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见状也没辙,自主地暂不发问,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约莫三分钟后,主角徐诣航才在众目睽睽、众所期待下,缓缓开口。
「我……」
徐诣航才说了一个字又随即噤口,心情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跟平常在媒体前侃侃而谈的他完全不
同。
他渐渐握紧放在桌上的双拳,像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心一样。
虽然在还没说出口之前,临场都可以反悔。
但徐诣航对于自己作出的决定坚定不移,只是,说出口还需要那么一点点勇气。
他想,对方花了好几年在他身边,不求回报地付出,然而,说出这句话只需三秒钟不到。
思及至此,他摒除所有彷徨,豁然地开口。
「我是同志……」
徐诣航说出惊人的事实后,现场并未立即爆出惊讶声。
因为,几乎全部的人都傻愣住了,连段律师也是。
他站在电视机前,做出一件毫无逻辑,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他捏着自己的脸颊,想确认,这是不是梦?
******
现场混乱的情况不允许徐诣航再多待一秒,在助理们舍身护卫的协助下,他好不容易开车回到家,直
走到隔壁家门口前,按下电铃。
如同徐诣航预想的,一开门,不听话的学生马上就被骂了。
「你在做什么蠢事?为什么不照我写的说?」
几乎失控的段律师紧抓着他的肩大吼,这还是徐诣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段律师大为光火的模样。
「我……我怎么可能说出口啊!……什么是你自己来缠着我的……还有那个交往多年的女友是从哪冒
出来的?」
他跟芳侬都分手快五年了,至今也未再与女性交往过。当他看到牛皮纸袋内,各种徐诣航与女性交往
数据证明,在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心疼对方这种刺伤自己的举动。
好学生徐诣航也是第一次没依照他的话行动。
彻夜未眠的他,只看清了一件事情。
倘若这次真的背弃了他,那他也失去了爱着这个男人的资格,照对方的个性,他也会从自己的生命里
消失无踪吧。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徐诣航曾对自己说,不能再做出错误决策,失去重要的人了。
失去大家对他的期许与盼望,顶多只是丢掉自己的社会地位与虚荣心罢了。
但若失去了他,他也会迷失了自己,无法以真正的自我面对一切。
所以,他最终选择,背着一切,奔向他的背影。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亦或是错。
只知道,说出事实之后,他觉得内心非常踏实。
相较于徐诣航的坦然开朗,段律师却铁着一张脸冷冷地说话。
「完蛋了,你的政治生涯完蛋!!」
选择抛弃一切,只要这个男人的徐诣航,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的政治生涯如何呢?
他无辜地说,「完蛋又怎样,我又不是自愿走政治的……」
段律师闻言震惊地问道,「你不是想当总统的吗?」
徐诣航满头雾水,更无辜地道,「我?当总统?」
「等等,你不是自愿选立委的吗?」
「那是我妈叫我选的……」
徐诣航会参与竞选立委的最初原因,非常单纯。
因隔壁邻居的远亲也是立委,某日徐母与邻居聊天时,邻居拿此事出来炫耀,徐母不服,冲动地说自
己儿子选立委的话也一定会选上,弄到最后还真的叫自己的儿子去参选立委来证明他真的选得上……
徐诣航虽然觉得就这样叫他去参选很离谱,但是他一向不敢忤逆徐母的命令,也只好硬着头皮去选了
一次、二次,直至现在。
段律师听了颓然地坐在地上,「我是笨蛋……」
自己至今处处为徐诣航的政治生涯铺路,原来都只是一厢情愿、一场误会……
因对方的政治期望,他才选择当上律师,不祈求对方能响应自己的感情,只冀望能在政治路上伴在他
左右……
配合着对方,徐诣航也蹲下身问道,「你说那当总统是怎么回事?」
真相大白的无奈之余,似乎一切也都无所谓了,段律师苦笑着告诉他实情。
「你还记得你的国小作文吗?我的志愿。」
在担任他的家教时,段律师意外看到这篇作文,从此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那种东西早忘了……」徐诣航理所当然地道。
「我记得很清楚,六年二班三号徐诣航,我的志愿,我以后长大要当总统……」
由于对徐诣航的过度偏执情感,不只这篇作文,只要是关于徐诣航的事,他都牢牢印在心底,更想占
有他的一切。
他常常在想,若自己没有接受教育、学习知识、知晓法律,习得控制自我情绪与行动的方法,那他一
定会粗鲁暴力地占据他,将他关在高塔上,只为自己所生,只为自己所有,只为自己所爱。
他的感情就是偏执得如此可怖。
徐诣航闻言晕了头,急忙问道,「等、等一下,你该不会要跟我讲说……你为了帮这个小朋友当总统
,改跑去念法律系……」
徐诣航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
——这男人到底有多爱他?
这份感情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原来,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种下了因果……
徐诣航突然觉得好沮丧,这表示,不管他将来如何弥补,也填满不了这个差距,永远也赢不过他。
段律师低着头,沉声承认,「正是如此,要当他的左右手的话,我想法律会比医科有用。」
徐诣航闻言冲动地骂他,「笨蛋,蠢蛋!」
这也是他第一次敢骂他,怎么会有人这么笨啊……
为了一个死小孩的作文改念法律系……
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前途、自己的未来呢?
依段律师的聪明才智,理当拥有更好的职业与社会地位,拥有更美好的人生,但他却为了他,自甘堕
落做个见不得光的政治黑手……
除了赢不过他外,这点更让徐诣航万分自责……
如果早点、早点理解他的心意的话就好了……
「我……我真的很笨,」段律师扶额,缓缓吐出内心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情,只能帮助他
完成梦想,就只能这么做……」
「你……笨蛋!」
面对深情地爱着自己,表达方式却又笨拙得让人心疼的他,徐诣航忍不住扑上前去抱住。
他喃喃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把我当泄欲用的……」
「……对不起,我是个只会想计谋跟做黑心事的男人……」
以前,他只知道用这种方法待在他身边。
「……我是个只会听话的男人……」
以前,他只知道用这种方法与他相处。
现在,他们总算学会了,如何正确地、坦然地、互相了解地,去爱着对方。
段律师转过身,将他拥入怀中。
对于徐诣航,他真的、真的不愿再放开手了……
总算向对方吐实的两人紧紧相拥,心中满溢的感动与爱意难以言喻,此刻的幸福比昨夜煎熬难耐的痛
苦还要真实。
不过,大杀风景的记者们也已经赶到两家门前,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又将两人拉回现实。
「……怎么办?」偎在他怀里的徐诣航轻声问道。
段律师抱着他一脸认真回答,「不知道。」
记者会的脱稿演出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不知道,也没想过下一步要怎么走。
他轻笑道,「这世界上也会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像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深爱着他?为什么他抱了他好几次都不厌烦,还
更想再……
徐诣航忍着笑,在他耳边呼道,「那……我告诉你怎么办好不好?」
「好。」
「先不要理他们,然后把手机关机,电话线也拉掉……接着,看是要上楼还是……」
「诣航,我知道怎么办了……」
他低头吻住他的唇,双手也不安份地拆卸着领带与钮扣。
并肩同行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他们却直到今天才面对面真正看见对方的真心。
好不容易成为两情相悦的恋人,他们不想应付记者,也暂时不想面对接踵而至的一切现实。
请全世界放他们一天假吧。
在明天黎明之前,他们只想拥有彼此,尽情缠绵。
第三十六章
通往糖果屋的路途上遗留了许多面包碎屑,让人得以窥见方才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从玄关、客厅、走廊、楼梯,一直到双人床上,西装外套、领带、掉了扣子的衬衫、衬衣、皮带、皱
成一团的西装裤、找不到另一半的袜子,沿途随意弃置在地上。
卧房内紧紧相拥的两人都只剩一件衣物蔽体,不过,徐诣航的那一件被褪了一半,就快失去它原有的
功能。
轻抓住对方勾下底裤的手指,他还不想这么快进入『正题』。
段和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毫不掩饰地用眼神吐露出对他的欲望。
徐诣航扬起嘴角笑道,「我们都有过好几次经验了,为什么你今天特别着急?」
「今天这次不一样,我好想要你。」
他轻靠在他耳边说话,略微沉抑的喉音显得非常性感,一时还差点让对方失了神,对他言听计从。
徐诣航不自觉地抚揉着发红的耳垂,差点被抓住了弱点,找回一些理智。
「我想知道……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当时想着,只要吻你一下,就好了,就足够了。」
「咦?可是……」明明当时一口气做到最后……而且还不只一次……
「我忍不住了,」他将手往上移,轻轻搓揉着他的发丝,「你太诱人了……」
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徐诣航虽觉得全身燥热,但还是不愿轻易放过他。
——谁叫他都不把话说清楚……
「你骗人……明明之前完事后,就马上离开……」还说他诱人呢……明明无情地伤了他好几回……
「诣航,我不会再对你说谎了。」男人对他立了誓言,也打从心底愿意永远遵守。
这句话稍稍解了他的闷气,但还是得继续质问。
「那……第二次呢?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在办公室,他宁可用肉体留下他,也不愿让他离开的那一次。
段和鸣垂下眼睑,喟叹似地道,「我在想,我不可以这么做。」
他闻言一阵发笑,「结果还是……」
一样的理由,「因为,你太诱人了……」
律师果然狡诈,每次都把问题的原由又推了回来。
「那次……我又紧张又害怕……」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关系尚未明朗,还有,地点也占了很大因素……
「我知道,」他唇线弯出恶意,用平淡的语调说出猥琐的话,「……你那次特别投入。」
原本就早已烧红双颊的徐诣航,听了这句话更让他整个人都快冒出烟来。
「骗、骗人!我没有,我那时候很紧张,一直觉得有人会进来……」
他加深了脸上的戏谑之意,「正因如此,所以你才……」
「咳,」徐诣航轻咳了一声,阻止对方再说下去,「那……后来那几次呢?」
「一次比一次更无法离开你。」
不知道为何,这种貌似深情款款,实则空泛无义的话语,从他的口说出,却让人觉得他十分认真,绝
非说说而已。
徐诣航的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呢?你在想什么?」
「我想爱你。」
听了这句话后,徐诣航满意地亲手摘下他的眼镜,深情地献上一吻。
******
屋外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门口也还有众家记者守候,但是,卧房内的两人却无视这一切,春光绮媚
,好不害臊。
段和鸣一路从腰际吮吻至腿部,还抬起对方的右脚,像是要好好细细品尝似地亲吻舔拭,连脚跟、脚
背和脚趾也不放过。
被拉高右脚,同时也暴露出私处的徐诣航觉得一阵凉,反射性地蜷缩起另一只脚,遮掩住下体。
「简直像是从头到脚都被你吃了一遍……」他一语双关地笑道。
「诣航,你知道,只有一遍是不够的。」
对方反将了他一军,握着他的细白的脚踝,用舌头在上面描绘骨头关节的形状。
面对让人心跳不已的调情挑逗,徐诣航难耐地抽回右脚,想要更进一步。
「别玩了,你害我脚都发软了……」
段和鸣倏地倾向前,吻住他发嗔的唇,唾液交换,唇舌交缠。
「唔嗯……」
徐诣航失神地享受这个吻,不知何时,连性器也让他掠住,十指揉搓戏弄。
今天他的状态特别敏感,再加上之前的默契,对方总是能清楚明确地搔到痒处,一阵上下急促地套弄
之后,一摊白浊就发泄在他手中。
他得意地把手上战利品移至他眼前,尚在轻喘的徐诣航觉得对方好坏,急着也伸手握住他的,想看看
他是否能比他持久。
撸弄了一阵,对方的性器却仍涨得吓人,不得已只好用另一种方式攻略。
面对着男人,大开自己的双腿,完全暴露出私密处。
如此羞耻的事情他却能做得自然而然,乃是因为对象是他,深爱着他的缘故。
看到此情此景,再忍耐的话就不是男人了。
「诣航……」这是开战前的宣告。
「快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吧……」这是接受名为爱的战役的宣言。
一手搭着又白又嫩的大腿,男人缓缓地推进兵器,直接进入时仍有些窒碍,但对方也努力地撑开穴口
,最后还是顺利地进到他的身体里,与他紧密接合。
见他眼神涣散,喘息不断的模样,他也先按兵不动地用轻吻安抚,细细摸过对方身上一寸寸泛红的肌
肤。
他心想,能拥有这个男人的灵与肉,能拥有他的全部,是一种至高幸福……
但愿这种幸福能持续许久、许久……
舒缓了异物感,徐诣航也伸手抚着他的脸,「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我觉得,我很幸福。」
「你又骗人了,」他愉快地道,「觉得很幸福的话,怎么会皱着眉呢?」
「我没有皱眉……」
「明明就有……」他仍旧笑得开心,「靠近一点……」
以仍在他体内的姿势,段和鸣靠近也挺近了一点。
「再靠近一点……」
除了下体外,连腹部胸部也紧密相接,徐诣航捧着他的脸颊,在眉心间烙下一吻。
「我帮你松开了。」
「诣航……」
徐诣航很喜欢他用低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二个字添上他的感情后,悦耳得可比天籁。
他也不自觉地抽紧了对方在自己体内的性器,让他忍不住前后冲刺起来。
随着速度奔驰袭上的快感,让两人都忘情嘶叫,有时是无义的状声词,有时是对方的名字。
不久,他也将浊液遗留在他体内,但是,又再度兴奋的性器却丝毫没有退意,对方也扭动难耐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