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推倒周导的十年计划+番外——偶尔悲伤(13)

他要是知道他的哥哥是个喜欢他的变态，就不会这么对我了吧。

可是，他甚至不知道，其实男人是会喜欢男人的。

（那个时候，尹安婷还小，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多腐女）

嘉黎啊，如果你知道，哥哥我，喜欢男人，会怎么做呢？如果，在你尚未喜欢上女人的时候，让你喜欢上男人，那么，又会怎么样呢？

我们之间，就没有那么多不可能吧？

然后，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拉出来，进了B市的某个gay吧。那个酒吧类型相当齐全，什么样的男人都有，我想，只要嘉黎能够接受男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就有可能。我们都是变态的话，不就可以了吗？或者，干脆让他对我失望，厌恶我这个神经病变态哥哥，那么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我当着他的面，抽烟、喝酒，甚至抽了两口大麻，我看到他眼中的惊讶，看来这真的是他第一次知道男人也会喜欢男人。我当着他的面跟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男人调=情，甚至借着酒疯，强吻了他。

“哥！你在干嘛！我是你弟弟！我是周嘉黎！靠，劳资初吻啊！”

这才不是你的初吻呢，你的初吻在一岁不到的时候就被我夺走了。

不过，他看上去很讨厌这里呢，也很排斥……果然，在他眼中，喜欢男人，就是有病吧，我在他眼里也变成变态了吧！不，我本来就是个变态啊~干脆，更讨厌我这个变态吧——

“这么漂亮，就应该被男人压在身下，喘息高（河蟹你妹）潮啊！”

嘉黎很生气，皱着眉，瞪着我，用他那白皙修长的手给了我一巴掌。

啊，被嘉黎讨厌了呢！我有些无所谓的想着，心却有些钝钝的痛。

“哥，你醉了，我说的话可能明天一早就忘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讨厌你，一辈子都不讨厌，你喜欢男人是你的事，你的选择。你亲我，我也没办法跟一个醉鬼计较，但是，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的弟弟！不是个贱货！”

啊，嘉黎不会讨厌我么？怎么可能，是我做梦了吧？

可是他真的没有讨厌我，甚至还旁敲侧击打听我喜欢哪种男孩子，似乎是打算介绍给我。

我很生气。

即使不喜欢我，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那些贱货，怎么能够跟我弟弟比？从那以后，我尽量避着嘉黎，表现得和他不和。

我越来越变态，甚至看到有男人对嘉黎勾肩搭背都受不了，看到那个一天到晚跟着我弟弟的臭丫头甚至想过杀了她。在床上，我会逼迫那些长得像我弟弟的男人喊我“哥哥”，然后狠狠操弄对方。

我真的，是个变态吧。

大学毕业之后，我想着，不能被嘉黎发现我的不正常，他会讨厌我的，直接找了个家世不错的女人结了婚。只是，我还是会时不时出去找男人，刻意不避讳嘉黎。

他可能从来就没发现过，我找过的所有男人，都有那么一点，哪怕是一点像他。

那一年，嘉黎高考完了报志愿，他的成绩相当好，全国学校都可以任报。他一直很想学导演，但是，家里不会愿意的。他们打算把嘉黎送到南方学政治或者金融，然后让嘉黎在南方发展。

这怎么可以！嘉黎他，怎么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我直接告诉爸爸，嘉黎必须留在B市，列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爸爸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说：“我以为，你讨厌你弟弟。”

我怎么可能讨厌我弟弟呢？我爱他啊……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告诉他，他一定会讨厌我的。不，他如果知道我爱上了自己的弟弟，会厌恶我的，就像对待一条鼻涕虫一样的厌恶。

进入大学之后，他和一个男人，该死地男人在一起了，甚至为了那个男人跟家里闹过。

再后来，他被那个男人伤害了，他逃了，他逃离了B市，远远地避着所有人。

我恨那个伤害了他的男人，但是更恨周嘉黎。

我恨他，该死地恨他。

一如我爱他那般强烈。

他甚至不给我远远看着他的机会。

再之后呢，他当了导演，然后变得有名，然后看看那些报纸，什么生活糜烂，什么情人一个月一换，什么男女通吃……

他那么不珍惜自己，还有，他，周嘉黎，那么美好的人，怎么可以像那些贱货、像我一样，那么随便，随便谁都可以！

那个该死地男人，把他伤了多深？

然后，我就停止了和嘉黎之间的联系，只是只要是他的报道，我都会认真地看，然后剪下来，贴在一起。

而现在，他怎么可以，怎么敢？

明明那些情人都是为了填补空虚的生活，明明对他来说都不重要的，明明一个月就会消失的！

这个颜理，究竟他妈的是谁！嘉黎甚至愿意当众和他接吻！

看到那个报道，我直接砸了半个办公室。

39.亲情神马的最讨厌了

回家啊……这个词有多么的陌生！

周嘉黎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手无力地垂下。这么多年以来，他都任性地不肯回家，甚至对于从小长大的B市都很排斥。

他清楚自己有多懦弱。

是的，懦弱。

因为害怕面对，所以才会这么懦弱地缩在S市那个被他认为是“家”的地方，一个人舔舐伤口。那道丑陋的伤疤啊，看上去是愈合了，但是周嘉黎当然知道，在疤痕之下，是恶心的脓液。

他的哥哥，一直以来他最尊敬的哥哥，自从那件事之后，似乎哥哥就对他失望了呢！然后，更加荒诞的生活，是他自己将家里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哥哥推开。

小孩子往往是最敏=感的，他们能够轻易地察觉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周家那样的大家族，往往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黑暗，更何况，姓周的，天性凉薄，甚至就连他的父母都能轻易抛弃他。而他的哥哥，虽然表现得很别扭，但是周嘉黎知道，他的哥哥是真心待他的，也因此，即使对他的生活态度不认可，周导也依旧尊敬着他。

周导一直觉得拥有这么一个哥哥很幸运，是他在家庭生活中唯一的光芒。

“怎么了？”颜理端着一杯热咖啡走到他身边，见他情绪不正常，主动放下杯子为对方按摩太阳穴。

“没什么，”周嘉黎的声音多了那么一点僵硬和干涩，“我哥让我回家一趟。”

哥？回家？

颜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盘算开了。周嘉黎的哥哥，那个比他大不少的男人，似乎是叫周嘉康来着，以前他在各种正式的非正式的聚会中见过不少次，连带捎着嘉黎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嫂子，还有那个很有礼貌的小孩儿。至于回家，据他所知，周嘉黎已经有接近十年没有回过家了……

难道跟他始终查不出来的事情有关？如今颜理心中最大的谜团和心结就是那件事情，他不可能去直接问嘉黎，也不可能去问尹安婷，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查那件事，因为他不确定，在周嘉黎的心中，他颜理的重要程度是否能够盖得过那件事情。

不过，看嘉黎对于回家这件事似乎是很排斥，要不要……陪他回去？颜理以极其舒服缓慢的速度按摩着按摩着就又开始脑补了，从什么“我们真的相爱啊！成全我们吧！”到跪地痛哭，再到什么牵着手走出大宅门浪迹天涯，怎么神奇怎么来。不过除非是嘉黎主动提及，否则他绝对不会干预对方的决定，毕竟回家这种事……

周导没有精力注意颜理的心不在焉，他只是在心中思考着，究竟要怎么做。

虽然周家冷冰冰的，但是，那毕竟是他真正的家。他的作品从来就不会深刻涉及到所谓的亲情（这也是人们认为的周导作品的缺点之一），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亲情，有父母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但那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从前是，现在更是这样。除非自己的牺牲能够让自己、整个家族获益，否则，衡量谁更有价值之后，周嘉黎绝对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只有家族的辉煌，才是他们的根本，所以个人的利益显得那么微弱。

而母亲最终忍受不了而“潇洒”抛弃一切的勇气，也让他更加不敢相信亲情。

至于爱情？嗤笑一声，周嘉黎的眼神落在了颜理因为弯腰给他按摩垂在半空中的衣角上。

就连现在如此体贴温柔的人，也不值得相信。

“几点了？”周导恢复强大的气场，坐在沙发上，如同执掌生杀大权的女王。

颜理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却很好地控制住了，迅速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他有些不情愿地回答：“九点十分。”

哦我的老天爷啊！周导想起今天一天要做的事情，蛋疼了。

鉴于某面瘫冰山牛皮糖的坚持，他只有把对方带去了工作场地，显然他们两人都刻意忽略了颜理是投资商，随时可以参观工作的事。

首先是外景地的确定，周导在一片尚未拆迁的胡同里穿梭，身后跟着忠犬一只，工作人员若干。很好，胡同，不得不说，周导对这里很熟悉，让一群工作人员都有些吃惊。

“周导对B市很熟啊！”有个职位比较高的男人主动搭话，周导只是迅速皱了下眉，然后放松，点点头，看的出来不想多说什么。

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是属于那种“我就是没眼力价怎么了怎么了”欠揍型的，比如这个主动搭话、注定炮灰的男人，他很兴奋地一路念叨：“拍完周导的外景，这片儿就要拆迁了——话说回来，周导以前在B市住哪儿呢？上的什么学校啊？我家小崽子就快考高中了——”

周导额角青筋直跳，热心的大叔什么的，不能直接发火啊，克制克制！于是，他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拆迁了。”谁敢拆那片儿啊，平民百姓甚至都进不去。

“啊，这几年拆迁的地儿太多了，政=府应该有补贴吧，您是老北京？”大叔继续絮絮叨叨，念叨了很久之后，他终于羞涩地开口，“我崽子可喜欢你的电影了，等会儿您给我签个名儿可以不？”大叔显得有点局促。

这就是家庭的温暖？周导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不屑，冷笑一下，最终却只是挤出一个还算亲切的笑容和酸酸的鼻子：“可以。”

如果自己当年追哪个明星的话，家里的长辈不仅不会帮忙，还会狠狠惩罚一番吧！

看吧，周嘉黎就是个没人爱的怪胎。

还是个会故意伤害爱他的人的混球。

只是因为害怕受伤——这一点，虽然周导不肯承认，但是，却是事实。

40.现实让周导膝盖中了一箭

说起来，周导本人好歹是在B市呆了二十年，居然好多地方都完全认不出来了，拆=迁神马的，也太快乐吧！还记得他以前去C市拍戏，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是很有韵味的那种老城，隔了半年去，以前住的酒店就不再了，换成了什么购物广场。究竟是发展太快，还是人的心静不下来呢？

周导以前的生活作息是相当规律的，几乎是个老年人，而且还是退休老干部的那种生活：早上起来晨练，然后吃早饭，接下来一天的忙碌之后，到了晚上也绝对不熬夜，向来是洗了澡就睡，乖得不得了。前段时间则完全是日夜颠倒来着，反正也没人敢管他。只是最近，他如果睡得晚了，就有个不怕死的来说他，还板着个脸，眼里却透露出某种小动物般的可怜神态（内容是“你不睡我也不睡！你欺负伦家啦~”）每每搞得他不得不一脸不耐烦（内心荡漾着不知名情绪）地钻被子，然后，河蟹，然后，睡觉。再然后，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任劳任怨的颜BOSS就早早起床，为他做早饭。哦哦，说道早饭，这几天他的早饭越来越丰盛了，第一天的时候还是买的外面的早饭，今天早上在颜理在B市的房子里醒来时，即使有保姆，也还是吃的颜理亲手熬煮的粥和一颗恰到好处的颜色漂亮的荷包蛋。

不过，鉴于在拍摄电影，所以，周导多少有点精力透支，更何况到达B市之前，他劳累了整整一天（包括某个河蟹运动），所以没有逛多久，他就有些累了。

热心大叔没有发觉到周导的意兴阑珊，尾随的众小弟即使有人发现了也不敢提，颜理正兴致勃勃地（表面上依旧看不出，让中年大叔以为他不感兴趣，因此讲得更起劲了）观看尚未遭遇拆迁的胡同，很有B市的味道。然后，颜理一回头，大叔抖三抖。

不是，大叔只是被颜理冒着寒光的眼神给吓着了而已。

“累了吗？”颜理拉过周导，轻轻地问他。

周导也不再掩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桃花双眼中瞬间浸满了水，显得相当诱人（颜BOSS内心OS：我家嘉黎连打哈欠都这么美！）：“误，有点儿。看看那片儿，老赵就该到了，我就可以回去睡觉了。”所以说河蟹的运动真的相当伤体力啊！

颜忠犬立即摇尾巴：“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吧！”反正那个赵姓副导这一会儿就该到了，只要不累着他的男人，累谁都可以。

周导摇摇头，拒绝：“我要看一圈，细节不能疏忽。”

然后众人就继续往更深处踱步。

这一片胡同，除了那个主角入京之后住的四合院儿之外，整部电影中的镜头大概只有三秒，但是在周导看来，这三秒，不，是电影中的每一秒都必须慎重对待，只有精心拍摄每一个镜头，才对得起自己。

胡同巷子就只有一段没有拆迁，这十天过去，连这一段也要拆掉，所以看到不远处有工程队在拆墙，也不会多让人诧异了。不过《江湖》外景开拍之后，工程队就会有十天假期，以防打扰到拍戏，为此剧组当然付了足够的报酬。

“我小时候住的四合院儿里种了不少树，还养鱼养花儿，不过被我折腾得死的死伤的伤。”周导眼角含笑，看似随意地态度对身边的颜理说道。

啊，居然说了小时候的事情！周导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神色复杂起来——什么时候，就连最深处的那些东西都可以向颜理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