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馨雨看易凌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你别多想,我没和他吵架。我只是说感情这事很难说的清,不知道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不是我。打造他可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任务啊。不是一般人还真做不下来。”
上次秦向臣也感慨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成为他媳妇,现在就连沈馨雨也这样说。难道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你心里对他有什么想法的话就直接告诉他。秦向臣,不是一个细腻的人。有些事如果你不开口他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沈馨雨开心地笑起来,只是笑意中多了几分不知名的苦涩。
“易凌,有时候我在想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样折腾人。如果感情能像天气一样能预知就好了。知道跟那个人不可能从一开始就绝不会让自己遇见。或者做一个真正理智的人,能支配控制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可能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后来也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没有再说话。
“可是谁又知道那个人除了会给自己带来感情的伤痛之外还会不会有额外美丽的风景呢?究竟是好还是坏,上天也搞不清楚所以就只好随缘了。人们可以选择自由去爱,却不能选择自由地结束它。”
看易凌笑得很宽容的样子,沈馨雨说:“你那个朋友。”
“哦。我已经劝过他了。大概他会放下吧,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沈馨雨还不太了解易凌,不知道他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即使要忘记所爱的人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她只见到了他的平静就以为他是真正属于那种比较理性的人,知道对方无意于自己就慧剑斩情丝了。
“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她们都是挺不错的人。要不要我帮你那个朋友介绍?”
易凌没料到她会这样热心,直接拒绝又觉得驳了对方面子,于是只好婉转地说:“才失恋又马上恋爱不太好吧。不过我还是代他谢谢你。”
第三十三章
易凌不知道,沈馨雨在跟他分手后回到学校就跟秦向臣吵了一架。起初只是因为他问她一整天去哪儿了,她就说跟朋友在外面逛街。
“哪个朋友?”
“娜娜。”沈馨雨见他说得随意,她答得也很随意。只是在她说完后,秦向臣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娜娜?她这一天都跟意豪在一起,怎么没听意豪说你跟他们在一起?”沈馨雨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她想好好跟秦向臣说,可是他没再给她这个机会。
“听说你今天都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沈馨雨诧异:“你听谁说的。”
秦向臣也没心思隐瞒:“杨璐。”
秦向臣不提这个名字还好,这个人对于沈馨雨来说简直就是导火线。她觉得易凌是秦向臣的朋友,自己跟他在一起喝咖啡聊天也很正常。反而是秦向臣跟这个杨璐,怎么看怎么暧昧不清。有心解释的意思也变成了刻意的隐瞒。
“她是你什么人,你信她的话?”
“你别扯开话题。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没感觉了要分手就直说,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我最烦脚踏两条船的女人!”
“你说谁脚踏两条船?”沈馨雨冷哼几声不客气地说:“很好。这句话正是我想要跟你说的。”
“什么意思?”
“那个杨璐围在你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在你毫无证据地指责我之前先把自己身边的清理干净了再说。”
自从那次骨折出院后,除了必要的课程秦向臣一般都呆在寝室里。一日三餐都有室友或朋友帮忙倒也没让他饿着,有时候甚至还有别班的女生提着一些零食水果或者煲的汤来看他。室友们都羡慕他艳福不浅。有几次被沈馨雨亲自撞见,那女孩倒也没做得太过分,但是行动间总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之情。过后秦向臣没有解释,沈馨雨也没有追问。她知道秦向臣魅力大,有女生主动献殷勤也很正常。既然秦向臣不解释想来就不算是个事,自己也实在没必要为这种莫须有的事吃飞醋。
一切的转折就在秦向臣回医院拆石膏说起。那一天恰好沈馨雨有课,因为是专业课而且老师很严格,她不好请假。秦向臣就说有崔意豪他们在,让她不用到医院。结果从医院回来后沈馨雨在学校大门口等,等到秦向臣他们时也看到了那个叫杨璐的女生。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跟在秦向臣旁边。沈馨雨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但是她没有吵闹只是沉默着。
回寝室的路不算长,沈馨雨却觉得自己仿佛走了有几个小时那么久。一路上全是杨璐甜美温柔的声音。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念着,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的全是医生的叮嘱事项。
到了男生宿舍楼下,杨路跟其他几人都打了招呼,最后还体贴地将那个她辛苦记录的本子送给了沈馨雨。拿着那个仿若会咬人的记录本,沈馨雨恨不得把它烧成灰烬。
那是她跟秦向臣谈恋爱以来第一次吵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是过了几天后他们又和好了,在谁也没有道歉的情况下。从那过后沈馨雨就很喜欢找易凌出来。她发现易凌身上有一种特质,无论心里有多伤心难过好像都能从他这里得到最体贴的安慰。大概这种特质由于他善于倾听的缘故吧。最重要的是他这里也拥有着关于秦向臣的回忆,她所不知道却渴望收藏的过去。
杨璐粘秦向臣粘得紧,沈馨雨又总是故意躲开。他们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两人间有了矛盾,而且貌似还很严重。有朋友有心想劝说几句,可完全没人听。没有再吵架,也都说没事,可实实在在的冷暴力总是让人担忧。
易凌最近更是三番两次的陪在沈馨雨的身边。在易凌面前沈馨雨完全没有了在别人面前的温柔跟冷静。她会生气,会诉苦,会抱怨。
“我觉得你得跟秦向臣好好谈一谈。把你心里的想法跟他说说。”
沈馨雨挑了挑额前的刘海说:“他现在美女在怀,哪有心情来听我唠叨。”
“这不是唠叨。你一味地隐藏自己的心思不告诉他,即使他知道你在生气也不知道原因。这对他来说也挺不公平的不是吗?”
“为什么要我去说?难道就因为是我先喜欢上他所以一切都得让我主动吗?”或许是觉得自己太过于激动了,沈馨雨又柔和道:“其实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这儿。关键是他的态度。总是想当然地做事,不屑于解释,也不在意别人的心情。”
“他一向如此。你应该先将心情坦白地告诉他,再给他一些时间来改正。”
“像他那样的人会改吗?”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不得不怀疑。
“感情是相互的。他喜欢你自然也会懂得这个道理。”
“但愿如此吧。”沈馨雨听着自己不那么自信的语气就笑了。
“你笑什么?”
“没。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挺差劲的。我自认在感情上还是一个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可现在居然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还让你来开导我。真是。”沈馨雨细长的手指来回抚摸着杯沿但笑不语。
易凌不赞同她的话:“再聪明的人在感情中偶尔都会有迷失的时候,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有时候外人的意见还是可以一听的。”
沈馨雨朝易凌扬起一个堪称灿烂无双的笑容:“易凌。就算哪天我真的跟秦向臣分手了,我也得感激他一回。谢谢他让我遇见了你。”
易凌在沈馨雨天真地喜欢的注视下很不自在,如果哪天她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思,估计她会十分后悔说这话的。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啦。事实上也没帮到你什么忙。”
“谁说的。”沈馨雨不高兴地瞪了易凌一眼,只是她外形漂亮即使瞪眼也不会破坏那份美感。“比起那些能说会道的人,你更令人敬佩。善于倾听的人都有一颗宽容的心。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你面前人很容易感受到安心。其实有时候女人唠叨并不是真的要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只是需要在自己所爱的那人那里得到放松而已。可惜,秦向臣好像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
“你们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不必急在一时。”
是啊。他们两人相爱,那么就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来磨合。改变自己一些,容纳对方一些。不用着急。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要慢慢体会才能让人生变得丰富完美起来。
第三十四章
快要期末了,可能大家都忙着准备考试沈馨雨没有再找易凌出去。只是在电话中听出她现在和秦向臣又和好如初了,而且秦向臣的脚也已经完全恢复了。
秦向臣出院后易凌没再见过他,只是有通过几次电话。大多数的时候是秦向臣在讲,易凌在听。这个时候倾听的易凌跟在面对沈馨雨时是完全不同的状态。那时候的他是认真地在理解她的心情,想要给予她安慰。而现在,四分之三的时间他都是处在一种手足无措的状态中。幸好他们不必见面,易凌脸上那过多落寞的表情电话那端的那个人也看不见。耳边荡漾着秦向臣好听的声音,易凌呆呆地望着寝室天花板,思考着自己的爱情还有没有出路的可能。
提前订好票,待到考试结束后易凌就提着早已收拾好的东西赶往火车站。
回到家里也有几天了,他无所事事也没什么好朋友相约出去玩耍。只好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听听歌,写写东西打发时间。
南方一旦入冬,夜晚就容易下雨。不是那种瓢泼似的倾盆大雨,而是浸润万物的小雨。一线一线的,下得很缠绵。易凌刚推开了窗户,小小的一点距离,冷风便携着雨滴闯进屋来。雨线缠绕在脖颈处,一丝轻颤,冷意瞬间爬上脊背。望着玻璃窗上倒映出迷茫失神的自己,忽然就听见了自己涨潮般的心声,那样声势浩大波澜壮阔,无法忽视。
易凌关了窗户坐在书桌前,打开那个“烟花易散”的文件。透过台灯可以清楚滴看见玻璃窗上滑下的一颗颗雨滴,像是人多情的眼泪。屋里回荡着《沧海明月》的古典音乐,易凌沉浸在一片空茫的异世界里。盯着外面的黑夜发呆了一阵子,他才开始缓缓按动键盘一如既往地写着他那不知排序几号的文档。
“泰戈尔曾说‘心就是为了交给别人的。’可是他并没有说交给了别人之后,如果那个人不知道或者不要又该怎么办?
最近常常会觉得自己活在臆想的世界里。跟虚无的你讲话,写着你永远也看不见的心情,这种行为真的很变态。连我自己都这样觉得,想必你知道后会觉得更恶心。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来弄清楚了对你的思念是因为纯粹的喜欢。喜欢着你,却只能躲在你的身后,靠着模糊的背影和短暂的回忆度过漫长的一天又一天。也为着这份不知道未来的喜欢,我甚至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这世上,有一些不知道反而会幸福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或许你就是其中的一种。”
易凌知道本来感情这件事情与秦向臣无关,但还是免不了对他产生埋怨。但这埋怨究竟又从何而来他也说不清。人家当初也没说喜欢他,也没对他怎样,只不过随意夺走了他的初吻而已。难道要让对方因为一个吻负什么责任吗?这话要说出去别说让人听见了好笑,连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暗恋的心情很凉薄很隐忍。一个人偷偷地甜蜜偷偷地苦涩,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又为什么痛。把现实的人拉入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可以大胆地袒露心声,不必考虑以后会怎样。那虚幻的自由和甜蜜啊,是在现实生活中无论如何努力也得不来的心情。看来他终究只能注定站在原地看他渐行渐远。
一个多月的寒假随着春节的结尾而终于结束。易凌又随着大队外出务工的人进了火车站。到了学校后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大家都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摆在桌子上,堆得满满都是,种类甚为丰富。
第三十五章
这学期结束后很快就要进入大四了,班里很多同学在为继续考研还是工作的事而烦恼。但是易凌对自己的未来早已有了清晰坚定的安排。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就可以了。
坐在沙发上,耳边听着别人的笑声易凌还是与先前一样拘谨得厉害。秦向臣就坐在他旁边,身体挨他很近,时而总有些亲密的肢体接触。
“愣什么神呢。出牌啊。”
“哦。”易凌看了看手中为数不多的扑克抽出一张牌去。
“搞什么啊!”秦向臣吼一声然后就要将易凌抽出去的那张牌给拿回来。
“干嘛呀干嘛呀?”坐在下方的蹇文珊快速用力地将秦向臣手里的牌给夺过去藏起来,得意地笑道:“打出来的牌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嘿嘿。”
易凌觉得秦向臣太小题大做了:“出了就出了吧。”
蹇文珊笑得好不开心:“就是嘛。”
秦向臣看着这个还搞不清楚情况的笨蛋骂道:“大头是地主啊。现在他手里只有一张牌了,是翻的小王。你出这个9算什么呀?”易凌再看看还抓在手里的牌,一个大王和两个对子。他好像的确是出错了牌呀。
“我赢咯。”蹇文珊得意洋洋地朝大家亮出底牌,诚如秦向臣所说果然是个小王。
韩辙认真地洗着牌,易凌觉得很对不起他。好像从刚才跟他在一组开始,韩辙每次都在输。想到这里易凌更觉得不好意思,脸也不动声色地红起来。偏偏身边那个不懂情况的秦向臣还在嚷嚷:“你这打的什么牌啊?再好的牌在你手里都是白搭。你今天老是魂不守舍的,生病啦?”说着就伸着大掌摸上易凌的额头。易凌下意识地就突然往后仰,身子彻底陷入沙发里。
“你干什么?”秦向臣举着手问。
“我没生病。”
“切。”秦向臣收回手挤挤易凌:“你边上去让我来,看我不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易凌听话地给他让位,让秦向臣坐在他刚坐的那个地方。
重新发牌后地主还是蹇文珊,秦向臣的脸抽搐了一下。易凌看到蹇文珊露出的两半洁白可爱的兔牙。秦向臣抓到的牌不是很好,但是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他很沮丧的样子。
刚开始易凌的注意力还在牌桌上,后来随着秦向臣出牌的速度渐渐地就将目光锁定在他抓着牌的手指上。
真漂亮啊。他的手跟自己的不同,没那么骨感。手掌宽大,手指很有光泽,又长又粗,还很匀称。当这样的手指轻轻抚过嘴唇时会有什么感觉,被这样的手紧紧地抓着又会是什么感觉?毫不意外地,易凌觉得自己想多了。同时也发现了自己脸上的温度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你说你没事干嘛老是脸红?”秦向臣趁出牌的瞬间回头看了一下易凌,结果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脸色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没见过比易凌更爱脸红的人了。
韩辙也看了易凌一下问:“很热吗?是不是空调温度高了?”
“我不热。”
幸好没人再追问他为什么,否则他真不知道该什么回答才合适。
秦向臣每次拿到的牌都不是很好,但是他却打得异常认真。即使他拿到再烂的牌也没有抱怨过,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轻易认输。秦向臣是一个很坚持的人。这是易凌坐在旁边看他打了几次牌所得出的结论。
今天是崔意豪的生日,一大帮的好友聚在他和女朋友娜娜租的房子里欢天喜地地给他庆祝。本来这事儿好跟易凌好像没有关系,但是接到寿星的邀请电话时他还是来了。或许人家是看在秦向臣的面子上,以为他们是很要好的哥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