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悬空枫叶红（第二部）——瑞雪轻扬

看来若雪是梦到了和程月涵第一次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哎呀，小鸟受伤了呢！”

“猫猫乖，不要往我的身体蹭……”

“这只小兔子找不到娘亲了……？”

程月涵便擦便笑，若雪的日常生活可真是……难道他家是动物园吗？不过他想来想去，又有几分怜惜。他平日在红叶谷里，除了吃吃喝喝，也就只能和这些动物作伴。

“月涵哥哥，人家好喜欢你哦……”

在一群动物的逸闻趣事之后，程月涵很高兴地（？）听到终于轮到了自己。他轻轻吻了一下若雪的唇，微笑道：“我也很喜欢你啊。”

“哥……你又要走吗……”

程月涵听说过若雪有一个对他很好很好的大哥，也是他在遇到程月涵之间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也知道这个人叫暮雨，但却从来无缘一见，不禁也心生几分好奇，想要拜会拜会。

“爹爹是……变态……”

程月涵手上的毛巾忽然滑落到地上。

变态？这是什么？是叶星雅对岑剑飞那样的爱称？不可能吧，怎么也不可能吧。

父子之间有用这种称呼来表达好感的吗？

没有，至少程月涵从来没见过。

不是好感，那就是……仇恨？

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听过若雪用“变态”两个字来形容任何人。

如果若雪说的是“爹，你的心好狠”，他还可以理解。变态？什么样的行为会让若雪用这样两个字来形容？

程月涵忽然觉得他的脊背在发冷。难道……难道……不可能的，刚才若雪明明是第一次。绝对是第一次，如此生硬，如此紧绷。

段勤对他也绝对是单纯的父子之情。不会错的，他不会看错的。

“哎，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一句梦话而已……”程月涵想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这时若雪却突然醒了：“啊，月涵哥哥，你怎么不睡？”

程月涵连忙掩饰住自己的失常，微笑道：“我在帮你洗澡啊。”

若雪看着程月涵欲望不满的样子：“唔……若雪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不是！”程月涵被他愧疚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连忙解释，“相反，是你太有魅力了，所以我怎么都觉得不够啊。”

“那……让若雪来帮你吧……”若雪说着，竟然开始取悦程月涵。

程月涵愣住了。他心头忽然又觉得有刚才那种脊背发凉，寒气逼人的感觉。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是谁教他做的？难道是……“这……不会……是你爹教你的吧？”未加思索，程月涵已经脱口而出。

若雪抬起头来，脸有些红：“不……不是……爹怎么会教我这种事……我只是……不小心看见过他……他和……”

程月涵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继续吧。你做得很好。”

若雪得到了程月涵的赞赏，十分高兴，更加卖力起来。

程月涵却已经心不在焉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有一次，有人给他的父亲，或者是他的父亲给别人做这种事，被若雪不小心撞见了。于是若雪就得出了“爹爹是变态”的印象。

可是，如果若雪能够理解这是情侣之间的正常行为，又为什么会觉得那是变态？毕竟，若雪的母亲已经死了很多年，父亲另寻新欢也是情理之中。那也许，那个人，也是个男人？就算是男人，难道就变态了？程月涵的心中仍然有些疑窦，却忽然觉得身体很舒服。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释放了。“哎呀……”他有些抱歉。

若雪却满脸的幸福。似乎还在很幸福地品尝着属于自己最爱的人的味道。

程月涵一下子也觉得十分幸福。

第54章

程青很喜欢和叶枫说起当年的往事。

“小枫，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星月山庄有个姓叶的弟子，他家世也很好，却喜欢欺负人，你说，他和你姓得一样，岂能做些为非作歹之事，坏你们姓叶之人的名声……于是你就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呵呵……你记得你是怎么教训他的吗？”

叶枫淡淡一笑，道：“当然记得，我悄悄在他衣服上涂了些蜜蜂喜欢的味道，害他被蛰了个满头包，还被一大群蜜蜂追着到处跑，一直跑到筋疲力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程青笑道：“是啊，你连折腾人的法子都那么高级，从那时起，你就对香料很有研究，不过那时你并不爱涂香粉在身上，而且那总喜欢做些路见不平之事，现在倒平和了许多。”

其实程青只是在叙述一个客观的事实，丝毫没有现在的叶枫不如从前的意思。

但叶枫听着这话却怎么也不是滋味。他忽然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叶枫？”

程青一惊：“小枫，你说什么？”

叶枫宁愿自己在程青心目中永远是最美的样子，一咬牙，道：“我问你，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四十多岁的人吗？”

“呵，你那么好看，自然不像了。”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只有三十二岁。我根本，就不是叶枫。”

程青更加惊愕的看着他：“你……？！”

叶枫道：“我是叶碧。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这……我当然记得……”

当年的叶家堡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叶清是叶家堡堡主，叶枫是二少爷，叶碧是他们的小弟弟。叶枫18岁离开叶家堡到星月山庄的时候，他才只有5岁。程青去叶家堡作客时见过他最大的样子也就是8岁。

所以叶碧是叶枫父母晚年得子，也正因为叶枫的母亲当时已是高龄产子，所以才会难产而亡，叶枫的父亲后来一直郁郁寡欢，不久后也去了，由年轻的叶清继承了堡主之位。

叶枫失踪后不久，连叶家堡也离奇地从江湖中消失了，叶碧也就一起失踪了。

叶枫又道：“当年叶家堡出了事，我就一直跟二哥在一起，后来……二哥也不在了……我只好利用他的人脉建立了五毒教，在江湖中求得一席之地。”

程青问：“那叶家堡出了什么事？你二哥又是如何不在的？”

叶枫见他表情如此平静，显然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胡诌，但也只能继续编织谎言：“我那时太小，也不知道叶家堡到底是被何人所灭，二哥他……是生病死的。他和我说过很多很多你们当年的事，所以我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不过，那些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喜欢你提。”

程青温柔地笑了一下：“你不喜欢我提，我以后不提就是了，又何必编出这些胡话？别说过了二十年，就算再过二百年，两千年，经过了无数次轮回转世，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把你认错。”

叶枫被程青的话深深地感动了。他也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只是这个“玩笑”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和三弟。这些年，他自身难保，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也顾不得他们身在何方。

叶枫当然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们现在居然会身在近年来恶名远播的红叶谷。

红叶谷的一处禁地。

叶碧百无聊赖地修剪着花草。他的动作很优雅。

段勤慢慢走近他，柔声道：“小碧，我来看你了。”

叶碧“嗯”了一声，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段勤道：“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叶碧依旧埋头修剪，淡淡地问：“什么？”

“我已经决定……”段勤顿了顿，道，“金盆洗手了。”

叶碧终于回过头，带着几分惊喜地问道：“你说真的？！”

段勤温柔地笑了笑：“当然是真的。如今，你二哥和他的师兄幸福美满得很，你放心，我也不会再找他们麻烦。所以，只要你答应我不把当年的一切说出去，我就放你出去。

叶碧用礼貌却又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大哥，请原谅，这不可能。”

段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有些不悦地问：“我已经说过，他们现在幸福美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叶碧淡淡一笑，道：“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心中所求，自始自终都不过是让你去向二哥道个歉罢了。我想，就算在那时，他也会原谅你，何况现在他过得很好，就更加没有怪你的理由了，是么？”

段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那个二哥的性子我比你了解多了，他是个有仇就一定会报仇的人，要是知道了当年的一切，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

叶碧也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大哥，你不是怕他不放过你，而是怕破坏了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是不是？“

段勤冷笑道：“我在他心中根本就一文不值，又有什么完美形象可言？”

“你……”叶碧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一向拿你没有办法，你既执意如此，我又能如何。”

段勤凝视着他：“所以说……你是宁愿继续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也不愿意替我保密？”

叶碧微笑道：“这里吃穿不缺，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段勤有些恼火了：“连雪儿都会常常从红叶谷逃出去玩，你岂愿呆在这比红叶谷更狭小之处，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地生存？我这些年除了不肯放你出去，也待你算是不薄，你要什么我从来不会少你分毫，你为何要这样和我过不去？”

“可大哥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实在不能视若无睹。”叶碧虽然说着这样的话，神色却淡然依旧。他的脸上很少有喜怒哀乐的变化，总是一副恬淡优雅的姿态，眉宇间却又有几分挥之不去的忧伤。

叶碧自幼就和叶枫性格完全相反，正是人如其名，叶枫如火红的枫叶般耀眼夺目，泼辣任性，不知惹得多少人为他争风吃醋；叶碧却如碧水般沉静内敛。他当年还太小，所以江湖中本就鲜少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后来被段勤关在红叶谷禁地，除了极少数送衣送饭的人外，其他人也对他的存在毫不知情。就连暮雨和若雪，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个三叔——当然，他们连自己有个二叔的事实都不知道。

段勤觉得自己拿他这个看似温柔却如此固执的弟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他拿自己的宝贝儿子若雪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样。他心中牵挂得要命，却也只有任由他呆在星月山庄。

第55章

这几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十分圆满的方向发展。

程月涵已经写信向段勤宣布他打的赌赢了，段勤也允诺自己今后不再和星月山庄过不去。

接下来似乎就该是人人幸福美满的大结局了。

可是，他还没有这么做，星月山庄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当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实巴交的粗人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历史的轨迹会因为这样一个放在人群中立刻会被淹没的人而改变。

叶枫一脸淡漠地看着他：“阿勇，你怎么跑来了？难道五毒教出了什么事？”

五毒教的木工阿勇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事……我只是……想你了……”若真是五毒教出了事，自然也不会让他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来通传。

叶枫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你说什么疯话？！”然后对一旁的程青道，“青哥，你别理他，这是个疯子。”

叶星雅忽然想起岑剑飞对他说过这个阿勇的身份很特殊。他心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岑剑飞知道，这是叶枫在五毒教的很多男人之一，并且只不过是其中非常普通的一个。要不是因为他那么普通，那么老实，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到星月山庄来胡闹，他早就被灭口了。

但正因为是一个看起来那么老实的粗人，说起来的话才更容易让人相信是实话。再加上，他说的本来就都是实话。岑剑飞觉得有些紧张，他得想个办法阻止事态发展。

“我不是疯子！！”阿勇认真地道，“我……我知道你嫌我笨，嫌我技巧没有岑教主那么好……可是……可是我最近已经努力练习了……虽然不见得比得上教主，不过至少比其他人都好……不如，我们……”

“义父，不要！”岑剑飞来不及阻止，叶枫已经“刷”地发出一枚暗器，正中阿勇眉心。

然后阿勇就倒地身亡了。

杀人灭口，便是更显得心虚。

岑剑飞已经冷汗涔涔。他们似乎已经完全落入某个人的陷进了。当然，这个阿勇也只是个无辜的牺牲品。他恐怕也只是说了他的心里话，然后就不明不白地送了性命。

叶枫的脸色苍白得像纸。“我……我不太舒服，我回房去了。”

程青的脸色也很难看。

叶星雅战战兢兢地道：“师父……你……你不要太生气……这件事……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

岑剑飞却拉了一把程月涵，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程月涵会意，对一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若雪道：“你先回房间吧，我有点事。”

若雪乖巧地点了点头。

到了四下无人之处，程月涵还是有些担心：“把爹那边交给星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岑剑飞道：“再怎么说，这件事情也只有他来开导才最合适。我就不用说了，我是当事人，你呢，你是他儿子，哪个当爹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插手自己的感情问题。再说，就这件事，星雅和爹一样是受害者，所以他们可以站在相同的立场。”

程月涵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那你和那叶枫不要搞出那么多祸害人的事情不就好了……”

岑剑飞无奈地笑了笑：“事已至此，又有何法？不过我觉得以咱们爹的性子，这事也不至于就过不去，但更重要的是，大哥，你说……”

程月涵冷冷打断了他：“你能不能不要叫得那么肉麻？我你要说什么尽管说。”

岑剑飞也知道，对于从前他们和叶星雅之间的种种纠葛，程月涵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干的？是不是，那个段勤？”

程月涵愣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最近他在分析的很多问题，岑剑飞也和他一样在分析。而他们得出的结论也几乎是一致的。“说实话，我觉得，不是他。”

岑剑飞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自然不希望是他，可如今，我们必须实事求是。”

“我知道。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程月涵顿了顿，道，“我这个根据说出来你也许不会接受，我只是有种感觉，段勤最近已经想收手了，他答应过我不再与星月山庄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