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逼文艺相遇时——山土天柱

“我……”秦天来不及说话，眼泪哗啦啦先流了下来，他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站在面前，之前每天都在幻想，如果再见面他要用怎么样的态度面对他，是调侃的还是深情的，亦或是生疏的……所有种种幻想在此刻来说显得那么虚无缥缈，抵不上片刻他担心自己的眉目展现在自己面前。

对于顾时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的难捱思念。秦天有多努力强迫自己不去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就有多努力抑制自己片刻都停不下来的想念。他把秦天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鼻子一酸，瓮声瓮气问他，“傻瓜，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顾时……”秦天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好像绕了九霄云外转了个圈，他想得很念得很，心心念念兜兜转准最后又飞回到自己身边，让他感觉好不真切，做梦一样。秦天吸着鼻子使劲闻，想把这辈子的份都闻回来。许久后，憋着气回他，最后没憋住一口气哇地大哭出来，“顾时，我要进监狱了。”

“什么？”顾时吃惊地看着秦天，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我又违约了。”秦天从他怀里钻出来，垂头丧气地坐到床上，叹气，“换了个新老板，不像上次违约，老板让我十年内还清。这个老板说三个月不还完，他就起诉我。”

顾时也跟着他坐到床上问，“就因为上次你临阵逃脱，就说你违约？”

“是啊。”

“你应该告他强迫你接色情戏，败坏社会风气影响社会治安，怎么反过来他起诉你？！”顾时义愤填膺，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我跟他争过，他说这是文艺片，不算色情。就是我违约了。还找了个大胖子律师挤兑我。”秦天想起那天一群人批斗自己的大会上，个个唾沫星子直飞，渐他一脸，他就恨不得现在拿把刀，奔他们家把他们全都剁了。

看他气得脸涨红，顾时心疼地把他重新拉进自己怀里，揉着他的脑袋安慰，“别担心别担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进监狱的。”

秦天听了心里暖暖的，嘴上却不饶他，“你能有什么办法？你有钱吗？就算有钱，应该还要养老婆和儿子吧……”秦天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自己都听不见。

顾时久久没有吭声，秦天抬着头看他的下巴，上面竟然冒出来一点点胡茬，他伸手摸上去，有一点点扎人。顾时握住他的手，叹息，“我没有老婆。”

“你和林小嫚没结婚？”秦天睁着大眼看他的脸，满脸的不相信，却又有些期待。

“没有。”顾时也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看着里面自己的影子。那个影子又闪又亮，明明知道就是自己，可顾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妒忌起能住进秦天眼睛里的那个虚无的影子。他一直看着盯着，慢慢伸手抚上他的眼睫毛。

秦天下意识眨了眨眼，没等眼睛睁开，就感到自己被热烈地吻上了。秦天有些愣。顾时是咬着他的嘴唇过来的。以前两人亲热的时候顾时都是温柔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可是这次，他却咬的自己满嘴的血腥味。

似乎是受到他的刺激，他的手一滑进自己的裤子里，秦天用力咬上他的肩膀，直到咬到他的肩膀出血才慢慢放开。顾时忍着痛在他身上游走，两人撕咬着纠缠着，汗水体液充满了整个房间。好像这是一场没有未来的最后绝杀一样，两人拼命地尽最大的努力在身体上取悦着对方。直到彼此身上都种满属于彼此的印记，两人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下来。

第二天，顾时回到家，翻箱倒柜找出自己所有能用的存折、银行卡和信用卡，把所有能取的钱都取了出来，加在一起也只有五万块不到，对于秦天的四百万无异于杯水车薪。

林小嫚抱着孩子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像个瘾君子缺了毒品，毒瘾发作一样胡乱在家翻找，最后因为什么都没找到，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发着呆。

自从和他住到一起，林小嫚没见过他在清醒地状态下这么失态，就在这一天，林小嫚忽然觉得以前那个顾时已经回来，不再是前一段时间，只有一个空空的盒子，里面的灵魂被掏空了一样的虚假样子。

她拍拍他的肩，欣喜地问，“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找？”

顾时好像这才意识到什么还有一个人，看到林小嫚，像看到希望一样，兴奋地问，“小嫚，有没有钱？借我点钱。”

“我都不工作了，哪里有钱。难道你现在很缺钱？”她看着胡子拉碴的顾时，灰头土脸，精神亢奋地像个疯子一样。这一刻她觉得他的灵魂回来了，可是回来的不是那个她熟悉的灵魂。

“不是，”顾时仰起头，盯着林小嫚像是用足了力气一字一顿的说，“我爱人缺钱。”

本以为林小嫚一定会对他的回答措手不及，然户伤心地狠狠骂他一顿或者丢下孩子跑出去置个气。他打算用这句话，彻底对她说明他现在已经不爱她，只是因为因为一份责任而和她在一起。他可以一辈子照顾她，却不能娶她。

却没料到，林小嫚只是脸色稍稍变了一下，然后略微不自然地问，“哦？你爱人？叫什么？”

顾时几次张了张口，始终没说出名字。

林小嫚强颜欢笑，逗他，“你要是说出来，我就帮你借钱。”

“真的？”顾时十分惊喜，想起她和自己也差不多背景，哪里有什么钱，又丧气地垂下头。

林小嫚单手扶起他的头，撒娇地晃着他的肩，“你说嘛~”

顾时以为她在开玩笑，正要一笑了之，却无意看见她眼眶里泛起的水汽，心下一软，讷讷说，“小嫚，对不起……”

林小嫚吸吸鼻子，笑着看着他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顾时，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说了你可要冷静。”没等顾时开口问她，她摸着怀里孩子的睡颜自顾自地说，“这孩子不是你的。我们之间压根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小嫚短短几句好比一个炸弹，轰得丢进了他的脑子里，炸得他一时晕眩无比。

她见他还在愣着，苦笑了一下说，“那天你喝醉后，我是想跟你发生点事情，可是你醉得跟死猪一样，”她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不小心笑了出来，眼泪却沿着脸颊悄然落下，她完全没有感觉，继续说，“后来我很伤心，第二天晚上拉着小雪陪我去喝酒，没想到萧潇一直跟着我。后来我和小雪都喝醉了……”

顾时像一个快要溺毙的人突然找到了一捆救命草，他猛地抓住林小嫚的肩膀，激动地问，“然后呢？”话才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如果后面是正常的发展，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后来我就怀了孩子。小雪让我拿掉，我舍不得，这也是一个生命，他是无辜的。”林小嫚看着怀里的孩子，笑得温柔又安详，挂在脸上的泪珠盈盈发着光。顾时突然有点痴，呆呆看着她的脸。林小嫚笑着问他，“你看什么？”

顾时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觉得这么轻松，他呼出一口气，由衷赞叹，“你真漂亮。”

第41章

“比你爱人还漂亮？”林小嫚转过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顾时脸僵硬了一下，心里悄悄用秦天和她比了比，怎么都不觉得秦天是个美人，倒是有些棱角，算得上是个小帅哥。顾时摇了摇头，“他不漂亮。”

林小嫚站着有点累，转头想找个凳子来坐。顾时见了，屁颠屁颠抱着一个板凳放到她身后。她坐下来问，“现在你不用对我负责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聊聊你爱人？”

“他……”顾时想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秦天。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想起他，心里满满地都是蜜，压根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眼里的秦天。

林小嫚等了半天等不到顾时下面的话，敲了敲他的脑袋问，“他怎么样？”

“很甜。”

“很甜？哈哈，”林小嫚笑起来，声音不敢太大，唯恐惊了怀里的孩子，“你可真会形容。他叫什么？”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孩子抱牢了。”顾时提前打预防针，深吸一口气说，“他叫秦天，之前我说的表弟。”

本以为林小嫚会大吃一惊，甚至会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变态。可是她只是从容地笑了又笑，问，“你很爱他？”

顾时觉得今天的林小嫚很不一样，他疑惑地问，“小嫚，你不吃惊吗？”

“有什么好吃惊的？”她亮着眼睛反问，“是吃惊你不爱我，还是吃惊你爱着别人？这两样好像是一回事啊。”

“秦天是男人。”顾时不解地回道，“你难道不觉得……”

“男人又怎么样，谁让你爱他不爱我，”林小嫚骄傲地昂起头，“是不是后悔了？”

他连忙摇头，林小嫚一个炒栗子送上他的脑顶，“他为什么要钱？出什么事了？”

顾时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林小嫚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别急，秦天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有办法？”顾时充满希望的盯着林小嫚。

她站起身把孩子放进摇篮，然后转身问跟在屁股后面的顾时，“顾时，我问你，如果我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作为条件，你要和我结婚，你干不干？”

顾时为难地看着林小嫚的脸，内心挣扎无比。林小嫚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说，“瞧你为难的，我开玩笑的。和你在一起住的这段日子，我很想念一个人。”

顾时看着她不敢接话，生怕她说很想自己。

林小嫚专注地看着摇篮，“我很想孩子他爸。知道为什么你喜欢别人我一点都不震惊吗？因为上次你喝醉了，说了很多胡话。不过也因为你的那些话，让我反省了我自己的问题。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他对我只是玩玩而已。我从来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认真一回。我一直认为我和萧潇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我一直拒绝他，我害怕和他来往。我觉得我们才最适合在一起。可是，你都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也想试一试，给我和萧潇一条连接两个世界的路。”

顾时张着嘴震惊地看着林小嫚，这个小巧玲珑的女人一直都很温柔善解人意，长得不漂亮却能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秦天的事你放心，你照顾了萧潇的老婆孩子这么久，礼尚往来，萧潇也应该照顾一下你男人。”林小嫚说完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让他看见自己早就忍不住的红眼睛。

第二天礼拜天，林小嫚让顾时在家看孩子，自己借口出去买菜。跑到萧潇工作的楼下，保安拦着她不让她进门。林小嫚就站在楼下仰着脖子大喊，“萧潇！你给我滚出来！”

保安觉得她这样有损公司形象，赶紧派了个人一级一级往上通传。办公室里萧潇正对着一叠公司报文愁眉苦脸，听到秘书踩着高跟啪啪地冲到办公室，心情更加烦躁，还没扔烟灰缸，秘书站门口急冲冲的喊，“老板，楼下有个叫林小嫚的找你。”

萧潇扔了手里的笔，推掉报文，倏地冲到楼下，远远看见林小嫚，激动地差点没跪下来感谢老天。好不容易冲到她面前时，竟然又前所未有地扭捏起来，踩着小碎步磨蹭到她面前，不自在地点跟烟，吭哧着问，“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林小嫚看着萧潇的肥头大耳，和顾时真没法比，可是却有他怪异的可爱。

“能啊！当然能，只要你想来，随时都能来！”萧潇连忙回答，一边领她上楼，一边恨不得直接把林小嫚扣下来最好。

她没理他这么多花花肠子，跟着他走到他的办公室，坐下后一句话直奔主题，“萧潇，我是来给秦天求情的。”

听到秦天这个名字，萧潇自然想到了顾时，脸一下就绿了，“为了顾时？”

林小嫚最受不了他变脸，主要是因为他的脸长得很猥琐，一生气就更觉得难看，简直惨不忍睹，于是走到他身边，双手使劲揉着他的脸，一边佯装生气地吼，“人家替你照顾了几个月的儿子，你放过他表弟不行啊！”

对于林小嫚突然的亲昵动作，萧潇身上蹿过一股电流，再听见她说的话，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你……说什么？我儿子？”

“你先答应我，别紧逼着秦天要违约金，凡事都好商量。”林小嫚放下手，抽一张办公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刚刚揉他的脸留下的一手心的油。

“行行，小嫚都求情了，什么都好办。”萧潇搓搓手，哼哼地笑，“那我儿子？”

“等你把秦天的事情办妥了，我就带儿子给你看。”

“我现在就办！”萧潇说做就做，啪啦啪啦打了几个电话，找了几个律师，把秦天的违约金还款期限延长十年。

林小嫚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等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看儿子。”

萧潇迫不及待地扯开领带，“下什么班啊！现在就下班。”

“不行！你是公司老板，哪有老板带头不好好工作的道理！快去工作。”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努嘴。

“那你呢？”萧潇胆战心惊地问，心想如果林小嫚现在要离开，他说什么都会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她走。

“我坐这等你。”

有了林小嫚的承诺，萧潇这一天像是打了鸡血，兴奋不已，做事也腰不酸腿有力了，看文件更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一个月后，秦天与迪美公司解约，林小嫚搬出顾时的家，住进萧潇家的大别墅里，每天过着奢华的生活，逛街美容购物过的逍遥又自在，再也不用做饭，每当她回忆起当初合顾时住一起的日子，甚至都怀疑自己脑子出了毛病，才会心甘情愿在他工作的时候进出油烟味那么重的厨房。

林小嫚搬走的那天，张雪也来了，帮她搬东西。说是来帮忙，其实就是一手抱着孩子看着萧潇带来的保姆打包，一手磕着奶油味的瓜子，在顾时耳边小声地说，“顾时啊，对不住啊。我搞错了对象，以为你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顾时过了很久才忘掉那满嘴的奶油味，因为那天他实在是记忆深刻。一边痛恨张雪骗他，一边又高兴他可以和秦天圆圆满满地在一起，这种痛恨与幸福并织在一起的感觉，让他记忆终生都有可能。

林小嫚一走，顾时立马连夜打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退掉房子。折腾到第二天凌晨，肿着眼睛出现在秦天家门口。

凌晨的门铃声，像催命鬼一样急急响起，惊得秦天一骨碌爬起来，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就打开门。

门一开，外面突然蹿进来一个人把自己抱个满怀，然后极度欠扁地在他耳边呢喃，“求包养求包养求包养……”

秦天把他推开，“包养个屁！我用几百万的债务包养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顾时点头如捣蒜，“只要赏口饭吃，不要饿死我就行。”

秦天转过身，朝自己的床爬上去，嘴里骂，“还是那么贱了吧唧的。”

“你帮我拿东西啊，我都累了一晚上，你就好意思直接一个人去睡啊？”顾时站在门口嚷嚷，没一会，没等到秦天，反等到隔壁传来猛烈的啪门声，一个粗狂的男声传出来：“嚷什么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