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之渊——栗诺

作者:栗诺  录入:09-26

而且柳莫尘这三个字李府里的人无不是三缄其口,这个一般的小小侍卫怎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提及。他的胆量倒是不小啊。

“你叫陆卫风?”锦年记得他刚才在李哲渊面前自报过姓名。

卫风英气的脸上有一丝惊喜,“你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卫风笑起来感觉暖融融的,没有丝毫的做作。让锦年对他的意图越发的迷茫起来。

“问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锦年也不想旁敲侧击,直接问他。

卫风偏着头,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定定的望着锦年。“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倾心,你相信么?”卫风的神色语调真实的让锦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锦年站起来,俯下半边身子,离卫风的脸几乎是贴在一起,锦年笑得很灿烂“陆大哥。”叫的也甚是亲切。却在下一刻毫不犹豫把卫风一脚揣进了池塘里。

幸而池塘的水不深,卫风浑身湿哒哒的头上还有片荷叶,上面还卧着只小青蛙,青蛙的小眼睛滴流的转了一圈,扑通一声,蹦回水里。

“陆大哥,我看你脑子不够清醒,帮你洗个清清楚楚吧!”锦年在池塘边笑道,阳光照的锦年满身,却记不得少年脸上分明的笑意。

锦年愉悦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把门一抵,心下凉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因为李哲渊么?卫风这个人看他刚才的表现应该不是一般的侍卫,怎会屈居在李府,必有所图。会不会对李哲渊不利?

想到这里,锦年的心沉了一下,自己算是他的什么呢?什么事都替他操心起来了。

李哲渊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难道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么?还一脸胡思乱想的表情。

“咳。”他很无奈的咳了一声。

“李?李将军?”李哲渊发现最近锦年的开场白都是呆呆地疑惑,然后再结结巴巴的重复那一句“李,李将军?”

“周家被抄了。”“什么?”锦年不敢相信自己的刚刚所听到的话语。

“你应该也知道吧,周家其实一直都在暗地里走私私盐。原来是老皇帝昏聩,现在是龙齐景当政,周家落败是迟早的事。不过你并没有在周家家谱里,所以你算是逃过一劫。”李哲渊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他并没有说自己是故意发他一马,就当作偶尔的良心发现好了。

李哲渊看着他,“你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意义了。不明白么?”李哲渊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收下你,只是为了麻痹周家,让他们敢于继续走私,从而一网打尽。”

李哲渊逼近锦年,笑意更深,语气也异常的缓慢“还不明白么?”锦年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从来都没见过他一般。明明不是数九寒天,锦年却觉得彻骨冰寒。

那些温柔,那些关怀,那些为了他一掷千金的举动都仅仅是为了营造一个宠爱他的假象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么?

包括那晚的深深相拥,那么多的日日相对,还有手上的一对独一无二的银镯子,那是李哲渊亲手给自己带上的,说是戴上他,你便是李府的人了。这么多的相处怎么会是假的?

第十章:狱中再见

锦年很快的冷静下来,“将军你要赶我离开么?”

李哲渊挑眉看他,“那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呢?”

“将军,不是说过如果我不去当细作是可惜了人才么?”锦年记得李哲渊当初见识了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后,曾经这么戏言。

李哲渊想起刚刚那个人,那双隐忍的眼睛,炫闽。李哲渊心念一动,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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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缓缓的向墙角移动。一点,又一点。终于到了。然后锦年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夜里总是很凉的牢房里谁都没有说话。静寂的有些可怕。

“我叫周锦年,”锦年声音小小的道。

“我家被抄了,而我又惹恼李哲渊,所以被扔到这里来。也许我明天就会死也说不定。

有时候我经常会想,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出生在周家,却没有娘疼,爹也对大娘虐待我的事不闻不问,我不管多么努力的干活,换来的也只是轻蔑很鄙视。

幼时的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那里。会过得比他们任何人都好。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是以那样的方式离开周家的。

我被我爹当作祭品一样送给以虐杀残暴闻名的李哲渊。被里里外外的洗了个干净,穿上我从来没有过的绢衣,塞进一个箱子里送过去。

我当时甚至想过死。我曾幻想过将来我会有爱人,会被关心,被挂念。那时只觉得一切都破灭了。可是李哲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他没有为难我。许是看出了我的不甘吧。他反到哄我入眠。

从那以后他对我简直就像在对待爱人一样,恨不的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我,我再也不用想在周家那样被人苛待。”锦年顿了一下。

“你一定觉得我很无聊吧。我只是想在死前和人说说话。”

那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他的眼睛盯着牢门压根没看向锦年。

锦年接着道:“这样平静的日子于我,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可是今天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什么才更合适些吧。”

那人仍旧沉默,依旧盯着房门。锦年也不在意,他只是想要诉说,至于诉说的对象有没有在听根本就没有区别。其实他对能否打动那人并不抱什么希望。

说的那些话十有八九是肺腑之言,这是李哲渊给他的机会,不管成功的可能有多大,他都会放手一搏。

“你知道么?还有三天我就满十六岁了。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你能祝我生辰快乐么因为从没人记得我的生日。”锦年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人微不可差的动了一下,黑暗里锦年没有看见。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锦年微笑了一下,面容纯真如幼童。

“啊,把话都说出来果然舒服了很多呐。”说完还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真是没有想到,我的心里话居然是对着一个陌生人讲的。我还有一个小秘密,不过我估计我得带到坟墓了去了,你要不要听呢,我居然,居然…”锦年话还没有说完。

“咣当!”牢门被破开。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主子,属下来迟。”其中两个立马过来搀扶那个刚刚和锦年在一间房的犯人。

另一个却缓步走进锦年,挥刀就砍,锋利的刀刃带出破空之声。

“别杀他,带他一起走。”那个炫闽人的声虽然因为长期不曾说话而有些沙哑,但声音里透着的威严还是让空中的刀刃生生刹住。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了刀,架起锦年一起离去。

他们的这次劫囚,显然是经过仔细的谋划。首先狱卒都在短时间内被一次性的解决。李府的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每次换岗的时间只有一刻钟,而他们正是趁着这一刻钟如鬼魅般穿行,安全避过了所有的护卫。

当锦年踏出李府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短短的几个月对他来说真是以前想也想不到的日子。锦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李府,我们还会再见的,李。

一出李府立即就有另一波人接应,护送他们来到早已准备好的据点,暂时的安顿下来。天色已晚,是出不了城的。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李府的护卫就发现了不对,立即组织搜索。卫风出乎意料的被任命为这次寻人的直接负责人。在确定他们逃出李府的事实后,卫风立即调动人手在全城暗中搜索。同时,在守门士兵中安插李府的护卫,以确保他们出不了城。

毕竟,那个炫闽人不是朝廷的犯人,所以也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

卫风安排好一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锦年,你千万不要有事。

蓝田酒坊的地下密室。

黑衣人扶着他们的主子耶律载源在椅上坐下,便齐齐的跪地,“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载源忍着身上的伤痛,逐个扶起他们“你们怎们能这么说,要不是我一时大意,也不会着了李哲渊的道,你们何罪之有,等回到炫闽你们你们个个都是功臣。”载源一次性的说了如此多的话,有些吃力。不过收拢人心的套数还是得做全。

锦年当然知道这人的身份不简单,光看这么多的高手对他毕恭毕敬,言辞之间就差没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了。锦年当时并不知道在炫闽,耶律载源四个字就是他们的神。

第十一章:出得李府

“你们可有计划?”载源问,虽然重伤在身,耶律载源的精神却很好,毅力惊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明白他说的是逃脱的计划,望了站立在载源身边的锦年,却并没有回答,显然是嫌他一个外人在场,怎能透漏了行踪?

载源知他心中所想,一把把锦年拽入怀中,朝着锦年带着雾气的眸子作势要吻。锦年一把推开他。

“呵呵,还是只没驯服的小猫,你继续说,无妨。”载源意味深沉的看了锦年一眼。

锦年心中暗哼,用这种方法来证明他不是外人真是省了不少口舌与怀疑了!

但表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自己要到炫闽去,而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唯一的稻草,而且目前看来这棵草还相当的有势力。

黑衣人果然继续“此处是我们炫闽早就置下的产业,一家名为蓝田的酒坊。

属下认为主人应尽早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假装出城送酒主人混迹于送酒的伙计之中,便可脱身,到达下一个据点,自然有人接应主人。

载源还没有出声,锦年冷静的声音传出:“请问你们送完酒后还会回蓝田酒坊么?大约离出城的时候隔了多久?”

那黑衣人望向载源,见载源点头示意。黑衣人才回答:“我们会在大约四个时辰后回来,就说是到城郊的宋家别庄送酒,这是常事,他们不会怀疑。”

“送酒的人有多少?把你们主子送出城去他怎么离开,用走的么?”锦年依旧不急不紧的问。

“加上主子共有十一人,到地方后主子骑马离开,我们送酒用的是马车。”

那黑衣人听他问的有条有理,也渐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地,是哪里呢?

“那如果守城的官兵发现少了一人一马,他们会怎么想?”锦年目光炯炯。

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背后的衣衫“属下该死,计划不周”虽然守城的官兵未必如锦年所说有所察觉,但是有一分失误,便给他们的主子带来了十分的危机。

载源从开始就兴味昂然的听着锦年的提问,这时适时的问了一句“依周小公子之见,应当如何?”

锦年似乎成竹在胸,就等着这一问呢!“住下来,安心的住下来。”

“具体一些呢?”载源接着问,自己对这个小小的少年似乎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们每日照常出城送酒,但每个车上要装上两个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的酒坛,装好上等的陈年老酒,封好口,做好未开封过的样子。他们开始肯定会盘查,你们据实以对便可。

这世上的奴才啊,都只会忠实一阵子,哪有忠实一辈子的呢?更何况守城的官兵连李府的奴才都不是呢!过不了多久,就会阳奉阴违了。到时候我们再走,就方便了许多。

至于马的问题,在城外买两匹好马便是,我知道城外有一家孤鸿马场,可以先买下来,到时候去取,他们家一向能为客人保密,不会透露我们的行踪。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倒了。

这里是密室吧,蓝田酒坊都是你们的自己人还是…?”

“有部分伙计是大胜人,但大多是我们自己的人。核心的机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不会透漏行踪的。”此时的黑衣人言语之中已经带来敬意,对锦年的提问不敢小看。

锦年望向载源,“不知载公子对在下的计划可否满意?有何见教?”真是不像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和牢狱之中的那个低声倾诉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没有,你想的很周到。”载源笑。

锦年走到黑衣人身边,弯腰附在他耳边低语了许久。“明白了?”

“明白。”黑衣人答道。

黑衣人把他们安顿在密室里,就离开了。密室里一时就剩下锦年和载源两人。

“谢谢你。”锦年道,“不过你一定不会后悔救了我的。”锦年走到载源身边替他包扎伤口边道,载源的意志力倒真是惊人,身上受了这么多的伤,居然不吭一气。

“喂,忍着点,我要把你腐烂的肉割下来,要不然伤口会更严重的。”锦年在火上烤着锋利的小刀。

“你随便割吧,放心,我死不了的,”载源笑道,这么点伤算得了什么,想他耶律载源这么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大伤小伤无数,他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看不出来,你还懂医术。小锦年。”载源调笑。

一块带血的肉倏地离体,载源闷哼一声“谁告诉你我会医术?”锦年话虽如此说,但是手上却熟练的包扎好伤口,连一滴血都没有多流。

“不过是自小受的伤太多了,我不自己处理,也活不到现在。”锦年冷冷的道。

“他们下手还真狠,你真的有痛觉么?居然挺了这么久?”锦年有利落的割下一块坏死的肌肉,连眼都不带眨的。仿佛见惯了这血肉淋漓的场面似地。

“是人都有痛觉,只不过我还有意志和坚韧。”话刚说完,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阵剧痛传来。

“没弄好,割多了。”锦年故意的说道,隐隐的感觉出来自己以后会和眼前的这个人有不少的交集。

第十二章:成功出逃

“锦年,你愿意和我一起回炫闽么?”载源问,虽然已经隐约知道答案,他们在大胜已经逗留的半个月之久,守城的官兵果然一天懒似一天了。

锦年这次一点都没有犹豫,“好啊,载大哥。”锦年潋滟的眸子里闪耀着的光辉。

载源心里突地一跳,锦年答应了。

最后他们按照锦年之前的计划,成功出逃。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一如锦年所料。

“载大哥,原来骑马的感觉这么好!”锦年微微向后仰着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载源。两手紧紧地抓住缰绳,记得上一次李哲渊弄得那匹枣红马,差点要了锦年的命。

锦年毕竟是少年心性,声音里也透着少年人特有的兴奋,和载源同乘一匹快马,在路上纵马奔驰,意气飞扬。

载源看着锦年,不自觉的微笑,这才是锦年该有的笑容,以前的锦年,感觉有些成熟和…压抑。

“等你到了炫闽的地界,你才会知道在这等羊肠小道上骑马,简直跟徒步没什么区别的。”载源声音朗朗的在后面道。

“在葛时草原上,你会见识到真正的万马奔腾,滚滚烟尘。在那里,我就让你单独骑马,好不好?”

“说话算话!”锦年两眼放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恩。炫闽人向来说话算话。”

两人一路御马前行,好不恣意快活。锦年一行人,行路快到傍晚才遇到一个苍野小店,锦年这才觉得有些饿了。

店面很小,连米饭都没有,锦年只好要了一碗面。载源几个则要了馒头和烙饼。“好吃么?”载源问。

“还行吧,嘿嘿,不过没有载大哥煮的长寿面‘好吃’阿…”锦年故意加重“好吃”二字弄得载源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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