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就留下吧。”前车之鉴太多,大阿哥再不做强行赶人之举,倒霉的只会是自己,不过他得另想他法倒是真的。
于是,两人一夜无话。第二天,胤禔惯例去坤宁宫请安,不想却被富察皇后单独留下了。
富察皇后的话简而概之就是,二阿哥的年纪不算小了,膝下就只有个格格,很不好看,而大阿哥永璜,那可是已经有嫡长子了,趁着大选还有两年,让他们抓紧时间造人,早日给东珠生个弟弟下来。
不然再过两年,就是她不往乾东二所指人,皇帝和太后也是要的,毕竟永琏是嫡子,他的长子,出身不能太低,现在胤礽身边侍候的宫人,富察皇后是不允许的,所以他要抓住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如果胤禔真是西林觉罗嫣然,听完富察皇后的话大概会是很感动的,婆婆多为自己着想啊,可问题是,现在的二福晋不是原装货啊,胤禔听完富察皇后的话,最先想到的,却是以前的福晋,当初惠妃,估计就是这么跟儿媳妇说的吧。
不过大阿哥并不打算重复大福晋的命运,五年时间生四个女儿,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于是大阿哥一边默默地低头无语,让富察皇后误以为,他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而已,一边却在心里产生了想法,一个关于如何摆脱太子爷的想法,在大阿哥看来,这个想法是很有可行性的。
胤禔看得出来,对于上辈子那个明明近在咫尺却最终远隔千里的位置,这辈子的太子爷不是没有想法的,这样一来,他就不能不关心自己的继承人问题,在皇帝面前挣印象分什么的就先不说的,最起码的,辛辛苦苦坐上了龙椅,绝对不会有人想把这个位置传给亲生儿子以外的人,如果福晋无所出,迎娶出身好的侧福晋就很有必要了。
大阿哥眼下打的,就是侧福晋的主意,他已经想好了,从现在起就要抓紧机会挑美人,只要是胤礽喜欢的类型,不管有多难得,他能要给他弄进门来,到时候太子爷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他就有机会脱离苦海了。
想到这里,大阿哥对富察皇后很是感谢,道谢的表情也格外真诚,让富察皇后看了很是舒心。
在聊过二阿哥的子嗣问题之后,富察皇后的关心对象又转移到了和敬公主,那个可是她唯一的亲闺女。
早前几个月,和敬公主被太医诊断出来怀了双胎,富察皇后闻言又喜又忧,且是忧甚于喜。
双胞胎吉不吉利,要是生了两个男孩日后爵位如何传承,这些都不是富察皇后需要担心的,她就是担心,和敬是头胎又是双胎,生产能不能顺利,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嫣然,你哪天有空,去公主府替我看看和敬去。”要不是碍于身份,富察皇后是很想亲自去看望女儿的,就是自己去不得,也要找个代劳的,二福晋是她亲儿媳妇,以前和公主关系也好,这个重任自然落到胤禔头上。
“好的,我会尽快。”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去放风,大阿哥对富察皇后下达的任务,答应地很爽快。
就这样,在太子爷为康格格的婚事忙得不亦乐乎时,大阿哥也给自己找到了好玩的事,看老四变脸,真的很好玩啊。
大阿哥的好戏没能看上很久,在他以每月两次的频率跑了六趟和敬公主府之后,他的任务到期了。
很巧的是,八爷发作的时候正好赶上大阿哥没走,为了抢在老四之前抱到他的宝贝女儿,顺便气气他,大阿哥决定留下来,他是公主的嫂子,又是生育过的,留下自然没有大碍,嬷嬷也不能说什么,只不过打发往宫里说一声就是了。
大约是为了印证富察皇后的担心,八爷的生产果然很不顺利,从早上生到晚上还没什么进展,嬷嬷们有些慌了,出来问胤禔的打算,毕竟生孩子的是公主,普通人家保小不保大是不合用的。
“公主的平安是务必要保证的,至于孩子,能保住就保住吧。”也不等往宫里传话的人回来,胤禔径自做了决定。
“是是是,奴才务必尽力。”出来问话的嬷嬷满头都是汗水,皇家要保公主,这很正常,可是公主回头醒来发现孩子没了,能放过她们吗,还是进去再想想办法吧,接生嬷嬷抬手擦了擦汗,赶紧又进屋去了。
听着屋子里传出的一声比一声高亢的惨叫声,大阿哥心有余悸,生孩子这事,真不是人做的活儿,老八还要生两个,他同情他,这也是他要避免再生孩子的主要原因之一,这样生不如死的痛,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如果说在屋里等待的大阿哥是感同身受,那么在院子里转圈圈的四爷就是心情复杂,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前世,虽说自家孩子成活率不高,可四爷的妻妻妾妾加起来,还是给他生了十好几个儿女的,他就没这么烦躁过。
其实吧,四爷上辈子就没亲自等过孩子的出生,每次都是他家妻妾忙着生,他忙着自己的事,等到孩子出生了,福晋派人过来通知,他回家就能直接看到收拾干净包好的孩子,要不今天在外面等上半天,他才会吓到不行呢。
也就是四爷面瘫功力深厚,心里吓得一塌糊涂还能面无表情,让周围的人感觉寒意横生。
快到子夜的时候,八爷的声音渐渐小了,大阿哥实在担心不过,不顾众人反对,直接冲了进去。
谁知进去一看,八爷没事,人家就是累着了,想要休息会儿,大阿哥很郁闷,也在床前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准备打个盹儿,可他显然忘了件事,就是派人去给四爷说声屋里的情况,结果大冷的天,四爷只好抱着袖子在院子里转悠。
下半夜,小睡了一个时辰的八爷醒了,许是休息够了力气足了,没费多久的工夫,第一个孩子就被生了出来。
第24章 儿子生来是讨债的
下半夜,小睡了一个时辰的八爷醒了,许是休息够了力气足了,没费多久的工夫,第一个孩子就被生了出来。
大阿哥气得狠狠瞪了接生嬷嬷一眼,这些人和宫里的太医一个德行,主子没事儿也硬要说有事,好给自己留个退路,以他看来,八爷的状况还不错,根本就不会发生她们说的“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她们这后路,留得忒宽阔了。
该生的气生了,该瞪的人瞪了,大阿哥才想起来问一句,“公主生的是男是女?”
马上有人过来讨赏,说公主生下来的是个小公子,大阿哥顿时没了兴趣,让人把孩子包裹好,抱出去给额驸看一眼。
正常情况下,双胞胎生了第一个,第二个就该更好生了,不过到了八爷这里,这话有点不成立。
“三妹妹,你别睡啊,你肚子里还有个呢!”大阿哥很担心,八爷是不是忘了,赶紧伸手推他,免得他睡过去。
“我知道,可我没力气了……”八爷有气无声地回道,表示自己记性还好,没有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你们赶紧想办法啊。”大阿哥又瞪接生嬷嬷们,敢情她们是想到这一出了,难怪那么小心。
嬷嬷们不敢耽搁,几下围了过来,在八爷的肚子上又推又揉的,痛得八爷惨叫连连,还一个劲儿猛掐大阿哥的手。
最终,在大阿哥的手被掐到不能见人之前,第二个孩子羞羞答答地也被生了出来,然后八爷就昏过去了。
这会儿就轮到候在外面的太医派上用场了,太医诊治的结果是,和敬公主无碍,不过是产后脱力,好生调养就是。
倒是二福晋,手上的伤说不上有多严重,可要是不仔细治疗,搞不好会留疤的。太医的话气得大阿哥很想砍人,伤疤什么的,他倒是不在乎,可问题是,这明明就是四爷该受的罪啊,怎么就被他给代替了呢。
好容易平复了心里的不平之气,大阿哥就叫人把收拾干净的小二也给抱出去了,老四不是想要闺女嘛,现在老八连生两个儿子,看他郁闷不郁闷,大阿哥揉着被太医包扎好的伤口,脸上的笑容略显狰狞。
没过多久,天亮了,大阿哥也向太医确认了八爷和两个包子安然无恙,就告辞回宫了。
不过在大阿哥回宫之前,和敬公主喜得双生儿子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宫里,乾隆皇帝和富察皇后大喜,连连赏下封赐,成堆的礼物差点把公主府给淹没了,倒是太子爷,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小郁闷,他也想要儿子啊。
“你那什么表情,小八生了儿子你不高兴?”所以说,大阿哥进屋就看见太子爷不爽的脸色,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生不生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要你给我生儿子。”最好还是弘皙,不过太子爷这话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我不想生。”大阿哥想也不想就把太子爷的话顶了回去,他刚才在公主府被老八的惨叫声蹂蹑了一晚上耳朵,回家还没透口气呢,就听太子爷说让他生儿子,别说他本来就不想生,就是原来想生的,也能被打击到改变主意。
“这可由不得你。”太子爷原本还想和大哥争下去,不过看他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由心软了,言罢扬长而去。
气得大阿哥在原地跳脚,跳了两下觉得太过幼稚,就转身回屋补眠去了,可怜小弘昱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阿玛。
由于不知道和敬公主及其额驸的真实身份,康熙爷对多了两个外甥的消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最近被富察皇后逼着绣嫁妆,无奈天赋有限,就是他把手指头戳烂了,绣出来的东西也没法见人,让富察皇后看了很是无语。
眼看婚期的临近,富察皇后没有办法,只能让针线上侍候的宫女们包办了康熙爷的全部绣活,他自己只要意思意思,随便绣上两针就好,可就是这样,大阿哥还是觉得,有了老爷子那两针,整个绣活的质量都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看在富察皇后抽搐的嘴角和康熙爷满是针眼的手指头上,他很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没做讨人厌的事情。
康熙格格出门的日子是钦天监选出来的,就在八爷家双胞胎满月的前夕,这样不仅八爷没法亲自给他添妆,担任送亲大任的太子爷也没了参加侄儿们满月酒的机会,从而使得太子爷非常遗憾,他很想看老四不甘心的脸色啊。
“有机会去草原转转多好,你不想去我还想去呢。”和太子爷的不情不愿相比,大阿哥倒是很乐意送康熙爷出嫁。
“我没说我不想去,我就是不想错过老四老八家的满月酒,听说除了孩子出世那天,老八都没让老四看过孩子呢。”太子爷的语气稍显遗憾,“也不知道钦天监怎么选的时间,非要赶在这个点上,再晚点不好么?”
“我听皇额娘说的,钦天监选的那个日子很好,上上大吉,要错过的话,就要等明年了。”再好的日子对康熙爷来说都是很苦逼的吧,大阿哥的笑容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重生这么多年,他终于找着了最大的乐子。
太子爷不置可否,咬着下唇沉吟片刻,半晌方道:“你说我要不要给老爷子送点惊喜呢?”
“你想做什么?莫非——”大阿哥说到一半就打住了,脸上的表情堪称惊喜,他知道胤礽想做什么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子爷笑得意味深长,以前不让老爷子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是为了自由,可现在——眼看康熙格格就要远嫁塞外了,太子爷怎么可能错过给他添堵的最好机会呢,到时候啊,就让他一个人在草原上挠爪子吧。
“你、你可真够毒的!”大阿哥说完忍不住捧腹大笑,他对康熙爷以后的日子,充满深切的同情。
太子爷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咱们慢慢来看,送亲的路上,太子爷表现良好,没让康熙爷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就是到了巴林部,他还亲自参加了和婉公主的婚礼,并且看似认真地威胁了德勒克一把,言下之意不外是,咱家公主是很尊贵的,你可不能怠慢了,别看隔得远,咱们和婉公主也是有人撑腰的,说完两人把酒言欢。
和婉公主大婚过后,太子爷还在草原逗留了两天,然后就准备告辞回京了。离开前一夜,他见了康熙爷一面。
草原上规矩宽松,他和公主又是兄妹,两人的见面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侍候的人,也被打发出去了。
“婉儿妹妹,这两天过得可好?”太子爷一字一句地问道,偏偏那表情,看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多谢二阿哥关心,我——”很好,看着太子爷似曾相识的表情,康熙爷的“很好”两个字,哽在喉咙里了。
他突然发现,永琏此刻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曾经最疼爱却又亲手打入地狱的太子爷。
“皇父终于认出来了?”太子爷似笑非笑,不知道是该得意自己演技太好,还是嘲笑康熙爷眼神太差。
“保成,你什么时候来的?”康熙爷急切地问道,他不是没怀疑过永琏的身份,可惜证据不足,兼之胤禔言之凿凿,也就没有深究,现在想来,是他大意了,不过永琏前些年的表现,的确不是很对得起当年惊才绝艳的太子爷。
“当然是在皇父进宫之前。”太子爷的笑容渐渐敛去,选在这个时候向康熙摊牌,他是有着周密考虑的。
首先,老爷子这辈子的身份不给力,不过是皇家的养女而已,成不了大气候。其次,他和德勒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是想做什么,那些狡诈的蒙古人也不会给他机会的。所以,现在给他添堵,真是太适合不是了。
“和敬是谁?”永琏是胤礽,那么和他关系密切的和敬,估计也不是原装的了。
“是小八。”管上辈子最看不起的儿子叫了十几年姐姐,皇父,你会不会觉得憋屈啊。
“色布腾巴勒珠尔呢?”他要真是额驸,看着大局的份上,胤禩和他关系不会像人们看到的那么僵。
“是老四。”太子爷很大方地坦言相告,可惜的是,他没有看到老爷子大惊失色的表情。
“你们,还有老四、老八,好自为之吧。”康熙爷说完这句,再不理会太子爷,转身就走了。
不过太子爷没有错过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很快意,反而有点纠结,这是怎么了呢。
第二天,太子爷就离开了巴林部,快马回京。他想,他这辈子再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虽然提前派人回京报了信,可太子爷回宫的时候,仍然没看到迎接他的人。他闯进自家后院才看见,胤禔正牵着东珠的手教他走路呢,小丫头不满周岁,走得摇摇晃晃,胤禔在身后护着,气氛一派融洽。
东珠走着走着突然扭过了头,正好看到胤礽,小脸立马皱了起来,一头扎进胤禔怀里。
“阿玛,救命!”在胤礽离开的日子里,终于学会说话的弘昱已经和胤禔相认了。
“昱儿,不怕,没事的。”胤禔说完亲亲小家伙嫩嫩的脸颊,弘昱不好意思,别过头去。
“你们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太子爷有种感觉,在这院子里站的三个人里面,他成了外人。
太子爷还不知道,在八爷的公主府里,被两个儿子同时敌视着的,是比他更加苦逼的四爷。
第25章 弘时弘旺携手归来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要我带着东珠郊迎三十里?”胤禔貌似无辜地挑了挑眉,脸上明显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胤礽气极,却不理他,只是向女儿张开了双手,“东珠,过来,让阿玛抱抱!”就算芯子换了,也是自家闺女啊。
“不给,你不是我阿玛。”弘昱连连摇头,小表情认真到不能再认真,还把小脑袋也搁到胤禔肩膀上去了。
太子爷的脸色顿时黑了,东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是他阿玛,难道他想说额娘给他带了绿帽子吗?这小破孩儿。
“昱儿,不许胡闹,你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啊?”胤禔说着抱起弘昱,说话却是教训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