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早朝接五儿入殿。”凤帝已经想得很清楚,少年再不愿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吩咐道:“两位爱卿护送五儿吧。”有大将军与丞相陪同也可转移些视线。
“这……”蔚进疑惑了,这护送一说从何而来,难道让他二人押着五皇子入殿不成,那样的话后果难断。
“朕已安排好了,你二人明日辰起便直接到锦华殿接人。”凤帝不愿透露太多,挥挥手让两人退下。
第二日一早大臣们列队进殿却唯独不见文武官念头的丞相与大将军两人,心下狐疑与其他朝臣小声交流,直到进殿凤帝坐上帝位仍是没有人知晓两位重臣为何缺席。
锦华殿内,君幽这时正在好眠,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蔚进、林维远在绿汐的带领下自偏门进入锦华殿内窒,天蓝色织金的纱帐内隐隐约约看得到少年面朝里熟睡的样子。
绿汐上前收拢纱帐对蔚林两人说道:“殿下已服了麻药一时半刻不会醒来,陛下的用意是让殿下乘坐软椅进殿,怕殿下不配合一会郑太医会以金针封住殿下的四肢,请二位大人陪护在侧以防他人动手脚。”
两人震惊之余不禁暗叹凤帝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封了五皇子行动能力,难道点穴还做不到吗。
不一会郑太医到了,也不多话直接掀了锦被取了针刺入少年左手腕处穴位,少年因突如其来的刺痛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眸,本以安祥平和的睡颜立刻因那一双幽深如潭的瞳仁凭添了亮色,映照着整张俊美的面容更加夺目。
君幽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老头要干什么,眼眸一眯直接抬右手挥去,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他不知事时用金针封穴。
好在绿汐反应快知少年不会乖乖的就范,心中虽惊于少年醒的够快,下次用药时应加大份量。
君幽左手插了针不能动右手又被绿汐控制,只能出脚,断不能任他人摆布了去。
郑太医额角早已沁出了细汗,这位五殿下眼神好利,看得他心头一颤,拿针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静心。”林维远上前出手按住少年的双腿,对手抖的郑太医轻呵,这要是不专心扎错了地方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郑太医忙收敛心神,以袖子抹了把汗下针更加快速了。
君幽不能动怒视着眼前四人,心知这是凤帝的命令要不然不会这么大的阵仗。
“殿下别怨恨陛下,今日殿下随两位大人一同去宗正殿参加朝会。”绿汐忙利落的为少年穿戴整齐一边道:“陛下也是怕殿下做出失宜之举逼不得已才这样做。”
君幽收回视线恢复了往日的漠然,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早朝吗,还真应该长长见识。
林维远负责抱少年到殿外的软椅上,蔚进若有所思的跟上,绿汐送郑太医回太医院,一路上又盯嘱了一些事。
朝堂之上今日到是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上报,只捡了些好事说了几件,大臣们都在心疑两位重臣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也没有听说什么告假之类的消息,怎么就同时见不着人呢。
正在大臣们互使眼色想从凤帝那知道答案时,殿外一声通报又将众人的心高高吊起。
“五皇子殿下到,丞相大人林大将军到。”
下一刻殿门打开一顶两人抬的软椅先行进入众大臣的视线,所有的目光均集中在软椅上身穿皇子正统韩服,面容尤为精致的少年身上。那张脸有许多我认得,刘贵妃的容貌在当时后宫之中确实美艳不可方物,如今的五皇子与刘贵妃有七八分想象,也解了众多大臣心中徘徊不定的疑虑,无怪乎凤帝非要认这个五皇子了。
这时内侍搬了张椅子放到御座下首也就是众文官之首位还要靠前的地方,林维远依然充当劳力的活将少年抱到椅子上,软椅撤下两人各归各位。
众大臣因林维远的举动又是惊又是喜的,惊的是这位俊美的五皇子殿下居然四体不全,喜的是这样的皇子即便手中握有权势也不用惧怕,难怪认祖大典上正主不出席,原因就在这儿哪。
君幽闭口不言,静下心视众大臣投来的视线为无物,微敛了眼帘自顾想自己的事,根本没将这次朝会放在心上。
凤帝瞥了眼依然淡漠如昨的少年,放下心中繁绪开口道:“朕今日有一事宣布,五皇子正式入凤氏族谱赐名为凤君幽。”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大殿内顿时嘈杂起来,各大臣交头接耳更加摸不透凤帝的心思,而丞相与林大将军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好似完全不在意。其实皇子赐名也没什么,只是这五皇子的名确是不按族谱排下来的。凤帝名讳乃是凤敏初,凤帝的子嗣名讳中当承袭凤帝名讳的最后一字,就好比大皇子凤初谦,二皇子凤初志、三皇子凤初瑜、四皇子凤初惜一样,那么五皇子也应该叫凤初什么的,而今凤帝赐名竟是凤君幽,着实让人费解,如此一来很难看得出凤帝到底是重视还是不重视这位晚到的五皇子。
“陛下,这于理不合。”一礼部上书站出来反驳。
“是啊,陛下按皇氏族谱所书五皇子应是凤初幽或是别的名。”一大学士站出来附议,其余大臣偷偷地瞄了眼处于首位的丞相,虽猜不出丞相怎么今日不表态但他们仍是附议两位同僚的观点,毕竟这有关皇氏颜面。
凤帝怎么会不知这些个大臣是想借此来趁机试探他对少年的态度,冷冽的视线扫向大臣,立马大殿内鸦雀无声方才开口:“朕意以绝不必多言让史官登记在册吧。”
大臣们被凤帝的威压所制不敢再出声,他们可不想触怒龙颜丢了官是小丢了命确是不值。
自此五皇子名已定,史书上记载五皇子赐名凤君幽凤帝是寄予厚望的短短几字包含着许多人的心思,直到许多年后人们才提起此事,说到此名讳当真起的妙哉,有人说凤君幽三字寓意凤氏君幽有如空谷幽兰透着神秘。
朝后,蔚进与林维远仍就同去了御书房,他二人有太多的疑问积压在心里正要找凤帝弄个明白。
“陛下,为何要封了五殿下,那样一来不就给了众人造成了假想?”林维远首当其冲开门见山的询问。
“这事蔚爱卿知道。”凤帝闲懒的将问题推给蔚进。
“依臣之见陛下用意为二。”蔚进也不推脱直接道:“其一是为了五殿下的安全着想,一是陛下表露出丝毫对五殿下的重视那么必将会引起各方关注,造成五殿下安危问题;其二陛下是怕五殿下真的在大殿之上做出什么失宜之举弄得无法收拾。”
凤帝微颔首以示蔚进说的是事实,见林维远明白后又道:“朕想立五儿为太子。”一句话如巨石投湖一时间激起千层浪。
“陛下”蔚进与林维远诧异的看向凤帝,瞳中惊疑难定。五皇子才出现多久有何能力引得凤帝立即要立其为太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就算五皇子有能力那他身后无势力无家族的怎能服众,而且这时候册立太子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些,凤帝正值壮年亦没有得什么顽疾怎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凤帝早知两人会是这个反映轻叹一声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先不说五儿,四位皇子中也只有老大老四能力有目共睹,可老四这几年越发让人看不透,性子也越发冷淡对朝堂上的事更是不上心,虽有心机手段却不是个做皇帝的料,至于老大,心思太过阴沉手段毒辣阴狠,最主要是的心胸不够度量往往拘泥于小事上耿耿于怀,要说给些时间调教上几年应该能接任,如若没有五儿这档子事太子之位必是老大无疑,老四做为辅政互相之间扬长避短也是好的。”
听凤帝这么一说蔚进与林维远听出了些门道,只是心中反而仍是不解凤帝到底看上五皇子什么了,论礼法太子之位从来是立嫡不立长,宫中后位空置以久虽在大臣上奏要求册立皇后一事,但均被凤帝以深爱已逝皇后为由驳回,好在前皇后无子嗣,这件事也就不了了知了。大皇子乃是淑贵妃之子其母族乃是户部尚书李军之女,背景可谓不薄然淑贵妃一向识大体深得凤帝欢心,虽未立为皇后却执掌整个后宫可谓风光无限,能与大皇子相较的是四皇子凤初惜,其母莲贵妃正是林大将军林维远之妹,国内三分之二的兵权皆掌握在其手中,只是四皇子聪明归聪明确是个不想管事的主,只想当个闲散王爷逍遥度日。好在林家一门忠烈对四皇子一事也颇为放任,莲贵妃生的温婉也不是争强好胜的主,凤帝也是甚为喜爱。几乎是没有悬念的皇位之争现如今居然又冒出个五皇子来,虽是年幼看凤帝的神色应是颇多赞赏的,这就让两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凤帝心知两人的疑虑之处,微扬了扬唇角道:“论能力手段还是心机谁都比不过五儿,爱卿真以为朕老糊涂了连这些也分不清,五儿他可不是一般的身份。”
蔚进与林维远也已不是第一次听凤帝夸赞五皇子了,虽说本人不好相处也有了心里准备听凤帝接下来的话。
“可知冥狱楼?”凤帝眼睛一眯笑问,问题点到即可大家都是聪明人。
两人闻言一惊相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惊道:“竟会是冥狱楼主”难怪,难怪凤帝这般驽定少年的能力,原是如此啊。
第九十章:挑衅
自太学院出来的二皇子三皇子结伴行至御花园游廊刚巧看到前方的大皇子忙出声唤道:“大皇兄。”
凤初谦停下来回身见是两位皇弟黑瞳中暗芒一闪出言道:“两位皇弟。”
三人身着皇子华服个个风神俊朗可见皇氏基因甚好,三人年纪相差不大,大皇子凤初谦年约二十五,面上一向威严不苟言笑及具皇家威仪,已出宫建府却未封王有一正妃三个侧妃美人无数,二皇子凤初志与三皇子凤初瑜仅差一岁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一,早已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只因凤帝说他二人赏识不够仍留在太学院读书。
凤栖与其他两国不同皇子十八岁出宫建府然后册立正妃侧妃,二十岁才能入朝堂也只是旁听没有参政权,参政一年后分到翰林院研习或作编制史籍的工作,三年后看其表现凤帝会另行分派,有时会去地方上办案有时则会分派到各个部门打下手,没有实权即便拉帮结派也威胁不了什么。
“大皇兄昨日怎么没上朝?”凤初志饶有兴味的开口:“昨日听闻那位最小的皇弟可是入了宗正殿被父皇赐了名呢。”
“听大臣们说那五皇弟像极了已逝的刘贵妃呢。”凤初瑜也开口插话。
凤初谦暗自冷笑,这两位皇弟是来探口风的,对了那位五皇子虽然已派人调查结果却平凡的狠没有什么可塑性,就不知父皇为何要认回这个无依无靠的少年,难道太子之位有变,心念几个极转也只一眨眼的功夫。
“听闻不如一见,两位皇弟若是好奇可到锦华殿瞧瞧到底是否如传闻中所言。”凤初谦直接以四两拨千斤之法避过了问题。
“皇兄说的轻巧。”凤初志眼底狠厉一闪忽而笑道:“那五皇弟可是父皇的心头肉锦华殿可是任谁也进不去哪。”
“就连赐名也与我们不同,叫什么凤君幽。”凤初瑜一唱一和的话中多是不满。
凤初谦暗自讥嘲,这两人还真是一无事处,连挑拨离间也用的错漏百出要不是他二人母族势力由在动不得,他还真想处理了这两个垃圾,免得碍眼。
“总是会碰到的不是,他总不能一直呆在锦华殿不出来。”凤初谦冷淡的说道:“本殿还有事两位皇弟自便。”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
“这……”凤初志诧异的望着快步离去的身影纳闷道:“大皇兄这是怎么了?”
凤初瑜看了眼前方空无一人的游廊半晌才道:“回去吧。”既然说不去大皇子去找五皇子的晦气那么就得另想他法了。
冥狱楼中大长老浏览着手中的信轻叹道:“浮生,你明日起程去凤栖,幽儿要是不想呆在皇宫里就想办法让他出宫。”话音中满是无奈的怅然。
“是。”浮生应道,在得知少年居然是皇子后三人大吃了一惊,猜测是否以后冥狱楼就得为皇氏卖命,后来忽然一想就觉得可笑,他们三人效忠的是少年然后才是冥狱楼,只要少年不嫌弃他三人,他三人必会以少年马首是瞻,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北皇皇宫内,北帝看着从凤栖传回来的消息,那位新认五皇子凤君幽的生平已然跃然纸上。眉头微拧心下狐疑那凤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认了个没身份背景的少年,是不是太过无聊了些。
“陛下,那五皇子据闻不良于行。”跪在地上的暗卫禀道:“那样一位无依无靠的皇子定然活不了几日,皇宫可是个吃了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陛下无需担忧。”
“嗯。”北帝应道:“让暗桩盯着就行了无需动手想必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苍帝左手拿阗暗影的消息右手拿着自家弟弟送来的密信,两封信的所述内容虽不甚相同但本质是一样的,那便是凤栖突然冒出来的五皇子没有危险性。这几年家弟的信件甚少每月固定就那么一封,虽少却有实质性的内容,一开始还猜测是否出了什么事,之后在信中已了解到事由心也宽了不少,又得知自家弟弟已接手楼中事物心里更加高兴。
分楼中,往生找到苍幕银道:“浮生过两日便到,大长老的意思是要看主子的意愿,一切以主子为重。”
“何时能让我进宫?”苍幕银这几日无疑是煎熬,他想进宫见一见少年。
“再等两日,浮生来了也好部署。”往生没注意苍幕银眼底的异色,出言安抚道:“主子在宫中有暗线注意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何况以凤帝的心思断不会委屈了主子。”
苍幕银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思念耐心的等着时机的成熟。
翌日风和日丽虽不是鸟语花香御花园中亦不显萧条之景,有些长青的灌木愈发葱绿,有些早已脱了碧色换上了桔金虽不比阳光的耀目却也景色独好。
看着这占地不小的御花园,君幽却没有欣赏的兴致,再怎么让人赞叹的御花园也没有楼中苍穹阁外那一园的艳色,火红的鸢尾要比眼前的景色活跃鲜亮,哪是这御花园中被园丁摆弄好的死寂,失了鲜活的灵性哪还有可看性。若不是绿汐的强制性要求他也用不着坐在御花园的凉亭内看眼前这些碍眼之物。
绿汐靠在一侧凉亭的石柱上,一面瞟着御花园四周一面观察着少年的变化,心里远比的苦闷,怎么就叫他一人摊上这位不好伺候的主,本是好意让他出来转转认认路什么的,最后弄成了自己逼迫他,这叫什么事啊,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那该死的鸣到是跑的快将这苦差事丢给自己,还好意思说这是什么闲差,还真够可耻的。
君幽依着绿汐的强硬要求仍充当四肢瘫痪的样子,好在金针在那日已经取出,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乖乖的坐在此处。他到不是惧怕凤帝,在他心里除了那几个认可的人外有谁能入的了他的眼,即便强行留下他那么凤帝就应有心里准备承受他的怒火。
“看,那不是那位四体不勤的五皇弟”凤初志拿手肘碰了下身边的凤初瑜,他二人刚自皇宫各自的母妃处出来,磁到一起便结伴同行。两人所站之地刚好可以望见御花园的凉亭。
“走,去瞧瞧。”凤初瑜提拉了凤初志加快脚步,带着内心的好奇步入御花园内。
“殿下,二皇子与三皇子来了。”绿汐眼尖早就看见园外的两人,以他二人行来的方向判断定是冲着少年来的,也难怪谁让少年太招摇了呢,立即出言提醒。
君幽只抬眼瞄了一眼后依然沉默,心里清楚的很这两人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绿汐心底哀嚎,少年怎么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那两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呢,本来还想看戏直叫少年一盆凉水泼的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