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灯时,似乎看到张哲图肩膀上有淡红色的勒痕,不会是背旅行包那会儿留下的吧?这人要不
要这么细皮嫩肉啊?
第二,他们这种情况,实在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太适合“正牌”来捉奸在床了啊!
不得不佩服刘小成同学这个忠实的电视剧迷的未卜先知的能力,简洁地说是,佩服他的乌鸦嘴。
一早醒来,虽然也不早,快九点了,刘成正往张哲图身上塞被子,那货正打算“红果果”着遛鸟到浴
室,解决男人难免的清晨兴奋问题。
僵持着,“嘭!”门被猛力打开。
好,好一个捉奸在床!
屋内两人,动作停顿。
门口,服务员小姐红着脸抛下张哲图的衣服,脚底抹油,遛了。另外一个,男的,挺高的,挺白的,
挺帅的,本来铁青的脸已经是漆黑一片,压抑再三终究爆发:“张哲图!!!!”
帅帅地翻了个白眼,揉揉耳朵,裹上被子,拾起自己的衣服,走进浴室,期间直接完全无视气得浑身
发抖的来人。
浴室门关,有限空间里就剩不明所以的刘小成同学,和,怒火中烧的某疑似“正牌”的不速之客。
“趴嗒!趴嗒!”岑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拍子打得十分有气势。
看来人气势汹汹,刘成后退一格,傻傻地扯个笑脸:“你好。”
伸手,挑起刘成的下巴,啧啧舌,嫌弃地说:“就这长相,喂,你跟了……”
“啪!”男人的手被张哲图拿毛巾拍开了。
“去穿衣服。”这句是对刘成说的。
“滚。”这千古名句是对闯入者说的。
“张哲图,你别太过分!”
无视之。
“你还要不要回家了!”
无视之。
“你这么对jane太过分了!”
斜眼,走出房间,男人尾随其后。在门外,金发碧眼卷毛的中年外国男子正候着,张哲图看了他一眼
,表示打过招呼了。
在无人的角落处,张哲图总算开了尊口:“回去好好看书,六门课,开学补考再不过,就等着重修吧
。”
“张哲图,你……”
“叫谁呢?”态度极其嚣张。
“哥……”一改先前暴躁样儿,委委屈屈,从嘴里飘出了一个字。
“恩。”抬脚准备走人。
“jane怎么办?”
“哲远,这是你们自找的。”换上语重心长的长辈口气。而面对的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哲远
。
“可是她……永远当不了妈妈了……”
“告诫她以后别玩这些把戏,否则失去的更多。”口气已经有些不耐烦。那个女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
“还不是你逼我们太急!”
“先出手的是你们。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张哲图从口袋抽出手,轻轻摸摸了张哲远的头,轻柔地说
,“乖~回家去多陪陪爷爷。”
直到张哲图进了房间,张哲远才抬起了满是雾气的眼睛。他狼狈地揉了揉眼睛,觉得可以了,才红着
眼睛离开。
Lord跟在他身后,依旧无声。
08.伸出魔爪
张哲图回到房内,刘成已经穿好了衣服、理好了包,连被子都给人家叠好了。
“先去吃饭吧。吃好了我们去……”刘成兴冲冲地打算道。
“不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玩吧,玩得开心点。”冷不丁,张哲图来了这么一手,还准备挥一挥衣
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怎么了?”刘成凑过身去,想从他平板的表情里找到答案,“刚才那个人,是你这个?”勾勾小拇
指。
“我弟弟,张哲远。”
“哦。恩……就是那个……弟弟?”刘成指的自然是张哲图那次深夜给自己电话倾诉的那个伙同女友
一齐背叛自己的弟弟。
偏过头,看见刘成那算得上棱角分明的脸上闪现着小兽般的小心翼翼,张哲图把头偏回去,点头。
“节哀顺变。”刘成的大脑里率先跳出了这个词,也就顺口说出来了。万恶的电视剧。
“我没有伤心。他从小就性格别扭,年纪小犯点错正常,我就怕爷爷伤心。”此时,张哲图又是顾及
弟弟的好兄长。其实,他的真实意思是,我都报复回来了,没什么可伤心的,就怕做得太狠爷爷伤心
。
没有兄弟姐妹的刘成很是感动,小时候,在一个守在家里对着电视机的时候,他就强烈地想要一个,
无论是稳重的哥哥,爱化妆的姐姐,顽皮的弟弟还是安静的妹妹都可以。不过,他始终都是一个人面
对着空荡荡、黑黢黢的屋子。
“难得来,还是要好好玩一下!走吧!”强拉住张哲图,刘成想让他走出阴影。其实,坚强的张哲图
先生哪来的阴影?不给别人造成阴影就不错了。
这天,刘成如愿了。把几个大景点基本都走了一边,虽然是走马观花式的。
有些景点人多,挤来挤去很容易走散。刘成这个缺心眼的小孩就主动握住了张哲图的手,在前面冲锋
陷阵,于人潮中杀出一条路来。跟在后面的张哲图先是望着被握住的手有些失神,抬头看见前面“奋
斗”着的刘成兴奋的笑脸,不禁莞尔,也回握住了他的手。
“去拍张照吧!”不由分说,刘成已经跑过去跟照相的老板交涉。他挥手招呼张哲图过去。两人便以
那黄色的海水为背景合照了两张。
捧着“热腾腾”的照片,一人一张,刘成建议再去照大头贴。
“你是有多幼稚?”嘴上这么说,张哲图倒没拒绝。
挑大头照的背景图片花去了不少时间。其实两人都没整过这东西。刘成看哪个图觉得哪个可爱。张哲
图看哪个图觉得哪个幼稚。意见难以统一。不过,周围都是热心人。旁边一桌的三个小姑娘,先是目
光扫描后,窃窃私语,兴奋之时几次压制不住昂扬的声音。后来直接放下手头的挑选工作,搬到他们
这桌,给他们出谋划策,热情非常。
刘成没怎么应付过女孩,一时有些吃不消,看着她们那喋喋不休的嘴,觉得自己都快被吃下去了。张
哲图确实老神在在,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应对着。
选好了图片,老板娘把号码输入机子,介绍好使用方法后,两人走入帷幕,先是沉默。要做什么动作
?要像那些小姑娘那样嘟嘴、握拳、打V吗?
既然都进来了,就放开点,刘成豁出去了,尝试了一系列卖萌的动作,可惜大多数都被张哲图给直接
删除,理由为“你近视啊?睁那么大眼。”“你中风啊?爪子分不开了?”等等。张哲图本人就照了
一张跟工作照无二的大头照。
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只剩下一张了。
“刘成。”张哲图叫。
“恩?”转过头去。
“秋!”
“咔嚓!”拍摄键被按下。
“老板好了!麻烦冲洗两份!”张哲图率先走了出去,独留下还晃着神的刘成。
走出店,张哲图拿起手里装大头照的小袋子在刘成眼前晃了又晃。这人真傻了?
“你你你你……亲我?”跳开一步,总算回神的刘成后知后觉地质问,只是无论是动作还是气势都欠
缺了些。
“是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为为为……为什么?”这可怜孩子都结巴了。
“拍大头贴啊。”张哲图把属于刘成的那小袋大头贴塞到他手里,“呶!收好。”
像触电一般,刘成甩掉了张哲图的手,大头贴也掉落在地。张哲图本来温和的表情变得僵硬,一言不
发地看着刘成。
看什么看,错的又不是我!
就算我甩东西有不对,那也占极小极小极小极小……的部分……
好吧好吧,我捡起来总行了吧!板什么脸嘛……
不情不愿地捡起大头贴,刘成夺步过去,默不作声地走到前面,表现出内心的极度不满以及心虚。走
得一本正经,刘成自然没有看到张哲图意味深长的笑,那个笑表现出瓮中捉鳖的胸有成竹。
离开海边后,两人又走了不少景点,张哲图高级享受惯了,在人堆里赏风景这档子事对他来说无异于
折磨,不过有个活蹦乱跳的刘成在,勉强当做乐趣。
上串下跳了一整天,天幕渐黑的时候,刘成总算露出疲态,张哲图顺势招了出租车,一把将他塞了进
去,回城里去了。
在车站分了手,刘成背着他的旅行包,在公交车上颠簸了十来分钟,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他的南北
湖两日游,宣告圆满结束。
另一个人,张哲图,回到宾馆,只见到自家弟弟正光明正大地坐在沙发上,边翻看着杂志,边品着
lord刚冲泡出来的咖啡,那叫一个逍遥自在。Lord见张哲图进来面色不善,再看自家少爷浑然不知,
全身心投入在五光十色的大胸美人世界中。
事态不妙,lord尽职地弯腰,凑到张哲远耳边提醒道:“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张哲远翻纸页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抬头,用尽可能甜腻的声音讨好地问到:“哥,我可以住这里吗?
”
挑了挑眉,张哲图走到电话前,拨通了客服电话:“麻烦帮我办理退房。”
然后,简单地把自己的东西扔到皮箱里,“刺啦——”拉上皮箱,抬脚走人。
本来光看着不敢吭声的张哲远终于忍不住了,张开双臂,视死如归地挡在张哲图前面,幽怨地唤了一
声:“哥~”
“你喜欢这间房就住着。你要什么哥从来都是给你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拔出里边的SIM卡
和储存卡,把手机扔给对方,“别随便定位我。只此一次。”
张哲图指的自然是张哲远偷偷装在自己手机里的定位系统。张哲远就是靠这个在下飞机后,立马精确
找到了南北湖山上的小宾馆。被自家兄长查出小把戏,张哲远顿时不敢造次。只能可怜巴巴像只被遗
弃的小狗,望着张哲图离开的背影。
虽然张哲图关门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但在张哲远的耳朵里产生的就是天崩地裂的效果。沮丧地双手
抱头,心情异常低落。Lord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为他的主人换走了变凉的咖啡。
睡梦中的刘成被自己手机连蹦带唱的声音吵醒,起身又听见敲门的声音,低头,来电显示为“张哲图
”。边开门,边按下接听键:“有什么事吗,张先……”
刘成的停顿是因为门外正是拉着皮箱的张哲图。
“有事?”
“让我住一晚。”张哲图说得是字正腔圆,完全没有给人思考、提问、拒绝的余地,并且也十分自然
地走进了屋里。
住一晚?听错了吧?一定是的。他说的应该是……过来看看?还是随便坐坐?也可能是路过打个招呼
?……坑谁啊?坑爹啊!
刘成脑海里一阵混乱,不着逻辑,最后只剩下一句话绕梁三日,久久不得散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09.合租还是同居?(上)
无奈地关了门,刘成见张哲图正坐在自己的床沿,脸上写满了不满。
“你这里没有浴室?”
“……没有。”
“你不洗澡?”
“公共浴室。”
张哲图起身看了上铺,干干净净裸露着床板。
“被褥呢?”
“耗子说他不一定今年还做,所以回家的时候带走了。”
张哲图的目光下移,盯着的是整个房间唯一可以睡的地方,一张“娇弱”的单人床。紧紧闭了下眼睛
,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随后,刘成就看见张哲图手脚麻利地将自己剥了干净,躺进了被窝,并
且很快进入状态,呼吸平稳,睡过去了。
被完全无视的刘成站在床边,寸步难行,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他的房间。
被这么一闹,刘成睡意也下了七八成,干脆去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当然动作是尽量放轻了。拖了凳
子坐下,拿出素描本和2B铅笔,刘成便开始画起画来。这是刘成经常被耗子拿来取笑的另外一件事。
工作之外,刘成的爱好都偏静,不是做些家务,就是看电视剧,要不就是画画,这些兴趣大都是女孩
热衷的,配上刘成生得那么man的外表实在有着强烈的违和感。
这点上刘成却有自己的坚持。刚开始,画画只是一个人打发时间的活动,但是画久了也就有感情了。
虽然他的画只有自己欣赏,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并没有要当画家之类的野心,只是在画画的时
候,他可以全身心的投入,他可以静下心来,他觉得凭借着这支笔他宣泄了不可名状的隐痛,倾诉了
无人知晓的孤独,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甜蜜。
纵然有精神支持,可是物质条件还是客观存在,天冷了便是冷了,等刘成手头的画完成大半反应过来
时,他已经四肢冰凉,连弯曲关节都有些困难。僵硬地拖着步子走到床沿,再僵硬地脱了外套,穿着
汗衫和毛裤侧身裹进被窝。
突如其来的凉意惊醒了张哲图,他睁眼看见是还发着小抖的刘成,被打扰睡眠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侧过身,伸出手将刘成抱出怀中,这个动作让两人异常贴近、贴合,37摄氏度的人体温度也从张哲图
赤裸的皮肤透过布料传到了刘成的身上。
刘成一惊:“张……”
“睡觉。”困意难挡的张哲图额头靠着刘成的背,又快速入眠了。
小心回头,刘成只能看到张哲图黑色的柔软的头发。给两人塞好漏风的被角,刘成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
刘成做了一个梦。
梦里难得一见的妈妈带着五岁的自己来到她的东家,说是有个小哥哥介绍给自己,让自己好好陪他玩
,逗他开心。当他牵着妈妈的手走到门口时,一个身着西服也就约莫十岁的小男孩刚要走进汽车,他
的身后跟了七八个黑衣墨镜表情严肃,看起来很凶的叔叔。小刘成揪紧了妈妈的衣角,他看见比起那
些叔叔,那个小男孩的眼神更冰冷,更残酷,甚至是阴狠。当然年幼的小刘成是没有如此丰富的词汇
的,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害怕。
这时,刘母拍拍他的小手,告诉他:“那个就是大少爷。”
正巧身着西服的男孩看见了他们,平板的脸上浮现了笑意,逐渐上升的车窗玻璃将他变得温和的眼神
掩盖住。他看的是刘母。
刘成想:他笑得可真好看。
刘母温和地继续说道:“以后要好好跟哲图哥哥相处。”
当刘成醒来的时候,是六点半,而此时,张哲图已经起床并且梳洗穿戴完毕,正坐着,笔记本打开,
敲打着键盘。
客人都起了,身为主人的刘成自然不好意思赖床,爬起来穿好衣服,迷迷糊糊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
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