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周原手机响起来，来电顾清，周原不想接，掐断关机。
操作着人物去接任务，YY上传来了章硕的声音
“学长！学长！你怎么了？没接阿清电话？”
怎么了？周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习惯性的害怕习惯性的后退习惯性的优柔寡断了，他不想迈出一步去看别的风景，他怕那风景到最后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美好。之前在深圳与顾清相处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幻境，对于周原来说没有思毫的真实感，他不想了为一个幻境而去拼命努力流血流汗。其实归根结底只是他跟顾清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了，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周原就性格上来说本来就有些懦弱，于是就更难让他再主动了。
周原其实明白这些，所以他很难接受，难道自己要像女人那样要对方时时短信天天电话？他想大概那时秦海峰决定与他绝裂也与他越来越纠缠他分不开。
周原有些绝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和顾清的结果。
他想自己大概是一个天生缺乏安全感的人，这样，他更不可能与顾清谈这种所谓长距离的感情。而要他放弃他的工作，周原也不愿意，他虽然不是什么有事业心的人，但是他喜欢当老师的感觉。而且，为什么得是要他放弃，为什么顾清不能放弃。
“小原，下来接电话。”周老太在楼下喊。
周原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一时没回过神来应答，周老太就又喊了一声：“小原，电话，找你的。”
“来了。”周原急忙下楼，一时没想起家里的座机电话一般只有找周老头和老太太的，周涛夫妇和他一般只用手机，学校里留的也是手机号，谁会打座机电话给他。
“喂？”
“周原？我顾清。”
周原想摔了电话，但是顾清说：“我等会儿有个手术，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周原稳了稳心神：“什么？”
“你终于放假了，我在深圳等你。”
顾清这人，实在太会说情话，情话不是非得要甜甜蜜蜜歪歪腻腻，而是能说到你的心里，切中你的情绪。
要说没有感动是假的，但是周原有些恼怒，好像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似的。他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到想起来要说什么就听到顾清那边有人在催了。
“我今天值班，晚些时候再打给你，就这样。”
电话断了，大概真的是很急，没有等周原先挂电话，那为数不多的两次通话顾清可都是坚持让周原先挂的。听话筒里嘟嘟的忙音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周原挂上电话忽然想到顾清要这个座机电话得绕多大一个圈，他得先问夏天，夏天问周大嫂，周大嫂再告诉夏天，夏天再告诉他。
其实，顾清不太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是他做了，周原想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在一起？那他又是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在一起？一起走下去？
第九章
顾清高一的时候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异于常人，然后因为校外的一个男人事情闹得很大，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家庭，学校，不管哪里像是都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站出来的是夏老师，顾清常常想如果那个时候夏老师没有站出来，这个社会多的就是一个混混顾清，哪里会有现在的医师顾清。
读研究生之前顾清听取了夏老师的建议都没有找伴，读研究生后开始正式的交第一任男朋友，接着就是第二任第三任……他的私生活不精彩也不平淡，他只是想找一个可以一起生活的男人，可惜一直找不到。28岁那年认识冯澄，然后被拒绝，顾清忽然不想再折腾，一个人过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然后35岁的现在，在夏天和雷雨的介绍下认识周原。
顾清一开始以为周原是那种过于懦弱的人，简单点说就是烂好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用虚伪的彬彬有礼来掩饰自己的懦弱和不知所措。
后来在深圳再见到他，跟在章硕和冯澄身边的他有种温和的味道，温温的，很平静的样子，让他有点心动。再然后就是在苏一鸣的生日上，他不知道周原为什么认识秦海峰，也不想去知道，他只知道这个有着绝裂味道的周原让他更加心动，或者说好奇，好奇他究竟还有什么样子没有展现。
然后他就是觉得他是可以过日子的人。这个结论肯定得没有缘由。
性格的不同磨合期是肯定有的，顾清无所谓，周原倒像是很在意的样子。或者可以这样说，顾清有信心他们能磨合到一起，周原没有这信心。所以他才会介意分开后没办法继续的电话和短信，也会拒绝暑假再来深圳，不过，顾清听着响两声就被接起来没有再被挂断的电话，还好，周原不是个死脑筋，虽然他如章硕所说的爱钻牛角尖。
只是，这远距离确实很麻烦。
“周原？”
“嗯。”周原在电话那头有些有气无力的应。
“来深圳吧，我给你买机票了。”
“……有意思吗？顾清，这么远的距离。”
“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意思。”
试试试，又是试。周原心里有股无名的火：“试完了不合适呢？！”
顾清愣了一下，然后周原听到话筒里有低沉的笑声：“不会的。”
这么久，周原这是第一次听到顾清的笑声，他忽然很想看他现在的样子，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清冷的眉眼淡薄的嘴唇会不会扬起？
“周原？”顾清在哪头老半天没听到周原的声音，以为他睡着了。
周原叹气：“什么时候的飞机？”
“7月5号的，明天快递应该就能给你送过去了。”
“嗯，那挂了吧。”周原不想再多说了，试就试吧，不是一开始就打算随他试了的吗？
“好，你先挂吧。”
周原挂了手机，人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也许自己也应该要努力一回？
7月5号艳阳高照，周原是上午十一点到的深圳，从通道出来就看见了顾清，戴了浅灰色的太阳镜朝他挥了挥手。他过去的时候顾清伸手抱了抱他，周原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浮躁不安神经质似的退缩胆怯全都没有了踪影。顾清虽然没有笑，但是他的拥抱很有力，周原想像中的疏离感完全没有出现，他忽然在这一刻想到，顾清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另一半，在跟自己谈恋爱。
他想自己跟顾清或许很适合谈这种远距离的感情也说不一定。
顾清把行李箱接过手来，顺手递了那个宽边的浅褐色的太阳镜给周原，上次买给周原的，他回去的时候没带走放顾清家了，顾清今天又把它带了出来。
深圳的夏天阳光毒得很，照着白花花的马路能晃瞎你的眼，不戴眼镜不行。
回去的车上还是没什么话题，顾清专心开车，周原一会儿看看车窗外一会儿转头看看顾清，看的时间多了就有被逮到的时候。顾清在一次撞上周原看他的视线时就问了：“很帅吧。”一本正经的脸，一丝不苟的声音。
周原觉得挺搞笑的于是就笑了点头：“是挺帅的。”
顾清也忍不住笑了，虽然只是很浅的微微一笑，周原看到了，想笑起来果然好看。
“笑起来就更帅了。”
“这么会夸人？”顾清挑了挑眉，周原笑笑不说话了。
“你笑起来也很好看，要多笑。”
周原伸手支车门上撑住下巴：“我们的对话真没营养。”
“没营养就对了。难道谈个恋爱还要搞成高峰研讨会吗？”
周原想可是挺破坏你的形像的，笑着自己一个人忍住了没把这话说出来。
到家顾清直接把行李箱拎主卧去了，周原看了眼关着房门的客房没吱声，他记得自己上次来住的是客房，回过头看见顾清靠在卧室的门框上摆造型：“没意见吧？”
周原摊手：“无所谓。”
“那行，你收拾一下行李，我去弄点吃的。”
周原很想说大热天的我不想吃面条，但是想了想自己那半途而废的厨艺也就没多话了。面条就面条吧大不了多喝点凉茶。
衣柜顾清已经整理出一个空格来，顾清很细心，这是周原发现的第二个优点，不过据说做医生的人都挺细心的。
等周原收拾好从卧室出来，顾清正好来叫他吃饭，四人位的餐桌上摆了两菜一汤，西红柿鸡蛋，青椒肉丝，还有丝瓜汤。看起来还让人挺有食欲的。
周原有些目瞪口呆：“你报名厨艺班了？”
顾清一边盛饭一边回答：“就这点小事还难不到我，看着菜谱做不懂的问问冯澄就行了。”
周原尝了一口称赞：“天才。”
顾清于是笑了，周原问：“怎么想到要学做菜？”
顾清理所当然的回答：“过日子总不能老去外面吃吧。”
过日子……
周原想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顾清却早就已经一往直前了。
“晚上章硕请客，说替你接风。我把JOO和苏一鸣也叫上了。”
“嗯。”
“我们都要上班，平时你一个人可能会有点无聊。”
“没事。”
“周原。”
“什么？”周原抬起头，顾清忽然站起来越过桌面倾身吻住他。
周原当时脑子里想的是，还好我已经把饭菜都咽下去了，这种浪漫的画面其实并不切合实际情况，建义不要随便学漫画。顾清要知道周原脑子里想的是这个估计会先抽自个儿一下。= =
“我知道我自私了一回，但是，还是很高兴你能过来。”
后续没有，吻完了接着吃饭，虽然一点也不浪漫。周原洗的碗，顾清去冲凉了，他有午睡的习惯，周原没有，顾清睡之前躺在卧室的床上还有些不死心的问：“周原你真不睡一会儿？午睡是个好习惯。”
周原却忽然有些浑身发凉，虽然其实他很愿意相信顾清就只是单纯的想要问他午不午睡，但是之前那个吻到现在还停留在他脑海里所以他很快的逃进书房：“我真没睡午觉的习惯，我上会儿网。”
他倒也不是不好意思什么的，衣服都放主卧的衣柜里了，只是这青天白日的，真要有点什么事还是挺难为情的不是。
他没看到顾清忍不住笑的模样。
只是这事到晚上也没发生点什么，晚上的接风宴周原喝醉了，到家后吐了一次就沉沉睡去。顾清看着睡得安稳的周原想章硕那小子跟苏一鸣两人是不是串通好了？
他躺到上床上，侧头看了看周原，伸手把他揽了过来，抱了一会儿后自言自语：“感觉还不错。”然后松手，面对着周原侧躺着也睡了。
第十章
所谓相爱容易相处难，还有句话叫做同居是暴露双方缺点的开始。
顾清认为他跟周原一起生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上次的五一假不是好好的？再说，他喜欢静，周原也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他有轻微的洁癖——这个是医生职业病——周原也不是一个邋遢的人；而年龄上的差距也是没有的，都是已经过了三十岁的而立之年。综上所述，顾清认为就算他们相处会出现什么问题也能找到解决的方法的。
现实情况也确实如此，周原到深圳已经十五天，半个月，两人没有过一次摩擦。但是，有件事却让顾清很郁闷。
周原要打游戏，而且因为不上班的原因他常常是到凌晨二、三点才上床睡觉。顾清除了偶尔去JOO酒吧——三十岁以后就越来越少去了——他都是早睡早起的执行典范，当医生的除了有洁癖还很注重养生，值班熬夜已经够辛苦的了，平时能早点睡就早点睡。
十点半准时上床，六点半准时起床，而在他睡觉的时候周原还在书房玩游戏，他起床的时候周原睡得正香。如此这般，周原和他同床共枕了十五天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顾清想如果让苏一鸣知道他肯定会说顾清你是不行了吗？他倒是想问周原你性冷淡吗？
问这句话的原因在于，在某一天，因为前晚值班时很忙的原因，早上交完班回来后顾清少有的一觉睡到了傍晚周原叫他起来吃晚饭。饭菜是周原做的，二菜一汤，在家学会的炒青菜，来深圳后跟顾清学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白菜汤。没有肉，跟他现在生活一样清汤寡水。
因为白天睡得多了，到了十点半顾清还是没有睡意，合上看了一半的书，他去书房看周原玩游戏，看着看着就开始吃豆腐，一开始周原也挺配合的，在顾清把他睡衣的纽扣全部解开手搭上他睡裤的腰边时，周原忽然一把推开他：“啊！我忘了有个任务还没做。”
顾清当时真的很想不管不顾把这家伙拖上床正法了。
但是在那一刻顾清有一点顾忌，他怕周原对于做这件事有心理障碍，他并不了解周原的过去，虽然也没想过要去了解。于是他并没有在周原推开他的那一瞬拖了他去床上或者硬压上去，他松开了他然后去看他的脸，却只见他是真的很认真在点游戏里的NPC一边还嘴里很认真的跟他解释：“这任务只有星期四能做，得的J不少。不做有点可惜。”（WOW里没有这项任务我随手写的XD）
顾清只能郁闷的去冲凉，在意乱情迷那种时候都能想起还有重要的任务没做这能不让顾清觉得周原是个性冷淡吗？
他不知道的是周原在做完任务关电脑时忽然想起，他好像在不恰当的时候把顾清给推开了？周原搓了把脸，然后给自己找借口，不能怪他，谁让顾清在他玩游戏的时候跑过来，被吻着的时候周原满脑子都还是游戏，能在紧要关口想到有任务没做推开人也是在情理之中不是？
只是上床的时候看着侧身睡着的顾清他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愧疚感，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不投入导致的，于是他半跪在床上手撑在床沿倾身轻轻吻了吻顾清的嘴唇表示歉意。
可惜的是顾清睡得像头猪要不然能让周原这样就完了？
于是只能说是顾清命不好。
因为他原本打算要在休息日好好跟周原谈谈这件事的结果却被章硕和冯澄的到来而做罢。
顾清还是第一次觉得跟个男人做 爱怎么会这么难。
这个时候的顾清没料到转机到来得如此之快。
在两人同居的第十七天，顾清下班回家意外的在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原，于是顾清一边换鞋一边问：“电脑坏了？”
周原从沙发上回过头来：“你回来了。洗手可以吃饭了。”
顾清觉得今天的周原有点奇怪，其实声音表情什么的也很平静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是顾清就是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这是一种感觉。
于是他进了厨房，洗完手帮忙端菜：“电脑坏了吗？”
“没有啊。”周原盛饭递给他。
“那怎么没玩儿？”
周原看他一眼：“你希望我24小时都坐电脑面前？”
“那到不是。”顾清不再问了，却肯定了周原的奇怪，要平时的周原才不可能这样反问他。
吃完饭顾清去洗碗，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人就洗碗这是两人默契的达成的协议。洗完碗出来正好看到周原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沙发过去开了电视，顾清去拿吹风机，周原好像不喜欢用吹风机，如果顾清不帮他吹他就任头发这样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替周原吹完头发顾清去冲凉，那个时候周原的电视频道停在一个电视购物上，他冲完凉出来，电视频道还停在那个电视购物上，什么时候周原对电视购物这么感兴趣了？这当然不太可能，哪个男人会对女性塑身内衣感兴趣？所以，周原心思压根没在电视上他在神游。
顾清在他旁边坐下来了：“周原，你今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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