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渐魅猛地睁开眼,锐利而阴寒的光从眸中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分辨便已隐去,凤眼再
次合上,悄无声息的……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询问声:“渐魅,你醒了么?”
恍幽敛目,乖巧安静地前去开门,却用身体将缝隙挡住,不让他进来:“东方公子,阁主尚在休息,请稍后再
来。”
东方殊皱皱眉,明显的不悦:“这都快正午了……再这么睡下去,没病也给睡出病来了。”
恍幽态度温和恭敬:“东方公子,文神医吩咐,阁主必须多休息!”
东方殊后退一步,眼神有些不对,不动声色地反驳道:“他当阁主,掌管流魅阁千万人,从来没见哪天劳着累
着了。他什么时候没在休息了?”
恍幽脸色一沉,正欲开口,屋内就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优雅慵懒,永远低沉着魅惑人心,“是殊
么?进来罢。”
东方殊挑眉睨着面前的侍女,挑衅意味十足,恍幽不豫,黑着小脸让开道。东方殊兴冲冲地跑进去,笑开了花
。
“渐魅渐魅你怎么样?”
苏渐魅只穿着白色的里衣靠在床头,流水般的黑色长发倾泄而下,柔顺地披散在稍嫌单薄的肩头。东方殊一看
更乐了,忍不住上前调戏道:“哟哟~~本公子跟了你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苏阁主你是如此一柔弱美人儿
啊!哦!我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苏渐魅微笑,温润多情:“是么?如果东方二谷主您下面也蠢蠢欲动的话,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一定向皇
宫内务大总管那里,为您谋个好差事。”
“……”东方殊一听,脸都绿了,“皇宫……内务……大总管?!”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个没良心的
,突然啕嚎大哭:“苏渐魅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呜呜呜,有了纵吟小美人儿了你就这样对我!呜呜呜,你
就算厌倦我了也不能阉了我啊!呜呜呜,不然外面那么多美人儿的‘幸福’生活谁来负责啊!呜呜呜……”
苏渐魅手一抖,差点就把恍幽端过来的药碗给打翻了。面色不改地镇定喝完药,他把碗递还给恍幽,轻声吩咐
:“下去吧。”
东方殊继续哭:“想当年我对你一心一意日思夜想,这还没三天,你居然就这么狠心地甩了我!呜呜呜……我
不活了我!”
苏渐魅眉眼含笑,一个眼神便是万千风华,东方殊停住哀号,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微微有些尴尬的红,于是别过
眼不去看他,重重咳嗽两声。
因为刚刚睡醒,他的声音较平日里更加低沉,如同在人心弦上不停撩拨的手,美丽的凤眼向东方殊斜斜睨去,
“嗯?怎么不哭了?不是在控诉我的罪行么?”
东方殊啐:“去你的!她走了我还哭什么?!”
苏渐魅好笑,摇摇头不说话。
东方殊眼珠一转,又调戏道:“不过我说实话,渐魅你这模样,还真是万分销魂呐……哎哟!”他狼狈地躲开
那枚直射向他的发扣,“谋杀亲夫啦!!!”
苏渐魅依旧是那温润柔和的微笑:“不敢不敢,我怎么会谋杀您……‘禽兽夫人’呢……”
东方殊咬牙,一副将笑不笑的诡异模样:“过奖……过奖!”
“好了,不闹了。”苏渐魅掀开被子下床,悠闲地拿起衣服直直看向东方殊,把东方殊看地头皮发麻,认命地
服侍这为尊贵高傲的阁主大人穿衣。“今天我想去看看纵吟。”
东方殊动作一滞,随后漫不经心道:“今天就去?”
“嗯。”他低头系好白玉腰带,绣着繁美暗纹的白衣将他衬得更加宛如神人,“快一个月了,我怕他寂寞。”
“……”东方殊帮他扯好衣角,退到一边,“你总是想着他,怎么不多想想自己?你这病……”
苏渐魅用根天蚕丝带随手将长发束在一起,“我没事。”
“还有你那侍女。”东方殊皱着眉,“她……有些奇怪。”
“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他’来隐聚城了,你也知道?”
*****
雪狐阿紫现在在流溅潞玩地可谓是风声水起,虽然他那漂亮的小主人没空陪它,但有趣的玩具从来都不缺。有
时是一个,有时是好几个,都穿着黑衣,于是在它小小的狐狸世界观里,穿黑衣服的都是可以随便玩的玩具,
穿白衣服的都是不能惹的……比如小主人他师父。
“玩具”的尸体会被阿紫处理干净,但“玩具”留下的东西……狐狸是不会对那些感兴趣的。
灵动的紫色眼睛瞄准苏纵吟的怀抱,准备,扑!
苏纵吟无语地掂起小雪狐,嫌弃道:“我说阿紫,你怎么长这么胖了?”
阿紫顿时愤怒地炸毛了:“吱吱吱吱吱!!!”(狐狸也是有狐权的!!!)小小的身体灵巧地从苏纵吟的膝
盖跳了下去,表示抗议,“吱吱吱吱!!!”(你应该尊重本公主!!!)
苏纵吟挑挑眉,漫不经心地道:“很抱歉,我的公主殿下。”
“吱吱吱吱!”(没有诚意!)阿紫挑剔。
可是苏纵吟已经不理它,径自利用轻功,飘到竹屋西南侧的天然石洞里修炼去了。
“吱吱吱吱!”(那种东西有什么练头!)阿紫公主高傲地仰头,寻找“玩具”去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玩
具来呢?
嗯?我看到了嘛?!白衣?!
“吱——!”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狐叫,久久不息……
“吱吱吱吱……”水灵灵的紫色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来人那张宛如神人的脸,无比羡慕。(明明我才是狐族嘛
……)
他揉揉狐狸的小脑袋,温柔地微笑:“刚刚吓到你了?怎么叫得那么恐怖?”
阿紫讨好地用背蹭他的手:“吱吱吱吱~~”(我是看见美人师父你兴奋的~~)
他曲起修长盈白的指节,轻轻敲了它一下,笑骂道:“小色狐!”
第二十六章
他闻到一股幽香。
那种宁静淡漠,能使人感到温馨柔和的熟悉香味,是他这一个月来夜夜梦回时都会万分怀念的味道。瞬间,他
仿佛觉察到什么似的抬头向石洞外望去,那一刻,如同看见了永生。
一袭暗纹繁绣的白衣,三支玉簪依次斜下固定住三千青丝,傲羽凌然的绝美,带着不可一世的清艳,眉间却是
少有的柔弱之色。虽然柔弱这个词和他根本挨不上边,但此刻……他给人的感觉,也确实是柔弱的,整个人也
因此显得秀丽魅惑。
苏纵吟眼眶一热,顿时感到无比委屈,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师父这么长时间……
一个月来的担忧与害怕终于沉寂下去。师父……没有遗弃他!
他怔怔地看着那袭白衣缓缓向他走近,惯有的优雅高贵。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生怕这又是另
一个华美的梦境。
梦境里有师父啊……水雾蒙上眼,他咬唇拼命压抑住抽泣。
那人已走到面前,修长匀称的手在阳光下犹如半透明的白玉雕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随后抚上他
的面颊,轻柔地为他拭去泪珠。叹息般吟了一声:“纵吟……”
苏纵吟猛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师父……呜呜,师父坏!都……都一个月了,才来看……看纵吟!”
他心疼地拍拍他的背:“是是是,是师父不好,师父的错。”
闻言,苏纵吟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呜呜……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师父不要你了?”
苏纵吟哭了一会儿,泪水将右肩的白衣打湿,可以清晰地看到泪痕,他有些不好意思,将头紧紧埋在师父怀里
,小声地哼出一个音来:“嗯……”
他眉目间揉着疼痛,唇边的微笑仍是温润柔和的,轻轻抱住苏纵吟,如同珍宝般地小心翼翼,“笨蛋!师父说
过,会永远和你在一起——除非你离我而去。”
苏纵吟急急环住他的腰,鼻间充盈着无比熟悉的幽香,连忙道:“我才不会离开师父!”
苏渐魅微笑着摇摇头,将他抱坐到自己腿上,“纵吟,话别说得太绝对。”
苏纵吟撇撇嘴,眼角仍含着泪,使得那双与之极像的凤目愈发晶莹,执拗地道:“我绝对不会离开师父!”
苏渐魅唇边的弧度持续扩大,眼底带了几分惊喜,可又瞬间黯淡,“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我还是忍不住高
兴,纵吟……我当初留下你到底是对是错?”
苏纵吟眨眨眼,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只是那语气间掩藏的绝望令他揪心地疼。他抬头看见那张倾国绝世的脸
,目光被粉樱色的唇吸引住了。那是柔软温暖的……他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意料之中的美好,于是想寻求更
多,却是毫无经验的不得其法。
苏渐魅被长睫遮住的凤目之中糅合着宠溺、疼爱、欣喜与心痛,种种复杂的情绪纷纷流转。他张口伸出舌,引
导起这个吻,并逐渐加深。
“嗯……”在终于可以重新呼吸的时候勾带出一声甜腻的呻吟,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苏纵吟美丽的小脸霎时间
红了起来。
苏渐魅将他放回石床上,倾身又覆了上去,细密的吻一个一个落在他的额角、眼睑、面颊、下巴,在唇边时略
微停顿了一下,立即就吻了上去。那种激烈到带着绝望的深吻令苏纵吟根本无法思考,只得被动的配合。
苏纵吟尚且年少,不识情欲,却也能感觉出师父与平日不同,他有些承受不住地将手抵在苏渐魅胸前,浑身无
力地瘫软在他怀里。
苏渐魅一手环在苏纵吟颈后,另一只手灵巧地解开他的衣带,层层叠叠的白衣毫无阻碍。不时,少年白皙纤细
的身体展露出来,直到一丝不挂。
右耳殷红的宝石耳坠流转出丝丝妖媚,半边金丝缠绕,妩媚多情;半边晶莹剔透,精致惑人。耳坠轻轻摆荡在
线条优雅的颈间,艳红的色泽映衬着白皙的肌肤,无言的勾引。
苏渐魅低头在敏感的耳陲上舔了一下,苏纵吟一抖,浑身仿佛窜过一道电流。修长的指沿着那精致的锁骨顺直
向下抚摸着,来到臀缝间暧昧地摩挲。
“师父……师父……”他有些委屈地唤,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赤着身体躺在师父身下……
脸色更红了些,苏渐魅足以勾魂的凤眼斜斜向左睨了他一眼,一个眼神便是万千风华。低沉而微带沙哑的声音
慵懒地摇曳出一道痕迹:“嗯?”
苏纵吟无助地往师父怀里躲,声音细小到几乎听不见:“师父师父……这样、好奇怪……”
苏渐魅一挑眉,流露出与平日不同的邪魅,眼底甚有些不顾一切的意味。苏纵吟与他一同生活了九年,此刻却
觉得他从来没有如此陌生过……
苏纵吟突然环住苏渐魅的脖子,在他耳边不安地唤着,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师父……师父……师父……师
父……师父……师父……”
苏渐魅带着魅惑的眸子霎时间涣散,如同陷入梦境般,过了一会儿开始渐渐凝聚,待到一片清明时,疼惜地将
苏纵吟紧紧搂在怀里:“师父吓着你了吧。”
苏纵吟的小脸又红了起来,他摇摇头,又将脸埋进师父温暖的怀抱里:“没有,纵吟……纵吟喜欢师父……”
苏渐魅却将他微微推开些距离,细致地替他将衣物穿好,自己额角浸出的汗珠滚落到苏纵吟的眼边。苏纵吟抓
住他的手,衣服穿到一半又散了去。“师父,你今天到底……”
“纵吟!”苏渐魅打断他的话,“纵吟,忘了今天的事罢。”
“……”苏纵吟明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如同受伤的孩子般不肯妥协,“不要!”
“纵吟!”苏渐魅极少有地对他蹙起了眉,“听话。”
“师父……”鼻间拉出的音调很是委屈,“我不要忘!师父好不容易才来看我!我不要忘!”
“即使是对你做了这种事?”
“这有什么?”
“身为人师,逾矩本就不该。”
“我不在乎!”苏纵吟任性地道,“师父是纵吟的师父,但是纵吟从来都没有把师父放在师父应该在的位置!
”
低敛的凤眼有什么,一闪而过,先前的绝望消失不见。
苏纵吟拼命让自己贴近苏渐魅:“纵吟喜欢师父,无论师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纵吟都不会怨师父。这是纵吟
自己的选择。”
苏渐魅按住怀中乱动的身子,压抑下早已被勾起的欲望,无奈地叹了口气,“纵吟,你还小……”
“那师父就等我长大!”苏纵吟略带急切的声音中透着委屈,“纵吟是师父的纵吟……”
“你……啊!”苏渐魅突然倒吸一口气,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显然所受刺激不小,“纵……吟……”
苏纵吟的手握上苏渐魅身下的欲望,动作生涩,却偏偏有种致命的诱惑。
苏渐魅咬唇止住呻吟,被快感逼得有些朦胧的凤眼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油然而生出一股作茧自缚的
感觉。自己怎么就把他带了出来……
“啊!”
这个……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人……
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狠不下心伤害的人……
第二十七章
自从苏渐魅前来看过苏纵吟以后,流溅潞中可供阿紫消遣的“玩具”日益增多。
苏纵吟日日待在那天的石洞里,阿紫虽然奇怪,却也乐得无人管制,于是愈发嚣张起来。
阿紫和“玩具”游戏有个很好的习惯,每当“玩具”玩完后遗留下来的“垃圾”,它都会把它们集中起来放在
一个隐蔽的地方,所以苏纵吟一直都不知道流溅潞里曾经有人闯入……而且还不止一个。
就在那堆东西中,已经有将近十来块刻着“湮”字的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