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玦的答案
辛格玦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从门外溜进来,晚了门禁半个钟点,被哥哥知道,又要在门外罚站了。偷偷往客厅的方向望了
望,没有哥哥的身影,刚要松口气,就听到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
辛格玦心头刚刚落地的石头立刻平地而起,看清从墙后闪出的是潘阆后,才复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继而狠狠擂了潘阆一
拳。
潘阆随意地倚靠在门边,挨了这一拳也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带上了几份玩味的笑意,“呵呵,你就这么怕他?”
辛格玦哼了一声,没有答话。毕竟被吓成这样,说出来实在不算光彩。
潘阆笑得更开了:“说说吧,三更半夜干嘛去了?”
辛格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管得着嘛!三更半夜出来吓人,怎么着,现在小鬼都要过问阳事了?”
潘阆凑过来,仔仔细细端详着辛格玦汗津津的脸颊,皱着眉毛问道“我就奇怪了,同样一句话,怎么我问就没你哥问的效
果呢?明明论功夫,你哥都不是我对手,为什么你怕你哥倒不怕我?”
辛格玦哼了一声,语气中的不屑连聋子都能听得出:“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欺软怕硬的!要是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干脆就
让铁锤当总统算了。”
潘阆被辛格玦一句话逗笑了,接着问道:“那你倒说说,你到底为什么怕他呀?”
辛格玦立刻不满意的嚷嚷开了:“说你没文化还真是不冤枉你。你脑袋里是不是除了怕没别的动词了?我对我哥,是敬,
是尊,是爱,是服,跟打不打得过没关系。”顿了一下,辛格玦正了正神色,认真地盯着潘阆的眸子,一字一顿道:“师
兄,有些话我可说在前头,我哥跟你在一起,只要我哥愿意,我绝对无条件全力支持,但要是你让我哥受了一丁点委屈,
哼哼~虽说,跟你单挑不是个儿,砸点也干不过鸿帮去,但让你阴沟里翻船的损招我可多了去了。我哥是正人君子,我可
不是,你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听着辛格玦一本正经的威胁,潘阆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我哪敢欺负他?不过我对你能有多阴险狡诈倒是好奇的紧。行了
,你们兄弟感情这么好,我也不用废话了。”
“什么意思?”
“你哥说,一直有人拿你们兄弟比较,他怕你委屈,一直苦恼着呢。”
辛格玦闻言一阵心酸,其实很久以前,他确实为此委屈过,毕竟事事不如人的挫败感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每天活
在一个各方面都完美到无法挑剔甚至连嫉妒都自惭形秽的人的阴影之下,压力和不甘几乎呈几何级增长。他暗暗赌气拼命
努力过,偷偷难过气馁放弃过,可是现在,这些都不会了,哥哥用戒尺打掉了他的倔强不安和自怨自艾,用疼痛为他洗脑
,告诉他他可以活出自己的痕迹。现在的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听到“千年老二”四个字就想冲上去跟人家拼命的孩子了。
辛格玦望着一脸诚挚的潘阆,笑笑说:“完全没必要。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只要我哥别对我失望就够了。”说完觉
得这话太过矫情,伸手拍了拍潘阆肩膀,嘲笑道:“你觉得咱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唧唧歪歪的有意思嘛。得了,我先睡了,
你在这等无常来接你吧,别乱跑啊~”说完快步离开了。
潘阆没有反唇相讥,只将头静静靠在墙壁上,用坚硬的寒意来清醒自己翻涌的情绪。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兄弟
俩之间的感情,对于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的他来说,是多么让人羡慕。
第四十章:小受潘阆
潘阆轻轻推门进来,果然辛格瑜还靠在床上,没有睡,见他过来,便掀了被子迎他进来。潘阆对情人的体贴非常受用,轻
轻在他额上吻了下,对上他微透着忧虑的眸子,笑道:“说你瞎操心吧,人家小玦什么事都没有,哪有你想的那么自卑?
”
辛格瑜轻松了口气,“但愿只是我瞎操心吧。对小玦的事,我总习惯多想点,哪怕没用,也比想不到的好。”
潘阆抓着情人的手轻轻按了按,埋怨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关心我的事?”
辛格瑜开心地笑了:“好啊,现在轮到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呀?我猜啸哥这次饶不了你。”
潘阆哼了一声:“你这是表达关心呀还是幸灾乐祸呢!巴不得我赶快回去吧。”
辛格瑜一撅嘴:“爱说不说!”
潘阆本想得到安慰,却还是沦陷在辛格玦的小小任性之中:“我说我说……明天下午就走,要是顺利的话赶在啸哥之前回
去,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辛格瑜努了努嘴,摇头道:“哎……这当哥的就是辛苦,教了这些年,责任呀,承担呀,全没教会。前脚出门,后脚你就
溜了,到了还要趁着他不知道溜回去,有点心思全花在欺上瞒下上。”边说边状似感同身受的看着潘阆,又夸张的叹了口
气。
潘阆看情人一副正经的样子,心里乐得满满,面上却是一副受伤样子:“哎,看看,好不容易轮到关心我了,还要附赠一
顿教训。”说完又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神情“是,瑜哥教训的是,小的以后再不敢了。三更半夜了,小的伺候瑜哥休息吧
?”
辛格瑜切了一声“还不知道你们,不敢这俩字连一分钟保质期都没有,我都懒得计较。想伺候我是吧?”拍了拍情人腰际
,吩咐道“准了。趴好了,机会就这一次,把握不好,过期不候。”
辛格瑜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型,可怜的潘阆,作攻做的是忠犬攻,作受作的是小奴受,最可怜的是,他还乐在其中。于是
他坐起来,三下两下扯了衣服,低头吻吻情人的眼睑,彻底将主动权交了出去。
第二天,潘阆醒来时辛格瑜早已经起了,他稍微一动才意识到选择昨天践行诺言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腰疼的根本起不来
床,更别说收拾收拾回国去了。精力真是旺盛呀辛格瑜,你真是带伤的嘛?边腹议着,边轻揉着腰侧,缓解着这样陌生的
疼痛。
辛格瑜在这时端着托盘走进来,看到潘阆带着哀怨的眼神,憋着笑无辜道:“我第一次也这么疼啊。以后就习惯了。”
“胡说八道。你绝对是故意的,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怕你太疼,可没你那么来劲。”潘阆气鼓鼓道。
辛格瑜笑说:“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就是不准你现在回去。为了你的事,我可是挨了一顿好打,怎么能让你无声无息的
溜回去,也太便宜了你!”说完又换上一副气人的神气:“当然,你也可以自作多情地认为我舍不得你走,这算是别样的
挽留。我无所谓~”
“你”潘阆本想骂他两句,可到底是宠惯了,连骂两句都舍不得,只得冲盘子努了努嘴,接了下去:“你这粥是给我准备
的吧?过来喂我当赔罪了。”
辛格瑜不满的切了一声,不过还是坐在床边,乖乖照顾病号。毕竟昨夜折腾的有些过头,潘阆成了半残废有自己一多半的
责任,照顾照顾他也算本分吧。
于是,辛格瑜在喂完早餐之后还大发善心帮潘阆作了全身按摩,虽说手艺实在一般,但潘阆已经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死
而无憾了,于是心甘情愿拿出手机布置了社团接下来的事情,决定就算将来被啸哥扔进刑堂,也要在这多陪情人几天。
第四十一章:终于归家
接下来两周,紧锣密鼓的整理法国这几年的账目情况,安排人事调整,进行收尾工作。兄弟俩都没忘记老爸的要求,看着
弟弟不超过20%的贡献率,辛格瑜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很没原则的叫来了小可,做数据修改。小可在一边忙得不可开交
之际,辛格瑜拽了弟弟进了里屋。
“哥,你知道我做不来那些的。我也不是不努力呀。”辛格玦当然知道哥哥拉他进来是什么意思,忙开口表态。
“恩。”辛格瑜给了个毫无意义的鼻音,听不出喜怒。
辛格玦只好接着开口“那,哥这次帮了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哼。”辛格瑜又是一个鼻音。
辛格玦头大死了,完全圣意难测呀,“哥,那你说怎么办吧。”
辛格瑜微微一笑,让辛格玦浑身一冷。问得却是毫不相关的问题“我们要回国了,默亚,怎么打算?”
辛格玦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哥哥最擅长步步为营这招了。可就算知道这个问题是个绝对的陷阱,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回
答:“她说这边的合约没到期,就这么离开太不负责任,可能得再等段日子吧。”说完不禁有些黯然,虽然他现在和默亚
在一起了,可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可有可无的样子,虽不是那样拒人千里的姿态了,可终究不会依赖他,迷恋他,甚至可
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被她限定的非常完美,她的态度明明昭示着:我对你有好感,但我不能为你改变我的生活,我有我的
自由。对他跟以前情人统统断绝交往这么赤裸裸表决心的行为都无动于衷,跟她说一起去中国,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就
好像商量明天去哪家餐厅吃饭一样。这让辛格玦想到了国父临终的遗言,只是历史老师告诉他,孙先生的赤诚遗愿最终还
是毁灭在一片硝烟之中。想到这,他狠狠的摇了摇头,什么遗愿,什么毁灭,童言无忌,我才没那么倒霉!
辛格瑜饶有兴趣的看着弟弟丰富的表情,就像一出自编自导自演的默剧,要不是弟弟又在自己说话的时候走神了,他还是
非常愿意欣赏下去的。他跨了一步,伸手一巴掌拍在弟弟臀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声音清脆的似有回音,大有绕梁三日
之势。
辛格玦脸一下子红了,想到小可还在外面,不知道听到声音没,羞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辛格瑜倒没再打,刚刚的一巴掌不过是帮弟弟集中下注意力,因为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她不跟去正好,反正你也没空
照顾她。一会看看小可做出来的帐,别的都不论,只说实实在在看得见的资本,你欠多少,回了家关屋里画画还,什么时
候补上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看到弟弟瞬间石化的脸,辛格瑜不厚道的加了句:“我看你的画在拍卖会上销量不错,估
计划出两本画集来你就可以出狱了。”
于是等同于被判了无期徒刑的辛格玦只能通过变本加厉的挥霍收监前的快乐时光,来表达对哥哥如此判罚的不满。
最后的日子,他几乎每天到半夜才回来,辛格瑜知道弟弟的委屈和不愿,也理解这种临刑前心理,因而对门禁的事情,也
就随他了。他的想法,是帮弟弟收收心,在法国这几年有些放纵了,画画的事爸妈相当重视,现在手生到这个程度实在说
不过去,怎么也要赶在爸爸追究之前拿出点成绩来,到时候也好交代。知道弟弟定是管不住自己,回了家先是朋友哥们聚
个遍,然后再新鲜一阵子,不知多久才能拾起画笔来,不得已只能采取这种强制措施了。辛格瑜想到弟弟那天心不甘情不
愿答应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死小孩,不识好人心。
终于,离开法国的一天还是来了,恋恋不舍的辛格玦生生被哥哥拽上了飞机。辛格玦突然想到一句被说滥了的话:一个地
方之所以值得怀念,只不过因为,那里有他和她的回忆。辛格玦又自嘲地笑笑:自己越来越像矫情的现代诗人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桑桑,这小丫头就在法国呆了不到一个月,这段日子对她来说就像一次快活的旅行吧,很快乐很充实
,却不需要停留想念,因为前方的路于她一样精彩。自然而然又想到即将面临的监禁,不禁哀怨的望了后座的哥哥一眼。
辛格瑜当然知道弟弟又在想什么,那眼神中透露的可怜和哀求让他都有些心软,不过,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哎,现在什么也打动不了铁石心肠的哥哥了。辛格玦失望的回过头来,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翻滚涌动的云朵,澄澈湛蓝的天
,还有偶尔透过云层依稀可见却遥不可辨的陆地,层层叠叠,好像一杯低度纯净的鸡尾酒。景色还挺美的嘛,辛格玦心道
,既然惩罚不可避免,那么,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动手,尽快做完。于是拿出包里的速写本和碳条,零星几笔,勾出了窗
外的情状。
辛桑看到此情此景,睁大了双眼“二哥,没想到你这么勤奋!”
辛格玦讪讪一笑,辛格瑜却是开了口:“桑桑,看到二哥多刻苦了吧?画画都是这么练出来的,别以为光有天赋就够了。
桑桑要跟二哥好好学。”
辛格玦嘟嘟嘴:真是时刻不忘职责呀。哼,还把我当榜样了,也不怕我带坏小孩子。
辛格瑜看到弟弟撅嘴,猜着弟弟腹诽的内容,笑得更开心了。
下了飞机,走进大厅,辛格瑜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贵宾区接机的父母和管家,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父亲会来接他
们,向来都是管家接了回家去请安的。本以为还能在考虑考虑,现在的他还没有想好,在那样坚决地反抗了父亲之后,要
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已经迫在眉睫了。
辛桑没心没肺的冲过去,抱住爸爸妈妈一阵狠亲,毕竟还是个头一回离开家的孩子,只这几个礼拜,就真有了“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的思念。
辛格玦看到哥哥发愣,心里自然明白哥哥犹豫的原因,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哥哥手臂,算是给个提醒,表个支持。爸爸妈妈
站在那儿等他们过去,现在再犹豫,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辛格瑜冲弟弟安慰的笑笑,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过去。“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这让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呀?”
桑格轻抱了辛格瑜一下,笑道:“我想我儿子们了,一分钟也等不及,就拉着你爸来了。其实你爸也挺想你们的,就死要
面子不说。”
辛格玦凑上来,“爸,你真想我们了?”
辛于息笑笑:“大男人,有什么想不想的。走吧,先回家。”边说边拍了拍两个儿子后背,然后揽了辛桑和桑格走在前面
了。
辛格瑜被爸爸拍的愣住了,那么自然,那么轻松,就好像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不存在,他依然还是他的乖儿子,没有过
忤逆,没有过争执,而这样的风轻云淡了然无痕却让辛格瑜不知如何回应了。
辛格玦走过来轻轻拍拍哥哥肩膀,笑道:“哥,看吧。没事了,爸爸这个态度就叫做——默许。”
辛格瑜却没这么乐观:“可是,胜利来得太快了。”
辛格玦扬起下巴,轻笑道:“管他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呀!”
辛格瑜有些感怀于这样的坦然和安然,他永远没办法做到像弟弟这样潇洒无忧。不过就这件事,不得不承认,目前为止,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泰然对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被动,总比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好。
辛格瑜伏在正洋洋自得的弟弟耳边,轻声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呀?我上次说过,再这么顾前不顾后的,要收拾你的吧
?”
辛格玦扬着下巴喜气洋洋的脸立时僵住,条件反射般后撤一步,低下头来。心中纠结:搞什么,回国第一件事居然是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