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太爽——二阳废柴中

作者:二阳废柴中  录入:11-20

就在这种现象维持一周后,因为头天晚上被吴飞叫去喝酒,平志诚在第二天早上就起得有点晚,正懊恼的穿衣服呢,却发现往日喧闹的楼下今天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里一阵烦躁,胡乱的披上外套便下了楼。只见偌大的餐厅竟是黑漆漆一片,连点人声都没有,他喊了两声吴飞,没人回应。

平志诚觉得事情不对,便又爬上楼去敲吴飞和他老婆的卧室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等推开来才发现里面竟然只剩下一个床和铺盖,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他回忆起昨天晚上吴飞故意灌他酒的情景,顿时明白一二。

他返回卧室,从床底下拉出自己的旅行袋,他的那个装着所有财产的盒子也跟着不见了。

平志诚麻爪了,四肢冰冷冰冷的,蹲在那里了好一会儿似乎血液才重新回到身体里。他再次下楼想去报警,谁知却被一群人堵住了大门口,他们看见平志诚就像看见了仇人一般,不分青红皂白便上前用手里攥着的棍子之类的凶器打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欠债不还就拿这店抵债之类的话。

平志诚抱着脑袋喊着让他们住手,可是没一个人听他的,愤怒至极的人们对他连踢带打,也不管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才停下手,把店里还能拿去卖的东西都搬走了,就把平志诚一个人丢在地上疼得来回打滚。

他纳闷自己到底走了什么背字,好像一瞬间过去的好运气全都没了,店、房子、财产……什么都没有了。他强撑着爬起来上了楼,倒在床上恨不得睡过去了事,可始终没忘记拿着压在枕头底下没被拿走的手机报警。

警察在十分钟之后到了,问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说回去调查会尽快破案,其余的连个屁都没多放就走了。平志诚按下通话记录键,眼睁睁的看着上面除了110便是张春宇的名字,那三个字在上面刺目得厉害,平志诚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电话拨了出去。

其实也不是他后悔或者示弱,被这么闪了一下子就觉得特别憋屈,身上的伤也是痛得厉害,此时就想找个人说说话,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张春宇。

电话没一会儿就通了,张春宇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只听他刚问:“你好,请问你是……”的时候,平志诚便想挂了这电话,虽然心里有恨,但张春宇的声音真的让他有点舍不得,因为感觉特纯粹特阳光,就跟他第一次来他店里说要上班的时候一样,那种感觉在此刻竟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就在平志诚犹豫的功夫,只听张春宇又说:“老板?是你吗?”

张春宇还管他叫老板,这一瞬间让平志诚心里颇不是滋味。

“嗯。”平志诚犹犹豫豫的回应着,心里后悔不迭,这声音微弱得就跟从地底下发出来一般。

可是张春宇转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声音冰冰冷冷,和刚过去那个冬天没什么两样,“你有事儿?”

这时候,平志诚还哪里肯跟张春宇诉苦,说了句也没,对于这个电话他后悔不已。

谁知平志诚的话音刚落,话筒中就传来嘟嘟的挂机声,他愤怒的丢掉电话,心里想他都屈尊降贵的先打电话了,张春宇也好意思生他的气?到底是谁更吃亏?

平志诚觉得自己就是天字号第一大傻逼,张春宇和吴飞有什么区别!一个夺走了他的家,一个拿走了他所有的钱,他这辈子认识的两个人全都坑他。

平志诚忍着浑身的疼倒在了床上,琢磨着自己下步该怎么走,他也算心大,受了这么多打击想着想着还能睡得着。可是做的梦却没那么好了,他梦见张春宇和吴飞站在一起正一个劲儿的笑话他活该,他倒是想骂这俩人一顿,还想去打吴飞,但是嘴巴却被粘了胶布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腿脚也不灵便,反正就只能挨骂,委屈全都憋在了心里,让他喘不上来气。

十九

张春宇把电话挂了之后顿时觉得办公室有点儿冷,特地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也没觉得有所缓和,他索性站起身来回的踱步。

其实他心里也画魂儿呢,平志诚那倔驴没事儿给他打什么电话啊,他有种好不容易平息了的生活又突然被搅屎棍给搅和乱了的感觉。

正琢磨这事儿的功夫,张春宇的电话又响了,他以为还是平志诚,刚想拒接,却发现是这市里有名的太子党邓加。

以前张春宇和这人也就算是点头之交,后来因为拆迁便和这人熟悉起来,现在郑加有事儿没事儿就找他出去鬼混。

张春宇其实也是空虚,他琢磨着平志诚那货有什么值得他付出的啊,不如干脆放纵放纵,也好把他给忘了,于是便与他狼狈为奸,经常一起出去喝酒玩乐。有多少个酒醉的夜晚他不敢回家转去投奔他哥那里,他哥都以为他那次车祸把脑子撞坏了,明明很乖的孩子,现在却变得如此颓废。

今天张春宇又有点烦了,所以邓加找他他并没拒绝。

到了晚上,张春宇打车到了那家夜总会,一进门就看见几张陌生的脸,邓加热情的给介绍一遍,张春宇挨个跟人家握了手,便心不在焉的坐下了。

这里面的人三教九流的都有,正因为人多又杂他也没什么话说,开了瓶酒就喝上了,那些人唠得倒是起劲儿,还说起了今天XX街的一家店老板和老板娘卷着一个在那儿住的员工的钱逃跑了的事儿,那员工也倒霉,被一堆上门要债的人围住就打。

原本还在灌酒的张春宇怔了怔,随即放下酒杯问那说话的人具体情况,那人笑着又重复一遍,话还没说完,张春宇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张春宇上了出租车报了地址心里也没平静下来,他就知道平志诚平白无故的给他打电话肯定有事儿,没想到竟是如此严重,要说那倔驴也真是嘴够硬的。

张春宇把这事儿想了一路,直到进了餐馆的没关的门,越过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爬上楼梯看见呼呼大睡的平志诚,才终于放下心来,嘴角还露出一抹苦笑。

这平志诚真够一说,出这么大的事儿也能睡得着,还连门都没关,也不怕谁进来再给他砍了。

张春宇伸手拍拍平志诚的脸,人悠悠转醒,随后腾得站了起来,伸手便扯住了张春宇的衣服领子。

平志诚睡了一大天,此刻还在做着张春宇骂他的梦,谁知道张春宇后来干脆上手打他,他哪受得了这个,立刻睁开眼,看见梦中的人还真在眼前,一时间火气上扬,起身边拽住了张春宇。

只见张春宇淡定的举起了双手,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一点也不害怕他的样子,反而还特坦荡,平志诚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于是赶紧松开了他,两只手还不好意思的在裤子上搓了搓,那句抱歉就在嗓子眼儿里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回归到现实中的平志诚现在不仅满身的伤在隐隐作痛,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也回到了脑海里,刚才的气焰也被沮丧压制,无奈全都咽进了肚子里,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张春宇坐在了他的身边,开口问他:“怎么?今天给我打电话就这事儿?”

“你怎么知道?”平志诚双手插在短发中,烦恼的回头看张春宇。

“听一个朋友说的。”张春宇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那你来是看我笑话的?”平志诚敏感地问。

“你说话真不动听。”张春宇说。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呵。”张春宇不在意的笑笑,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嗨,能怎么办。”平志诚站起身来,从屋里来回的走,“只能等警察破案了,反正我现在是一穷二白。”

“要不……”张春宇刚要开口,便被平志诚堵住了话头。

“是,当初我是把你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但我现在不需要你任何帮助,因为咱们俩早就扯平了!你找人拆了我的房子一分钱没给我也就算了,还揍了我一顿也够你解气了。不管你这次来是不是看我的笑话的,反正还是那句话,咱们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欠谁。”

张春宇并不知道平志诚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拆房子没给钱,还揍了他一顿啊?于是便问:“平志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平志诚大手一挥,指着门口说:“你走吧,别装无辜了,今天你能来看我也算没白认识一场。”

张春宇怔怔的看了平志诚半天,最终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平志诚烦躁的翻了翻抽屉,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半盒烟,估计是上一个住客留下来的,他掏出来摸上去竟然还泛潮了,他已经好几年没抽过烟了,在这个烦躁的晚上出现在眼前还有点念。他知道这房间没火,就跑去厨房里的炉盘点火,烟燃了,抽上一口,真是呛得人难受,可他还是靠在厨房的墙上把这烟抽完了。

他把烟蒂在脚底下捻灭了,琢磨着也不能这样坐吃等死,反正手艺还在身上,等天亮出去找点儿活吧。

平志诚的想法是好的,可他出去晃悠了一个上午,没有一个饭店愿意要他,因为他就只会熬粥,别的就什么都不会,而又有哪家饭店乐意要一只会熬粥的?更何况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估计人家连盘子都不愿意让他端。

到了中午,好几顿饭没吃的平志诚已经饿得两眼发花了,他记得厨房还有大米,还能弄点吃的垫垫肚子,谁知刚回去,却见一陌生的男人正在锁门。

他过去拉那人问他干什么,那人却一把拽住了他说:“我知道你,你不就吴飞的朋友吗?他还欠我半年房租呢,既然他不在,你就把房租掏出来吧。”

平志诚费了好大劲儿才从这男人的钳制中挣脱了出来,指着这男人鼻子骂:“我操,你他妈是谁啊?老子跟吴飞不熟,他欠你钱凭什么我还啊,他还把老子钱全给卷走了呢,你们一个两个全他妈找我要钱,我他妈找谁要钱去啊!你要有病的话赶紧去精神病院,别把自己耽误了!”这架势是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倾泻在这房东身上了。

“哎,你欠钱还有理了呢,我要报警!”那男人说话间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平志诚也窝了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呢,去警察局更好,没准还能管顿饭,便扬手道:“你报警啊,老子不怕!”

二十

过一会儿,警察还真来了,把他们两人带到了派出所,民警同志倒是挺好说话,问清楚原因跟那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讲了很多大道理,然后还安慰平志诚说案子会尽力侦破,但这段时间他肯定不能再在那个地方住了,因为房主也是受害者,他有权收回房子。

平志诚和那房主一起回去收拾了他本不多的行李,接着因为态度不好被人家给撵出去了。

他这就算彻底无家可归了,不仅如此,还一穷二白,肚子里空落落的更是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没办法就只能在那店门口找了块干净地方坐着发呆。

不远处,他之前开店的位置被拆之后已经开始打地基了,可那里再也不属于他,即使留恋也没个屁用。他从未这么落魄过,即使在外打工那阶段活得也是腰板儿倍儿直,现在呢?

能怪谁?平志诚眯着眼琢磨了半天也没寻思明白。以前他怪过张春宇,现在静下心来想,那人虽然不地道,但也为他想过,是他自己意气用事非要去帮吴飞;难道怪吴飞?这人这些年变了这么多也不是他能料想到的。哎,其实只能怪自己被猪油蒙了心,眼睛被屎糊了,认人不清。

平志诚坐在那里唉声叹气想得入神,也没发现跟前儿停了辆出租车,过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一双挺精致的黑色皮鞋,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看,怎么也没料到张春宇又来了。

张春宇伸出右手,正冲他友好的笑着。

平志诚别扭了半天,总算克服心理障碍攥住了张春宇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张春宇还是在笑,平志诚被弄得不知所措,他拉起行李想走,却被张春宇拦住了。

张春宇把手里拿着的纸袋子递给他,并对他说:“其实拆你房子这事儿我还真不知情,那段时间我出车祸住了两天院,出院就被我爸说了一顿,说我给你过高拆迁补偿是胡来,让我在家反省。我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昨天问他他说把工程转包了,那边不给你钱的事儿也是才查出来的。我跟他吵了一顿然后帮你把钱要来了,哎,实在没有当初承诺给你的多,但总也不少了。警方那边我也帮你找人了,他们承诺会尽快把吴飞抓住,等你钱追回来了,还能从头开始。说实话,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实上真是……真是好心的,没想到却弄成这样。”

平志诚打开袋子一看还真是不少钱,这些钱完全可以打破他现在的窘境,还有他竟然完完全全误会了张春宇。

张春宇没再说别的,转身便走了,平志诚虽然脾气暴躁,但终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别人对他好点儿也会让他受不了,虽然这些钱本应是他该得的。

于是他叫住了张春宇,等张春宇回头,才磕磕巴巴的问:“那个,你们酒店还要人不?”

张春宇半天没回答平志诚,平志诚顿时便觉得自己太不要脸,明明都和张春宇弄得这么僵了,也真好意思让人家帮忙,于是梗着脖子红着老脸说:“不要的话就算了,老子现在有了钱,到哪儿都是好汉一条!”

张春宇顶乐意看平志诚那别扭样儿,只是一时间对他这要求有些没反应过来,所以才迟疑了一下,他听见后面补充的话扑哧就乐了,赶紧点头说:“要要要,能不要吗?”

其实平志诚不喜欢被拴在一个地方让人管着,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报恩或者觉得心里有愧,但这样总比在外头流浪居无定所的强,而且解决了各种燃眉之急,就像张春宇说的,等将来有了机会,钱被追回来了,他还能再出去重起炉灶。

平志诚明白,自己一旦在这酒店工作,就得被一堆规矩压着,还算张春宇人好,走后门给他安排了单间宿舍,也跟人交待了让帮陈着点儿。所以,他就只能收敛了脾气、硬着头皮每天在后厨按照上面的安排忙活着,但他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对于自己坚持的一点儿都不想改。要不是看在张春宇的面子,他恐怕在刚上班一天之后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现在也算有个好处,他所负责的工作也就需要早起,到午餐的时间就基本可以下班,剩下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

平志诚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闲过,冷不丁一闲下来还不知道干什么好了,这天正在床上琢磨什么时候才能破案,门却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春宇。

平志诚把人让进来,问道:“你怎么来了?”现在他对张春宇的态度可好了,不轻易发脾气,毕竟人家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不计前嫌的伸手帮了一把,他虽然脾气差,可心不坏,谁对他好坏,心里跟明镜似的,尤其这种雪中送炭能让他惦记一辈子。

“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就想找你喝酒。”张春宇将手上拎着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把里面打包的小菜和啤酒一样样的拿出来。

“真闲啊你。”

张春宇笑笑说:“还行吧。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

“凑合事儿吧,怎么都没有过去自在。”平志诚双手插在裤兜里,也不上去帮忙。

“那是肯定的。”张春宇说着话,手上的工作也忙完了,又拿了点儿纸巾擦手。“所以当初你说不想过来,我也没再去强求了,有动迁的消息后还去帮你找个大点儿的店,谁知后来……”见平志诚脸色变了,张春宇识相的不再提这些事儿,转了话锋,“哎,不说了,快坐啊,你来这么久,我都没过来看你,我也是太忙了。”

平志诚耸耸肩,坐在了张春宇的旁边,心里还止不住的有点小别扭。

“来,喝酒。”张春宇打开一听啤酒递到平志诚面前,又给自己开了一听灌进肚子里一大口,说:“在这里上班呢,最重要的是别在嘴上得罪人,多吃点儿亏总是好的,因为除了同事全是上帝,我平时都得陪着笑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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