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番外——冰泉冷涩

我们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久，我一直微笑着看着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可能气氛的过于压抑促使了她爆发，她尖叫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披头散发歇斯底里泪流满面的对我吼叫：“我受够了！真的够了！张刑，就像你看到的，我跟别人好上了。可是，我也不想的。我本来是准备好好的和你过一辈子的，可是呢？接了婚我才发现你心里根本就有其他人！你好残忍，你居然不知道去隐藏自己这种龌龊的二心，还堂而皇之的摆在脸上给我看！没错，我承认，在物质上你从来没亏待过我，可是，我毕竟是个女人，我要的不只是物质！我既然和你结婚了我就还要你这个人！我的内心那么无奈空虚你发现过吗？我有多少次就躺在你身旁偷偷地哭你知道吗？后来，遇到了他，是他弥补了我内心的空白，他让我很快乐，你知道吗，我要的就是快乐，要的是一个男人的关心！”

我没有反驳她什么，就只是平静的问她：“现在你想怎么办呢？”她很是镇定的拢了拢散下来的头发说：“离婚吧，是我出轨在前，所以我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你的成全。”她笑着走到我面前，一耳刮子扇到了我脸上，大骂了一句：“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我摸摸自己的脸，在心里轻轻说：“我现在，才会开始真正的做一个男人。”

单身生活让我彻底陷入了对李东哲那个混蛋的思念中，我会在走路吃饭甚至洗澡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和他住在一起的种种情形。现在再想起来，其实我们就已经很暧昧了，因为，我记得有天应该是我们两个都喝醉了抢牛奶喝吧，他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包在了嘴里气我，我也毫不含糊的照着他的嘴一口就吸了起来。我忘了我俩到底伸舌头了没有，因为酒精的麻痹让我们都失去了判断意识。我没有记错的话，后来他好像吐了吧，就是因为那样，我俩的嘴才松开。

我呆在东城，觉得回忆的压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于是，我决定去南城散散心。据说那的美景，温婉的好似流水，缓缓地流过，抽离意识中的愁绪。

南城的确很美，我在这儿玩了快一个星期，每天都有对南城的新印象，傻乎乎的像个孩子，缠着路人给我照相。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神的幻想，想着我的旁边，还有一个他和我一起，对着镜头，留下灿若阳光的笑。

只是没想到，折了一圈，我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要回来的前一天，我忍不住又去了步行街，想感受那的人来人往，让我可以忘了那个小子。可是，我还在瞎逛，就听到了一阵歌声。还是那首歌，还是那熟悉的嗓音。我本来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可是周围的人都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我也随着众人一起移到了目的地，然后，我就看见了他。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被特等奖彩票砸到头的感觉。我想冲过去抱住他，再也不要松开，可是我却有又一种近情情更怯的感觉。我还想靠近点，却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用热的近乎岩浆的目光包裹着李东哲。醋意不停地翻滚，我极力压下了想过去揍那男人一顿的想法，怒视着李东哲。等到歌声停止，我看到那小子转身就准备走到那男人的身边，我就一把拖着他往对面的小巷子里走。我现在只想当面告诉他，我爱她。‘

可是，他的表现却让我失望，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心碎的感觉。我终于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那么苦。看着他坚定地挽着那人走的背影，我再次脆弱的，在他背后无助的流下泪来。

晚上，我醉醺醺的在酒馆里，在周围人不解的眼光中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说谎》。他们不会懂我，因为他们不知道，挽回一颗已经失去的心，比登天还难。

望着天上的月亮，我在心里对那小子说：“听过一首诗么？‘最是梦回呼不应，灯昏月落共凄神。’你懂得这是什么意思么？”

第二十七节

徐卫端着酒杯，轻轻地晃了晃里面的果酒。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他是否有伤心地轮廓。我不敢说话，他反而很是轻松地问我：“他就是张刑对吧，的确是一表人才。”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没敢接茬。他抿了一口酒，对我笑了一下，也给我添了点酒。

我很心虚，真的很心虚。这是从我认识徐卫以来他最成熟的一次，没有嬉皮笑脸，没有不着调和不靠谱。那种微微荡漾在脸上的微笑明明就出卖了他内心强压着的怒火和伤心，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那种成熟男人应有的气质一下子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我和他碰了杯，喝了一小口，小心翼翼的说：“那个人的确是张刑，但是你也看到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而我，又是怎样面对他的。所以”“所以我就不用不开心了，对吧？”他对我笑笑说。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下子更加紧张了，他这人我还是很了解的，有事绝对就是直接说，不开心了就挂在脸上，让每个人都会知道。可是很少他会这样的，明明有事却还装作无事，当然，这只能说明，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只是因为这是在餐厅里所以他维持着表面啊的平和。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他撒娇说：“你能不能对我笑一下，让我觉得安心点。”他没有犹豫，对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可是，那真是一个丑到极致的笑。

我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维持表面的平和了，我喝了一大口酒，收起做出来的嬉皮笑脸，平静的对他说：“徐卫，我知道你不开心，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开心。可是，你不开心你可以说，可以骂我，但是故意做出这么一副样子你是给谁看呢？你是在演电视剧么？你是觉得自己是那些无聊剧情中的可怜的炮灰男主角么？”我知道自己没能管住自己的臭嘴，所以徐卫用他的行为来表达了对我一着急就说些屁话的看不起，站起来转身就走。

我本以为我不会对此有任何感觉，因为我生平最讨厌这种dramatic的事，又不是拍电视剧，这么跑给谁看啊？可是，我居然此时有了一种从脚底生出的焦灼感，居然害怕他就这么一下跑掉了，丢下钱也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没有管周围人诧异的眼神。

晚风很凉了，我跟在徐卫后面，慢慢的沿着江堤走。他的影子被路灯拉长，仿佛一条寂寞的线，缠绕着我的视线。我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拉住他的手掌，像是那些普通情侣一样的牵着手，慢慢的走在冷冷的夜里。

良久，他才开口：“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但是，我确实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找到你，我没想到他已经爱上你了。你知道的，我也爱你，或许你在心里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情，但是，我确实爱你。可你心里一直就没放下他，就算他那样做过你还是喜欢他。其实我也算个卑鄙小人了，把你骗回家，然后和你培养所谓的狗屁感情，最后莫名其妙的上床。从始至终，我都明白，你根本就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至少你在努力装作喜欢我，装作你心里就只有我一个。”

我吸着开始带着徐卫的伤心地空气，想找个什么话题来引开他，可是他开口继续说：“东哲，其实，我挺害怕的，我一直害怕，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个人的时候我就害怕。我知道，就算我能让你和我生活在一起，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因为那个人离开。可我没想到的是，那天居然来的那么快，我刚刚到手的幸福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别人拿走了。东哲，你知道么，我不怕一个人，我怕的只是一个人没有爱。或许这个说法很恶心，但是，我还是得这么说。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你是我一直在等的人，”他抬起头，绷住双眼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能让你真正拥有不离不弃的爱情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忍不住了，打断他说：“不，徐卫，我喜欢你，我知道你的脆弱与无助，所以我愿意一直陪着你。前几天让我回东城的调令我都给截下来了，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一直能和你在一起！”不等我把话说完，徐卫淡淡对我一笑：“你截下下调令是为的我么？你是在逃避回东城吧？你是在害怕回去面对按个叫什么张刑的对吧！所以李东哲，你这个时候还要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我想好了，反正都这样了，我干脆来说吧，咱分手吧。虽然我们一直不算真的在一起了，但好歹还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你那个调令今天我偷偷帮你回复了，你滚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他很是潇洒的对我笑了说：“这样就是我甩的你，我还是没亏大发，嘿嘿！”我也想跟他一起笑，却还是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第二天是他送我去的机场，他走的时候头也没回，但是我分明看到了他颤抖的肩膀。我没有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冲他的背影大喊：“徐卫，谢谢你，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你别想再踢开我了！”

从飞机上下来，走上高速，看着渐渐熟悉起来的景色，我在心里问自己，现在的你，能看到未来么？

第二十八节

下了机场大巴，王高就笑嘻嘻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心里突然涌出一阵难以名状的感动，走过去和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他用力的拍我的后背，轻轻地说：“你终于回家了。”

我没有惊动以前的任何人，我不想重新惊起以前的尘埃，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像蚯蚓一样，静悄悄的回到属于我的地方，默默地赚钱。当然，王高和我的关系不一般，我当然要差遣他了。虽然我知道他有一个有权有钱的老爹，但是在我摸不清楚他为什么还是会来当司机且不排除他和他老爹闹翻之前，我还是会有事儿就找他，嘿嘿。

我把从南城带回来的土特产给他一一介绍完之后，就和他轻松地聊起了家常。说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了似地问了一句：“你女朋友呢？”我看到他很是不经意的说：“现在成老婆了，在家呆着呢。”“哦。”我的耳朵接受了这个信息可是我的大脑却拒绝深度分析这个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像被抢走了手机般的大喊一句：“我操啊，你居然结婚了！”王高对我这个反应很是无所谓，他猜得到我会这样，对我扬了扬右手，我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颗闪闪发光的钻戒。

不是我缺德，觉得王高就一定会孤独终老无法结婚，而是以前单位的人都知道他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当然，有个有钱有权的老爹是有这个资本的，所以据说他换女朋友的频率就和我换手机差不多。刚去那个单位让他当我的司机的时候，单位里的老大姐们就说了他的那些风流韵事，连老刘都说过！我一开始不信，但是从我亲眼目送他的几任女朋友离开我就相信了。其中的一个琼瑶版的，则是王高对着她像是对着菩萨般虔诚的自我忏悔：“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没有办法霸占你这样你个优秀的女生，你家里人会不同意的。”而那个女生则像是如萍般较弱的哭诉着：“不要这样说，高，我爱你，现在我离开是因为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你是好人，我不能拖累你。”我在车上看的腰子疼，我在心里疯狂的说那个女的：你绝对是童年缺少关爱或者是三鹿奶粉喝多了，他是个好人他会踢了你啊？你醒醒吧，你以为这是在迪士尼乐园你穿着公主裙等王子呢！还有一个女的，王高对她的评价就是：“要是我下辈子做女人我就嫁给她那样的男人。”那个女人对王高的抛弃解决的异常顺手，她在王高的脸上砸了一个王高不久前用过的还装着王高子孙的套子然后丢下了一句：“你喜欢往我脸上喷的东西我今天还给你！”然后就华丽丽的走了。我在车上笑弯了腰，而王高则在停车场默默流泪。

所以当下我听到王高结婚的的消息，就犹如被人活生生的喂了一颗炸弹。我噎了半天空气才强忍着尖叫的冲动镇定的问他：“你确定你想好要结婚了？离婚可不像分手那么简单。”他白了我一眼说：“看你这没见识的，我关键也是这么大年龄了，确实也要成个家。我老爹说，我结婚了给他生个孙子才算高家人。而且刘璐也相当好，可以拴住我的心。所以我想，干脆在热情没过的时候赶紧结了算了。”我深深地被他的婚姻观所折服，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他：“那个叫刘璐的，”不是我健忘，而是我压根就不想记他女朋友的名字，免得他换的太勤便了我看着这个叫那个的名字尴尬：“就真的那么吸引你？”他点点头：“而且，她还可以接受你。我这么说你不要介意，我只是从现实出发。别的女人或许没有这么开放，到时候，你的事或许就会被很多人知道，而我也会被她压着，不能再和你一起疯玩了。”他说完没有看我，我也没有看他，我俩都看着前面。良久，我说“谢谢”，他说“对不起”。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那个，告诉你哈，那个张刑来找过我。”我听到这个名字头都大了，转身问他：“什么时候？”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转过头对我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先摸着良心说，你到底还喜不喜欢张刑。”他这句话一出，我居然还真的有了心疼的感觉。我怎么说呢？说没有？那我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说有，那我的之前的决定和自我催眠就全都废了。可是我的迟疑却暴露了我的内心。王高呵呵一笑：“看来我没有做错。他就在几天前来找我的，说是在南城旅游的时候看到你的，他问你什么时候去的，问你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还问，你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当然，我除了那个男人不知道和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以外，我什么都说了。当然，在你给我打电话说回来的时候，我转身就告诉他了。”‘

我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刺穿了孔一般的露着气，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明明心里的期待已经一了出来，表面却还要做出一副被世人伤害的蠢样。我压着心中奇怪的感觉，对王高说：“那你的意思是他现在知道我的行踪？”王高嘴角微微上翘，对前面微微一抬头说：“你看。”我顺着看过去，那个人，站在阳光下对着我们微笑，那个感觉，就和当时我从酒吧出来他等我一摸一样。

我摸摸被阳光灼的发烫的胸口，对王高说：“谢谢。”

第二十九节

下了车，张刑和王高俩人像是许久不见的亲生兄弟一样紧紧相拥，而我强压着快要崩出来的眼珠和尖叫看着他俩。他俩抱完了之后就纷纷绕过我去搬行李，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张刑搬的时候王高还一脸坏笑的嘱咐他：“别那么用力，腰闪了的。”

等我面容扭曲的蹭进家门我才发现，我的家里就像新的一样，完全没有多日无人住的那种灰蒙蒙的感觉。我满意的点头，对王高说：“你真是我好兄弟，帮我把家里打扫的那么干净，看来给你我家的钥匙是明智的选择。”王高做出一副很是想让人给他脸上倒辣椒油的很贱的微笑表情对我摇摇头说：“不是我打扫的，”然后一指张刑，“是他。”这下，我的眼珠彻底飞了出去。王高看我这副丢了隐形眼镜眼睛不能聚焦的样子，很有见识的拍拍我的肩膀说：“不要惊讶，钥匙我现在给他了，他说他没地方住，所以我就把我的房子给他住喽！”

我压着尴尬咬牙对王高说：“你开什么灰太狼玩笑，这是我的房子！

王高继续用那副表情说：“不要忘了，你说我们是哥们儿，很多东西除了媳妇都可以共享，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所以，这是我的房子，你的明白？”

张刑从厨房端出的饮料让我把对王高扬起的手扇在了自己脸上，我的天，他在我家是住了多久居然可以如此直接且自然的从我的空间拿出东西来！王高对此毫无意外，甚至和张刑相视一笑了以后再对我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而张刑更过分，没有在乎我的存在，把饮料放在桌子上了就自顾自的和王高聊天去了。我握着手机，都想像这那是一个火炬，而我要点燃它高举着对那两个人渣大喊：“都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