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太亮了,外包装上的“元记”二字立马闪了段誉的眼,“元记?!一碗白粥要二十元的元记?!”倒抽一口凉气
,段誉开始冒冷汗,“池寒秋……你没问题吧?”
池寒秋看了眼段誉,并不作答,而是走到床边,从柜子里拿出一摞钞票走到段誉面前说道:“喏,三个月的房租。”
“红,红钱!”段誉的眼睛开始发绿,好多红色的钱,咽了咽口水,问道:“你……发财了?”
池寒秋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说道:“算是赚了笔钱。”
“赚了一万?”段誉缓缓地问,房租、沙发、床、灯、躺椅,外加丑丑的窝,怎么算也要一万吧。
“三万,那张沙发得一万。”池寒秋知道段誉脑袋里的排列组合,直接报出了沙发的价格。
噗……一口白粥喷在厨房台面上。
二十元一碗的白粥啊,好可惜!绝对不能浪费!段誉吧能够再利用的白粥回收到碗里,继续吃。
池寒秋满头黑线,无奈地摇头,把放在一边的新鲜的酱菜用起子打开,倒了点给段誉,“不用节约到这个地步!”
“唔……”吞下一口粥,段誉开始谄媚地笑,“什么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赚到三万?教教我呗……嘿嘿……”
池寒秋早就料到段誉有这么一出,神秘地笑道:“想知道?”
嗯,嗯,段誉拼命点头。
“那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什么要求?”看到池寒秋胜券在握的表情,段誉心里开始发毛。
“我什么时候想吃豆腐,都给我吃。”
就这么简单?“哈哈哈,没问题!”
没问题?吃豆腐哦……段誉!
“什么方法?”
“炒股。”
居然是炒股票?段誉有种上当的感觉。
“你……今天第一天去那个什么酒吧工作,感觉怎么样?”池寒秋躺在沙发上,看着沐浴出来的段誉,浮想联翩。
“哦……没看到老板,看到那个店的经理了。那家店感觉很好啊,老板是个有品位的好人。”段誉如实作答。
“不过……”
“不过什么?”
“那家店很多同性的……情侣。今天还被人骚扰了,幸好徐经理帮我解了围。”段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用叙述一件
稀松平常的事的口吻说着。
“被人骚扰?”池寒秋不露声色地问。
“嗯,他搂着我一会儿摸一会儿亲的。”
“你不觉得……讨厌?”池寒秋小心翼翼地打探。
“哦……那会儿想其他事情呢,没留意啊。”段誉完全以局外人的姿态谈论着禁忌的话题。
怪不得呢,池寒秋肚子里开始起火,许晟岚刚才幸灾乐祸地给他电话,说是他看上的绝对是极品,酒吧里一溜男人等
着追求段誉云云。
池寒秋走到床边,在段誉的身边坐下,一手勾着段誉的脖子,一手捧着段誉湿漉漉的脑袋,用力地吻了下去。
刚洗完澡的段誉身上热乎乎的,喷出的气也是潮热的,被池寒秋冷不丁地吻住双唇,气息完全乱了,双手条件反射般
举了起来抵住池寒秋的胸膛,脑袋想要往后退。
池寒秋怎么可能让他逃走?双手用力将段誉圈在自己怀里,利用段誉这方面的羞涩,轻而易举地便侵入了段誉的口腔
,吃到了那温软的舌头,一阵搅动。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唇舌交缠的声音,还有段誉纷乱的气息。
“唔……唔……”段誉被池寒秋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双腿开始挣扎起来。
池寒秋这才放开段誉的唇,也是气喘吁吁,嗯……味道十分好。
“他是不是这样对你的?”池寒秋眯起眼睛问段誉。
段誉被吻得七荤八素,脑中一片空白,大脑完全处于死机状态,茫然地看着池寒秋,摇摇头又点点头,直喘粗气。
看着段誉潮红的脸,被他呼出的潮热气息所感染,池寒秋只觉得一股欲望油然而生,将手伸进段誉松垮的T恤里,轻
抚着段誉胸前的两点,头凑近了段誉的耳朵,舔弄着他的耳垂,用极其性感的声音问道:“那是这样对你的?”
段誉被池寒秋如此这般地挑逗着,只觉得被舔弄的一侧脸颊阵阵酥麻,身上被池寒秋拂过的地方又麻又痒,身体热乎
乎的。
“不……不是的……嗯……”段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身体一个没有支撑住,躺倒在床上。
池寒秋的手开始往下移,感觉到段誉的身体在颤抖,心想还是很有感觉的嘛!池寒秋非常满意段誉的表现,一路往段
誉的脖颈吻去。
“住……住手,他不是这样对我的。”段誉觉得自己的身体起了奇怪的变化,心乱跳个不停,浑身都开始发热,尤其
是某个部位……发热得厉害。
池寒秋决定今晚放过段誉,便停止吻段誉,半趴在段誉的身上问道:“以前不知道?”
“知道什么?”段誉的大脑持续死机中。
“同性恋这回事。”
“同性恋?”段誉顿顿地看着池寒秋说道:“什么是同性恋?”
“同性相爱,就像刚才那样。”池寒秋积极地普及着基本知识。
“不,不知道。”段誉对于他现在和池寒秋之间的姿势感到有些尴尬,尤其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了反应,脸更加红起来
。
决定不再逗段誉,池寒秋支起身子,欣赏着段誉白花花的上身,突然,一道疤痕刺入池寒秋的眼帘。那道疤在段誉小
腹的左侧,很深,很……狰狞,看着已有很多年岁的样子。
“这是什么?”池寒秋伸手去摸段誉身上的疤。
第二十章
“这是什么?”池寒秋慢慢抚摸着段誉小腹处的那道疤,被泛着紫光的狰狞的刀疤刺疼了双眼。
之前室内总是昏暗无光,从未注意到段誉身上的这条疤痕,如今,在通亮的灯光下,它的存在令池寒秋心疼。
段誉随着池寒秋的动作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刀疤,略显凄凉地笑了笑,道:“这个?”抬头看了眼池寒秋,慢慢地
启动双唇,“大学的时候动的手术。”
“你辍学是因为手术?”池寒秋问道。
“嗯,把一个肾给了爸爸。”段誉淡淡地笑,却笑得坚定。
怎么会有人如此云淡风轻地说,把一个肾给了爸爸?池寒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得收紧,那个突然从自己生活中消失
的人,那个拼命赚钱的人,独自跑去割下自己的肾,然后移植给了他自己的父亲?
这是生活还是小说?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爸和我,那时我太小了,记不住原因。我只知道,爸爸是好人,妈妈是坏人,可我
爸从没说过妈妈坏话。你瞧,他是个很老实,很善良的人对不对?”段誉一边诉说,一边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擦着未干
的头发。
池寒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
“他怎么可能是强奸犯?”段誉苦笑。
“高一那年,我爸被警察抓走了,说是强奸致人死亡。起初,他说不是他,可后来他承认了,还留了一大笔钱给我。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段誉说着说着就抱膝团在了床上,背靠着墙壁,“我恨过他,恨他为了那么点钱去认罪,恨
他害我被周围的人喊成强奸犯的儿子。”
段誉抬起头来,看着池寒秋,突然问道:“池寒秋,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在你以为人生就是这样的时候,它展露出
完全不同的姿态?”
池寒秋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爬上床,坐在段誉的旁边,将他搂在怀里。段誉,这个外人眼里打不死的小强,是如何担
惊受怕的,孤独的,寂寞的,悲伤的经历那些事的?
“高考的前一天,我接到了电话,爸爸的尿毒症已经很严重了,被送到了医院。他认罪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病了,
这是有钱人得的病,我们这样的穷人,怕是只有等死的份了。池寒秋……在那之前,我一次都没有去过监狱看他,一
次都没有。”
那种内疚感至今都令段誉窒息。
池寒秋搂着段誉的手紧了紧。
“我跑到医院的时候,他瘦得厉害,整个人是灰白色的。他拉着我的手,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说他希望我读大学。那
些钱,他说给我读大学娶媳妇。”
眼泪再也遏制不住的往外流。
“我把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他治病,我不希望失去他。”
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件最痛苦不过的事情。
“我复读了一年,我拼命考第一,因为只有第一名可以免掉一半学费。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即便他每周要做两次透析
,即便他越来越衰弱,他却是我强有力的支柱。”
“他自杀过很多次,他不想拖累我。是不是很傻?若是爱我,就应该好好活着,不是吗?”
池寒秋的手搂得更紧,段誉的脑袋已经靠到了他的胸口。
“大三的那年,他的肾再也支持不下去,我背着他做了肾移植的决定。他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他。我害怕极了,
若是他离开了,我要过怎样的人生?”
“我再也不能经历这些了,我再也不能失去重要的人。”
那么多年了,这些事放在心里许久许久,一个人都没有说过,因为谁也无法同他一起背负这些。可今天是怎么了?是
因为满屋子的亮光吗?
池寒秋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地爬下床,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关了,然后说道:“睡吧,晚了。”
“别关。”段誉保持着蜷缩着的姿势,语气里带着恳求。
池寒秋顿住身形立在黑夜里。
“好久都没那么亮堂了。”
“睡吧,以后有我陪着你。”池寒秋并没有把灯打开,而是重新爬到床上,搂着段誉僵硬的身子一同睡下了。
“池寒秋,这些是我全部的秘密。”
“嗯。”温柔地回答。
含着眼泪,段誉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睡着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池寒秋伸手摸了摸段誉眉骨和脸颊,轻轻道:“段誉,我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了。”
相拥而眠。
第二日。
“池寒秋,都说了早饭要吃肉包子和豆浆了,干嘛买三明治?既贵又吃不饱!赚了点钱就开始得瑟,别忘了你还有一
屁股债呢!”段誉嘴里吃着池寒秋给买的早饭,还不忘数落池寒秋,“还有,以后在家就开着厕所的灯,那样就足够
亮了。”
……
池寒秋本以为昨夜一事会让彼此略显尴尬的,看来他是白白担心了,段誉是个完完全全的粗神经。
吃过午饭,池寒秋接到任务要外出开会,正准备资料呢,办公室的门口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严辉,“段誉?”
“严……严总?找我有什么事?”
严辉很少会亲自到业务部来找段誉,今天这是?
“呵呵,有些事要与陈经理交代。身体怎么样了?”严辉走到段誉的格子间外,关切地问。
“嗯,没事了,呵呵。”段誉挠挠后脑勺。
池寒秋在一边看着就不爽,为什么每次对着严辉就是一副小受样?不爽!突的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段誉跟前,向着
严辉点头道:“总经理真是体恤下属。”
“是出于对学弟的关心,呵呵。”严辉微笑地答。
好不虚伪的两人。
池寒秋看了看时间,得走了,便转头对着段誉说道:“晚上想吃豆腐汤。”
段誉突然就想到了昨晚他的诉苦以及那个……绵长的吻,小脸微红,一想到严辉在场,顿时觉得池寒秋令自己难做了
,便迅速点了头道:“快去开会吧。”
看到段誉害羞地允诺,池寒秋如同打了胜仗般地看着严辉的脸,撇到其脸上浮过的困惑和不甘,心情无比灿烂地外出
开会了。
留下段誉独自对着严辉谄笑。
Dark是晚七点正式营业,段誉只要赶在六点半到店里便行。下班后,段誉一改平时赖在办公室的习性,竟是准点下班
了。
公司回到家需要骑车二十分钟,家到Dark需要骑车十五分钟,段誉选择了回家,因为池寒秋说想吃豆腐汤。
自从池寒秋入住,家里的冰箱里便一直备着豆腐和猪血。段誉打开冰箱,看到包的严严实实,被藏在冰格子里的鸭血
,便觉得好笑。那家伙晕血,却还要坚持把这些食材买回,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猪血豆腐汤很好做,短短十五分钟就可以完成。
估摸着池寒秋会在七点左右回到家,段誉便将做好挑去鸭血的汤放在餐桌上,自己则把猪血给全数吃完,当作晚餐了
。临走前,他还留了纸条:我会很晚回来,你自己热着吃吧。
看着放在桌上的汤碗和贴在上面的纸条,段誉笑了笑便关上门往Dark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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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厨房。
“厨师长,再来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要芝士味的。”服务员走进厨房将菜单给厨师长,手里的托盘里堆满了撤下的空
盆子。
厨师长嗯了一声,吩咐助手动手制作通心粉,并关照一边的小工道:“阿明,把空盆子收拾了,快点,丢那边塑料桶
里。”
名叫阿明的小工迅速动作起来。
段誉揉着面,看着那些吃剩的东西被倒进垃圾桶里,心疼得滴血。那么多食物啊,都是辛辛苦苦,用上好的食材做出
来的,怎么可以这么浪费?丑丑的夜宵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锅通心粉下好了,厨师长用勺子舀了点出来试试味道,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很满意的
样子。
“水里的盐稍稍放多了,重新下一锅。”厨师长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他可不喜欢他统管的厨房里端出去的食物被人说
偷工减料。
助手见被厨师长批评,脸色立马紧张起来,跑一边去又认认真真开始下通心粉。
厨房的门被推开,金钱走了进来,他是想要与段誉说说话的。
只见厨师长端着那碗不合格的通心粉准备丢进垃圾桶里。
段誉大呼道:“别扔啊!”
金钱大喊道:“停下!”
两人大呼小叫的同时,一起扑向厨师长,想要挽救那碗通心粉。
可惜,它们还是被抛弃在了垃圾堆上。
“唉……”
段誉和金钱两人一同看着垃圾桶里白乎乎的通心粉,发出惋惜的声音。
段誉才来Dark第二天,却已经看不惯厨师长爱浪费的作风了。精益求精固然好,这是对顾客负责任,可也不能浪费食
物啊!
“厨师长,不能再这么浪费了!这些东西又不是霉变了,也不是过期了,只是味道不符合你的标准而已,怎么可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