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妖怪——骨谷

根据他对小时的事和昨天的进行分析总结，恐怕这是一种妖怪，起码是他，的本能，当被逼急了，就会爆发。

这本没什么，毕竟人一生中能遇到几回这种关乎生死存亡的事，特别于他这种志气在平凡生活下去的妖怪。

可，他遇到了魏一臣，一个专门收拾妖怪的。

跟他混在一起，能不遇到其他妖怪么，能不总面对生死存亡么，能不总被逼急么？

于是，冯樊开始忧心忡忡了，就怕以后还会遇到如昨天的紧急情况，自己又弄出个什么技能来，到时候身体不定会变出奇奇怪怪的玩意来，越来越不像人类了。

“不，绝对不可以！”

在天还没亮的清晨，我们的冯老师搂住被子如此喃喃，眼神却十分坚定——是的，他绝对不可以走到那一地步！

而他想到的第一步，就是要远离魏一臣。

在他想来，远离魏一臣就不会遇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了——可他忘了，当初遇到蛇妖，可是他自己莫名其妙撞上的。

于是，A班班上的同学发现，冯樊对魏一臣的放任已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从前有学生告状，冯樊还会看一眼，然后扭曲下表情，才严肃说：

“魏同学不舒服，他今早跟我报备过。”

让一众学生就想拗断钢笔插他两鼻孔！

可现在一旦有学生告状，冯樊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开书：

“好了，刚才说话的同学回答一下这一页练习题的第二题。”

一众学生钢笔都捏碎了。

最后，学生不得已，还发动了其他科任老师，表示我们的代班主任如此偏袒一个学生，非常有害于他们的身心健康发展，影响上课情绪，导致学习难以专心，最后造成升学考很可能泡汤。

其他科任老师老早就对这从天到晚都睡觉的魏一臣表示恶感，对此表示责无旁贷，便严肃对我们的冯老师说明了利害关系，表示冯樊身为代班主任如此放任一个学生，非常有害于他们老师的威信，影响他们的教学质量，导致上课难以专心，最后造成升学率提升很可能泡汤。

面对此种种压力，我们的冯老师自然是被压得动弹不得，可一旦反问自己一句：

还想要小命不？还想要“梦想”不——最近“计划”都变成梦想了？

于是，压力全数粉碎。

冯老师还是坚定不移执行漠视和远离行动。

当然，冯老师此种种行为，身为另一个当事人魏一臣自是早已察觉，他甚至故意做得更加肆无忌惮，公然少交作业和试卷，却没想冯樊完全无动于衷。

这反倒让魏一臣怀疑上了。

于是，一天下午，魏一臣尾随下班回家的冯樊。

初始冯樊只以为他刚好同路，却没想他跟了一路，还差两个路口就到他家所在小区了。

冯樊双眉聚拢成小山，在两人走至没人的巷子时，霍然转身，防备万分看着魏一臣，低声说：

“你跟着我干什么？”

魏一臣扬了扬眉，而后侧了侧头，似乎在研究他似的看了一会，直看得冯樊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才淡然道：

“你现在能力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我怕你突然发狂，到时候好……”

后面的话，魏一臣却没说下去。

可，这就足够令冯樊浮想联翩，脑补个没完——狂化的话，他将失去控制，很可能还会像猫妖那样乱窜乱挠，还会大吼大叫，作为专门收拾妖怪的人会如何，当然是……

咔嚓！

瞬间，眼前还穿着制服的魏一臣在冯樊眼里成了穿制服的恶魔。

他抖了抖，神情扭曲得不成样，龇牙大叫：

“你不要跟来！”

话落，把刚还挽着的公文包死死抱在怀里，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逃窜！

魏一臣愣了愣，好一会，才撇撇嘴，喃：

“这妖怪别的不会，跑倒是挺快的。”

第十九章：作为一只妖怪，我要告诉你，妖怪无处不在啊啊！

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冯樊逃跑得飞快，回到小区后连电梯都不等了，直接爬楼梯，一路狂奔，直到“咔吧”一声把门锁上后，他才偷了个空喘口气，末了，还神经质突然打开门往外瞅，见没人了才舒了一口气，马上“嘭！”一声关上门。

而待得他感觉心脏跳动的声音终于没那么大声时，才注意到玄关处放着的一双的女鞋，稍想就知道他妈来了。

冯樊的父母早就不跟他住在一起了，只是偶尔他妈会过来做点好吃的给他改善改善伙食。

他唤了一声，没人应。

于是他换上鞋子后，自顾自走进去，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

恰在这时，他听见厨房传来声音，就自然而然走过去了，正看见他母亲背对着他，戴着耳机，估计是没听见他的声音。

再看旁边的包装纸和工具，冯樊知道她是在做芝士蛋糕，这是他最喜欢吃的甜点。

思及此，冯樊惯常面无表情的脸，肌肉抖了抖，咧咧嘴。

“哼……”

冯樊的母亲边把蛋糕芝士蛋糕放进烤箱里，边哼着歌，很是动听。

事实上，冯樊的母亲虽然年纪一大把，可容貌还是不错的，声音也是仍旧清脆，比起同年纪的，年轻了不止十岁，若再如今天这样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就像个年轻的姑娘，说不定被说成是他妹妹也不是不可能

……年轻的姑娘？

不知为何，想到这，冯樊有点愣住了。

只因他发现，事情似乎……不太正常，不太对。

他妈可是不太保养的人，平常也就洗脸时用个洗面奶，她甚至连个唇膏也没有。然而，她的长相，却如此年轻，似乎岁月根本没有给她留下痕迹似的。

而接着，似乎为了印证冯樊的想法，他马上看见了一幕足以让他心脏停摆的画面。

只听见“叮”一声，他妈忙打开烤箱，小心翼翼取出烘焙好的芝士蛋糕，自顾自欣赏了好一会，接着……

锵！

一下，食指突然冒出足足有一尺来长，刀子似的，黑亮黑亮的，片状的利器，慢条斯理切下一块蛋糕，又切出小一块，用利器的尖尖戳起来，放进嘴里，蠕动几下口腔，咂嘴，笑眯眯赞叹：

“果然好吃。”

末了，她又锵的一下把利器收起来，仿佛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接着，她从顶头上方的储物柜里拿出冯樊之前买的榛子肉，洒在蛋糕上，满满的。

这是冯樊平常最喜欢的吃法，每次吃了都会变得心情很好。

只是，这一次冯樊却怎么无法开心得起来。

只见他苍白着脸，捂住小心脏，一步步往后退，在快到玄关处时还撞上了鞋架，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摔倒。

“小樊？”听到动静的冯母以为他回来了，便唤。

见没回应，冯母擦擦手就要走出来。

冯樊一慌，连掉在地上的鞋都不管了，拉开门直接就往外跑！

冯母一眼就认出儿子的背影，因此就更错愕了，喃喃：

“怕是拉了什么东西在学校吧……”

而趿着拖鞋——刚才一慌，自然也没换鞋，首次如此狼狈出门的冯樊，狂奔了好几条街，胸口几乎扯得生痛，才停了下来。

他扶着电线杆粗喘着气，如拉上风箱似的，脸色惨白，心里乱糟糟的，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他非常想大喊：

他妈的他妈竟然是妖怪！

而似乎为了挑战冯樊的神经，今天他注定，必须，不平凡。

只听见一阵衣服吹动的猎猎声自上方传来，初始冯樊没在意，可当第二声，第三声传来时，他就忍不住抬头了。

而一抬头，他又得捂他的小心脏了。

只见一群，是的，你没看错，的确是一群，他妈的他能骗你吗，就是一群！——的妖怪，自他上方跳过，往某个方向快速移动。

恰在这时，其中一只没有手，只有一对翅膀的妖怪，目光与之对上。

冯樊动作一僵。

那妖怪血红的双眼一动不动，似乎在研究眼前是不是猎物，好一会，终于认出这是一只妖怪，而且还是一只毫无威胁性的妖怪，忍不住不屑笑，说：

“也太弱了……”

说完，妖怪煽动一下翅膀，快速跟上大队伍。

也不是第一次被说弱，可冯樊仍旧忍不住嘴角抽搐，当然，其实他抽搐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飘在后面的，是，食人花吗……”

第二十章：作为一只妖怪，我要告诉你，我可是很强的妖怪！

如果说冯樊这辈子最缺的是什么，大概就是好奇心了。

对于这群妖怪准备去哪里，为何不怕被人类发现，目的又是什么，他一概不想知道，因此，他转了个方向，准备离开。

然而，当他发现，妖怪们是从四面八方来，无论他挑哪个方向都可能迎面遇到妖怪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随大队伍——别问他为何不回家，他妈的他家里不还有一只妖怪么？！

于是，冯樊只好跟随大队伍往某个方向走去，速度极慢，就想等队伍到头了，他也就可以停下来了。

可，总有妖怪不得让其安生。

就在妖怪群的主体已在前方很远，冯樊落在了尾巴处时，一只妖怪，嗉的一下，敏捷落在他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牙齿，熟悉的爪子，熟悉的抹胸加短裤……昭示着这是一位老朋友。

“喵吼……”猫妖龇牙，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声，脸上明显有一道刚愈合的疤痕，自左眼眼睑划到右脸，十分狰狞。

显然，这就是上次冯樊伤她的地方。

“咕噜……”冯樊马上往后退了一步，暗暗吞了吞口水，脸色苍白。

而他退一步，猫妖就前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冯樊有点慌张喊，但刚喊完就后悔了，只因他感觉这就像一个遭到猥亵的少女尖叫时才会说的话。

“呼呼……”猫妖没有回应，只是比之前更加低沉的喉音令其显得更加可怕。

冯樊不知道这是因为她不能跟之前的蛇妖一样开口人语，还是真的懒得回答，见她如此就加紧张了。

“喵嗷！”终于，猫妖一声怒吼，后肢一用力，迅速往冯樊飞扑过去！

冯樊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尖叫都来不及，就地往左一滚！

“嘶啦！”

其背后被撕开一个口子，留下一道明显的伤痕，痛得冯樊龇牙咧嘴，脸上肌肉抖了抖，一抹，满手都是血。

看来，这猫妖这次是玩儿真的。

冯樊这次也怒了，抬起一手放在身前，五指也称爪状，神情狠毒，目露凶光，一点也不比方才猫妖的差。

——这动作应该就是上一次的动作吧，他没做错吧……

猫妖见他的动作，还想再扑的动作一顿，金瞳一放一缩，似猫非猫的脸上，现出了犹豫。

看得出，猫妖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

冯樊脸上扯出笑，动作不变，还往前踏出一步，仿佛告诉对方：我可是是一只很强的妖怪，你可别轻举妄动！

——为什么毛还不长出来，还有，刀子呢，刀子为什么还不冒出来？！

猫妖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下子，冯樊就更加得寸进尺了，直接双手举起向前，爪子霍然一张！

——他妈的，为什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这猫就要反扑了！

猫妖又是一缩。

所谓有压迫就有反抗，果然，猫妖见冯樊如此来势汹汹，拼死一搏的戾气又上来了！

“喵吼！”

只见猫妖这次不退反进，伸长脖子就是一阵怒吼！

冯樊一愣，脸上刚上来的血色迅速褪去——他妈的，手上这玩意到底怎么伸出来的？！而且，这猫果然要反扑了！

“小猫！”

突然，一声温柔得不似人类的声音，自冯樊右上方传来。

猫妖动作一顿。

接着，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头戴礼帽，双手还戴手套，一手拿着拐杖的……妖怪，从一个屋顶跳了下来，站在猫妖身边。

至于你问为何看得出是妖怪——他妈的，你即使没看到他屁股后那一条长长的狐狸尾，也应该看到那张完全不加修饰的狐狸脸啊！而且，什么时候猫跟狐狸混在一起了！

“小猫，正事要紧，别跟小东西玩了。”

那狐妖摸摸猫妖的头，说着。

而猫妖也很乖巧，戾气一收，怪怪站在其身边。

接着狐妖看了冯樊一眼，细长的双眼似乎看透一切，道：

“小东西，你最好还是呆在这吧。”

说罢，带着猫妖迅速一跃，就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

冯樊愣愣看了好一会，直到他们不见了，其他妖怪也陆陆续续不见了，才“啪嗒”一声，有点虚脱地坐在地上，半晌才醒悟刚才那狐妖说的话，嘴角又抽搐上了——他已经三十多了，还，还小东西？！

而且……

这疯狂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第二十一章：作为一只妖怪，我要告诉你，妖怪不想课外辅导！

冯樊感觉一下子世界到处都是妖怪。

方才明明感觉妖怪群到了尾，可后面陆陆续续又多起来的又算是什么？就像有着什么强大的吸引力在那个方向的某处，源源不断的妖怪飞速往那移动，没有尽头似的。

就连冯樊也感觉到某种强大的急迫感，仿佛催促着什么。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堪负重的冯樊，终于不得不求助。

而相比起如今还在家中煮饭的妖怪，冯樊觉得还是会自我愈合的小天师比较稳妥，况且……这一群妖怪横行，他这个作天师的，怎么的也要抓一抓吧！

于是，冯樊转了个方向，开始往魏一臣家中跑去。

靠，他怎么觉得今天都在跑步？！

当他敲开魏一臣家中的门时，却发现魏一臣正好一身黑袍腰封的外出服，而他也来不及惊讶，心里的急迫感越来越强烈，最后只好抓住他的手臂，喊：

“你现在才出门，你知不知道现在周围都是妖怪！”

本来皱眉想扯开他的手的魏一臣，闻言动作一顿，眼露讶异，好一会才冷静反问：

“什么意思？”

他的冷静反倒令冯樊更加心急，想着说不定那群妖怪谋划着怎么统治地球——对不起，冯老师有点错乱了。

于是开口也有点神经质的语无伦次：

“亏你还是天师，你没看到吗，都是妖怪，都是妖——”

他没头没脑的话令魏一臣终于无法忍受，直接捂住他的嘴巴，黑幽幽的双眼盯着他的，冷着声音道：

“你在哪里看到一群妖怪？他们去哪里？你只要告诉我这两点就好了。”

突然被制止住的冯樊双眼瞠大，慢慢地，缓缓地，点点头。

——他竟然忘了这人身为天师，而他作为妖怪，他收拾他绝对是连个手指头都不会软！而且，下午回来时他才为了避开他，从他面前逃跑的！现在他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又自己撞上来了！

魏一臣松开他的手。

一个红印子在冯樊嘴边还隐约可见，让魏一臣皱了眉：这妖怪的皮肉未免太脆弱了。

“在水云小区附近见到不知道去哪里可是我知道是往旧城区方向你出去左转直走就行！”这次冯樊学乖了，噼里啪啦一串不带停。

旧城区在早前已经纳入了新建创意产业园的规划，只是还没动工，暂时荒废，因此可以说，那现在就是一个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