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焰——野马尘埃

文案：

七岁的他凭藉惊人的意志，选择了自己的一生；

十九岁的他孤寂自傲，寻觅着存在的理由；

二十岁的他心胸宽容似海，赢得了毕生的挚爱；

三十八岁的他旁徨迷惑，拉扯着左右为难；

四十二岁的他多情而荒唐，布下了沉痛的阴霾……

五个男人、五段交织的命运，

勾勒出一场扑朔迷离、如梦似幻的爱情，佛经称之为──阳焰。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正剧

关键字：牧朝 牧雷 灿芳 启德 夔影 雨凤

第一章：轰雷

雷是我太太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说穿。

雷和我很亲，我没有小孩，不明白一般父亲对儿女的感情是不是与我相似，但是七年来，我始终把雷

当作自己的儿子疼爱。

我对语文很有天分，父母又是外交官，从小就在西方各国间辗转居住。十八岁时我自美国常春藤大学

跳级毕业，同年通过西班牙文最高级能力测验及中英翻译检定考试，于是我向父母要求回母国台湾发

展，打造自己的一番事业。十九岁时我成立了一家多国语言翻译社，至今事业稳定成长，一帆风顺。

今天公司案子较多，回到家已过七点，公寓的灯却暗着。我心惊胆颤地上楼，冷汗不断自掌心溢出…

…你要走，我不怪你，但千万别把雷也带走！

「小芳！雷！」屋里空无一人。其实我从开门的那一刻就晓得了，雷总会跑到门口迎接我。

正当我震惊得失神，公事包里手机响起。

「大姊？小芳他们在你那吗？」我着急地问。小芳每次跟我吵架，都会去她姊姊家住几天。

「我才想问你，六点多的时候她打给我，说你又晚回家，老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很生气，吵着要

跟你离婚。我打去你公司，员工说你刚走……」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

「她讲完就关机，我连叫她再好好想想的机会也没有！你说她一个单亲妈妈，又没什么专长或朋友，

在外面一个人生活怎么过？你一定要把她劝回来啊……」

我挂掉电话，匆匆出门，招了辆计程车上阳明山。

这栋别墅是我回国那年跟小芳求婚时买下的。我自觉是个除了专业以外，内在极其贫瘠的男人，除了

经济上的安全，我实在不知道还能给女人什么。既然小芳喜欢海芋，我就买一座可以随时欣赏海芋花

田的房子给她定情。

「雷！雷！」我慌乱地在布满灰尘的大房子里奔跑。

他在那里！一个人，小小矮矮、孤孤单单的，站在没有开灯的二楼主卧室落地窗边。

「雷！谢天谢地！」我觉得我的双脚瞬间好像都没了力气，我艰困无比地走到他身后，跪下来将他紧

紧拥在怀里。

「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再叫你爸爸了。」雷望着窗外漆黑的花田，头也不回地说。

「雷……」我扳着他的肩让他转过来面对我。雷的眼睛又圆又亮，表情不像在难过，脸颊也没有哭泣

的痕迹。

「妈妈走了，她说你不爱她。我问她，那爸爸爱不爱我？她说我不是你生的，要我跟真正的爸爸一起

走。我说我不要。」雷用孩子稚嫩的语调说。

「雷……」我凝视着雷漆黑的眼瞳，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叫你爸爸，可不可以叫你阿朝？」雷直勾勾地望着我问。熟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啊。」我微微一笑，眼角却滑下了泪水。只要雷肯陪在我身边，我真的都无所谓。

＊＊＊＊＊＊

「阿朝，我明天中午想吃咖哩饭。」雷盯着萤幕打字，他修长的手指移动飞快，似乎进行得颇有心得

。

「打报告的时候还在想吃的？」我翻着西英字典，坐在沙发上校对一份新进职员的翻译作品。

「咖哩放到中午会不会烂阿？上次你做的牛肉马铃薯烩饭，一下就被启德那小子干走一半，害我下午

饿得要命。」

「下课去买东西吃阿！怎么那么傻？」我放下文件看着他。

「学校福利社的东西鬼才吃得下去，而且不是阿朝你做的，我也没胃口。」雷抛下电脑，跳到我旁边

搂住我的腰。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那我做多一点，你们兄弟俩分着吃好了。」我站起来走向厨房。

这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下午，和前妻离婚后，转眼间雷已经大二了。雷很懂事，在学校总是品学兼优

，不曾给我添过什么大麻烦，就是爱撒娇这点从小没变。可是因为他嘴甜，我也一直被哄得心甘情愿

。

「阿朝，你对我最好了，我好爱你喔。」心里才刚这么想，雷就冷不防从客厅丢来这句话。

我微笑，愉快地切着红萝卜。

＊＊＊＊＊＊

「牧雷学长，你是不是有女朋友阿？我看你平常中午都吃自己带的便当。」聚餐时对面长发飘逸的学

妹问道。

「噗！女友！那是他老爸做的啦！」启德笑到不行。

「干，是有没有分你吃阿？还有他不是我爸啦，到底要讲几次。」雷皱眉，愤愤不平地用叉子拨弄培

根。

「对对对，抱歉抱歉，阿朝就是阿朝，对吧？」启德嘻皮笑脸地说，「你要小心喔，这是他的地雷，

绝对不能叫错。」

「你话很多欸！」雷对启德使出锁喉技。

系上的同学对启德和雷的打闹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在一旁起哄。

吃完饭后，大伙儿又去唱了会儿歌才散场。启德和雷在回家的路上散步抽烟。

「嗝，好饱，吃太多……」启德打着嗝说，「对了，现在才想起来，我之前在东区看到阿朝欸。」

「东区？他跟谁啊？」雷问。

「我怎知？一个女的。」启德耸肩，「他那天穿得很正式，跟在你家碰到的时候不太一样，我一开始

还没认出来。」

「你看错了吧？他超宅的好不好，工作完都直接回家，哪可能跟女人去什么东区？他公司在内湖欸！

」雷说。

「你问他阿……呃，没有啦，可能我真的认错，你也知道，我有时候早上就开始酗酒。」启德看到雷

阴沉的表情，拍拍他的背改口。

第二章：导诱

我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稳稳地浮在空中，这一定是一场飞行的梦。

「阿朝，对不起，把你吵醒啦？」雷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拉好棉被。他英俊的面孔在床头灯的黄光投

射下，显得格外温柔。

「雷……你长这么大了……」睡意朦胧中，我抚摸着雷充满男人味的面颊，对他的成长感到自豪。

「真是的，我不是叫你别等我吗？白天工作那么累，在沙发上睡着又没盖被子，小心感冒喔。」雷握

住我的手背。

「现在几点了？」我从床上撑起身子。

「三点半。」雷说。

「这么晚阿。你又抽烟？」嗅到他身上的烟味，我忍不住责备，「少抽一点，最好戒了，不健康。」

「阿朝，你想再结婚吗？」雷突然用一种彷佛身不由己的表情说。

「没有阿，你又听谁乱说啦？阿姨吗？我不是说过我照顾你都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约会？」

「是喔，那就好。我不想家里多一个外人。」雷语带委屈地说，「今天可以跟你睡吗？」

「好是好，不过先去洗澡，你身上都是烧肉烟酒的味道。」我揉揉他的乱发，微笑道。

「好。」

雷走到洗衣篮前脱衣服。

雷天生肩背就宽，加上常运动，全身肌肉纠结紧实，连臀形也锻链得异常漂亮。雷身材颐长，发达的

肌肉在他身上毫无沉重累赘之感，反而令身型线条更显匀称流畅。

雷时常在家里一丝不挂，又喜欢裸睡，因此我对他身上痣和疤的位置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雷赤裸的背影，心中涌起一波一波的情欲。我知道这样很不寻常，然而我无法抑制

，自从雷青春期发育成熟以后，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能撩拨我的只有雷。

「借用你的浴巾喔？」雷脱光后说。

「嗯。」我勉强自己撇过头，缩回棉被里装睡。

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水声，雷冲澡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都几岁的人了，下体硬得跟什么一

样，性幻想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儿子，简直太不像话……我不断训斥着自己，徒劳无功地试图唤回理性

，无奈翻来覆去根本无法成眠。我起床离开卧室，到客厅阳台上吹吹冷风，然后再坐到工作桌前处理

公事。

「你在干嘛？睡得好好的又起来工作阿？」雷热呼呼的手臂从身后环住我的胸，嘴唇贴着我耳朵说话

。

「没有啦，突然想到有事情没做……」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被雷一碰马上前功尽弃，现在我实在不

敢回头张望。

「阿朝你好香喔，你有没有闻到我洗完味道跟你一样耶。」雷喜孜孜地说，不停嗅着我的颈部。

「雷，很痒欸！」我拉开雷的手臂，狼狈地逃向寝室，一头钻进被窝，不敢多看。

「不帮我吹头发吗？」雷跟进来。

「都几岁了，自己吹。」我闷在被子里说。

「唉，好冷淡喔……」雷说着打开吹风机。

折磨心神的十分钟过后，雷爬上床铺，关掉小灯，从背后搂住我。他一如既往的全裸，半勃起的生殖

器清晰地顶着我的大腿内侧，身体牢牢黏住我。

「阿朝，今天也帮我做好不好？」雷轻吻我的后颈，双手不安分地伸入我的上衣，恣意爱抚我平坦的

胸口。

「说好不能常做的……」我心里激烈地动摇着，其实我多么渴望他的肉体。

「好不好嘛，阿朝，我知道你最疼我了……」雷性感的低音在我耳畔呢喃。

我缓缓回过身来，右手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朝他胯下探去……轻轻捧住雷硬挺的男根，前后摩擦了几

下。

「哈阿──阿朝，你的手好冰……」雷呻吟。

「抱歉，难受吗？」我立刻松手，急切地搜寻雷的双眼。

「傻瓜，很舒服，再摸摸我……」雷呼吸十分急促，把我的手往下拉。

我再度掌握雷肿胀粗大的阳具，这次那热度烫得几乎要将我灼伤……

「阿朝──阿朝──」雷意乱情迷地唤着我，他颤抖时微湿的短发不断磨蹭我的头脸。

「雷……」我其实忍得非常难受，但心里又尽是爱怜。我逐渐加深搓揉的频率和力道，感受着雷那搏

动的性器在我手中抽长。

「唔──阿阿──」雷喘着气低吼，将一道道浓精射入我的掌心……

第三章：友强

杜启德的拜把兄弟牧雷是外文系上的大红人。牧雷英文和西班牙文讲得跟中文一样流利也就罢了，偏

偏五官深邃俊俏、气质潇洒倜傥，更糟的是还热爱篮球、长跑和重量训练，身材可说是极尽完美。

启德在高中玩社团时认识了他，从此两人一拍即合，无所不谈。

无所不谈。只有启德知道牧雷最深沉的心事。

系上的男同学对牧雷总是嫉羡参半，并且往往由于在他身边难免自惭形秽，而不敢与之深交。他们常

问启德：难道不觉得牧雷高不可攀？

启德承认，若不是他对牧雷十分了解，或许心中难免也会有所不平。

高三时，启德亲眼目睹牧雷经历一段近乎毁灭的挣扎：他无可自拔地爱上了自己的养父。

启德并不怪他，因为他的养父牧朝是启德现实生活中见过最漂亮的人。

牧朝有四分之一的八国血统，他的外祖父是多国联军的产物。牧朝的瞳孔是矿石般的深紫色，皮肤白

皙无暇，年近四十脸上却极少皱纹，一头略带棕色的柔软发丝如初生婴儿般光泽闪耀。牧朝身形修长

瘦削，线条俐落优雅，没有丝毫中年男子的福态。

在众多的朋友中，牧雷独一无二地选择启德作为倾诉秘密的对象，启德荣幸之馀，也不禁对牧雷兴起

一股深深的同情。

启德还记得当时是这么劝他的：「反正都爱上了，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往好处想。你看，你们不用结

婚，就已经结婚了耶！等于是连跳十个步骤！你懂我的意思吧？」而启德确信，牧雷就是在这句话后

，把自己列为一辈子的朋友。

其实启德知道，如果抛开才华、外貌和不伦恋情不谈，牧雷不过是一个平凡率性的大男孩，期待美丽

的爱情开花结果，需要无私的友情支持帮助。

若说身为牧雷的至交好友有什么难处，那大概就是帮牧雷挡掉十几二十封情书或告白情愫时必须捏造

的理由了！

第四章：知影

今天中午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台北东区的一家希腊餐馆。前两天深夜接到一通国际电话，逾三年

没有碰面的大学学长预告将飞来台湾，约我吃饭叙旧。

读大学时，由于我跳级，相较下已比正常升学的同学年轻得多，何况在美国，许多人都是先就业一阵

子以后才回大学，更显得我年纪幼小。

因此，初入学时年仅十五岁的我，除了指导教授，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谈话的朋友。

大二的学长巫夔影是第一个接纳我的人。学长是中美混血儿，与我背景相若，加上他饭店企业家的父

亲也和我父母一样是空中飞人，成长过程中经常缺席，学长和我于是很快地熟稔亲近起来。

身为饭店大王的独生子，呼风唤雨、有求必应的生长环境造就了学长不可一世的处事态度。他高大英

挺的美式足球运动员体型、兼具东方精致比例与西方立体五官的俊美外貌，则令他加倍风流成性、为

所欲为。光是在校园里，每隔几天就会见到他拥着不同的女人亲热，校外的风流债可知早已无法计数

。

学长在人际关系上有奇妙的天分，也或许西方文化推崇锋芒毕露的人，总之，尽管他为人骄傲自信，

换情人又毫不手软，校内还是不乏崇拜、尊敬他的同性异性，而学长身边也总是围满了一群一群的朋

友。

学长在通识课上和我结识后，不久便将我自然地带入他的交友圈。他的朋友各各以他马首是瞻，我毫

不费力就赢得他们的好感。学长对我十分爱护照顾，商学院的他时常在短暂的课间，开跑车绕过大半

个市中心，专程来文学院校区陪我说一会儿话。他也常常在朋友面前搂着当时矮小的我的肩膀，亲腻

地叫我「baby」，玩笑似地亲吻我的脸。

大学四年间，学长带着我玩遍了美国东西岸，暑假及圣诞节我也几乎都是在学长家市郊的豪华别墅里

一起度过。即使学长交了一些比较稳定的女朋友，他仍然以我的事情为优先。

在我毕业前夕，学长已部分继承了他父亲饭店经营的职责，忙碌地往返世界各地。我们虽不像过去那

样天天见面，他还是经常抽空来学校找我，也常常在夜里收到他从各国寄来的关心简讯。毕业后，学

长曾邀请我做他专属的随行翻译，但是我深知他对我所擅长的三国语言也一样沟通无碍，因为我们在

朋友间讲悄悄话时就是用中文或西文。

学艺初成的我自然无法满足于从事这种玩乐性质远大于专业需求的工作，于是我毅然返国，期望在母

亲的祖国台湾发挥所学，打造出自己的一片天。

回国后第十天，学长在台北的分支饭店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接风派对，广邀台湾的政商权贵及社交

名人参与。

就是在那场派对的时装秀上，经由学长的介绍，我认识了灿芳。

第五章：忐忑

「朝！这里！」巫夔影学长坐在角落靠窗的双人桌旁招手。

他穿着昂贵笔挺的西装，过长的双腿突出到桌脚外，看来和这间平价小餐馆格格不入。三年不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