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绊 下——麻川君

艾伦烦了，“别一口一个主人主人的，直接叫希君！”

“你又不是我主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埃弗拉不屑的扭头。

“我是主人的夫人，所以你也要听我的！”

埃弗拉看他，用异常认真的语气，说：“刚跟亲哥哥劈腿的夫人？“

“——噗！”艾伦刚喝了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他惊讶的看着他，想解释，都懒得解释的模样，索性

起身，打算找柯西问个清楚，却不想……“你跟着我干什么？”

埃弗拉见艾伦停下来，也跟着停下，“主人说，要确保你的安全。”

艾伦翻了个白眼，“你几岁？”

没等埃弗拉回答，艾伦又说：“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让你去死，你也去？”

“埃弗拉的这条命是主人的，主人要自然给他。”

“棋子。”艾伦看着他，觉得形容的还不够贴切，“死棋子！”

“埃弗拉，你的思想没错，跟随一个人，忠心耿耿赴汤蹈火，这都没错，但希君要的不是一个木偶，

他把你放到我身边，是为了让你保护我，我身边的危险，如果你觉得只是明枪只是暗杀那就错了，如

果你只能做好盾牌的职责的话，那么，你就离开吧，我从来不需要肉垫什么的。”

那之后，希君拆开埃弗拉每日的汇报，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天艾伦遇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而在最后

，他看着艾伦说下的这段话，唇角闪过一丝欣慰。你看，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而此时，埃弗拉的手缓缓的握紧，此刻开始，他突然真的想要保护面前的这个人，动力却不只是希君

的命令，“我知道Jesuit在哪里！”

艾伦停下。

“除非你答应我，继续让我守护你！”

艾伦轻笑，“好吧。”

他转头，璀璨的金发一瞬间仿佛刺眼的阳光，洋溢着温暖与喜悦。

——他要的，是能与他齐肩并行的伙伴！

33.同伴

艾伦站在门前，对埃弗拉说，“你在这里，等我。”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但一切所需要的家具一应俱全，低调的复古风格，暗黄色的流苏像是夏天浑浊地光线，氤

氲着少年坚毅的侧脸，他低垂着头，正往杯中注上一股清冽地绿茶。

面前放着两个杯子，然后，他把其中一杯向前推了一下，自己拿起另一杯，抬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艾

伦，喝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艾伦，柯西抿唇，自嘲的摇了摇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喝我泡得茶了。”

“为什么？”艾伦挑眉，将茶杯放下，“再来一杯”。

柯西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茶壶再次填满，“你看见我和瑞西撒在一起，称呼他为主人，光明正大的

出现在别院里，与白城是旧识，这样，还不够你怀疑我？”

艾伦举着杯子，轻闻着淡淡的茶香，“我信过的人，从来不会再怀疑。”

柯西放下杯子，他注视着艾伦的眼睛，那双蔚蓝瞳眸当真是坦然地不存在丝毫算计与怀疑，他只是这

样看着你，注视着你，告诉你，你是他同伴，所以他才相信。

摇了摇头，无奈的表示全败。如果瑞西撒今天也是这样对他全心全意的相信，如果残骸络的讥笑没有

成真，如果不是让他回来而是让他保持现状，时刻监视澈空的一举一动，他真的没有把握，可以不背

叛澈空，可以不把这些年来的成果一一汇报……

但在那漫长的沉默之中，柯西激昂的心情，逐渐冷却下来，变成无比愤慨的压抑与哀凉，你看你看，

你时刻把瑞西撒当做神明般敬仰，但实际上，神明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沉默了半响，柯西坏笑着俯身，掐着艾伦的下巴，调笑道：“亲爱的，面对现实吧。”他指着自己心

脏，“我是血族，不可能成为你的伙伴，更不可能与你们一同对付同族。”

艾伦的手，握住柯西的手腕，“你看，这里也是热的，我们有什么不同？”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用

无比认真的语气说：“我不会让你做出残害同族的事，和我一起走出一条血族与人类共存的道路，不

好吗？”

“共存？”柯西捂着额头，低头轻笑：“共存，哈哈哈！”

艾伦也不急，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不住的颤抖肩膀，赢弱地不像平时正邪难

分的欺诈师，而像是个，一夜间，打碎了所有奢望的脆弱少年。

蓦地，柯西突然停止了大笑，他纵身跃起，一下子将艾伦反扑在沙发上，双手死命的掐在艾伦的脖子

上，一双黑色的眸子，狰狞而绝望，“如果你敢食言，我就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艾伦仰头，璀璨的扬起微笑，“嗯，到时候，就杀了我。”

他看着那样的笑容，相信不会有人看到这样纯瑕的蔚蓝，还忍心拒绝他的要求，柯西从身后掏出一个

红色的袋子，将它塞进艾伦的手心，然后，他趴在艾伦的肩膀上，没有哭泣，没有悔恨，更没有救赎

。

他只是安静的趴在艾伦的肩膀上，像是抓住大海中的一块浮木般，不肯放手，只为有个归属之地。

半响，便听到他低吟般的轻笑声，“你真是好运。”

果然是Jesuit的风格吗？某人玩味的扬起笑容，“我一向如此。”

“这是驳光，本来是打算送给瑞西撒的。”所以，他才在残骸络说出那样的话时，毫无畏惧，他相信

，凭借驳光，他可以剔除所有怀疑，可惜，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艾伦轻笑，“哎呀，难道是天助我也？”

“是Jesuit助你……”男人抿唇，笑容暖味，“给个吻的奖励如何？”说着便低下头，目标是艾伦甜

美的唇。

伸手，推开，“如果你不怕被猫抓了脸的话。”适时的威胁。

柯西一脸无趣的表情，与艾伦拉开距离，“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艾伦起身，在转身的瞬间，被柯西一把拽住，这次没有吻他，而是在他的脖子上，种了一棵青色的草

莓，艾伦无奈的任由像是章鱼的某人，肆意。

“没办法，我还是很不爽。”柯西坦然。

“恶趣味。”艾伦扔下这句话，握紧驳光，转身离开，而他的背后，柯西，笑容诡异，他舔了舔舌头

，轻笑道，“哎呀，轻易相信一个人，可不是好习惯哦~~”

但马上，某人就释然了，算了，被他害，总比被别人陷害好得多吧？

至少，他不会害死他，不是？

艾伦推开门，埃弗拉就发觉了种在艾伦脖子上的草莓，前一刻刚有所改观的印象，瞬间又跌入谷底，

“烂！”

艾伦走到前面，在那句话之后，转身，“啪”的一巴掌，甩在埃弗拉脸上。

埃弗拉捂着脸，看着他的，一脸惊讶，“你——”

“怎么了？”瑞西撒推开门，看着走廊上的人。

艾伦见瑞西撒出来，语气稍微好了点，“没事，教育一下不听话的狗。”

瑞西撒皱了皱眉，顺势看着埃弗拉捂着发红的脸，心里猜到艾伦是在为今天埃弗拉的言辞生气，“为

他生气不值，来……”

“你不要管！”艾伦瞪着埃弗拉，“我跟他说尽了好话，既然选择跟随我，就要对我信任，我不希望

我的同伴，时刻怀疑我的举动，而且……”他又转头，看着埃弗拉，“他充其量只是只狗，有什么权

利在我面前叫喧？”

埃弗拉的身体，颤了颤，突然明白，啊，原来自己这些天还真是失态，他怎么会为了路人甲而暴露自

己？

果然，不能试图相信任何人嘛。

“跪下。”瑞西撒命令。

埃弗拉低着头，自嘲着微笑着，身体在那声命令前，颤抖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双腿屈膝，微微跪

了下来，脊背却亦如平常，挺得毕直。

艾伦皱了皱眉，看着瑞西撒走到埃弗拉身后，看着那骄傲的少年，像是蝼蚁般在瑞西撒的压迫下，趴

在他面前，听着瑞西撒用嘲笑的语气说：“狗就要有狗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藏獒？”

黑暗里，埃弗拉咬破了嘴唇，就是没有听瑞西撒的话，重复“主人，我错了。”这样侮辱的词语，但

那只在他脊背上的脚，却越来越用力，仿佛随时会捻死一样。

“瑞西撒，够了！”艾伦皱眉，“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东西。”

瑞西撒挑眉，将脚从埃弗拉身上拿了下来，他看着艾伦半响，像是要通过那坚忍的外表，看出更深层

的东西，随后，他摊开手，十分无趣的说道：“我知道了，那么，祝你玩得愉快。”说完，毫不犹豫

的转身回房。

埃弗拉抬头，看着艾伦，眼神里，平淡的像是宁静的湖面，只有他本人知道，从今以后，艾伦这个词

，之余他的存在意义，已经仅是为“无”而已。

艾伦转身，回房，埃弗拉作为他的侍从跟随其后，无论今晚会面临什么，他都相信他能挺过去，相信

希君总有一天能看清艾伦的鬼面目，发现所爱，不过如此。

“进来！”艾伦看着埃弗拉踌躇不前，站在门口，一脸不悦道：“你不会以为完了吧？”

埃弗拉狠狠的瞪着他，刚要向前，又被艾伦赏了一个巴掌，“我有说过，我讨厌你的眼神吗？”

“没有。”埃弗拉低垂着头，却难掩唇角的血渍。

艾伦一把拽着埃弗拉，毫不留情的将他仍在房间的墙壁上，鲜红地血，瞬间盛开如莲，“那么，我现

在补充。”关上门的瞬间，艾伦如此说道。

躲在角落里，看着那面大门缓缓关闭的柯西，想象着一分钟前，瑞西撒电话那边的命令，唇角透着一

丝难以捉摸的微笑，不就惩罚一个人吗？至于这么劳师动众？

不过……

他摸了摸下巴，笑容有些玩味，确实不太像艾伦的风格。

34.Bye Bye

埃弗拉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暗黑色的墙壁上，隐约还有他的鲜血，黑暗里，看不到他低嘲的眼神，面

前突然一亮，是一根香烟？

“不要？”

埃弗拉转过头，懒得想艾伦这是玩什么鬼把戏，倒是艾伦本人，见埃弗拉没反映，索性拖了一把椅子

过来，坐在埃弗拉面前，将手中的香烟点上，独自抽着。

“不会当真了吧？”说着一脸一眼的“啧啧”两声，表示是非常失望，“真不经逗，跟小孩一样。”

“你才小孩！”埃弗拉从地上爬起来，“你全家都是小孩！”

“嘘！”艾伦捂着埃弗拉的嘴，“你这么大声，是想让我的苦心白费吗？”

于是，某人又不说话了，艾伦好笑的摇摇头，真是小孩。

“真生气了？”见埃弗拉不说话，他担忧的看着他，“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埃弗拉突然转过头，眼神透着深深地坚定，“艾伦！”

“乖乖！别喊！”

“你有本事弄死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埃弗拉冲他挑了挑眉，一副洋洋自得表情，然后，

伸手多了一个“你请”的手势。

艾伦无奈的摇摇头，“好，好，如果你能活到那天的话！”这一次，他的声音也故意拉高。

柯西站在门外，十分无奈的摇摇头，这对话……笑容便越发诡异起来。

“你有没有把我当伙伴？”埃弗拉拽着艾伦的领教，刚才的撞击让他的头还是隐隐作痛，“这些事，

为什么事前没有跟我商量？”

艾伦摸着下巴，笑容阴沉，十足一个猥琐的大叔，“哦，这么信任我啊？”

埃弗拉忍耐着想要打他头的冲动，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为什么希君会被他吸引，因为希君和艾伦何其

相似？同样的优雅而充满自信，高贵的出身，以及对同伴的偏执与信任，不同的是……

埃弗拉看着面前的艾伦，有些怜悯的叹了口气，希君是自由的，就算他是瓦尔哈拉的领导人，但他从

来不曾被这些身份束缚过，而艾伦？源自他的善良，还是从小培育的责任心？他深切的爱护澈空，与

澈空一荣具荣一耻俱耻，更把澈空看做自己的一部分。

“把这个，亲手交给希君。”艾伦从身后将红色的袋子塞到埃弗拉手里，无视他的惊讶，他的语速很

慢，似乎害怕埃弗拉错过只字片语，他说：“转告他，让他做自己想做的。”

这一刻，埃弗拉低头，缓缓的握紧红色袋子，他猜艾伦还不知道，希君最想做的，莫过于毁了瑞西撒

与澈空，毁了整个血族，再毁了他的翅膀。

但他仍然点头，说：“是。”语气坚定，仰头，露出晶莹的眸子，说：“好好照顾自己。”

艾伦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发，“东西送到之后，你就不要回来了，回到你原本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再

接触血族。”

埃弗拉摸了摸被艾伦拂过的头发，有些惆怅的说道：“呵，只要血族存在一天，瓦尔哈拉是不会远离

血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劝到这里，也不好再劝，艾伦打开窗户，拉他起来，“你今晚就走，今晚是瑞西撒最松懈的时候，明

天我会对外宣称你死了，这样就没人怀疑你了。”

“好。”埃弗拉点点头，走到窗口，宽大的窗户吹进来的夜风，他回头，看着那人的金色长发随着风

轻轻扬起，艾伦站在逆光里，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努力地微笑，说：“保重。”

“嗯。”艾伦点点头，这几日与这个小孩相处得，还挺舍不得。

埃弗拉又说：“这件事之后，我不会再回瓦尔哈拉，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到东海找我。”

“东海？”那不是……？

埃弗拉骄傲的抿着唇，“如你所料，我确实是龙之子。”水蓝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璀璨呃光，但下

一刻，连同人影，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艾伦走到窗前，看着虚无的窗外，关上窗，有些期待东海之行。

埃弗拉虽然是龙之子，但还是只没成年的幼龙，所以他对飞行还不是很擅长，他用翅膀飞了一段时间

，确保离开了怪人剧团很远了之后，才收起翅膀，用脚走了起来。

“哎呀，原来你是龙族啊？”声音来自黑暗的丛林里，伴随着轻踩树叶的沙沙声，埃弗拉张开双手，

指甲瞬间从白皙的指头间长出来，形成尖锐的利爪，随时保持防御。

“怪不得长着鳞片呢。”暗影从黑暗里走出来，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精短的黑发散在脸侧，表情是诡

谲的笑意，他看着埃弗拉，看似悠闲地步伐，实则随时保持警惕。

“Jesuit？”

柯西微笑着摸了摸额前的碎发，“小猫晚上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