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悬空枫叶红（第三部上）——瑞雪轻扬(32)

“小竹，冷静点！”皇甫梅连忙一把拉住了弟弟。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个清秀的青衣少年冲了过来，“大姐！三哥！”

“……小菊？”皇甫竹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少年正是皇甫梅和皇甫竹的弟弟皇甫菊。

“……啊！！”程韵琴一声惊呼，“……皇甫菊？！你是在翠竹苑被我们赎身的那个皇甫菊？！对哦，这是峨眉掌门四公子的名字，我怎么就忘了呢……”

皇甫菊冲余炼和程韵琴微微一笑：“是啊，多谢两位大哥的救命大恩……我被奸人拐卖到了那里，正心急如焚之际，幸好遇到了两位贵人……”他又转头对哥哥姐姐道，“救我的就是他们两个！他们都是大好人，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们！”

“……救你的真的就是他们？！”皇甫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吧？！”

“是真的呀！”皇甫菊走上前去，撒娇般地摇了摇皇甫竹的胳膊，“三哥，你这次就依了人家，放了他们嘛~~”

“……呃……”皇甫竹有些为难。

皇甫梅不禁抿嘴一笑。她知道，这世上唯一能克住她这个火爆三弟的人就是小弟弟了。其实她刚才听了程韵琴的话，心中就已经觉得就该放他们走，又何必去趟他们之间的浑水？只是她名义上虽是大姐，遇到大事时，却又不得不听命于皇甫竹这个少掌门，

皇甫菊见哥哥还在犹豫，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对啊！！”皇甫竹听完之后大叫了一句，“你说得对，那个余炼居然带程韵琴一起去逛窑子！这说明他俩关系的确很好，余炼的确没有欺负过他！”

“……”程韵琴顿时双颊绯红。他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这种事说出来可不光彩。

皇甫菊跺了跺脚，娇嗔道：“哥！！你干嘛讲那么大声啊？！我只是悄悄跟你说而已！！！”

“……哎呀！！”皇甫竹露出有几分抱歉的表情，“我刚才一时忍不住就叫了出来……好了好了，走吧走吧，我不管你们了。”

“……那就多谢了！”程韵琴抱了抱拳。

皇甫菊笑道：“程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应该是我谢你们才对！你们是好人有好报！”

“……呵呵~”余炼淡淡一笑，在程韵琴耳畔轻声道，“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的真谛。

“其实我也是啊！”程韵琴也微微笑道，“看来以后咱们要一起多做善事了。”

第50章

两人虽然顺利地离开了峨眉山，但这之后，在回五毒教的路上却不得不更加小心地行动——因为皇甫姐弟不是说了吗，程壑松正率领着一批星月山庄弟子往这边赶呢。

于是两人干脆乔装打扮了一番，余炼贴上了大胡子，而程韵琴，则重新用上了他惯用的面罩遮挡法。余炼本来是想让程韵琴男扮女装的，这样两人就可以装作夫妻，这个想法却被程韵琴给狠狠骂了一顿，也只能姑且作罢。

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只能偷偷摸摸——能不迎面碰上星月山庄众人自然是最好的，程韵琴毕竟是程壑松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再怎么易容，谁又能保证他一定认不出来呢？

余炼想出了一个一举两得的绝妙主意：峨眉山的附近有一片未经开垦的山林，那里罕有人至，野兽丛生，倒不如，两人先在那里躲避几日，顺便也可以实现在林中比试骑马打猎的心愿，等星月山庄的人走远了，再一起回五毒教不迟。

程韵琴对这个主意是大为赞同，于是他们在市集上采买了另一只上好的马匹、以及弓弩、箭矢、斧头等工具之后，就并肩骑马踏进了那片茂密的森林，然后一起伐木搭建成了一座小木屋，算是暂时过上了隐居般的生活。

绝顶聪明的程韵琴骑术和箭术都已练得不俗，算是他师父的余炼当然就更是厉害，到底程韵琴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那就要看他自己努力到何种程度了。

他们每日傍晚回到小木屋之后，都要比试一番谁打到的猎物更多，前几日，余炼总是胜过程韵琴不少，可后来程韵琴就慢慢地追平了，甚至终于有一天，程韵琴惊喜地发现自己胜了余炼，不由得得意洋洋地宣布：“炼哥哥，今天我赢了！”

“呵呵，恭喜恭喜！”余炼笑着抱了抱拳。

“……那个……”程韵琴却忽又收起了笑容，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余炼，“你不是为了哄我高兴，故意输给我一次的吧？！”

“这个嘛~~”余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很重要吗？反正，你现在的确是进步不少了。就算我真放水，也是心甘情愿地败在你的石榴裙下啊~”

“……嘻嘻！”程韵琴听了这话，总算是又笑了起来，“对了，我们在这里好像也有十日左右了吧？依我看，爹爹应该早就已经回去了，他哪儿能丢下星月山庄不管那么久呢？”

“……哎。”余炼忽然叹了口气，“你是想动身回五毒教了吗？”

“呵呵~不是想，”程韵琴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觉得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快活极了，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去管那些武林中的勾心斗角和腥风雨雪……可咱们毕竟都是武林中人，这些事早晚都要面对的，是不是？”

余炼也重新露出了笑容，“你这番话说得好像你身在武林很是无可奈何，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从你当我右护法那段短短的时间，我就看出来了，你也是个挺有野心和抱负的男人，就算身在江湖让你觉得很累，但也是累并快乐着。”

“嘻嘻，你果然是我的知己！”程韵琴笑道，“等我回了星月山庄，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炼哥哥，我既然在五毒教辅佐了你那么久，你可也要好好辅佐我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也许就不会那么累了。”

“好好好，程大庄主，我辅佐你我辅佐你。”余炼笑着答道，“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太累的。”

于是，余炼当下就和程韵琴一起启程回到了五毒教。

他们都惊喜地发现，五毒教的一切都被余晶和厉庄一起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样子，他们是可以不用执行那个对情况预估比较糟糕时采取的计划，而是不久后就能一起回星月山庄了。

听余炼宣布这个事实之后，五毒教几乎所有人对此都没有意见——在他们眼中，余炼和余晶兄弟都是一样的狠辣，谁当教主似乎对他们都没有太大影响。

唯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坚决反对的余晶。“什么？！你们两个人就扔下我自己走掉？！不行！！绝对不行！！！”

余炼对弟弟柔声安慰道：“晶晶，你听大哥说，好吗？大哥并不是以后再也和你见不到面了，以后双方再也不会处于敌对的立场，所以我们自然常常走动……”

余晶愤怒地打断余炼的话：“那样也不行！！要去星月山庄，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你们想甩掉我自己走掉，门儿都没有！除非你们杀了我，然后从我的尸体上踏出五毒教的门！！”

“……晶晶，不要胡说八道。”余炼把脸板了起来，“以前是我太惯着你了。世界上的事，本就不是事事都能如你的意！”

“我非要胡闹呢？！你有种就真杀了我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把韵琴哥哥从我身边抢走？！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除了你，就只喜欢过他一个人？！”余晶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带上了哭腔，“现在我两个最亲近的人都要离开我抛弃我，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余炼有点不耐烦了，“我们不是要离开你，更不是要抛弃你，只是以后不能和你天天见面而已……你已经那么大了，难道还非要像小孩子一样天天和大人黏在一起吗？”

“谁说我是小孩子，只有你们才是大人啊？！我也已经是大人了你知道吗！！就连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我也……

“好了好了！”程韵琴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余晶的话，“晶晶，我们单独谈一谈，好吗？”他又把目光转向余炼，“你放心吧，我来劝他。”

余炼知道程韵琴的耐心肯定比自己好，说服能力大概也比自己强百倍，也就一口应了，“那好吧……不过，晶晶，我警告你，你要是说不过就动手，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没等余晶答话，程韵琴就笑道：“真是的，你又小看我了是不是？我打不过你，难道还连你弟弟也打不过吗？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呵呵，也是……”余炼和程韵琴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那就这样吧，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说着，余炼就退出门去，把房间留给了程韵琴和余晶单独相处。

余炼前脚一走，余晶就一拳重重地捶在程韵琴身上。“哼！！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你在和我做的时候明明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他盛怒之下，对程韵琴也没什么好声气。

“……”程韵琴忽然对余晶深深鞠了个躬，以无比严肃认真的语气说出一句话：“对不起！也许，我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够了！！说对不起有意义吗！！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你就不要走啊！！”余晶扑到程韵琴的怀里继续狠狠捶打起来，“其实我知道大哥一直喜欢你，你现在大概也喜欢上他了……可是我都不在乎你和大哥还有我三个人同时在一起了！！你们为什么就一定不能要我啊！！！”

“……我的傻晶晶……”程韵琴一动不动地任他打骂着，“你现在还小，还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爱情……男人都是自私的，爱情也都是排他的。所以，你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这看起来是很完美，但别说你大哥一定不会同意，就连我也很难从内心接受……何况……我……”程韵琴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这句话对余晶而言很残忍，但此时此刻，为了让余晶彻底对自己死心，他也终于只好下狠心说了出来，“我对你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

“……什么？！”余晶顿时离开程韵琴的怀抱，惊愕地瞪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一时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其实，我根本就是个混蛋……”程韵琴知道自己这番话又是半真半假，而且这次还是真实大于谎言，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我一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会忍不住想得到他……尤其是你这种带刺的玫瑰，我更会想方设法骗上床——不为别的，只为满足自己的征服欲。何况，接近你还可以窥知五毒教的机密……”

“……你……你说的……是真的？！”余晶猛的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真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程韵琴对天发誓，”程韵琴竖起一只手，“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若有半分虚假，就让我……还有所有我爱的人一起不得好死！”

“……！！”听程韵琴居然敢拿最重要的人发此毒誓，余晶终于信了。“……王八蛋！！”他愤怒地高声咆哮了一句之后，下一瞬间就“啪”的一声，狠狠一耳光甩在了程韵琴的脸上，然后掉头就跑出了房间。

“……”程韵琴摸了摸高肿的脸颊，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吧？……哎呀，不对，这伤该怎么瞒过炼哥哥？”他从铜镜里照了照自己的脸，沉思了片刻，然后打了一盆水来热敷了一阵。

还好他懂得些医学常识，所以很快就消了肿。

程韵琴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等着余炼过来，好告诉他自己已经说服了余晶的消息——虽然这种“说服”方式激进得岂止让余晶心碎，就连他自己也为自己的残忍痛心得不得了。他一开始引诱余晶固然是为了种种自私的原因，可却早已经动了真情。

怀着沉重的罪恶感，程韵琴终于下定了决心，想向余炼忏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到时候，无论他如何打骂蹂躏，自己都认了。

可程韵琴洗漱完毕后，又等了半天，等来的却不是余炼，而是花容儿。

“……啊，小花？”程韵琴连忙将他迎了进来，一时间却觉得有些尴尬，“……对不起，我和炼哥哥的事……”

“程大哥，你不用说了。”花容儿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其实吧，我早就看出你们间怕并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对教主的感情呢，说来也很肤浅——不过是见他长得英俊，懂欣赏我的小曲，还运功为我疗伤，所以才心生了些许好感而已。比起他，我更在乎的是你这个朋友呀~所以我想，你们以后都去了星月山庄，我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倒不如，跟了你们一起去吧。”

“这……”程韵琴也不知道花容儿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禁有些为难。他真是想跟自己这朋友在一起，还是为了跟着余炼？

“……程大哥不想让我跟着？”花容儿的表情有些失落。

“不是不是！”程韵琴心一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当然是欢迎你的！”

“嘻嘻！太好了！”花容儿绽放出了喜悦的笑容，“以后我就可以天天跟程大哥一起弹琴唱歌了！我很期待呀！”

“呵呵，好小花，我也很期待呢！”程韵琴见花容儿的态度十分真诚，才觉得自己刚才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程大哥，你有空的时候，可不可以再教教我读书写字，以及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好啊！”程韵琴一口答应，“现在我和炼哥哥已经是恋人了，所以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程大哥也是小花唯一的朋友呀！”花容儿天真烂漫地笑着。

“不过我想我们以后一定都可以交到更多更多的朋友。”程韵琴的笑容也十分灿烂。

他的人生，似乎正在向着完美的方向发展。

第51章

程韵琴又等了半天，依旧没等来余炼，却等到了余晶的再次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