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漠七殇.笑川辞 下——佾湉

作者:佾湉  录入:08-23

此番,洛笑川知道已经没有了回环的余地,终是一笑,道:“栖觞,一路小心,记得你曾经的允诺,你还要亲笔为我的

话本题词。”

“题词?”顾栖觞身形一停:“那些话本真的出自你手?”

洛笑川自嘲道:“自然是,栖觞,其实,如果我不是冷陌含的儿子,如果我不是背负这些,我真的希望自己只是笑江湖

,只是用笔书写江湖的人。”

顾栖觞没有再言,身影,消失在门外。

洛笑川看着顾栖觞离开,终是长长叹了口气——终究,他留他不得。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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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栖觞与洛笑川挑明了一切,天不亮就收拾东西离开。

紫镜专门前来挽留,然未开口,就从顾栖觞的双目中看到了不可转移的坚定。

这一趟,终究也是白来。

顾栖觞没有与洛笑川告别,而是同翻茶一起离去。

离开碧云楼时,他清楚的听到身后的楼中传来的琴声。

那是他们第一次和琴的曲子——双鹤听泉。

明明一首幽远悦耳的曲子,却被弹琴人生生弹出了一丝悲凉。

这曲子,自然出自洛笑川。

顾栖觞知道洛笑川就在身后看着自己,目送自己远去,可是,终究没有再回头。

其实,顾栖觞这番坚持要走,也是有自己的理由。

顾栖觞确实难以对司马箜篌动手,然,更看不得洛笑川的受伤。

另外说来,除了那么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司马箜篌对冷陌含无疑也是情深意切,他所作的一切可以说不过是为了完成

知己的遗愿。

当然,洛笑川的理由也是名正言顺,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自己一直敬爱的父亲埋下的根源。

比起司马箜篌,他更担心的,是洛笑川。

其实司马箜篌不需要武力,也许只要将事情真相表明,洛笑川的心理就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所以,顾栖觞不是真的想回到大漠,再不问世事。

他的那句“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也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顾栖觞心中有些不平的想:“你们这群人背着我将我算计这么久,这一次,却小心将你们统统算进去。”

世人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是,顾栖觞却相信总有能权衡的解决办法!冷族预言能力,也需要在再翻的确认。

所以,这一番顾栖觞离开的目的地,不是大漠,而是边外墨云雪山!

顾栖觞让翻茶带了个口信给凝濛羽,说从雪山归来后便立刻会去大漠找她,并且这一次,顾栖觞不在客气,直接表明了

要向凝濛羽借漠上龙痕的势力。

送走翻茶,顾栖觞买了些去雪山需要的物品,向着边外茫茫冰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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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楼。

鬼影跪在一旁道:“属下失职,没隐匿好行踪,才让七殇公子看出破绽,请堂主降罪。”

洛笑川笔下未停,只道:“鬼影,不关你的事,对方是栖觞,不可与人同日而语。”

紫镜在一旁插言道:“确实不能与人同日而语,我谷川堂的追踪之人竟然都没有抓住他的行踪,跟了不久就跟丢了,也

不知他究竟去了哪。”

洛笑川手中笔一停,道:“紫镜,你也不用在乎,谷川堂失了他的消息,那么估计相府也不一定能探查的到,毕竟,栖

觞的易容术实在是高明,你们探查不到也情有可原,想起来,之前为了找到他,我们也是花费了六年的功夫。”

“那……就真的不再管七殇公子了?”紫镜迟疑道:“可是堂主你……”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洛笑川皱眉:“我的计划出了偏差,损失了不少势力,而司马相府和苏墨銮还一直虎视眈眈,

尤其是苏墨銮,我两人已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早就没有了回旋余地,十九城的赌场虽然是弃子,但是那时候司马相

府显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不出意外,不出数月,必有一场生死之战!”

“堂主必然会手刃司马箜篌!得到千秋大业!”紫镜鬼影同时道。

“呵呵……”洛笑川却笑了:“这些事情,等真的要了司马箜篌的老命再说……”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紫镜鬼影听的一脸诧异,换作之前,洛笑川总会昂首道:“那是自然,天下,也不过我的手中,也

不过是被我颠覆。”可是今日,洛笑川的表现却着实反常。

紫镜与鬼影不曾知道,洛笑川心中真的有些乏了,因为他真的曾想,如果一切结束,他也会去大漠,去找顾栖觞,然后

,一同在大漠看尽世事变迁,落日斜阳。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那一日的到来。

第三十二回:山中故人今安在 数峰叠峦雪障开

凤怜王朝,疆域颇广。有湖光山色的美景,也有塞漠荒沙的苍凉,自然,也不会少了千里冰封的雪山冰原。

这极北的边陲外,便是雪山满布之地。

凤怜之人一般不太习惯与这如此寒冷的环境,可是冷族人则不然。

冷族之所以叫冷族,也自然与其耐冷有关,更主要的是,冷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茫茫雪山之中,寒冷,早就成了一种习惯

顾栖觞此时裹着厚实的披风,正颠簸在雪海之上。

即便准备充足,也做了充分的调查,不过想象与事实终究是有一番差距。而且,茫茫雪山一望无际,冷族又早于二十多

年前衰落,究竟能否找到自己想探查的真相,还很难说。

顾栖觞紧了紧披风,顶着风雪,又行半日,突然见那冰原上有一个人影倒在地上,而那人不远处竟是有一只狼在原地徘

徊,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人。

冰原狼!

顾栖觞心中一紧,竟然真的有冰原狼!

相对于那只狼不停的徘徊不前,眼前地上那人似乎是中了什么陷阱,腿上一片血迹,还有大片的血落在雪地上,转眼却

已经结成了冰。

这狼估计就是感觉到了这血腥,才会到来。

这厢儿,那老者半倒在地上,正挣扎着想起来,而那只狼则就锄在不远处,双目雪亮,霎是骇人。

顾栖觞走了数日才看到个人影,必然不会放过这等可能抓住线索的好机会,再说他也不是那见死不救之人,于是立刻飞

身下马,一剑劈开那禁锢了地上人的钢制兽夹,接着扶起地上之人,手一翻,剑横在二人身前,随时准备出剑。

地上那老人被扶起来,刚想道谢,抬头却看到顾栖觞满眼杀意,心中暗道不好,忙按住顾栖觞的手阻止:“这位小兄弟

可使不得!这狼不能杀!”

顾栖觞被这老人举动弄的心中诧异,奇道:“老人家,这……”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这狼我认识,是之前跟邻居小孩儿一起长大的那一只,还曾保护过我们村子,按理说不会攻击

我们才是,只不过那孩子走了后我也没再见过这狼。”

顾栖觞一听这其中缘由,这才恍然大悟,收手道:“老人家莫怪,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以为这狼要袭击您。”

这话音未落,却不料那本在原地徘徊的狼却动了。

一步一步,这狼竟是一步一步冲着顾栖觞的方向而来。

老人大惊,尔后才慌忙说:“难道是因为你是外乡人,所以这狼对你有敌意??”

顾栖觞方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手又握上了凛血,死死的看着这狼的动作。

然而,这狼并没有如攻击一般突然扑上来,也没有突然加速,而是就那么一步一步逼近,反到弄的顾栖觞心中没了底。

若是能保护这狼的性命,自然是要保护,毕竟这狼跟这老人家颇有渊源,但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总也不能让自己就这

么葬身冰原。

顾栖觞越发觉得进退两难,正思索着,却见那狼突然提速了。

顾栖觞心中一惊,凛血出手,一瞬间的思量后,身形移动,在这狼扑上来的瞬间,一剑刺入那狼的腿部。

狼的速度极快,而凛血剑把握的位置却分毫不差,这一剑次不中要害要不了这狼的命,却也能在极大的程度上阻碍行动

能力。

那老者自然也看得出顾栖觞的有意,不禁赞叹的点了点头。

顾栖觞方松了口气,却不想那狼接下来的举动才震惊了内心。

腿受一剑,可那狼却连一声哀鸣都没有,也不后退,还是是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靠近。

顾栖觞不知为何突然下不去手了,剑自手中握着,却隐隐有些颤抖。

这狼,似乎没有任何敌意!

果然,这狼走到顾栖觞跟前,只是微微扬起颈,在顾栖觞的衣服上曾来曾去,像是在寻找什么气味。继而,停留在顾栖

觞的袖间徘徊。

顾栖觞心中突然一亮,伸手去掏袖子,拿出的正是洛笑川在十四楼侍候死活塞给自己的一个雪莲香包!

那狼看到那香包,立刻叼起,接着转头就跑了,很快就没了踪迹,空余雪地上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顾栖觞心中诧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方想询问身边老者,可看着老者伤势不浅,便也只好作罢,问了那老人的住址,便

送老者一路回家。

原来,这老人家就住在雪山之中的一个破败村落里。

其实,说是村子也已经夸张了,因为虽然还有很多房子遗留,但是从那房子破败甚至倒塌的情况看,早就人去楼空很久

了,而住着星散人家的屋子则升着炊烟,烟囱处的雪由于蒸汽的原因略微有些融化。

那老者被顾栖觞抚下车,接着便大嗓门道:“我带了客人!蓝朵!上茶!”

“来了~!”屋子里传出一声悦耳声音,转眼,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女子走了出来,常年的寒冷让那女子的双颊带着绯红

,但却半分不影响着姑娘的俊俏。

唤作蓝朵的女子跨出房门,正看到受伤的老者,手中的活儿一方,接着就冲了上来,急切道:“爷爷,这是怎么了?怎

么有这么多血迹?”

那老者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不过是一不小心掉进了捕兽的陷阱,进屋收拾下就好,恩,这位洛小哥儿可是我的半

个救命恩人呢。”

蓝朵一听顾栖觞是自己爹爹的救命恩人,忙投过去个感激的目光,礼帽道:“客人远道而来本应该尽地主之谊,只是这

会儿我可能先要给爹爹处理伤口,洛公子见谅。”

这话说的顾栖觞倒是不好意思了,摇头道“姑娘不必客气,救人要紧。”说着,就与蓝朵一起将老者扶进了屋子。

原来,蓝朵的爹叫做古汉,年龄虽大,可性格却能看出也曾是个粗犷的汉子,边外麻醉散用的还不广泛,只能忍着痛楚

将还嵌在腿里的尖刺拔除,可古汉老人从头至尾都没喊一个疼字,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一般,连顾栖觞也不禁赞叹。

待蓝朵清理好伤口,顾栖觞也拿出自己随身带来的伤药,供给治疗。

当一切处理完毕,蓝朵这才忙着沏茶做饭,很快就准备了一桌很有边外特色的饭菜。

此时,天空已暗。

蓝朵点燃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隐约穿透的风雪中略微有些摇晃,屋子的摆设也简陋不堪,可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今日

两人的好心情。

古汉举着大碗道:“我这里也没什么讲究,今日得洛兄弟救了一命,多谢!”

顾栖觞也举杯回敬道:“哪里的话,若不是遇到前辈您,我恐怕还要风餐露宿很久才能找到这里。”

古汉一听,碗一放,突然压低声音道:“其实,我倒是还正想问问兄弟,兄弟也别不高兴,就是,洛兄弟千里迢迢跑到

这冰天雪地的地方,究竟?”

顾栖觞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古汉老人话中的怀疑,毕竟这雪山气候恶劣,断不是人们喜欢到来的地方,顾栖觞如此突

兀的出现,自然惹得怀疑。

其实,就是那古汉邀请顾栖觞前来做客也并不全是因为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万一顾栖觞有什么其他目的,方才那种情

况下古汉可没有完全把握制服顾栖觞,而现在,虽然依旧没有完全把握,但是毕竟顾栖觞势单力薄,若是有什么举动,

集众人之力,也好应付。

此时,古汉心中也很是紧张,虽然冷族已经衰落很久,但是凤怜朝廷之人还是几番前来探查,他不得不防。尤其是顾栖

觞从雪地里救下自己时展现的那身绝世轻功,更说明了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顾栖觞先是未言,淡然的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方悠然道:“前辈不用担心,我也不过是为了躲避仇杀而已。”说着,将

自己的右臂一伸,露出小半截丑陋恐怖的伤痕:“我犯了谁家恕不能直言,但是,逃命,却千真万确,前辈不光看这废

了的手臂,若是探探我心脉,就知道我经脉也有损伤,内力缺了数成不止。”

古汉老人看顾栖觞说的坦然,也不矫情,伸手就拉起顾栖觞脉门探察一番,果然证实所言。

看这古汉的神情变暖,顾栖觞自然知道应该是得到了几分信任,毕竟,说来顾栖觞这话也不是谎言,他确实还在司马箜

篌的追杀之下。

古汉老人松了口气,道:“既然是躲避仇杀,何必要来雪山,说起来,大漠不也可以?”

这话问的正中顾栖觞下怀,谁又知道顾栖觞还真是在大漠躲了足足六年,于是自若道:“之前我便是呆在大漠之中,隐

居处就在枯河附近,以给塞漠那些帮派和酒肆送酒为生,这不是后来被发现了踪迹,又逃回了中原,遇到一位志气颇为

相合的人,有次说起故乡,他无意间透露了边外雪山,所以我就这么来了。”顾栖觞一顿,又到:“今日前辈也看到那

狼叼着我袖中的莲花香包离开,那香包,正是我那友人相赠,所以,我想搞不好你拿邻居的孩子,正是我认识那位故人

。”

古汉心中大惊,面目上却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道:“你认识的那人如何相貌?”

顾栖觞思索片刻,道:“他名洛笑川,年约三十,略比我高,鼻梁高挺,双目之间距离略远,左眉尖还有一颗痣,不知

我说的可对?”

古汉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叹了口气,拿起酒坛灌一股脑的灌了下去,酒见了底,这才幽幽道:“还真是冷川这小子!看

来那狼也是闻到熟悉的香气才会这番举动,真是没想到。”

听到冷川二字,蓝朵也激动道:“洛公子,那冷哥哥可还好?”

顾栖觞笑笑,道:“二位放心,他安好。”

古汉方才喝了那酒,一脸醉意怜惜道:“小川也不容易啊,一只独身一人,记事情起就成天听到自己父亲的中伤谣言,

他离开雪山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竟不想这一转眼,十六年都过去了。”

顾栖觞心中大喜,正好想探查的就是这些过往,于是顺势继续探道:“哦?我认识的冷川诙谐幽默,竟没想到他还遭人

白眼。”

蓝朵憋不住气愤道:“都是上辈子的那些旧事,冷哥哥因此一直过的很压抑!后来冷哥哥也是为了要给自己父亲正名要

报仇才离开的!”

顾栖觞听罢,心中一酸,想起洛笑川确实曾对自己说过隐瞒身份不敢说还要听着众人对自己父亲的唾骂,就是因为众人

都觉得冷陌含致使了冷族的灭亡。

顾栖觞心中明白,却是明知故问:“上辈子的事情?是不是冷川的爹娘?冷川曾说自己父母都早亡,也没提报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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