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建成 上——云彦卿

作者:云彦卿  录入:10-02

“就在这儿说吧。”李世民说,他觉得绮罗的反应很是古怪,约摸是知道了些什么,如此,便还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让她全部都知道,死了心也好。

李建成不想在绮罗房门口谈话,因为绮罗身子不好,要休息,可李世民连一点挪动脚步的意思都没有,他只得返身回来。

“有事儿吗?”他问李世民道,有些心虚。

“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婢,根本不值得大哥你日夜地照顾她。”他故意说的很大声,为的就是叫绮罗听见。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李建成,他最在意的就是绮罗与他相伴一生,到头来却因身世的关系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名分,每每忆起,便觉得对不住她,总想着要尽一切努力去弥补。

屋里传来碗摔碎的声音,想来是绮罗听见了李世民的话。李建成皱着眉,语气不善道:“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绮罗与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亦体会不到。”

“那我呢?”李世民问他,“我在你心里重要吗?”

他步步紧逼,哀伤的眸子注视着建成,李建成步步后退,直到背后抵着回廊的柱子,再也无法退后。

“你是我二弟,自然也很重要。”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李建成轻叹一声,抬头注视着他,“我能回答的只有这个。”

李世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胸口发闷,仿佛心都停止了跳动。看见李世民震惊的样子,李建成也不好受,心中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壳而去,他本能地抗拒,甚至觉得有点恐惧。

“是因为那个贱婢吗?”李世民忽然道。

李建成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讲的是绮罗,他知道绮罗在屋子里听到一定很难受,因而绷起脸教训李世民道:“莫要出口伤人。”

李世民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小的匕首,匕首抽出鞘后,寒光逼人。他推开房门,就要冲进去。

绮罗见他拿匕首冲进来,吓的尖叫起来。

李建成急忙进去,捏住李世民的手腕往外一扭,李世民吃疼,却不放掉手中的匕首,他始终望着绮罗,目光里充满怨恨。即使他常年练武,力气终究没有一个成年男子大,因而被李建成使了力气一推,便坐倒在地上,撞到花瓶座上,花瓶又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肩膀。

这是第一次,李建成对他动手——为了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婢。

此时的李世民感觉不到一点儿疼,他平静下来,一脸漠然地收起匕首站了起来,理好衣裳走出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再给过李建成。

20.表白未成

自那日过后,一连三天,李建成都未见过李世民,便是连用饭时候李世民也称病不出,让婢女端去他屋里用的。

李渊心中虽疑惑,但他去看时,只见这孩子脸色苍白地坐在床榻上看书,问他可是哪里不舒服,也仅是摇头,不要大夫,也不肯用药,真把李渊愁着了。

此事李渊也想瞒着窦夫人,但一连三日没见着李世民来问安,窦夫人自然起疑,百般诘问之下,李渊架不住只得说了,窦夫人病体沉郁,没法起身去瞧李世民,便叫李建成、李秀宁代她去看望一番。

李秀宁却是早去过了,同李渊一样的待遇,此时再去也依旧如昨,无奈之下便去找李建成。

“你向来最疼爱世民,怎的到现在都不去看他?”秀宁在李建成房里坐下,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到底是女子心细,窦夫人下不得床故而没能看出来,秀宁却是察觉到了。

李建成无言以对。李世民之所以这副模样,其缘故李建成再清楚不过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秀宁等了半晌,见李建成只是不语,只得叹气道:“我也不问了,你好歹也去看看罢,算是让母亲安安心行么?”

李建成着实不想去,但他思及那日最后的情景,心中确有几分歉意,又不得不顾虑到母亲的身体,便无奈应了下来。

他到院子外,正巧遇上碧玉,碧玉如今年纪也有二十六五了,算是府里最得用的婢女,早些年窦夫人也曾想给她配个人,放了她出去的,但碧玉执意不愿,便一直留了下来。

碧玉手中尚端着东西,便匆匆行了礼,笑道:“大郎来看望二郎的么?”

李建成颔首,他望了一眼碧玉手上那一碗玉色药膏,问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啊,是给二郎化瘀用的。”碧玉答道,语气颇带了几分无可奈何。

“他伤到哪儿了?”李建成问道。

“肩上。可怜都紫了,我问他二郎也不愿说,别提我了,便是郡公和三娘子,二郎也是一个字儿都不吐呢。”碧玉叹了口气。

李建成静默了一会儿,半是无奈半是犹豫地说道:“你这几日照料也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这药我来给世民抹。”

碧玉抿唇一笑,爽快地将瓷碗交给李建成,“如此,便劳烦大郎了。”

李建成捧着犹有余温的瓷碗,一手推开了门,房间里有些阴暗,只见李世民倚在榻上,只着着了单薄的中衣,屋里火盆已熄,竟比外头还冷上几分。

他手里执一卷书,微皱眉,似在认真看书,只是手已冻得发青,配上他苍白漠然的脸,显得极其冰冷而不近人情。

李建成脸色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将碗搁在榻前小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世民,道:“自个儿的身体也能如此儿戏,还读什么书?!”

李世民慢慢放下手中书卷,乌黑眼瞳向上瞟了李建成一眼,一向锋锐的线条竟因此刻的苍白柔顺而显出几分媚意,他嗓子有些沙,又压得极低,在空寂室内听着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大哥这是何意?”

李建成不自觉别过脸颊,硬声道:“你道我看不出来?成天窝在房里,平白叫父亲母亲担心,又让秀宁做说客,不就是要让我过来么。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李世民缓缓伸展开手脚,他年纪尚幼,身量还未完全长开,手足便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柔韧瓷白,李建成只觉那露在寒冬空气中的肌肤格外晃眼,终究忍不住抓起一旁的鹤氅披到他身上,责怪道:“若真是冻病了可如何是好,你还不够母亲操心的么?!”

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温润秀致的面容上毫无尴尬忸怩之色,李世民心里有些失落,却暗暗地有几分暖意。

为他把鹤氅严严实实裹好,李建成在他身旁坐下,深吸一口气方道:“那日之事……是大哥不对,听碧玉说,还是伤着你了……”

李世民眼里一亮,嗓音里压抑着几分欢悦,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淤青罢了,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怕这种小伤?”

李建成摇摇头,一手捧起膏药来,道:“让我瞧瞧吧,别伤到筋骨了。”

李世民乖乖点头,脱了半边衣裳,只见肩胛之上,一片青紫,看着格外骇人。

他歉意愈甚,手下动作也就格外轻柔,涂抹完毕,还不放心地多抹了几道,这才吁了一口气,放下药碗。李世民就这么晾着半边肩背,有些小心翼翼的窥着他的脸色。

李建成皱眉道:“怎的没有膏贴?难不成就这么晾着?”

李世民闻言,顿了顿才道:“许是碧玉忘记拿来了,她最近也是累着了。”

李建成看了他一眼,道:“也罢,你自己心里有数。”

那一眼似乎并不带什么意味,依旧温柔,但李世民却有些狼狈地转了话题道:“绮罗,她……没事吧,我上次确是唐突了。”

李建成看他神色,便知他并不是真心的。这弟弟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那些小手段他也能摸个七七八八,只是一贯疼爱,故而并不怎么在意罢了。但既已道了歉,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道:“绮罗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以后你见着她也收敛些,别恶狠狠的活似她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李世民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正要说些旁的话,却被李建成打断了,只听他道:“你同无垢的婚事,还要拖多久?”

所谓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如此吧。李世民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父亲都在催促,你却尽拿一些借口来推搪,若真有意中人,早些说了吧,免得不论是高刺史还是父亲,都被你吊着,不上不下的。”李建成对他的抵触仿若未觉,只是不紧不慢地说着。

李世民咬紧了牙,一字一句道:“世民不是说了,现下局势不明,若是仓促与无垢成婚,定会引起主上的注意!”

李建成温文尔雅地驳了回去,“这算得了什么?主上若是要发作我们李家,定不会因为此事,尤其正是要三征高丽的时候,他还需得依仗咱们,短时间内绝不会为难父亲,你还不赶紧把事办了?”

见说不过他,李世民干脆闭紧了嘴,扭头不理。

李建成见他如此抗拒,往常他也就算了,随这孩子去,但此时不知为何,他却有些焦急,定要李世民回心转意不可。

这样一来,态度就强硬了许多,“兄长在同你说话,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李世民没料到李建成竟会斥责他,怔怔地瞧着李建成。

只听李建成冷静分析道:“如今主上又要征伐高丽,已定了来护儿将军为主帅,然起义军四起,在主上征讨高丽时,我们李家便需为皇上镇守山西、河东一带,故而主上绝不会为难,你这时不成婚,又要拖到什么时候?!”

李建成说得愈清楚,李世民便愈是气恼,他恨恨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父亲也奈何不了我。”

李建成笑了一声,慢慢道:“你真觉得父亲是被你说动了才放任你的?”

李世民不语。

“他自是明白你只是推阻罢了,之所以不催促你,不过是担心你心上有人,父亲母亲一直最为疼爱你,这才放任罢了,你可别再不懂事了。”

李世民浑身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李建成这番话气的,他过了半晌才冷冷笑道:“大哥,你竟忍心说得出口!”

李建成愣了愣,他只觉心中愈发恐慌,仿佛某样长久以来他可以忽视的东西终于要在此刻血淋淋地呈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地想要逃开,便匆匆站起身,便要离开。

此刻李世民却容不得他逃,他冻得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有些孩子气,又有些暧昧的笑意,声音很轻,却字字分明,“我的心上人,就是大哥你啊。”

李建成脸上一瞬间褪了血色,他茫然地背对李世民站着,直到李世民来拉他的手,方才醒过神来,狠狠甩开了。

李世民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气势,又拉住了李建成的衣袖,攥得紧紧,轻笑道:“大哥没听清楚吧,世民再说一遍,我喜欢大哥,这辈子只想跟大哥在一起。”

李建成双唇微启,却是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这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

像是听见了最可笑的笑话,李世民笑意愈深,他道:“怎么会是错觉呢……便是在最为绮丽的梦中,我所见的也只有大哥一人,你要听听看么,大哥?”

李世民的话语像是淋了蜂蜜的毒药,黏腻甜美却又令人窒息,“我梦见大哥在我身下皱眉呻吟,看起来好像很痛又好像很舒服,头发散着,被汗黏湿了贴在颊边,你老是咬下唇,我不喜欢,你身上只能有我留下的痕迹……”

“够了!”李建成再也听不下去,下意识便扬起手来,“啪”的一声,李世民脸上便是一片红,他脸色铁青,道:“我再没有你这样无耻的弟弟!”

说罢,便摔门离去。

李世民衣裳半挂,默默地坐在榻上,他嘴唇已冻得青紫,与半边脸上红彤彤的掌印映衬起来格外滑稽。

过了半晌,他缓缓拉上衣服,蜷缩起来,头埋在膝间,慢慢笑出了声,那声音,却如同哭泣一般,沙哑至极。

21.外出剿匪

过了两日,李世民便恢复了往常作息,除了人看来清减了些,似也无甚大碍了。窦夫人见他一如往常来给自己请安,终于放下心来,索性也不再提他的婚事,只问几句课业身体,便放李世民走了。

李建成倒比李世民晚了一刻才匆匆从外间进来向窦夫人问安,窦夫人见他额上带汗,便道:“一大清早做什么去了,弄得满身大汗的?”

“今日起得有些早,便同邓武过了过招。”李建成笑答。

“怎么也不把汗擦净了再过来,被风一吹,当心又着了凉去。弟弟才好,当哥哥的若是又病了,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好了。”窦夫人嗔怪道。

李建成笑意不变,应下后又道:“母亲可还记得我院子里有名婢女名唤紫英?”

“原先是世民身边的吧,我记得是个伶俐人儿,怎么了?”

“建成想着邓武年纪也大了,却还没个体己人儿……”李建成话未说完,窦夫人已然明了他的意思。

“若是他们二人那儿没什么问题的话,便按你的意思,把紫英许给邓武,也颇为匹配,只是你院里原本人便少,紫英若是许出去了,不就没人服侍了么?”窦夫人忧虑道。

“不妨的,我有绮罗也就够了。”李建成笑道,“紫英也快十八了,再不嫁便是白白耽误了人家。”

窦夫人思忖半晌,却是拒绝了。

“我知你素来疼爱绮罗,她也算识书达理,但于家务打理一事,你那朵解语花万万比不得在这府里年头已久的侍女,紫英虽说大了,但她也算是府里得用的侍女,算是母亲的私心吧,再留一阵子配出去也不迟。”窦夫人慢慢道。

说了这么些话,她也累了,李建成只得退了出去。

回到院内,绮罗迎了上来,屋里燃着火盆,绮罗帮他把鹤氅脱下,搁在一边,李建成坐下,案几上摆着几摞文书,俱是府里的大小事务。

挑出几份来递与绮罗,李建成道:“这些就麻烦你了。”

那是一些账务,绮罗出身商家,对此颇为熟稔,故而李建成总是挑些不甚重要的交给她看看也就罢了。

绮罗接过来,犹豫再三仍是问道:“大郎……可是有心事?”

李建成摇摇头,叹道:“无事,只是我想把紫英配与邓武,无奈母亲不同意而已。”

绮罗从未听说李建成有这样的想法,一时好奇便问道:“我不曾见到紫英同邓武说过话呢,大郎为何起了这念头?”

“他们俩有没有说过话并不重要。”李建成执笔写字,面容平静温文,“仅仅两点,第一,邓武是我信得过的人,而紫英却是世民那边儿调过来的;第二,女子当出嫁从夫,不有二心。”

绮罗如何聪明,怎会不明白李建成的意思,一时失语,过了片刻方才道:“大郎是疑心紫英她……”

“我倒不觉小小侍女能做出什么大事,只是觉得有她在,不大舒服罢了。”李建成将批阅好的文书放至另一边,他动作极稳,一边拿起另一份文书,一边道:“我晓得你同紫英关系不错,无妨,就是别走得太近了。”

绮罗怔怔应下了。

又过了两日,李渊耐不住又问起李世民的婚事时,出乎意料的,李世民再不推诿,爽快地答应了。

长孙无忌为此还特意去问了李世民,“二郎,你上回还说此时成婚不妥,怎的这么快又变卦了?”

李世民看他一眼,冷淡地道:“是我顾虑多了,主上要征伐高丽,还得依靠朝中臣子,譬如我们李家和你舅舅高刺史,这时候成婚倒是没大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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