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梦枕寒

作者:梦枕寒  录入:07-16

李涣愣了半晌,缓缓点头。

叶箬摇摇头,说:「你何必这么想?我干这些也是为了让你高兴。」

李涣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叶箬又道:「你高兴怎样就怎样。我都没意见的。」

李涣不知叶箬存着的心思,自然对叶箬既感激又愧疚。而叶箬要的,也正是他的『愧疚』。

是叶箬把李涣抛给了别人,之后又以阴谋诡计将他夺回来,这的确是叶箬的错。但是,现在形势逆转了,变成了李涣亏欠叶箬,是李涣辜负了叶箬十几年的苦心经营。这也正是叶箬想要的局面。

叶箬又命人把叶先雅传召过来。

叶先雅穿着便服便来到了。李涣这人没什么架子,爱叶先雅之才,与叶先雅甚为亲厚,因此二人也时常便装相见,算不得什么。

只见叶先雅一袭青衫,身如玉山,是说不尽的风流气度。

30.章节名能吃吗

只见叶先雅一袭青衫,身如玉山,是说不尽的风流气度。

说起来,李涣倒是喜欢看叶先雅穿便服多于朝服。总觉得比起绑手绑脚的官袍,飘逸的长衫更能显叶先雅的风采。

李涣也说不上来,只是问道:「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吧,之前跟你说了的,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你要不要?」

说真的,『隐世』比『治世』更适合眼前这个俊逸的青衫男子。

这个叶先雅,真的想当皇帝吗?

叶先雅面上无喜无悲,但答得却很干脆:「要。」

李涣不想叶先雅答得这么爽快,竟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好,那此后就有劳叶君了。」

叶先雅躬身答:「太子言重了。」

得到了叶先雅的同意,李涣很快就起草诏书,风风火火地让贤于叶先雅了。

这消息来得实在突然,诏书一出,群臣哗然。叶先雅站在朝堂之上,还是那一脸不悲不喜的云淡风轻。

看着叶先雅的怡然神态,李涣不禁疑惑:帝位真是他所求?

叶先雅站了出列,跪道:「谢太子错爱!」

叶先雅正要接旨,李涣却站了起身,把诏书从宣旨太监手上夺过,众人吃惊,也不知何故。

明明是李涣说要让贤,可怎么阻挡别人接旨呢?

李涣扫视了堂下群臣一眼,手执诏书,悠悠走落台阶,站在叶先雅身侧。只见此时叶先雅虽是跪着,但腰板却挺直,风骨依然。

李涣横执诏书,道:「在此之前,请叶君答应我两件事。」

叶先雅翠眉一挑,道:「太子请说。」

「第一,请叶君以天下为己任,以百姓为子女,体恤黎民,勿施苛政。」

叶先雅道:「那是自然。」

李涣又道:「第二,若他朝叶君夺得天下,请以仁义之心,善待顾氏皇族,勿兴杀戮。」

叶先雅眉头一皱,没料到李涣会来这么一套,在朝堂之上逼迫叶先雅不杀顾泷等人。但现在叶先雅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答道:「如果顾氏不做乱,微臣也不会轻起杀孽。」

李涣颔首,扫视一下全场,扬眉道:「难得有诸君为证,叶君请起誓。」

叶先雅心想:这李涣也真厉害,在此时弄这么一出,教我该怎么拒绝。

叶先雅沉吟一阵,便正色道:「臣叶先雅当天立誓,求堂上群臣为证,臣定不负太子涣垂青,若能侥幸得登大宝,必定爱民若子,施行仁政,若顾氏不作乱,也不与他为难。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哪里至于『天诛地灭』了?再说,今日是好日子,好好的说生说死作甚。」李涣只微微一笑,道,「只说退位了便成。」

叶先雅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已被李涣赶入了死胡同,此刻已无可回,只得硬着头皮道:「若违此誓,臣愿罪己退位!」

「那就有劳叶君了。」李涣弯下身来,双手将诏书奉上。

叶先雅也依礼磕头,双手结果诏书。李涣将叶先雅扶起,退了几步,又跪下身来,呼道:「吾皇万岁。」

堂上众臣见之,也纷纷跪地,口呼万岁。

叶先雅悠悠看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步上了台阶,立在龙座前,只道:「众卿家平身。」

众人便平身。

叶先雅颔首,道:「封李涣为一字并肩王,用度品位与皇无异,出入宫闱不下马,御驾之前不跪礼。」

李涣愣了愣,才道:「谢主隆恩。」

在决定禅位之前,李涣便已将文件归档整理好,能赶完的都赶完了,没法子赶完的,李涣也将事务详细写清,整齐地归成一类,不给叶先雅留麻烦。叶先雅本来也手执大权,因此当日立即接手所有事务也没太大困难。

退了太子之位,当上了并肩王的闲职,李涣只觉无事一身轻,心里轻松得很。

完成了交接事宜,又与几位重臣叙话一阵,如此折腾一番,李涣便低声对下人说:「回去跟叶先生说,叫他不用给我备饭了。我要晚点才回。」

叶先雅闻言,拉着李涣,说道:「你又不喜欢这些场合的,不如回去陪叶箬吧。」

李涣打趣道:「你这新王这么快就看不惯我啦?」

叶先雅笑道:「哪里话?你自己不知道,叶箬不喜欢你吃别人煮的饭。」

李涣脸上出现尴尬的神色,只说:「什么浑话!他跟你说的?」

叶先雅眨眨眼道:「不说也知道。」

闻言,李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甚是尴尬。

现在也正是打江山的当儿,大家所谓的尊卑君臣没什么讲究,下人摆好了饭,几位重臣便与李涣、叶先雅围坐一台。

李涣正好有几声咳嗽,叶先雅便道:「涣王最近风寒有无好转?」

李涣心想自己哪来的风寒,还没开口,叶先雅又唤来仆从,说:「小李子,你们主子今日吃药了不曾?」

小李子向来只负责安排李涣出外的事宜,平常在内院连李涣的脸也很难见着,自然不知他的起居饮食状况了,因此被问着了也愣愣的。

叶先雅道:「哪来的蠢材!」

李涣倒是明白了,叶先雅是看出了李涣的尴尬,故意帮他呢。

因此李涣便说:「和大家一齐,一时快活竟忘了吃药。唉,我还是回去罢。」

众人素知李涣体弱,便不多作挽留。

叶先雅喜欢本来的房间,二人便没更换住处。因此,李涣还是一路回到原来的房间。

李涣见房间灯火通明,心想叶箬果然等着我,不由得加快脚步。

回到房中,但见叶箬在摆饭。叶箬抬头一看李涣,露出笑容,道:「快坐!」

李涣刚坐了下来,怀里便被叶箬塞了个手炉。李涣只觉暖烘烘的,便露出微笑。

叶箬道:「外头冷不冷?」

李涣摇摇头,说:「不是差人叫你别准备了?怎么还做了一桌菜?」

「无妨,反正也闲着。」

李涣本是感念叶箬的用心,可转念一想,却问:「你该不会是算准了叶先雅会推我回来吧?」

叶箬自是算准了,可嘴上还是说:「连这也算得准?你当我是神仙不是?」

李涣笑道:「你比鬼还精!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不是在算计?」

叶箬笑着说:「太子……」

「慢着。」李涣截口道,「我现在不是太子了。」

「我倒忘了。」叶箬笑道。

李涣悠悠道:「你便按小时候的叫法吧。」

叶箬闻言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柔柔唤道:「小涣。」

叶箬的声音柔得跟棉花一般,听着让李涣不自在,只低头胡乱吃几口菜,说:「你也坐下吃吧。」

叶箬便和李涣同坐吃饭。二人静静吃饭,对坐无言,单听着灯油劈啪的声响,不时夹杂银箸击瓷的脆响,不觉有淡淡的温馨感。

餐毕,叶箬喝茶漱口,便收拾碗筷,出了房间。

叶箬将碗筷交给了侍立在内院门前的小李子。也在此时,叶箬见到了叶先雅。

叶箬道:「这么快回来了?」

叶先雅道:「你知我不喜应酬,随便应对一下便回来了。」

叶箬和叶先雅走进内院,行到无人处,叶先雅才说:「你知否今天殿上发生了什么趣事?」

叶箬冷笑:「早已听说了。」

叶先雅冷哼一声,道:「看来你的小涣还是心心念念不忘那个皇兄啊!」

叶箬只是笑,可那笑容却和平日不同,配着碧青的眸子,竟有着沁人的寒意。

叶先雅暗道:李涣啊李涣,你以为自己在帮顾泷,却不知你在害他呢!你越是回护他,叶箬就越是容不得他啊!

叶箬又道:「你封了李涣为王?」

「嗯。」叶先雅眉毛一挑,说,「难不成你想与他退隐江湖?他这么样的身体,还是舒舒服服当个王好。而且这不是你一开始的主意?」

叶箬点头,道:「我的确想让他挂个闲职,过人上人的生活。」

叶先雅又说:「那便成了。」

叶箬道:「到时事成了,你便给封个地吧。」

「呵,你连让他近着皇宫都不愿意?」

「嗯,京城是非太多。」

叶先雅微笑:「你倒是会替他着想。」

叶箬也笑了:「我知你想的什么。是怨我吧?」

「怨你什么?」

31.师兄

叶箬也笑了:「我知你想的什么。是怨我吧?」

「怨你什么?」

「怨我不顾你死活。若我离远了,你的蛊毒不受制该怎么是好。」

叶先雅皮笑肉不笑地答:「先生还记得我身上有你下的上百蛊毒啊?」

叶箬也只笑笑,说:「自然,我会请我师兄来医治你的。」

叶先雅讶然道:「我倒不知你有个师兄。」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叶箬笑笑道,「我师兄正想学蛊,我便推荐了你。」

「是,我是个行走蛊毒瓶。」叶先雅道,「说请你师兄来医我,不过是你用不上我这个药人了,便把我当人情送给你师兄当药人。」

叶箬不置可否,只道:「你且放心,我师兄医术高明。」

叶先雅眉头一蹙,而后轻笑:「难得听你会赞别人医术高明,恐怕你师兄确实非等闲之辈。」

「术业有专攻,他精医,我精毒,这是无可比较的。」

叶先雅道:「既然如此,他那么为什么让你把『医神』的头衔占去?」

叶箬道:「『医神』本是他,后来他腻了当医神,便让我顶替他接手了医馆。只因我和他容貌相似,别人也看不出端倪来。」

叶先雅讶然道:「你和他容貌相似?」

叶箬点头:「他是我孪生兄弟。」

叶先雅道:「那他现在不成老人了?」

「他现在还是年轻的样子。」叶箬笑笑,「你见了他,便如同见了以前的我。」

叶先雅想了想,道:「那他和你的性子像吗?」

「不像。」叶箬很快地回答,又补充一句,「很不像。」

叶先雅心想:不像也好,要像叶箬那般性情又是那般相貌,不就是人间祸害吗?叶箬精于毒,而他师兄精于医,由此推论,大概他的兄长是个比较正气的人。这样也好,跟着个正牌医神总好过跟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假货。

叶先雅想着有正牌医神相伴,大概比跟着蛊神保险,因此也没有微言。

李涣交了职后一身轻松,却反而闲得不知该干什么好,吃完饭后又见叶箬走了,只自己伏在榻上,不久便眯着眼睡了过去。可他却很是浅眠,不消多久,便被弄醒过来。

李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见叶箬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脚在洗,揉了揉眼睛,道:「回来了?」

叶箬抬头看着李涣,道:「回来了。」

李涣又说:「多得你调理,现在身体好很多了。也不必洗脚才能睡。」

「身体既然好了点,就该再接再厉,更不能疏懒。」叶箬仔细按摩着李涣的脚,表情看起来像是雕琢名贵玉器一般。

李涣也不拗,默默从枕边拿了本书来读,也不再看叶箬。

叶箬又问:「看的什么书?」

李涣答:「是什么百晓生编的江湖记事,很久没看这种闲书了。」

叶箬愣了愣,说:「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这种书?」

李涣笑笑,说:「我小时常偷着看这些江湖传记,后来被逼得紧了,才不得不丢开,读那些正经书。」

叶箬微笑,说:「这什么百晓生不过就是胡编乱造的,做不得准。你那么喜欢,我可以讲与你听。」

「你说的更做不得准。」李涣笑着拿书敲了一下叶箬的额头,又说,「你这个大骗子。」

叶箬自然不会坚持说『我不是骗子,我很诚实』——作为一个好骗子,不能说太明显的假话。

因此叶箬只笑着转开话题:「你以前都爱听我说故事呢,长大了就不亲人了。」

「那你想我怎么亲你?」李涣笑着说。

「像这样。」叶箬便扑了上去,把李涣按倒在床,朝李涣的唇上凑去,留一记长吻。

李涣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了几下,才把叶箬推开。叶箬眨了眨眼睛,碧青的眸子散发着魅惑人心的魔力,近在咫尺,似是诱惑李涣沉沦。因为刚才的长吻,李涣的呼吸有些紊乱,脑子也转得不大快,有些痴地凝视着叶箬凑近的脸。

叶箬的脸,真的太迷人了。

好像是用最上等的白玉雕琢出来,肌肤上没一寸的瑕疵,从额角到下颔,都是最完美的线条,无论是谁看到这么一张脸,都不能不为之惊叹。而那双碧青的眸子,更像是雕塑中点睛的灵石,让那本来完美得没有生气的脸庞登时有了明艳的美感,那飞扬的神采,那流动的光华,是无人可比的。

没有人天生是长这样的。叶箬也不例外。

李涣觉得叶箬无懈可击,但叶箬才坚信李涣最完美。任何不好的东西都不能衬得起李涣。因此,叶箬给李涣最尊贵的身份,给李涣最好的食物、用具、衣服,最重要的,自是给李涣最完美的情人。

在过去的年头里,叶箬不但在筹画重夺李涣、重夺江山的大计,更比以往更严苛地要求自己,他甚至让蛊虫钻进自己的肌肤之内,好让自己看起来更为俊美,忍受毒虫侵肌钻骨之痛,只是为了更符合好情人的标准。

当然,这些李涣都不知道。

他不能让李涣感到有压力。

而且,他觉得自己再怎么改变容貌,也不会比李涣更迷人。

叶箬将手抚上李涣的脸颊,这每一分,每一寸,他都那么喜欢。叶箬带着沉迷的表情亲吻着李涣的脸颊,和刚才侵略口腔的劲道截然不同,落在李涣脸颊的吻轻盈得像羽毛一样,李涣觉得有点痒,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稍稍侧过了脸,而也是如此,叶箬顺势轻吻李涣优美的颈项。

顺理成章地,叶箬伸手去褪李涣的衣物。

李涣轻声说:「把灯灭了。」

叶箬愣了愣,说:「可我想好好看你。」

「可我不想被你看。」李涣很快地回答。

叶箬只觉哭笑不得,但也顺着他的意思灭了灯。

二人的初次,叶箬表现的比较急躁,大概是渴望已久的事物终于可以触及了,因此需求便急了。而这次,叶箬则重归了叶箬的样子——缓慢而优雅。在黑暗中,李涣也能感觉到叶箬的手指是如何挑开衣服的盘扣,动作俐落,却不匆忙,衣裳一件件地退去,不紧不慢,但在除去衣服的同时,叶箬也游刃有馀地撩拨李涣的感官,结茧的手掌在李涣敏感的部位缓缓移动,一点点地蓄起火苗,冰冷的薄唇也技巧地亲吻着李涣的身体。李涣恍如一只无力的猎物,任由成竹在胸的豹子优雅地摆弄。

好像算计好了似的,轻轻的拨过嫩红的尖端,会引起怎样的颤抖,恶意的刮过沁着蜜液的尖端,又会引起怎样的低呼,谁先谁后,叶箬地安排得精准无比,李涣犹如被掌控了一般,伏在柔软的棉榻上,软软地使不出气力。

叶箬的进入也不像上次那么急躁,先是试探般地在穴口轻轻磨蹭,李涣本已被撩拨得全身发烫,又被这么弄,总觉得自己被戏弄,不由得有点懊恼地朝叶箬的肩头咬了一口。

当牙齿陷入肌肉时,李涣明显感觉到叶箬身体的颤抖——并非以为疼痛。

叶箬低吼一声,将分身推入。

32.终章

叶箬低吼一声,将分身推入。

「唔……」李涣双手紧紧抱着叶箬的肩膀。

叶箬也没有过急地进犯,而是一寸寸地埋入,慢慢享受侵犯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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