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从小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自然不知道这天地间有他们这么一族的事情,避孕药一说,对他
这个能生育的男人,是不是有效果还真是有些拿不准。
雷灿宝宝窝在雷正怀里,怎么也不理老刘了,抽抽噎噎地哭着,嘟着小嘴别提多可爱了。雷正哄他说
:“灿灿别哭了,爸爸带你去看老虎啊。”
雷灿满上破涕为笑,高兴得连连点头。
老刘好笑,说:“先去擦了满脸的鼻涕,要不然老虎宝宝也不喜欢你。”雷灿看了老刘一眼,乖乖地
伸出手,老刘抱起他洗脸去了。雷正也跟着过去,老刘拧了柔软的毛巾,给孩子擦了脸,雷正蹲在他
面前,仰着脸说:“我也要。”
雷正又高又大,身形蹲下来还是很威武,老刘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他拧了毛经,递给他,雷正摇摇头:
“你给我洗。”老刘无奈,拿着毛巾在他脸上细细擦了一遍,这个人的轮廓,在心里已经描绘清晰,
此时这样隔着毛巾的触碰,也让人心跳不已。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英俊温柔……雷正捉住他的手,
把他拽下来,双手托着他的后脑勺,给他一个浓烈的吻。老刘“呜呜”挣扎,孩子还在这里呢,就这
么发情,别把小孩教坏了啊。雷正却没有深入,就放开了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真
是太好了,你身体没事。我本来很担心。”
老刘听了他这句话,眼角冒出湿气来,他握住雷正的手,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静静地看着爱人。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直到,听到小毛球吱吱怪叫,两个人抬头一看,雷灿不知怎么把水龙头打开了,抓着小毛球在那冲水
。雷正忙过去把水关了,小东西淋得毛耷拉在身上,看起来小小的,瑟瑟发着抖。老刘连忙找了块毛
巾裹着它,给它擦干水,又好气又好笑,说:“宝宝,你在干什么呀?”
雷灿一身都给水溅湿了,他振振有词地说:“我给小毛球洗脸,可是它的脸太小了,我洗不到。”洗
不到所以干脆用淋的,全身上下都给它洗了一遍了,两位父亲相视一笑。
下午也没个计划的,一家人没事可干,驱车去动物园玩,老刘想把小毛球留在家里,动物园那些人肯
定知道这是个什么动物,万一它是个稀罕物,惊动了别人可不好。雷灿怎么也不愿意,抱在胸前,谁
也不给,一副你再来抢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刘黛玉还在旁边得意的说:“我就知道小孩子喜欢毛茸
茸,哈哈哈。”她反身趴在前座上,伸着脸对雷灿说:“宝宝,亲一个。”雷灿爬下座位凑到她脸上
,响亮地亲了一下。刘黛玉乐的嘎嘎笑:“这年头,连小鬼都要贿赂哦。”
小雷灿爬回座位,响亮地说:“姐姐没洗脸,臭臭。”刘黛玉笑容马上僵掉,尴尬地说:“胡说,姐
姐洗脸了。”其实刚刚出门,她为了找一条她符合她爸审美趣味的淑女裙子,把房间都翻了一遍,翻
出可怜兮兮的几条,穿蕾丝的觉得怪怪的,穿荷叶边的又觉得心里毛毛的,在那儿东搞西搞弄了半天
,结果没时间洗脸。
“脸上有眼屎,姐姐是脏东西。”孩子诚实地说。
刘黛玉手忙脚乱地在那弄眼睛,骂她弟弟:“胡扯的小鬼,小熊不给你了。”
雷正和老刘都笑了,家里有了这两个宝,以后可就别想清静了。
到了动物园才发觉,里面人不多,看了几个地方,老刘便觉得走得腿沉了,刘黛玉马上说:“二爸,
你们享受下二人世界,我负责小鬼。”她不顾小鬼哇哇叫,牵着拖走了,“姐姐带你看大熊猫去,还
有可爱的小企鹅,我们去偷一只小企鹅回家……”听着两姐弟热热闹闹地走远了。
两人坐在一处隐蔽的树林子后面,老刘坐下便哎呀一声,笑说:“可真是老了,走一会儿就有点腿疼
似的。”雷正问他渴不渴,老刘点点头,他便买饮料去了。
老刘坐了一会,感觉生活真是美满,有儿有女,还有个爱自己的人,可不是这样就足了吗?
电话咚咚响起来,是个两百多的耐用机子,老刘拿在耳边喂了一声,那边说:“是我。”是刘茂,老
刘忙紧张地左右看看,看雷正还没有回来,低声说:“哦,你还好吗?”
“还好,最近都没来看我,就知道你去找他了。”
老刘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抓着电话,过了半晌,那边才说:“我寄了个东西给你,你帮我保管吧,
不过千万不要打开看,也不要给他看到。到时候我自己过来拿。”
“什么东西啊?”老刘在心里想着,怎么把阿黛还在的消息告诉他,问问他要不要见见女儿,虽然看
起来,女儿不大乐意见他。
“你别管了,如果听到我死了,你马上把那东西销毁,别人问你,你千万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放心,
我不会害你的。”
老刘听着心直往下沉,还要再问问,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他心里终究不放心
,往戒毒所打了个电话,却被告知,刘茂早就已经不在那儿了。又给黑寡妇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刘
茂哪儿去了。老刘坐立难安,他知道刘茂这些年跟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他怎么会染上毒瘾
?刘茂说,他离开那个人,是厌倦了他的朝三暮四风流无度,可是后来听他打了几次电话,似乎没那
么简单。
老刘坐不住了,在原地走来走去。这个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雷正?他不会喜欢自己跟刘茂联络,自
然更不会喜欢自己欺骗他。可是刘茂都那么说了,不知道他寄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还让他不看,依雷
正的性子,是不可能不知道个清楚明白的,万一真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岂不是又给雷正找麻烦?
雷正总也不见回来,打他电话又占线。老刘有点心惊肉跳似的感觉,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打打杀杀
的在电视上看见都觉得难受,现实生活种更难以想象那些东西。
他只觉得时间难熬的很,直到雷正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条小道上,乱跳的心脏才似乎终于平稳了一
些,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怎么去那么久呢?”
雷正把橙汁递给他:“离得远。”脸上笑的有些勉强,老刘不由惴惴地,难道他刚刚听到了我的电话
,所以不高兴?
老刘无意识地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才发现是热的,说:“怎么大热天的,买热饮料呢?”
雷正这会儿连笑也装不出来了,脸色阴沉的,往椅子一坐,说:“以后不要喝冷的。”
老刘笑着说:“热天喝冰的才畅快。”
“我说以后不要喝凉的,没听到吗?”雷正大声说,口气很不好。
老刘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前一刻还温柔的人,这一刻就变得严厉了。手紧紧地抓着瓶子,
胸口翻滚着浓浓的酸涩情绪,仿佛要涨到眼睛里,宣泄出来。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敏感得像只昆
虫了,身上长着无数关于雷正的触角,连他最轻微的感情变化,都能捕捉到。
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才发现老刘还站在自己身前,罚站似的。不由站起来搂住他,柔声说
:“怎么不坐下?橙汁不好喝吗?我给你去买别的,你想喝什么?”
老刘把头搁在他胸前,说:“你刚刚怎么啦?”
雷正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没什么。”
第61章
如果不打电话过去,刘黛玉能带着她弟弟一直玩到半夜。找到他们要回家了,两个人还扒在老虎的围
栏那儿不肯走。那个小毛球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百兽之王,悠闲地趴在雷灿肩膀上。雷灿在那兴奋得嗷
嗷嗷直叫,希望引起老虎的注意,然而动物园里的动物都是关熟了的,懒懒散散地趴着。
雷正把他抱起来:“乖儿子,饿不饿呀?”
雷灿奶声奶气地说:“雷爸爸饿不饿呀?”
说得老刘和雷正都笑了,老刘问阿黛:“给他喝水了没有?没有随便吃东西吧?”
阿黛马上回答:“一切正常,长官!”
谁知道她弟弟眼睛骨碌骨碌转着,就开始在那儿掰着手指算:“吃了鱿鱼,爆米花,雪糕……”他从
雷正身上横着身子凑向老刘,说:“爸爸,鱿鱼好吃,吃不吃?”他的意思,还想让老刘给他买。
老刘给气死了:这么乱吃,晚上回去非得拉肚子不可,不由横了女儿一眼,给她的叮嘱全当耳边风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德行。
刘黛玉嘟囔着:“臭小子,明明答应不告诉老爸的嘛。”
雷正笑着亲亲小鬼:“儿子,想吃鱿鱼吗?爸爸带你吃去。”孩子笑嘻嘻地抱着他脖子,跟他说起今
天在动物园的见闻,他口齿不清,说话又快,“老虎”被他说成了“老火”,别提多快活了。
一家人快快活活开车离了动物园,雷灿挨着姐姐坐在后座,阿黛一句一句地教他唱“蜗牛和黄鹂鸟”
。老刘问开车的雷正:“你累不累?”总觉得他今天神情怪怪的,就算是笑,也是眉头紧锁的,不知
道他有什么忧心事。
雷正摇摇头:“不累,你要是饿了,下面那个格子里有巧克力,先拿块吃了吧。吃饭那离这儿还有一
段路程。”
“我们不回家吗?”老刘打开格子,拿了块巧克力,问阿黛要不要,阿黛摇头:“我才不要吃那种甜
津津的东西。老爸,宝宝睡着了。”
老刘回身看,雷灿已经窝在阿黛怀里睡着了。
撕开巧克力咬一口,苦苦的并没有女儿所说的甜津津的味道,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不好吃。他以前从
来没有吃过这东西,那时候光头腻腻歪歪给许小明送巧克力,还以为是个什么稀罕物,此时吃到嘴里
,想着大概是个念想罢了。
雷正见他含着巧克力,在那愣神,笑着说:“别光一个人吃,给我也吃点。”
那东西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都是别人送的,随手就丢在里面,从来没有吃过,可是给他那么含着,忽
然觉得那东西好吃起来。老刘无意识地抽出巧克力递给他,雷正就着他含着的地方狠咬了一口,觉得
胸口有点疼。怎么没有早点遇到他?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分吃那块巧克力,甜蜜的不像话。
此时正是吃饭的高峰期,不过雷正已经订好了包厢。老刘从来没有来过那么高级的地方,有点情怯,
不过跟在雷正身后又觉得很放心,他总能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阿黛倒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牵着小鬼直接进去了。
雷正笑着说:“阿黛最喜欢吃这里做的鸡肉,说像你做的口味。那时候你走了,我们经常过来吃。”
老刘听得有些黯然,那两年,想必大家都没有好好过过日子吧。以后一定要补回来,阿黛也是,雷正
也是。
雷正问他要不要去洗手间,老刘点点头。
这儿连洗手间也是设计得很雅致,老刘刚进去,就有个人出来了,两个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老刘忙说
对不起,那人推了他一把说:“没长眼睛吗?”老刘给他推得差点跌倒,不由得脾气上来了,高声说
:“是你撞了我!”
那人生的很是凶悍,倒三角眼,眼镜蛇似的,奇快无比地抓着老刘领子,举着拳头就要打他,被人按
住了。
“别惹事,走吧。”抓着他的是个容貌秀弱的中年男子,脸色病态的雪白,看上去病歪歪的,但是那
双耷拉着的眼睛里,冒出的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芒。三角眼不忿地哼了一声,甩开手走了。病男子
上下打量了老刘一会,冷哼一声,走了出去。老刘被他眼睛在身上那么一溜,只觉得一阵凉飕飕的。
老刘平白受了这么个气,真是有冤没处申。
一会儿雷正安排了阿黛他们,怕他迷路,一副过来领他的表情,老刘站那儿上厕所,他便两手插口袋
里,一脸笑笑的在旁边看着,老石头都给他看得爆炸了。老刘脸皮薄得很,此时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看什么看?等着给我提裤子呢?”话还没完,雷正已经凑上来了,两人那么紧紧挨着,老刘有点
呼吸不过来,眼睛都慌乱的不知道看哪里好。却听雷正轻笑一声,低下头,说:“嗯,以后老公专门
给你提裤子。”真给他把拉链拉上。他拍拍老刘的屁股,说:“快走吧,咱们吃了饭才有力气。”
吃了饭才有力气,这是什么鬼话?有了力气你想干啥?老刘本以为他会干点什么,心里还在那儿忐忐
忑忑的,这狼崽子,从前不是一黏上自己,就不管时间地点的发情?谁知他今天竟然什么也不干,单
单给自己提了个裤子,就握着自己手往外面走了,这倒是窘了满心绮念的老男人一个大红脸。
包厢门口站了个侍者,一见他们两个来了,就笑眯眯地打开门。老刘刚走进去,心想咦?怎么黑咕隆
咚的?“阿黛……”老刘话还没完,雷正就拿了朵玫瑰伸到老刘鼻子下,说:“我爱你。”把没什么
想象力的老男人吓了一跳。
包厢里面就点了些蜡烛,气氛暗暗的,烛光明灭里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听得见他温柔的声音,雷正的
声音本来就好听,此时低沉里夹着软糯甜蜜,特别勾人似的,老刘心里荡开一池春水。耳边流淌起清
幽的音乐,老刘还以为自己被雷正示爱弄得幻觉了,等会儿估计要漫天花雨冒红心了。老刘本来以为
就是简单的一家人吃顿饭,没想到房间里还埋伏了乐队!
他是不惯于在人多的场合的,尤其是这种时候,就有些紧张地孩子气地绞着双手,讷讷的不知道说什
么好。雷正把玫瑰放在他手上,他就紧紧抓着,明明什么都做过了,还紧张得处子似的。雷正有些好
笑,轻轻揽他的腰,老刘稍微比他矮点儿,那本来肉乎乎腰却清瘦得不成样子了,他有些心疼地含着
他的耳垂,轻轻舔咬,含糊地说:“瘦了,不好吃了,得养得肥肥的。”这两年的分离,自己没有找
到他,让他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他?早早的遇到他,把他圈养起来,挂个
牌子“雷正家养,外人不得觊觎”,去哪儿都带着走,不让他受一丁点人世的悲苦。两个人过甜甜蜜
蜜的日子,养一窝孩子,生每个孩子,自己都陪在他身边……
雷正此时对于老刘就是一个磁石,把他浑身的力气都吸光了。霸道而带一点天真任性的雷正对于老刘
,从来都是那么不可抗拒。不过是被他亲了亲耳朵,那属于雷正的气息就涌遍他全身,电流似的,整
个人都麻软了,腰都挺不直似的,双手徒劳地抱住他宽厚的背。此刻在雷正眼里,他就是一副迷噔噔
任人宰割的可爱模样,不由得低下头,印上属于他的吻痕。
温柔的吻落在眉间眼角,也落在眼底心间,“平安,我的宝贝,心肝儿……”老刘抓着雷正背部的衣
服,仰着头跟他接吻,连手指尖都激动着,淌着甜蜜的滋味。
乐队奏完长长的一支曲子,在黑暗里停下来,空气都凝固了,仿佛一颗巨大的琥珀,凝住在里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