是做好准备了？”暗香看着他。

“不错。”

“那我岂不是很难下手了？”暗香环顾一下周围，没有发现盗命他们所说的孪生兄妹。

“不会啊！你现在不就已经下手了？”魔夜屏息，看着虚空中弥漫的肉眼不可及的烟雾。

“知道这是什么吗？”暗香笑道。

“反正是毒……”魔夜低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雪地。

“他们藏在下面吧？”暗香忽然说道。

“啊，被你看出来了？”魔夜后退一步，“出来吧，阿哲！”

唐语哲满身白雪从雪地里冒出来，笑嘻嘻地拍了拍身上的雪，语气有些埋怨：“幸亏我不怕冷，不然还不冻死？你这小子这鬼主意根本不管用嘛！”

“这个姐姐就是毒仙？”唐语哲上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过去，“不如来试试谁的毒比较厉害吧？”

“还是第一次有人要跟我比毒呢？”暗香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不过，她的眉梢一跳，这少年，似乎有点眼熟……

“你敢不敢喝我的血？”唐语哲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暗香撇撇嘴，“没听说过血还能杀人的！”

“你不要后悔哦！”

暗香是用毒高手，自然是不怕毒的。她接过唐语哲的小瓶子，打开先看了看，是白色的，内心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许久，暗香问道。

“当然是血啦！”

“哪有人血是白色的？骗子！”暗香虽然心里相信，但是除了那个女孩儿，怎么还会有人是这样的？”

“白界的人就是啊！”魔夜在旁边说道。

“可是白界的人已经不存在了！”暗香怀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莫非你们是白界的人？”

“看来你还是不敢！”唐语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故意地嘲笑她。

“喝就喝！”暗香把那血液倒入口中。没什么异样的感觉，除了略微发闷的胸口感觉舒服了许多，就如同——三年前一样。

“怎么样？该你了！”暗香也递过去一个小瓶子，“既然你也是用毒的，那么你敢试试吗？”

唐语哲笑着接过：“你敢，我自然也敢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男孩明亮的笑容，她脑中总是浮现一个女孩的身影，他们……他们长得似乎……一摸一样？！

唐语哲喝了她的毒药。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不可能，你怎么……”暗香不可思议地看着唐语哲。

“你这个用毒高手也不怎么样嘛！回去再练练吧！”唐语哲轻蔑一笑。

暗香心中更是震惊，她用的明明是最毒的药，可是，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们真的是战无不胜的？

唐语哲扔过去一个小药丸：“这是解药，你服的我的毒药虽然现在没法作，但是，如果不吃解药的话……”

“为什么？”暗香捏着那颗药丸问道。

“因为……”唐语哲挪开身形，仿佛裂开般似的，身后露出了容貌跟他一摸一样的唐语沉。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唐语沉看着暗香笑道。

暗香仔细地看着她，原来是她！

怪不得刚才看着唐语哲觉得眼熟，原来孪生兄妹是他和她！

“是你！”暗香失声叫道。

“是啊！姐姐你的伤还没好吧？”唐语沉继续说道，“刚才我哥哥让你喝的是我的血，你忘了？以前也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是你？”暗香后退一步，眼神复杂。

“我知道姐姐你一定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只是，如果姐姐你不好好照顾你自己，我的血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唐语沉担忧地看着暗香。

暗香低下了头，她缓缓开口：“我没告诉他们我的事……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出手过……所以……我的毒没有再犯……”

【113】 报恩

原来唐语沉这几年所救的人中就有暗香。

那时候暗香试炼一种新毒——千年一梦，结果却因准备不足导致自己身中剧毒。没有解药的她奔波于六界之中寻找能够解毒的草药，然而虽然都能遏制一天半天的，但毒素反而更加渗入骨髓。神志不清的暗香终于倒在了凡界和魔界的交界点。

那个时候唐语沉还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正好从那里经过，看见了满脸妖异的紫青色并且昏迷不醒的暗香。

“啊！”唐语沉搂起昏迷的暗香，叫道：“姐姐！姐姐！醒醒！”然而叫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唐语沉看了看她的发色——是红色的：“怎么最近老是碰到这么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不是受伤昏迷就是中毒昏迷……异世界的人们在打仗吗？”唐语沉呢喃道。

暗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件干净的，只是有些怪异——上身和下身的衣服居然是分开的！她扭头看了看四周，看见自己那身粉色的衣服搭在一根绳上，快要干了。暗香捂着胸口轻声地咳嗽着，烦闷感没有那么强烈了，是谁，救了自己？

她下了床，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发现这里跟赤界一点都不一样。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唐语沉推门而入，看见暗香已经醒了，笑道：“姐姐，你感觉怎么样？”暗香看着唐语沉，这个女孩子，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她是谁？

“姐姐？”唐语沉已经走近她了，想要伸手扶着她，但暗香退了一步，有些戒备地看着她。

“姐姐不要怕，这里是我家，没有坏人……”唐语沉耸耸肩，每次被救的人都是这一副表情，也对，他们没见过凡界的世界嘛！

暗香终于开口：“你是？”

“我看见姐姐昏倒在竹园大街，所以就带你回来了……”

“竹园大街？”暗香从没听说过，“那里不是魔界吗？”

“啊？”唐语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摇了摇了头，“我不知道，总之，姐姐你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干净，不要随便乱走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会用毒的人……”暗香诧异。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先好好休息吧！”唐语沉表情有些困扰，这些人都爱问这个问题。

“我要走了！”暗香走向门口，但是忽然胸口传来剧痛，她一手按在桌子上，剧烈地喘息。

“啊！又发作了？！”唐语沉快步走过来，扶住她颤抖的身躯，把手指伸到她唇边。

“干什么？”暗香艰难地问道，她的嘴边已经流出了紫色的血。

“喝我的血啊！快点！”唐语沉不再解释，伸进去，动用念力，血液不断地输入到她口中。

暗香看着她眼神里面都是焦急与关切，心中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

“好了，姐姐你先躺一会儿吧！”唐语沉扶着暗香走到床边，说道。

“谢谢……”暗香身为杀手，从来不会有人关心她的死活，第一次被人这样关怀，她说谢谢的口吻有些生硬。

不过唐语沉倒没听出来，她咧开嘴笑了：“谢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买菜做饭！”

暗香没有听太懂，只是知道她要做饭了，笑笑，然后听话地躺在床上。“我走了！”唐语沉出了房门，关上门。

当时，唐语沉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暗香的踪影。“这个姐姐真是的！还没好呢就走了？”唐语沉跺脚气道。

暗香想的却是，那个小丫头舍了自己的血来救她，如何能过意的去？还是离开比较好，免得再把她卷进什么危险之中，反正自己是毒仙，一定可以。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可是居然在这种场合再度遇到。

暗香抬起头来对上唐语沉清澈的眼神：“你们走吧！”

“可是……”唐语沉有些犹豫。

“没事的，我有办法应付……你哥哥也和你一样？”暗香看着唐语哲奇怪道。

“哈哈……”唐语哲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姐姐，对不起啦！其实刚才我没喝……你看……”

暗香目瞪口呆地看着唐语哲从高高竖起的衣领里掏出一个细细的管子，上面宽下面窄，那里面全是蓝色的液体。

唐语哲把那管子递给她：“你还要吗？”

暗香摇头。

“哦……好吧！”唐语哲叹口气，随手一扔，管子直立着插在雪地里，他把领子拉开，“呼”了口气，“热死我了！”

暗香忽然侧头看向后方，表情凝重：“你们快走吧！夺魄就要来了！”

“怎么这么快？”唐语哲奇怪道，“以前不都是隔个一两天的吗？”

“这次……陛下让我们两个一起行动，只不过夺魄他比较喜欢观察一下地形有利于他出手……总之，赶快走！”暗香听到细微的声音越来越近，催促道。

陛下……魔夜眼神一黯，赤炼，你是铁了心要杀我吗？呵……那就来吧，你我迟早要来一个了结……

其实，他对赤练的感情，当真是复杂无比——最一开始，觉得赤练是个目中无人的任性皇子，但其实他也有可爱的地方，甚至为自己放下架子、放下身份，真心实意地照顾他，长大后的魔夜会时常想起那个时候重伤被赤炼日夜守护的事情来。

长大的他也渐渐明白，赤炼在那个时候对于他，已经不是单纯的照顾，而是越来越深刻的爱恋。

而他也逐渐接受了父王临死前告诉他的真相——原来赤炼真的并没有想要置他于死地，他是被赤王御火利用了。

他错怪他了！甚至还伤了她，绝情地说不会原谅他……而最最令魔夜不能释怀的是——他在他面前亲手杀了他的父王！当日赤炼那伤心欲绝的神色在他脑中久久挥散不去。但是一想到父王是因此而死，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错……总之，实在是爱恨交加。

唐语沉的话打断了魔夜的思绪，她还有些担心暗香：“那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