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秋色为伊忙(穿越)上——阳春面

作者:阳春面  录入:09-13

哪知这刘小僖和霍临秋不仅回来了,还带着王家大叔与另一户陈姓农人。刘珀赶忙迎去,小僖扑到他怀里悄悄说,“爹爹是小僖让叔叔们帮忙来了的。”

刘珀朝刘小僖一瞪眼,心想你可真是不客气啊!

正好教训两句小孩子要懂规矩,那边王大叔已经吆喝开,“对不住刘兄弟,我家那地方才整好,来迟了来迟了。”

刘珀哪敢受他歉意,忙说不敢。虚推几句,这些个庄稼汉就都下地帮忙了。有了专业人士,这收麦的速度自是快上许多。等到卯时,活已过大半。众人忙着把割下麦穗装上车,让老黄牛慢悠悠地拉回家。

晚饭当然是去王家吃的。王大叔说要给刘珀伤病初愈庆祝庆祝,特意让王婶备了肉温了酒。可就算如此,那饭桌上的菜依旧只能算简陋。刘珀陪着王大叔喝酒,只把那些荤腥夹给两小的,自己随便吃了些蔬菜。他才从富贵生活里过来也不太介意有无肉味。不过看王家这样,他本想让王婶帮忙再做些日子饭菜的想法终是消了下去。

由于劳作一天,王大叔也没多留他,痛快对饮两杯再吃光了饭菜也就催促他们回家休息去了。一进自家屋子,刘珀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甩上那大炕躺着,这腰酸背疼的劲在放松时逐渐涌了上来,想到明天后天甚至今后的许多个日子都得这样度过,他又是一阵难受,这未来的日子似乎就是黑的,让人都不敢继续过下去了。

3.吃饭的问题很严重

刘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替他脱鞋洗脚才被惊得坐直了身。霍临秋正把他的脚放进温水,似打算给他洗脚。刘珀被吓得不轻,他可从没想过被一小孩伺候,急忙去阻止,“阿秋!”

“吵醒姨父了?”霍临秋见刘珀醒来忙放下手里的布巾退到一旁,“我烧了水,您早些洗了歇息吧。”

“你这孩子真是……你也够累的,自个儿休息去吧,不用管我。”刘珀想把人打发走,可霍临秋还是站着不动。

“我伺候姨父歇下了就睡。”

“千万别……”话说出嘴才发现这拒绝挺伤人心,子爱利亲谓之孝,古人最重视的便是这孝道。可刘珀这假冒产品根本受不起这礼,怎样都是别扭。他索性站起身趿着鞋将霍临秋抱到了床边坐好,“阿秋啊,你不必顾忌姨父的,咱家不兴这套,你可懂?”刘珀也不是个会劝人的,只挑了简单的语言把自己的想法说个明白,“只管照顾好自己,姨父是个大人,哪能由你来照顾的。”

“可是……”

“有什么可是,谁家小孩不是被爹娘捂着疼着的,我虽替代不了你爹娘,可也不愿你受苦。”说着,刘珀试探地凑近了点,没被拒绝,他用额头抵住了霍临秋的,手臂用了点力,把人整个儿抱到怀里,“我们是一家人啊阿秋,不管之前如何,最起码现在,从现在起,我们是亲人。”

“亲人?”霍临秋重复着刘珀的话,有点迷惑,他觉得面前这人有点不像原本的那个姨父,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怀里的小身体软软地靠着他,刘珀不知霍临秋能接受多少。其实“亲人”二字不仅是说给霍临秋听,也是在说给他自己。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他只有霍临秋和刘小僖这两个小孩在身边,他需要他们俩的亲情来忘却初入异世的恐慌,就像这两个孩子得靠他抚养长大,完全是拴在了一块儿,谁也离不开谁。

“我们会好好的……”这话算是给自己打气,但效果并不咋地。等刘珀终于放开霍临秋,小孩儿依旧沉默低着头,屋里没点灯刘珀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不过看霍临秋还穿得和回来时一样就知他没有洗漱过。以这孩子的个性虽为他烧水自己肯定只用冷的,刘珀直接替霍临秋脱了鞋袜,反倒给他洗起脚来。

等帮他洗好擦干,刘小僖那皮猴儿旋风似的冲进了屋子。他光着身子连条裤衩都没穿,还浑身湿淋淋地滴着水。

哎哟这个小祖宗诶!刘珀忙上前捞起那小裸男往被子里塞,现在虽是夏季可夜晚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爹,哥哥和我们一起睡?”刘小僖在被子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还时不时地偷瞄他炕上的客人。

“躺好了别动!”刘珀对刘小僖可没那么温情,一巴掌拍在他的小肚子上让他消停,“哥哥今晚和我们一起睡,你可别闹啊。”一下决定了霍临秋今晚的睡处,他又对霍临秋说,“你也上炕去吧,照顾下弟弟,我去外面洗洗。”

刘小僖一听他这漂亮小哥要陪他睡觉,早忘了平日对那冷脸的忌惮,直接扑到人怀里撒娇去了。刘珀瞧这两小孩相处得不错,就端着水去了院子。这一天出汗出得他快馊掉了,虽然条件有限他还是得去冲冲才行。

重又房间,两个小孩已经睡熟,这一天可真够累的,刘珀沾上炕后甚至还没思考这以后吃饭问题如何解决就沉沉睡了过去。

隔天仍是被那精神的打鸣声吵醒,炕上只剩刘小僖和他俩人,看来霍临秋又是早起做吃食去了。昨天的劳作让刘珀腰酸到想骂娘,可还得挣扎着爬起来干活。去厨房找到霍临秋时,小孩儿犹豫着对他道早安,总算让刘珀有点安慰。

这生活总得有些美好才能有动力不是?当然如果能给他把牙刷再来顿营养早餐就更好了。刘珀对着手中那两个粗皮地瓜直叹气,不停安慰自己苦尽甘来什么的都是亘古不变的真谛,他现在不过是处于黎明前的黑暗外罢了。

早饭吃到一半王家大叔就来敲门,看来这朴实的大哥是真心要帮忙,刘珀忙把剩下的地瓜囫囵塞进嘴,一边应门一边往外跑。跑了几步才想到还有重要问题没解决,又急忙奔回来。霍临秋正准备回屋照顾刘小僖,他大概是把刘珀的话放在了心上,努力着让自己融进他们家,小孩心性,总是向往那些个温暖情谊。

见刘珀跑出院子又跑了回来他有些奇怪,刘珀努力把快噎死他的地瓜吞下肚,这才开口问,“那个,阿秋啊,你可会做饭?”

霍临秋更加奇怪地看着刘珀,这让某人有些心虚,昨天还说着不让人吃苦呢,今天就逼人做饭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可惜形势严峻,刘珀同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阿秋你也知道姨父不怎么会烧饭,我们也总不能靠王婶,你看你能不能……那什么……”解决下口粮问题?

霍临秋听懂了刘珀希望他做饭的美好心愿,心下却是讶异,虽说姨父厨艺不佳,可平日的饭菜都是他在做,怎么等伤好了竟不会做饭了?

心里虽吃惊霍临秋也没把这疑问问出口,他从未体会过被长辈疼爱的滋味,刘珀对他好让他又向往又害怕,像这样分给他事情做反让他安心不少。

“我也只会一点,等小僖醒了,我去向王婶讨教讨教?”

“这最好不过了,阿秋真是好孩子!”刘珀一把抱住这懂事的孩儿,还高兴得在他脸上啵了口,“也就随便弄弄,别累着了啊。”问题解决了,他兴冲冲地跑出门,只留下霍临秋一个儿在原地愣上了好久。可怜那小孩儿等想明白脸上那湿漉漉的触感源自何处时,白玉似的脸颊瞬间热腾起来,这回真是被羞红的。

有了邻里的帮忙,刘珀很快收完了自家的麦田,腾出自家后院做晒场。等晒干,又是选种播种忙活了个把月。等闷头干完这些,他只觉自己已没了半条命,至于剩下那半条还是为了试吃霍临秋小朋友每天做的饭菜才苟延残喘着。

说到这饭菜,刘珀又是一阵捶胸顿足,本以为以霍临秋煮地瓜的水平去做个饭实在不成问题。怎想这小孩真是个少爷命,不论王婶如何教导,临秋小朋友做的菜永远不是未到火候就是过了火候。初时他还担心忸怩了一阵,刘珀怕他在意还亲自下厨展示了自己那基本能被所有人鄙视的厨艺,以此证明霍临秋在他们家绝对是最会做饭的。如此是挣回了霍临秋的信心,可该生的菜还是生,该焦的菜也依旧是那焦的。

这天晚上,霍临秋照例端上了他费心费力炒的青菜——自从发现此娃有诲菜不倦的功力后,刘家的桌上永远只有一盘菜,刘珀同志的解释是——不要浪费!

昏暗的灯光打在这盘黄叽叽的炒青菜上,也不是特别不入眼。刘珀夹了一小根送进嘴里,嚼了嚼,又嚼了嚼,直到嚼得那菜吃不出味了才吞下去。

“嗯,不错。”他对坐在一旁的霍临秋说,“比昨天的好,比前天更是好上许多。”前天是焦得发黑,昨天是焦得半黑,今天只在吃进口时才闻到焦味,嗯,这是进步,他没有胡说。

一旁的刘小僖听他爹这么说,也果断地舀了一勺子来尝,可才塞进嘴他那甜瓜脸就皱成了个小苦瓜——爹又骗他!爹又骗他!

刘小僖搬起碗想就着掩护把菜吐了,却见他爹一记眼刀扫过来,小身板忍不住一哆嗦,急忙扒了口饭把菜吃下去。吃完还不忘学舌夸哥哥,“这菜不错,太不错了!”

这倒霉娃本想借机讨好他爹,怎料他那便宜老爹就没安好心,听他这么一说赶忙又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在他碗里,“不错你就多吃点。别浪费了你哥哥的心意。”

这回真是乐极生悲了。

“爹~~~~~~~~~~~~~~~~~!!!!!”刘小僖想哭,刘珀这便宜老爹却笑得跟朵花似的。

霍临秋在旁也是乐,做菜的水平还是那么点,他却不甚担心,菜做得再烂也没人嫌弃,因为他已逐渐找到了倚靠,那是种名叫亲情的宽容。

4.山里玩儿去了

农忙事田亩,农闲窝炕里。等刘珀不用再忙地里的杂事,已是十一月深秋,天气转凉,是时候开始准备烧炕过冬了。刘珀这辈子就没做过烧柴暖炕之事,实在没什么把握。他在心里好好回想了遍以往这身体所做的,等琢磨清楚了,这才准备动手。

家中的柴火已是不够,左右无事,他打算揣上霍临秋与刘小僖一起去附近的山林转转,砍柴,也当作是郊游。刘小僖知道他爹要带他去山上耍,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直嚷嚷要逮野兔掏鸟蛋。那淘猴样让刘珀直觉这带出去像是要出事,他习惯性转头想嘱咐霍临秋到时看着点,却见那小孩儿也是一脸兴奋。这年龄的男孩哪个不爱玩的,无法,刘珀只得提醒自己到时看紧那俩小的,绝不能给搞丢搞伤了。

等到出去的那天,刘小僖像打了鸡血天还没亮就在炕上蹦跶,闹得他爹想睡个懒觉都不成。刘珀心里火到不行,直把他那便宜儿子的粉团小脸捏得快变形。

三人随便吃点干粮就进山去了,时值深秋,地上的枯枝不少,刘小僖刚开始还乖乖随着他爹捡柴,可没多久就想做别的事了。

“爹,有鸟窝!”刘小僖一手拉着刘珀的衣摆一手指过头顶。刘珀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嗯了声算回答。他当然明白刘小僖这是想让他去掏鸟蛋,可刘珀同志斯文着呢,别说眼前这参天大树了,就是棵小树苗他也爬不到顶。为了不毁形象,掏鸟蛋之类的活动还是免了吧。刘珀迂回不应,刘小僖却也坚持不懈,他在错过了这窝后,又指着另一窝对刘珀说,“爹,要鸟窝。”

刘珀嘴角一抽,暗骂这小鬼真是好样的,方才还是“有鸟窝”,这回索性直接变“要鸟窝”了。

“小僖喜欢鸟儿?”刘珀不动声色地问道。

刘小僖还以为他爹是听到呼声准备给他来一手,赶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嗯,既然小僖那么喜欢……”刘珀看着他儿子那亮得都快发光的眼睛,说得极其慢条斯理,“那爹就在这等你,你快去掏吧。”

“爹~~~”苦瓜小脸再次出现,刘珀最近感觉他这儿子的变脸技术实在高超,不过一瞬功夫,这脸上情绪就能一百八十度转变。

瞥着那小人抓着自己衣摆扭来扭曲耍无赖,刘珀是丁点儿同情都没有——让你装可怜,让你装可怜,老子才不吃这套!心里将刘小僖肉圆搓扁成各种丑样,他面上却摆出副吃惊表情,“怎么了小僖,不是要掏鸟窝么,咋还不去呢,咱们的柴火还没拾够呢,你可得快些。”

“爹~~~”这话一说,刘小僖又是蹬脚又是急得,可看他爹一副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无辜样,愣是不知说什么。

父子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一旁的霍临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秀秀的小脸像个含苞的的花骨朵,刘珀看过去,直琢磨这小花儿长开后定是要害上不少怀春闺女。

霍临秋被他瞧得羞了,他摸了摸鼻子,这才放下背篓走到刘小僖跟前说,“哥哥给小僖掏鸟蛋吧。”

“真的?”“不行!”

刘家父子一齐叫了起来,刘珀瞪了眼刘小僖才说,“这树忒高了点,你爬上去危险。”

“不妨事的,我以前在家也一直爬树玩,姨父和小僖等着就行,很快的。”

霍临秋说着就回身走到树边,三两下功夫就爬得老高,刘珀阻止不及,不爽地回头拍了几下刘小僖的小脑袋,“就你事儿最多!”

“哼,就爹最偏心!”刘小僖抱头跳远两步,撅嘴继续不高兴,“爹舍得我爬树不舍得哥哥爬,爹偏心!”

哟这娃儿还闹情绪呢,刘珀一把将他捞回来绑在怀里喝痒,“爹就偏心就偏心!让你再淘!”

刘小僖受不住咯咯笑起来,脆脆的声音飘得老远。

霍临秋很快就下了树,用衣摆抱着六枚蛋,看没地方摆,刘珀索性把刘小僖的小背篓清空,将鸟蛋都交给他保管。刘小僖这下更是来劲,一路过去让霍临秋掏了不下十个鸟窝。大概是他们偷蛋的行径惹恼了森林主人。在霍临秋又爬上树要动手时,这窝的鸟主人竟凑巧回来,鸟儿都有灵性,哪会放过惦记自家蛋的凶手,坚硬的喙对着霍临秋就是一阵猛啄,霍临秋被惊得一时没掌握平衡,就这样直直掉下了树。

刘珀在树下看到这幕,吓得脸都白了。他甩了背篓飞奔过去,险险接住了霍临秋。小孩儿虽不重,但高处掉下的冲力却是大的。刘珀本能地把霍临秋往身上拽,自个儿摔在了地上。这一压肯定疼到不行,可他还顾着霍临秋,直问他有没有磕着碰着。

霍临秋本是被吓到的,可当刘珀白着脸问这问那时,偏就觉得缓过来了。倒是一旁的刘小僖被吓得拽着他哥哥和他爹的袖子哇哇哭了起来。

经过这回,刘小僖终于是安分不少,刘珀也不去骂他,这事儿本怪不得他,被吓到也算是教训了。三人又回到正途干起拾柴一事,到了正午,背上的两大筐柴火再加上刘小僖守着的几十个鸟蛋勉强是个收获。来了山里也该是要打点野味吃的。刘珀虽没经验,但那俩小的有啊。

他稍稍提了提这山里的野兔野鸡啥啥的,刘小僖小朋友果真又放下矜持开始两眼放光。这捉小动物不比爬树危险,刘珀也不多管就放他们荼毒生灵去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两小孩儿就开心地回来了。霍临秋手里拎着只肥肥的野兔,大概有五六斤的样子,那兔子被抓着耳朵,两条腿却扑腾得厉害,肯定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刘珀近三个月没尝肉味,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哪还有什么慈悲心肠。他让霍临秋拽着兔子,手里的砍刀一起一落就给那倒霉畜生来了个斩首。三人摸到山涧旁把野兔洗净拔毛,架了堆火就烤了起来。

这顿荤腥可谓是久旱逢甘露,三人都吃得肚皮朝天,又懒洋洋地趴树荫下打了个盹。等快到申时,天色不早,这才慢悠悠地家去了。

回程途中还碰到个惊喜——刘小僖在一草堆里发现了个兔窝,五只嗷嗷待哺的小野兔挤作一堆。刘小僖好奇地问刘珀“他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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