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飞身跃出马车……
数只箭向我们射来,瑾言挥剑一一挡下,那些人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快速移动阵法,又将我们围在
了中间。
“哼!你们是三殿下的人还是六殿下派来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上!”
看着涌上来的杀手,我苦笑,难怪瑾言要特地给我准备一把剑。
“瑾言,不用管我,我可以应付!”我拔出剑,银色的剑锋很漂亮……
瑾言微微点头,反手,轻巧地将剑刺入一人胸口。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听到这种血肉被刺穿的声音,那浓重的血腥味和无力感也很不好受,只是,这
一切看起来都由不得我选择,杀与被杀,很简单,也很残酷。
这场残杀持续的时间并不久,那些杀手并不像他们自己夸耀的那么厉害,眼下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便
是证明。瑾言本想留一个活口,结果那人一看情况不利,毫不犹豫地吞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自尽。
我有些疲惫,伤口也痛的厉害。人都死了……只是,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些杀手不会是魔教的
人,夏焰均如果想杀我们,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况且他一向自视甚高,更不会乔装改扮来刺杀。但
既然对方知道瑾言的动向,又为何不多派些人来,难道对方真这么自信,以为区区十来个人,就能解
决掉我们?还是说,对方的目的不在于性命?
我拿起一支箭,不对!这箭头上啐了剧毒,会这么做,绝不是开玩笑而已。
“主人,都死了,身上没有任何印记。”穆忝走到瑾言身后,低声说着。
我扔掉箭只,搓搓手,话说这穆忝的功夫倒还真不赖,就算在江湖上混也算得上高手了。
“还有一个没死。”瑾言持剑而立,经过刚才一番混战,他身上依旧滴血未沾。
还有活口?
我愣了一下,环视四周,这里附近除了我们三个,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等等,难道说……
穆忝往后退了两步,继续道:“属下确实已经……”
他没再来得及说下去,瑾言的剑很快,他要杀人,这世上没有几人能躲得开,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
下。我闭上眼,不想去看穆忝缓缓倒下的身影。
“上车吧,快点的话太阳落山之前能进城。”瑾言收起剑,走到我身边,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这么做?说不定他不是……”我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凄凉,无奈。
“如果他不是细作,刚才就不会后退。”
“难道……”难道就因为他后退了一步,这罪名就坐实了?或许还有其他缘由,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
……
“洛烨,不要和我为了这种小事争论好吗?就算他不是细作,他让我对他已经起了疑心,这就是失职
,放错了位置的芒刺终究是要剔除的。”瑾言牵来受惊的马,用着再平淡不过的口气说着这些话。
一旦起了疑心,就必须杀了那人……这就是皇家的生存之道吗?
我被恍恍惚惚地抚上马,马儿疾驰,风迎面刮来,吹乱了发丝,也吹乱了我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的心
境。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说过这样无情的话,只是那人的样貌,我始终看不清,记不起。
“洛烨快看,我们到帝都了,前面就是城门。”瑾言欣喜地说着,他的话将我唤回了现实,我抬头,
远处恢弘的建筑印入眼帘,刹那间,我似乎……又陷入了恍惚……
熟悉的城墙,熟悉的建台,熟悉的城楼,就连这城外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和那遥远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
在那城楼之上,应该还留着洗不掉的血迹吧?很多年前,有一位将军,满身是伤,在这城楼之上,被
抽打至死……
第二十四章
散沓沓,暮然回首,那年的腥风血雨仿佛就在昨日,然而,站在这城门之下,我却恍如隔世。当年的
人,已然远去。我没有办法改变或是挽回什么,当年是这样,如今依旧是这样。
“怎么了?再不进城就要关城门了。”瑾言下马,向我伸出手。
没有厮杀,没有鲜血,夕阳余晖下,我看到的是心爱之人坚定的笑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它。而
眼下,他正伸出手,等待我的回应。
没有任何迟疑,我握住他的手,跃下马。
我试图逃避过,拒绝过,可到了最后,却还是义无反顾,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如果这是冤孽,那必定
是上苍的惩罚,最沉重的惩罚,对我们,同时更是对那个人……
爱与恨,可以一样强烈炙热,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只是,
我和瑾言,我们只是血肉之躯,终是逃不了这场戏弄。所以,瑾言,请不要怪我,也别恨我,瑾言,
原谅我的自私与欺瞒……既然这是上苍对所有人的戏弄,我们不妨抓住这仅有的幸福。
这是我的决定,那么,我不会轻易放手,绝对不会!
瑾言牵着马,我挨着瑾言,我俩闲闲散散地走向城门,这时天色已晚,城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听说皇家有很多规矩,做错了一点就要杀头的?”
“皇宫里规矩是多了些,倒也不像外面传言得那般恐怖。我们直接回我府上就好,不碍事的。”瑾言
安慰着我,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
“听说皇家的少年十三四岁便要开始延继香火?”
“荒淫的纵然有,不过能活到成年的都不是泛泛之辈,那些做出来的事也只不过是表象罢了。我自小
在华曜山庄习武,对这点也不甚了解。”
“哦?我还听说各位皇子府上都有数不清的美眷佳人?”
“没有那种事,都是民间的谣言罢了!”某人开始拉长了脸。通常,这是心虚的表现。
“不是吧?所谓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那些不过是皇上和各位嫔妃一时兴起的赏赐罢了。”某人开始眼睛不自然地往别处看。
“哦……”我拉长了尾音,恍然地点点头,连连称是。
“洛烨,你要我怎么解释才能明白?”
“不用解释,我不是已经明白了吗?”我无辜地眨眼。“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皇上和嫔妃的赏赐也
是不好拒绝的,还有么,男人总是要有些需求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不是吗?”
瑾言深深地看我一眼,嘴角慢慢勾起笑容,“是。”
“那就够了。唉,我说,你那府邸到底有多偏远,怎么还没到啊?”我趴拉着马鞍,发出不满抗议。
“快了快了,不然你还是骑马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
瑾言的府邸不像我意料中的那般华美,不仔细看的话,也只当是个一般的大户人家,下人倒是机灵得
很,到底是皇亲府上的人,每个都很会看人脸色,也懂得明哲保身之道,偌大一个皇子府,成群的侍
卫、侍女,竟没有一个多看我一眼,而且人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好像我本来就是这府上的人似的。当
然,也或许是看惯了自家主子带人回府上的缘故……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就浑身不舒服起来,吃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也是食不知味。
饭后,瑾言带我到了书房,一旁的小厮点完灯后,便很“识趣”地走出去,掩上了门。
“堂堂四殿下的府邸看起来如此朴素,我还真当你是有多克勤克俭,原来是败絮其外,金玉其内。吃
的是山珍海味,用的也还是奢华异宝,和那些皇家子弟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代表黎民百姓鄙视
你!”门一合上,我便忍不住指着某个异常坦然的人破口大骂。
我绝不是信口胡说,也不是因为其他某些原因才这么说的。这宅院外面和里面简直是天壤之别,看看
那精雕细琢的案几,奢侈得不像话的装饰……
瑾言拉着我坐下,对我的指责无动于衷,说道:“这是我母后的意思,反正我常年在外,也不在乎这
些。”
“皇后娘娘的安排?你是指外面的样子,还是里面的摆设?”
“都是。”瑾言无所谓地笑笑,“父皇不喜奢华,母后便想方设法地迎合他,可她又怕我受苦,便有
了这样滑稽的安排。”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错怪你了?”我打量着四周,皇后果然想得周全,只怕以后免不了要对上,
又一场风波是在所难免了。
我反搂住瑾言,问道:“皇后娘娘为你考虑地这么周到,你这次回来,又不知为你准备了几位皇妃候
选?”
果然不出我所料,听完我的话,瑾言脸色微变,顺势把脸埋进我颈窝里,声音听上去也变得闷闷的,
“这件事我会处理。洛烨,我爱的人是你,谁也阻止不了,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再放手。”
不管我是谁?我有瞬间的失神,过去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你将来说不定会恨我。”
“不会。”瑾言加重了力道,整个人压了上来。
“那你现在是想压死我吗?我都没法呼吸了……”
“……”
“殿下,刘大人求见!”叩门声响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和瑾言对视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无奈
。我苦笑,这京城的人,办事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就在瑾言犹豫的当口,屋外人影多了起来,零零碎碎的对话传了进来……
“刘大人,您别为难小的,殿下正忙着要事……”
“哼!还有事比身家性命更重要的么?”
“这……哎,您不能进去……”
“滚开!自古以来祸害多美人,殿下怎可不分轻重,失了心智?”
“……”
“吼这么大声,是怕我听不见?呵,没想到我也有变成祸害的这一天,平日里恭维话听多了,这话倒
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刘大人,果然别有一番见地。”我站起身,拍拍瑾言肩膀,道:“你也别为难
了,这样的人不多了,我先去屏风后面躲一躲。”
“也好。”瑾言沉着脸,理了理衣服。
来人几乎是破门而入的,书房里很安静,我躲在屏风后,不用看也知道刘大人此刻一定在找迷惑皇子
殿下的“祸害”。
“侯爷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殿下归途中造人行刺?”来人声音清亮,气势不凡,不卑不亢,一点都不给人以苍老之感,看
来真是付毅侯——刘挽昭。这刘老头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精神矍铄。
“老侯爷消息果真灵通。”话是这么说,瑾言却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呵……”刘大人轻笑,“那殿下可知京城里发生了何事?”
“侯爷何必卖关子?但说无妨。”
“这些话若是给第三人听到了,可不是儿戏。”
“这里没有外人。”
“当真?”
“当真。侯爷不必拐弯抹角,我的事不劳烦大人你。”
“不敢。”透过屏风,我看到刘大人拱手作揖,却看不清表情,我不禁嘴角上扬,依他的个性,想必
不会就此罢休。“昨日,三殿下遇刺,至今命垂一线。”
“老三?”淡然如瑾言,语气里也不由得充满了疑惑。
我挪动脚步,远离屏风,接下来的,无非是政治与谋算。说到这些,我不得不佩服刘挽昭,玩了一辈
子了,竟然还不腻。
“中的是毒箭,杀手全是死士,一个活口也没抓住。”
“哦?这倒有意思。看来是同一批人马所为。”
“还有一事,皇上近来身体微恙。”刘挽昭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这一连串的事与此有关?”
“这就看殿下的想法了,我言尽于此。”
这刘大人的个性真是难以捉摸,我还以为他要长篇大论一番,结果寥寥几句便告辞了。不过仔细想想
他说的话,倒是别有一番深意,陈述的又都是事实,就算被旁人听了,也落不下什么口实、把柄。姜
果然还是老的辣!
刘挽昭走后,我走到案几前,但见瑾言一脸沉思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斗争,没完没了的斗争,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江湖虽险恶,但更多的是豪情与狭义。
“瑾言,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也寄予帝位?”
瑾言抬头,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已经没了我熟悉的稚气与温柔。我有些揪心,那样的表情,和那个人
那么的相像。这也许,就是世人口中的帝王之气吧……
“不是我要争,是他们逼我的。武功再高,只能躲过一时之忧,只有登上了皇位,俯瞰天下,一切才
能在我的掌握之中。到那时,不管是母后还是魔教,都伤不了你我。”瑾言起身,将我揽入怀中,温
柔的细吻雨点般落下。“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万一日后记起来,我也可以有
能力帮你。”
我轻轻点头,“嗯……只要有你就好。”
相拥而吻,时间仿佛已经静止。
太天真了!一旦登上了那高高的宝座,他的眼里,还会有我吗?或许在那之前,我就会被抹消吧?就
像当年,当今皇上也不是杀了许许多多的忠良,就连心爱之人,也同样可以舍弃……因为到那时,他
要肩负的早已不仅仅是感情,而是整个天下。
不过,既然他想要,那我就帮他得到吧,这些诺言,现在听来还是甜蜜的。
我推开瑾言,脸因情动而有些发烫,我尽量控制住情绪,轻声道:“和我说说几位皇子的情况。”
“嗯?好好的说起他们做什么?”
“傻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第二十五章
“是是是,这世上论及才智,谁人能比得上我家洛烨?”
“好啊!竟敢取笑我?小心我替师父修理你。”
“你要拿我怎么样都行,还用得着提师父么?”
相视无言,莫名的窘迫感向我袭来,我假装愠怒,抡起胳膊肘就往瑾言腹部撞去,不想这傻瓜竟真不
闪躲,亏得我没使上劲儿,要不然准得青紫上一块。
“我就料定你舍不得。”瑾言眼中满是宠溺,好看的鼻子因为笑容而微微皱起,温柔地叫人心醉,我
拉长了脸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心里却是甜的。
“说正经事吧。那位三皇子真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
“哼,任谁不小心也绝对轮不到他。老三从小便是兄弟几个里城府最深的,又手段毒辣,他不想方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