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锦瑟

作者:锦瑟  录入:06-29

文案:

楚浪——生性残忍,只为寻求绝世高手

段玉楼——温和似风,渴望平淡无忧日子

看似最无交集的两人,却意外相遇

一个执着,一个冷淡,竟交出深刻情谊

但江湖无奈,诡谲多变的局势迫使他们反目成仇

卷初

「啊——!」

在一声凄厉的破空惨叫之后,暗夜又恢复静谧。

片刻后,夜幕下赤火窜升,烈焰腾空,红色光芒张狂地四射,仿佛是无数的手,拚命往上挥扫,黑夜

之下,火焰更显得狂妄。

火的热度、光度迅速蔓延开,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让人无逃脱,又似海上汹涌潮浪席卷而来,瞬间

便将人灭顶。

顿时间,没人敢靠近,就怕被飞火给吞没。

焰光之中,一抹黑色颀长俊挺的身影伫立其中。他面向宅子,冷眸无情,漠然的眉心间没有一丝温情

,仿佛在他面前宛若白昼的大火仅是一幅画而已,与他无关。

然而就在他面前,有名小男孩,窝在廊上,双手紧紧抱着栏杆,眸子已经被烟熏伤了,只隐约看见面

前有一抹影子,慢慢靠近,慢慢……

不清楚对方是谁,却肯定不会是能救自己的人,因为自那人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气连不懂武的他都能清

楚感受到。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全家?为什么?」他哭喊着。心底却料定自己待会儿绝对也会命丧黄泉,他

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至少在阎王面前跪下时,他还能大声说出杀害自己的凶手是何人。

黑影淡然扫过小男孩一眼,无声走近几步,就在他要出手时,一袭白影忽然跃入,立在他身后。

深沉、乍看毫无波动的敌意骤生,掀起惊涛骇浪,黑影刹时回身,单手提剑挡住自面前笔直而来的掌

风,强劲且深厚,若他没有机警转身,恐怕现在死的人便是自己了。

一滴、两滴,红色的血溅上了地面。

好厚实的力道,足足逼他退了一大步,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难得有人可以挡下自己这招,白衣男子轻轻笑了声。

刚才他只出了七分力而已,意在试探,不料对方竟能挡住,瞬间也挑起他体内的好斗本能。

黑影脸上罩着一层黑布,看不见他的面容,在熊熊火焰之下,白衣男子的五官也显得模糊,唯一没受

到影响的便是他们之间的对峙。

剑,缓缓持平,手腕轻巧一翻,剑锋直指半路阻挠他的白衣男子。

他摊出一掌,掌心朝天,食指中指挑衅般地勾了勾。

唇,悄悄扬起。

黑影旋即近身,似风、似云。

身形轻柔如浮云,教人一时半刻间不能掌握他的攻击方向;手上的剑,锋利无比,欲取对方性命,轻

挑、深刺、招招直取对方的致命处,丝毫不留余地。也是了,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的人,又怎可能有

慈悲之心。

白衣男子轻轻弹指,气劲断了一截树枝,仿佛经他算准,树枝稳稳落在他手上,一运气,轻松化解对

方快如风刀的回击,不过两次交锋,黑影已心知绝对不可能轻松自对方的手中杀了小男孩,衡量结果

,便在过招十来回合后,虚晃一招,纵身离开。

白衣男子微微拧眉,似是不悦对手竟然趁机逃脱,随即飞身追出去,对于身后的一切,毫无所动。

卷一

深涧幽幽,碧天晴空,林间鸟鸣回荡,有时掺杂风吹叶动的窸窣,沙沙作响,交织出一片和谐又轻快

的旋律。

山崖下,一幢小屋座落于此,俭朴的屋子住着一对师徒。

身穿一袭白衣的男子正坐在屋前悠闲地看着书,一名活泼的男孩子则蹲在河边洗着菜叶,他嘴里哼着

小曲,颇自得其乐。过没多久,当他把菜叶洗净要起身时,却意外发现不远处有个东西从上游顺着河

水流了下来,河水流速不快,那东西载浮载沉,他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个人。

「师父!师父!有人顺着河水流下来了。」他慌张地赶紧朝身后一喊。

白衣男子状似无所谓,继续看书。「不用管他,他自己会流到下游。」

「师父,不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不也是救了睿石?」单纯的睿石只觉得救人要紧,其

他一切不重要。

「那是两回事。」他只做心甘情愿的事情。

睿石可没师父那样无动于衷。爹自小教他要乐于助人,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便踩入河中,往

那个人的方向走过去,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力气抓住他,但总要试试才知道。没一会儿,那个人流了

下来,正好在他面前,他一把就拽住他,很用力的,要不然凭他一己之力恐怕会跟着顺水流。

「师父,他还活着呢!」睿石喜悦地说,很高兴这人没死,这下师父非救人不可。

相反的,被睿石唤作师父的段玉楼则有点不太愉快,他合上书本,抬起头来。

睿石死命抓着,脚也施力支撑,不让自己跟这个人一块被河水冲下去,不过他力气不够大,实在负担

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单靠他的力量是无法把人拖上岸,于是他求救:「师父——救救我啊!我

快抓不住了,徒儿、徒儿会被水冲下去的,会死的!」晓得师父不太喜欢有人介入他们师徒俩的生活

,但人命关天,得说严重些。

既然对方没死,逼得他只有出手相救,一个飞身,他来到睿石身后,一掌稳住他的背,问:「真要救

他?」他不是不救人,只是更不喜欢让人留在他们的住处。多一事多一麻烦,他向来厌恶麻烦。

睿石用力点头。只要他师父出马,天底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你放手,先自己走回去。」

睿石闻言,听话地放手慢慢走回岸边,段玉楼则是单手抓住对方,直到男孩顺利回到岸上,他才拉起

对方,轻轻一个跃身,把人扔回岸上,一点也不留情。

看着那个人趴在地上,睿石紧张地问:「师父,这人没事吧?应该救得活吧?」

段玉楼细细察看,发觉男人身上满是刀伤、剑伤,手臂还发紫,应是中毒,沉思了会儿,道:「他身

上有伤,进屋去拿药。」

等到徒儿进屋,段玉楼眼眸微眯,漠然的眸子落在那个似是动弹不得的家伙身上,准备将他扔回河里

他不是不想救人,只是相当不喜欢有个复杂的人介入他们师徒俩的生活中,由这个男人身上有各种伤

势观之,肯定仇家不少,各门各派应有尽有。他并不希望因为他而为这里带来血腥,这条河下游也有

住户,深信这个男人应该会获救。

就在段玉楼要把男人丢入河中时,男人突然睁开眼,猛然使劲,反倒把他拉了下来,由于没想过男人

会清醒,他心中有些疏忽,才被男人翻身压住。

「这么残忍哪?刚才不是答应你徒儿要救我的命吗?」

打那个男孩拉住自己,他便醒了过来,也将这对师徒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男人笑容邪气十足,放荡

的眸子审视着面前这张漂亮却很冷淡的脸庞。

这是一张很讨他喜欢的脸——清秀俊逸,眉眼间有着一股浩然正义之气,然而在他的眸底却藏着凶猛

的杀气,那抹恶意被他藏得很深,似是怕被人发现。他能看透,是因为自己亦是个杀戮者,善与恶两

者同时并存。

他对这名师父有了一点兴趣。

明白自己此刻不是白衣男子的对手,他并没有压住对方的四肢,仅以身体困住他,若对方想逃,是轻

而易举。

「你是个祸害。」段玉楼挑明了说。他很清楚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也就没有急着反抗。

听见祸害两个字,男人笑得益发狂妄。「哈哈!是啊,我的确是个祸害,那你何尝不是呢?想把自己

的恶意藏好,很难吧?毕竟那是由心底滋生的,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摒除,你是为了什么压抑自己?

用善性来掩饰自己的恶念,你又能得到什么?莫非……是想赎罪吗?」

段玉楼神情愀变。没想到男人竟能看穿自己,他难得动怒,掌劲一推,再举袖,眼看就要杀了这个竟

敢道出他秘密的男人。

「师父!我不知道要用哪一种药?」

正巧,睿石抱着一堆药罐匆匆跑了出来,段玉楼连忙停手,收回杀意。

男人竟又不知死活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轻笑道:「原来你的徒儿是你的良心啊?那我可得好好巴结

他了,才不会不明不白死在你手上,对吗?」抓住了他的弱点,他十分得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收敛

段玉楼对他的抚摸无动于衷,眼眸如冰,低声警告:「要是你敢伤害他,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要他生不如死,很好,他真喜欢这调调。

「笑什么啊?」抱着药罐走过来的睿石不解男人的笑声,不过再仔细多看一眼后,他随即惊呼一声。

「恩人!」

恩人?段玉楼冰冷的目光立刻注视陌生男人。

「小兄弟,你说错了吧,如今你才是我恩人呢!」若没有这个男孩,恐怕他很难活到痊愈之后。

睿石连忙解释:「你的确是我恩人!还记得吗?五年前,在官德镇,你救了一名小男孩的命,还陪着

他生活一个月啊!」那时他刚失去亲人,孤苦无依,第一个遇到的恩人就是眼前这名男人,之后才遇

上师父,若没有这个男人先照顾自己一个月,他恐怕也死了。

经过睿石提醒,男人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当时他不是单纯想救这个小男孩,而是在等另外

一个人,等那个让他全身迸出满满杀意,心跳也不禁加快的男人,他原以为留这名小男孩在身旁,迟

早会再度遇上对方。

后来等了一个月,他失去耐性,便扔下小男孩独自离开。

睿石不解男人的心思,只觉得自己很幸运,开心地介绍:「没想到今天我竟然能跟恩人再次重逢。恩

人,这位是我师父,名叫段玉楼,在你离开后,是师父收留我,师父很照顾我呢!师父,他就是我跟

您提过的恩人,如果当时没有他,睿石的小命大概就不保了。」想到死去的亲人,睿石不禁悲从中来

段玉楼连忙摸摸他的头,给予安慰。「师父不是要你别老惦记着过去。」

「嗯,是。师父,请您一定要救徒儿的恩人。」睿石拉着段玉楼的手,恳求着。

段玉楼浅浅扬笑。「师父哪次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师父一定会救你的恩人。」

睿石一把抱住师父,欢喜地道谢。「就知道师父对睿石最好了。」

小家伙有事情希望他帮忙总爱这样缠着他,一开始不太习惯,久了反倒喜欢这种身体相靠的亲密感,

那种感觉好似自己是对方最重要的人,让他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段玉楼回以温柔笑容,再抬头时,却冷冷注视男人,似乎在警告他别想乱来,否则照样能神不知鬼不

觉结束他的命。

「睿石,你先进屋去收拾师父的房间,好让给你恩人睡,好不好?」他们住在这里五年,从来没有客

人,当然不会有客房,是因为对方受伤,他只好勉为其难提供他的房间,他不会让一个祸害跟睿石同

房。

「好,那我先去收拾了。」开心见到另一名恩人,睿石显得很高兴。

等睿石离开视线之外,段玉楼再次叮咛:「你我都清楚,你根本没打算救睿石,但睿石一直认定你是

他的恩人,如果不想丧命的话,最好别拆穿。」

「你不也是吗?」在段玉楼锐利眸子的注视下,男人毫不在乎说破他的隐瞒。「你也不遑多让啊!在

你徒儿面前宛如慈悲的菩萨,在我面前倒像是地狱的夜叉,你又是对他瞒了什么秘密,师父?」

下一瞬,段玉楼的掌心扣住对方的脖子,力道轻施三分。他心知这男人很危险,若不想变成心头之患

,非除掉不可,然而,他却是睿石的恩人,也不能出手。真令他感到不悦,一股想杀人的恶念又悄悄

浮现——

「想杀人却杀不得,不是很痛苦吗?为何要隐藏自己的杀意?痛痛快快杀人不是很舒畅?」男人如是

建议。

一连三个问题都直逼段玉楼的内心,平时温和的脾气也被激怒。「闭嘴!」

「段玉楼,你是第一个敢要我闭嘴的人,若非我此刻受伤,恐怕你已经不知死了几回。」真可惜段玉

楼有张那么漂亮的脸,可惜最后还是会成为一具尸体。

在他的心底,没有任何束缚,即使是亲人,一旦挡了他的路,照杀不误。唯一能驱策他的只有想与不

想而已,当下,他就非常想在段玉楼白晰的肌肤上染上一道道红艳的血痕,想必会是一幅十分美丽的

画作,真是万分期待哪!

「楚浪,我将会是第一个敢杀你的人!」

楚浪满意地笑。「喔,原来你识得我,真是受宠若惊,晓得我是谁还敢救我,不怕与正道为敌?」

江湖上向来正邪两方,正道是以青剑山庄为首,邪道则是邪盟为首。

定风楼之主楚浪则是一名恣意妄为的男人,他心中无任何正邪之念,只有要不要做而已,他可以在三

年前助正道一剿飞炼堡的恶徒,也能在去年加入邪道围攻正道五大派门。

不为利益、不为信念,一切全凭他的喜怒,而他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挑战江湖各大高手,他的能力有多

高,至今未有人能窥透,只晓得楚浪能够轻松杀了邪盟前任之主以及前任正道之首楚刀关,从此定风

楼在江湖上是个特别的存在。

正道、邪道双双忌惮又同时觊觎其势力,正邪不两立,于是造就三方鼎力的局面,彼此牵制监视,在

互有猜忌之下也就难以合作。

「等你复原,立刻离开。」

楚浪环顾四周,淡漠的眸光瞧出一点兴味。「这儿山明水秀挺适合居住休养,我倒想在这里多住上几

天,相信有人会很欢迎的,你说是吧?」清楚段玉楼的弱点在哪,他尽情利用,占尽上风。

「等你伤好,要是不离开,我定会杀了你。」不再是警告而是说到做到的坚定。

「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要是杀了你,你的小徒儿肯定会伤心难过,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头砍下来

送给他当作纪念。」楚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楚、浪!」他恨恨咬着牙。

牢牢锁住这张动怒的脸庞,楚浪愈看愈满意,心底还真有些不舍杀他。「在晓得我是谁之后,你却还

是留下我,只能怪你不该救了我。」

「师父,房间整理好了。」睿石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挥手。

「你的乖徒儿在叫你了,走吧,师父。」算准段玉楼不会对自己动手。

段玉楼径自起身,压根不管他。

「你不扶我,我只好要你的宝贝徒儿过来。」他不会错放任何一次折磨他的机会。一名毫无弱点的强

者,打起来有趣却一点也不好玩,但眼前的段玉楼明明很强却得受限于自己的徒儿,这可值得他好好

玩一玩!

段玉楼闻言,内心尽管气愤不已,依然得扶起他的身体,而楚浪也故意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

,一点也不花力气。

「你!」

「笑一笑,你的徒儿正在看你如何对待他的救命恩人呢!别让他失望了。」对于利用别人的弱点,楚

浪十分得心应手,毫不客气。

晓得自己拿他没辙,段玉楼只得恢复平日的冷静,好好注意楚浪的下一步。

「楚浪,为了睿石,我将不惜跟所有人为敌,这点,你要牢牢记住。」

他绝对会保护他的徒儿,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不喜欢听人威胁的楚浪这会儿反倒是扬了笑意,面对这种一心一念的人,更能激出他的兴致,他真是

愈来愈期待与段玉楼交手的那一天。

会令他意犹末尽吧。

楚浪的伤势如同他的性格一样复杂,身上刀剑伤不少,毒物也十分难解,若非徒儿闪着殷殷期盼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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