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建成 上——云彦卿

作者:云彦卿  录入:10-02

“大哥!”李世民笑得眼睛都弯了,他往常几天也未必能见到李建成,这回却一连两日都能腻在李建成身边,自然高兴极了。

“还疼吗?”李建成按了按他的脖子,李世民疼得缩了一下,却依然笑嘻嘻的,道:“不疼。”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大郎,二郎。”

李建成抬头看去,正是莺红。

不过一日,她脸色却惊人的憔悴,眼眶也是红的,显见是哭了很久了。

“把门关上吧。”李建成淡淡吩咐道。

莺红惊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微微颤抖着合上了门。

李世民乌黑的眼睛盯着莺红,先于李建成开口,稚嫩的童声因为含着委屈而格外可怜可爱,“莺红姐姐,你昨日为什么掐我?”

“什……我,我没有啊!”莺红抬起脸满是疑惑,显然不明白李世民为何这么说。

李世民撅着嘴控诉道:“哪里没有,我昨天去找你的时候,你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我问你要去哪里,你不肯说,我不过缠你两句,你就捂着我的嘴,还掐我,弄得我好痛!”

突如其来的指责吓得莺红伏在地上,低声泣道:“没有这样的事,莺红就算再如何胆大妄为,也不敢对二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那伤,那伤……”

李建成打断了她,“你昨日中午是否在收拾包袱?”

莺红颤着身子,只是低低呜咽,说不出话来。

李建成向身边站着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她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时手里托着一个素色的包袱。他打开包袱,几样衣物,首饰露了出来,还有一大袋碎银。

将那袋碎银掂了掂,扔到莺红跟前,他冷冷道:“你想私逃?”

莺红抖得愈发厉害,连哭泣声都断断续续,仿佛被噎在了喉间,却依旧不吭一声。

“因为私逃被世民撞见了,一时恶意向世民下手?”李建成将手中的包裹摔到地上,硬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不,不是的!”莺红猛然尖叫一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斑斑,神情里满是绝望,“那不是我做的!那是,那是大郎你掐的!”

李建成微微眯起眼,眸子里的寒光一闪叫莺红直打哆嗦。

李世民立即大声道:“胡说!大哥素来疼爱我,怎么会舍得掐我,你不要编谎了!”

他说着又往李建成的怀里扑了两下,仿佛要显示他与大哥的感情好的不能再好,事实上,他却也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可取代。

李建成怜悯地看着她,“你糊涂了么?这种谎话也编得出口。总之,李府不能留你这样恶毒的下人,明天你就走罢。”

莺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什……什么?”

“不许带走府内的东西,包括这几年你的月银,赏赐给你的衣物首饰也是。”李建成叹了口气,“你服侍我这么多年,怎么就这么傻呢?”

莺红流着泪沉默良久,接着重重向李建成磕了两个头,步履蹒跚地退下了。

待莺红走后,李建成身旁侍立着的婢女行礼道:“大郎,若无事,奴婢先行告退了。”

李建成点点头,目送那侍女离开。莺红,莫要怪我狠心,只能怪你愚笨。

侍女一走,怀中李世民立时兴奋起来,拽着李建成的袖子邀功道:“世民演得如何?”

“恩,大哥也差点信了呢。”李建成低头微笑道。

李世民得意地说:“哼,我昨天过去找她,就看见她哭哭啼啼地收拾东西了,那么多银子,她肯定还偷了府里的钱!”

李建成漫不经心地应和着,视线落在地上那装着碎银的钱袋上,上头绣着莺红的名字。方才那名侍女是母亲身边的人,此时母亲大约知晓了所谓的前因后果,依母亲的脾性,恐怕还会怪自己太过宽和,这倒无妨,这事也算是了结了。

他捡起那只钱袋,交给还在兴奋的李世民,微笑道:“世民,帮大哥一个忙吧,把这个钱袋送给邓武,就说是我赏他的吃酒钱。”

李世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钱袋出去了。然而他心中却还是高兴着的,逐走那个嘴碎的奴婢,今后大哥总不至于再拿婚娶之类的话语来取笑他了。

05.世民挨打(上)

李建成染的风寒虽已痊愈,身子却还有些乏,提不起劲来。大夫说是病久了,身子虚了,便开了几副补药,又说要多晒太阳,驱除体内寒气。

这天恰好阳光明媚,仆人便搬了卧榻放在院子里。李建成躺在卧榻上看书,经阳光照射,身子暖和许多,四肢也不再觉着僵直了,他觉着身体不适除了风寒以外,大概还因为那场若真若假的梦吧。

思及此,他不禁浅笑,距上次醒来已一月有余,自己却还不能适应。或许是患得患失吧,总是怕一闭眼,什么都没了。

少顷,有浓浓的药香弥漫开,侍女端了药来,放在几案上,轻声道:“大郎,该喝药了。”

李建成应了声。

侍女又从房中取来隐囊,放在他身后,让他舒适地靠着,服侍他喝过药,便端了药碗转身正欲退下。

李建成合上书,唇边带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眉眼盈盈煞是好看,他低声唤道:“绿柳。”

嗓音是平日里惯有的柔和,然绿柳背影一僵,停下脚步回转过身来,俯下身子恭谨地问道:“大郎唤婢子何事?”

“倒也无事,我只是记得你与莺红关系甚好,她被逐出李家,你心里必定很难过罢。”他记得莺红与绿柳是同时来到府中的,两人要好的很,有些秘密,莺红也只会与她讲……

他话里有话,绿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作为奴婢,聪慧是不能在主子面前显露出来的,“婢子与莺红情同姐妹,她受罚,婢子心中着实难过,然她服侍二郎不周,却也是罪有应得,只是被逐出李家,已是郡公与夫人莫大的仁慈了。”

李建成的手指摩沙书面,偏过头去看了绿柳一眼,见她面色平常,不喜不悲,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又问道:“你与莺红近来可有联系?”

她仍然保持俯身的姿势,长睫轻颤,不慌不忙道:“回大郎,绿柳与莺红皆不识字,不能够书信往来,况她被逐出家门,哪还有脸再在府邸周围逗留呢,临去前她曾说要回罗阳老家,现下大概在回罗阳的路上吧。”

他咪了眼,对绿柳的回答颇为满意,便挥手让她下去,却未见到她转过身后,抿紧双唇,杏眼里涌出泪来。

李建成靠在隐囊上,太阳照的他昏昏欲睡,就在他若睡若醒之时,忽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且现下又是静谧的午后,只听得脚步缓慢又绵软无力,倒像是个孩童。

待脚步声走近,他方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消瘦的孩子的脸,脸上有一道青色的胎记,自左下颌起延伸到右额,几乎覆盖半边脸,乍看之下骇人一跳。那孩子见他睁开眼,咧嘴一笑,嘴里的牙还未长齐。

“元吉……”他欣喜道。

“大……大哥。”李元吉此时才三岁,尚且不能流利地讲话,他着一件蓝色的短褐,脸上脏兮兮的,也不是知在哪儿沾上的。

见到这孩子李建成很是欢喜,坐起身来,将他抱到卧榻上,取出手帕将他脸上的污秽擦拭干净。李元吉虽是正房所出,却是家中最不受宠的孩子,时常没有人照料,吃穿甚至连偏房所生的孩子都比不上,更没有玩伴,然李建成却最喜欢他,因他比起其他的孩子,更为乖巧懂事。

“元吉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的院子离元吉的院子有些距离,元吉竟然在没有奴婢陪同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来到此处,着实不可思议。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像月牙,偏淡的瞳色使的他愈发温和起来,李元吉禁不住往他怀里靠紧些,“元吉听,听奶娘说大哥染了风寒,故来,来看看大哥。”

李建成抓住他的手,相比起肉肉的小手,元吉的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他不禁生起气来,抽空要好好责问那群奴婢,是怎么照顾元吉的,然他面上却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道:“大哥的风寒已经痊愈,谢谢元吉特地来探望。”

同时他也自责,怪自己愚钝,既然一切重新来过,连死去的秀宁都回到十一二岁的模样,那元吉必定也回到孩提时期,而自己却没有想到,让他凭白受了那么多苦。

李元吉听了他的话,也笑道:“如此,甚好。”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胎记便扯了开。

李建成不禁要叹气,元吉的五官不比兄弟三个差,若没有脸上的这道胎记也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坐着与元吉聊天,可谓是他醒过来之后,心情最好的时候了。正聊的欢快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唤他。

“大哥,大哥,不好了,”李秀宁跑进院来,慌张之下踩到裙角差点儿跌倒,“大哥,不好了。”

“女孩子家应温婉些,大声叫唤成何体统,”李建成皱了眉头,又问道:“慌慌张张做甚?”

李秀宁拍拍胸口喘匀气,又将滑落的披帛整理好,回答道:“还不是因为世民么,我哪次慌张来找你不是为了他。”

“世民?”李建成睨了她一眼,问:“他怎么了?”

“他呀,又气走了一位先生,这都不之知道是第几次了。父亲可生气了,说要用家法惩戒他,他方才五岁,如何受的住,我求母亲,母亲却也道应该。我劝不住他们,他们平素里最听你的话,大哥快去劝劝吧,不然世民……”

李建成便想起世民少时顽皮,经常惹的先生拂袖而去,然他认错态度好,父亲又宠爱他,只会言语上责骂两句。有一次父亲气急,说要请家法,结果世民嬉皮笑脸一番,父亲的气立马就消了。

“无事,父亲母亲宠爱世民,下不去手。”然而秀宁一脸担忧地立在旁边,他只得无奈应允,“罢,我同你去看看。”

他抱着李元吉,跟着李秀宁来到父亲的书房,褪了鞋,踩在木地板上,有一丝凉意自脚底窜入。书房的四角各挂有一枚银制镂空小球,如婴儿拳头大小,内填香料,若有似无的青烟从镂空部分溢出,清香弥漫。

“父亲,母亲。”他行过礼。

李渊前段时间身在东都洛阳,昨日才回府,许久没见到建成,在洛阳时,收到夫人的信,信上说建成染了风寒,十分担心,现下一看,他面色苍白,消瘦许多,不禁心疼。

“建成,你身体不适,应待在别院好生休养才是。”有些责怪,更多的是担心。

李建成望着面露忧色的李渊,想起父亲自小的疼爱,心里感动不已,“谢父亲关心,建成已无碍。”

“父亲。”李元吉乖巧地唤了一声。

李渊适才看到元吉,高兴地把他抱在怀里,逗弄他玩儿。跪坐在坐榻上的窦夫人却始终紧锁眉头。说起元吉在家中不受宠的原因,便是因为窦夫人。同是她所出,然而比起其他四个子女俊美的容貌来,是如此丑陋不堪,这让聪慧美貌的窦夫人不能容忍。因而她见着元吉便没有好脸色。

与夫人不同,李渊并不因元吉丑陋而不喜欢他,反而更怜惜元吉一些。他抱着元吉背对李世民,李世民跪在地上,膝下连一张草席都没有,李元吉偏过头,便看到李世民憎恶的眼神,吓的缩回李渊的怀里,他年纪尚小,尚且说不出感觉,却能分出善意或恶意,李世民的眼神令他感到惧怕,本能地寻求庇护。

李世民方才瞧见敬爱的大哥竟然那么宠溺地抱着李元吉进来,早已气炸了。瞪了那丑八怪一眼,他垂下头,心中忿忿。

李渊放下元吉,元吉走到李建成身边,拘谨地站立着。

“世民,你可知错。”李渊在坐榻上盘腿而坐。

“世民不知。”

这回答让在场的人都一怔,以前惹父亲生气,他总会抬头用晶晶亮的眸子望着父亲,然后做出悔过的模样说,世民知错,李渊责骂两句,也就罢了,今儿是怎么了?

李渊顿觉下不了台,却又宠爱李世民,舍不得责罚,重重地咳嗽一声,示意他懂事一点,说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可知错?”

李世民也是个倔脾气,头昂的高高的,“回父亲,世民没错。”

“你……”

李渊气急,顺手拿起身旁的板子,狠狠地抽在李世民的背上,他是习武之人,身材魁梧力气大,这一下又使了力气,李世民当即一声闷哼,脸色惨白,然眼神却依旧坚定地望着李渊,又挨了李渊三下打。

待众人反应过来,李世民已经晕过去,背上的衣服渗出了血。窦夫人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呼喊,李秀宁跑出去叫大夫,只有李建成怔怔地站着,垂袖而立,眸光深沉。

06.世民挨打(下)

李世民挨了一顿打,连带窦夫人也生了病,大夫看过之后说是抑郁成疾,想来是看世民挨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夫人的身体本就不好,如此一来,每日得靠汤药渡日,可苦了李渊,儿子夫人都要安抚,两头忙活还不能落下郡中的事物。

因而李建成便帮着李渊处理郡中事务,他是世子,今后也要是继承李渊的职务的。这些琐碎的事情对心细的李建成来说并不难,他的懂事多少让李渊觉着欣慰。

“大郎……”

门口传来一声呼唤,李建成抬眼一看,是李世民身边的侍女,名唤碧玉。碧玉一来,他便知何事。

“是不是世民又胡闹了?”

“回大郎,二郎又不肯上药了。”

李世民那执拗的脾气,仆人们与他讲理,他定不会听,若强迫他,他闹起脾气来,连房顶都能掀了。夫人生着病,佣人们不敢打扰,李渊出门在外,因而只能来求助李建成。

李建成将沾了墨水的笔放到笔洗中洗净,站起身来,抚平衣服上的折皱,往李世民的卧房走去。

因为背后的伤痕不能与衣物接触,李世民这两天都是光着身子趴在卧榻上,所幸最近天气暖和,倒也不至于着凉。他雪白粉嫩的身子,背上的一片殷红犹为显眼,近几日好多了,刚被打过时,背后皮开肉绽,窦夫人一瞧,便晕厥过去了。

李世民见着李建成来,先前布满阴霾的小脸露出笑容来,本能地想往他怀里扑,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受到责骂,硬生生地缩回手,趴着不动。

那小鹿般的怯怯的眼神望着李建成,弄的他哭笑不得,勉强板起脸来,在卧榻上坐下,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李世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将脸埋入肉嘟嘟的肘弯里,闷声道:“世民知错了。”

自重生后,李建成就再不觉他有多么可爱,平素李世民来寻他玩,也是能躲便躲。此时也依旧冷声道:“今后若是再胡闹,莫要怪大哥不理你。”

李世民听他话语冰冷,知晓他这大哥虽平素仁爱,然严肃起来,也是能狠下心来的,忙不迭地点点头。

李世民如此乖巧倒弄的李建成没了脾气,他对家人看的很重,李世民过往便是抓住他的这点弱点,然而傻过一次,就不会再傻第二次了。

他摆摆手,碧玉便拿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盒子里装着膏药。李建成呵暖了手,挖出一块膏药在双手上挫化了,始才涂在李世民身上。即便他已经放轻动作,李世民还是疼的颤抖,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极力地咬着唇,不让李建成看见自己痛得发白的脸色,然而时而漏出的一两声呜咽与身体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他隐忍的模样让李建成皱眉,竟有些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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