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阙海冷着一张脸看《笑话大全》,大粗佬一坐下,原本房间也够暗了,现在他的一个大身影完全把挡住他面前的一块地方。
“你现在出去。”
“……啊?”
“出去。”你太吵了!
“厄,媳妇你一整天在房间里,会闷坏的,要不俺背你出去看看山玩玩水,俺们村的风景是……”
没等大牛呱骚完,一本书用力扔到他的面前。
“好好媳妇,俺出去,你别太乱动,你的腰伤要紧。媳妇,俺帮你揉揉怎么……”这次大牛没说完先“咻”地一声出去了,因为他看到他媳妇又拿起杯子了。时尔暴躁,时尔冷漠的媳妇,大牛真心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是超强的。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娘们这么怒吼大叫,更是赶自己出房门,不过,他的媳妇是特别的,所以他也能甘之如饴乐接天命。
终于清静了,张阙海无力地靠在床头上。望着这张挂着蚊帐的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旧年代的东西,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嘘寒问暖,虽然是个大粗佬,也呱骚了点,不可否认的他对自己有目的性的好,就是拐自己上床,这点特让人可恨!还有一点让他想撕破对方的是,老自以为是地叫自己作媳妇,他还真的是饥不择食,连个男人也敢要。山村里的男人都这样的吗?死皮赖脸、卑鄙无耻一个!
再想到使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的最后策划者,张阙海嫌恶地扬起薄唇,双凤眼划出凶暴的阴狠一闪而过,之后再是缓缓闭上双目。
肆
一个月的时间,张阙海的身上所有的伤势完全复合,胸口离心脏相差甚少距离的至命伤也恢复得也剩下一道浅显的疤痕。走出房外第一次正式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一面正屋,正屋侧部另建了个房间,就是李大牛或者他现在住的,而侧屋相隔一个光天院屋的对面就是厨房。眉头紧收地望着屋里的上上下下,不是他要嫌弃,这种房屋真能住人吗?除了围院天井的围墙是用白沙砖砌成,其余的都是泥土砖瓦,连地上也是泥土,没有水泥,没有光滑的抛光瓷砖,他熟悉的一切在这里都没有。
现在大门关上,估计都干活的干活,上学的上学去了,整个家里显得清静和无法言喻的舒适感。靠近围墙的一处地用竹篾织成的围栏里圈养有十来只大鸡和小鸡,偶尔还听到屋外小孩的哭喊声,妇女教训孩子的声音,还有狗叫声音。这些都是前所未有听到过的,犹如画一般的场景让他彻底放下警备的心,至少,在这里的短时间内允许自己放纵一下也行。
掉下山时他的钱包不什么时候掉出口袋,手机在逃出命的那会刚打了个电话,惊乱中也落下在车上,现在应该只剩下一摊灰烬。而这个简陋的家,和只愿吃饱穿暖老婆热炕头,不愿为更富裕的生活到处奔波窄小思想的农民,他们更是没有所谓的手机。
养伤那期间,不少听到李大牛的自径地叨唠介绍起李家村的一些要事。真正出去读书、打工或拼搏的人不多,村人使用到手机的机会更是渺少,整个村只有在村头的一个小卖部里有坐机电话,当然要打电话还得付话费。这里的人也主要以耕种为主,张阙海一直想不透他们为什么甘愿一辈子呆在这个山旯旮里,外面的世界虽很浮华奢侈、灯红酒绿、有压力,可这些年轻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见识吗?做为一个男人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闯荡一翻吗?为了生活也要迫不得已落入大染缸内,至少,他就是这样一路过来。
来在屋院中间,先是伸展了一个多月没有健身的肢体,每伸展一个动作,细听都能闻到其骨骼的脆响声。最后一个动作狠狠地用手掌按下另一只手掌的五指,“咯咯”,李大牛你的死期到了!竟敢在他无力反抗时期,违愿他,强上他,一辈子最大的侮辱就是李大牛!
但人现在还没有回来,没法对他施展一切暴力行动。闲余时,来到了正屋里,与门对面的是一张高脚八仙桌,桌上摆放的就是那台阵旧外表,内里只有黑白两色的电视。想去开电视,看新闻有无报道关于自己的事,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遥控器在哪里。
李二牛中午放学回来就看到可以走动的男嫂子在电视机前东找西摸的,立马想到他的嫂子应该是想看电视却又会不开。连书包都没放下便兴珊珊地上向说嚷了,“嫂子,你是要开电视吧,俺来教你。要先插上这边插座,再按电视这个开关,要看哪个台就扭这个转头就行。嫂子,学会了吗?”
嫂子?张阙海脸色顿时布满黑线,大的叫他媳妇,小的叫他嫂子,老的是不是要叫他儿媳妇?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卖身给他们了,还是说,他们救自己一命,自己就得做他们的家人?简值是无稽之谈!
不过瞧这个愣头愣脑天真无辜的牛犊小孩,想必这称呼也是那该死的大粗佬所为的吧!真想一掌拍飞这个小屁孩……
“嫂子?嫂子嫂子有没有听到俺说话。”
“闭嘴!”满意地看到被自己冷声吓到的人。“把电视转到经济台。”
二牛的确被吓到了,一指令一个动作听从这个威严十足的男嫂子的话,不过……“嫂子,俺们的电视没有经济台。”
……
最后转到中央的某个新闻台,就着画面只有黑白两色的镜头,雪花点点的屏幕,张阙海黑着脸眼睛十分用力注视才能看清里面播放的是什么。
“请问四公子,张氏集团能与您实力相提并论的五公子现已去世一个多月,那么您认为您的父亲也就是董事长张世老爷子,他会直接让您掌管世家的企业吗?还是说要等找五公子的尸骨之后才确立?”一堆记者围绕着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提出犀利的问题。
几个保安拦截着汹涌的记者们,那名四公子撇嘴一笑,“能与我争锋的就是我的弟弟,不过他命不幸啊,有福气无命享,竟然酒后驾车……唉,虽然很痛心失去一个弟弟,但公事归公事,私归私,我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至于老爷子会不会承位让我掌管公司,我想这问题你们最好去问他本人才更清楚。我相信,有能力的人,老天不会埋没他的。”说完,没再给记者发问的机会,上车疾驰而去。
下一镜头,“炎律师,您是五公子的私人律师,现在五公子突然因灾祸而亡,而属于他的股份该怎么处理?据所周知,五公子手里的股份只要一到四公子手上,那么张氏两王最大的胜利者就是四公子了。还是说他的股份老爷子会收回?麻烦你跟我们告知一下,也好让你们公司的股东们好了解其的情况,我们相信只要了解清楚,你们会有更多的股东会大力支持与继续合作。”
“现在没证实他真正是否死亡,五公子的股份谁也拿不走。抱歉,我能告知的就是这么多,请让一让。”从头到尾这名男了都不拘言笑,从容不迫简明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张阙海揉了会自己的眼睛周围,再多看会恐怕他的眼睛会因用力过度而降低视力。
去世?呵,胡扯一通,你还真只有这点能耐,你应该不知道,就算我真的死翘,你永远也不会有可能得到我手上半丝毫的股份!
依照老爷子各子女持有的股份,他们没理由会让给他,就算大多人数拥有股份而不在张氏立足也不会转给一个如此低智商的人。低能的四哥,你还看不清自己的状况吗,真的以为只要得到我的股份就可以在张氏集团称霸?笑话!只有得到老爷子真正的向外宣布,你才能成功。
在桌椅上做作业的二牛看着自家嫂子走出正屋后,再去关上电视。啧啧,嫂子真厉害,在看新闻唉,其他家人的嫂子只看肥皂剧,一看就哭哭啼啼的,哪有自己家的嫂子酷。二牛一副与有荣焉的得瑟表情,咋看咋可爱。
在田里干活的大牛因直挂念一个人在家的媳妇,摘菜连根拔起,锄草连锄断四棵幼小白萝卜,还差点锄到自己的脚。两老终于看不下去了,特别是李妈。
“俺说你这点出息,想个男人都想成这样,连命都不要了是吧?!没心干活就回家去,二牛也该放学了,回去给他煮菜吃粥。”
大牛得到撒令当然宽心一笑了,“嘿,俺不仅给二牛煮菜,也给爹妈你们煮好留着。俺就先走了,你们也不要干太久活,早点回来。”主要是看剩下的活也不多了,大牛才回去。
李大牛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去没多久后,李大东心事疑重犹豫不决地走近李爹李妈的身边……
“哇,媳妇,你可以走路啦?腰上的伤没事了吗?俺看看……啊……”
“卟”一声,高个大肢的李大牛就这样轻易被张阙海一个过肩摔,后背着地上,不可信置地睁大眼望着自己的媳妇。他的气力突然好大劲,动作也快,摔在地上的大牛被媳妇突如其来的熟练轻巧斗术惊得连痛也忘了。“媳妇你、你怎么要摔、摔俺?”
张阙海一把拉起地上的人的手臂,等他起身后,自己一个转身,手肘用尽全力毫无留情的撞向他的胸口,不等他有喘息的机会,大腿一扫他的脚下同时双手拽住他的两肩膀向外抛。
听到哥的痛喊声,二牛好奇地出来瞧瞧是发生什么事,岂料,他刚好看到嫂子将他哥摔飞在一米外。“哥!你咋样了,是不是很痛?”看哥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知道自己是白问了。不过,嫂子为啥要打哥呢?
“嫂子,哥是你的老公,你不能打俺哥的……啊~嫂子你干啥!”
大手一揽,把二牛扔在大牛的身上,行,两只牛叠在一起了。李大牛原本身上被摔痛撞痛,现在加上二牛被极不温柔地扔在自己上身,痛,雪上加霜啊!他的媳妇怎么变得这么猛了?真的像一只豹子了,病伤时倔强地吼叫,伤好了更是对人不善。
“哇啊,嫂子你咋连俺也打,俺没有做错事啦。”叠在大哥身上的二牛看嫂子还是冷硬的一张脸,也不敢擅自起身,但他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事,他是冤屈啊。
“媳妇,有啥事好好说商量,为啥要动手打人呢,俺被你摔得好痛,说不定断……”
“都给我闭嘴!”张阙海没耐心听他们的废话,居高临下傲慢地望着地上挣扎的一大一小,最后目标指向大只的某牛。“打你,是因为你对我做了不该做的事,对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没将你撕碎是你的万幸,听好,从这刻起,不许再叫我作媳妇,听到没!”
“还有你,小犊牛,要是再听到一声嫂子,我拿刀把你舌头割下来丢去喂狗。明白!”并不是问句,而是铁锵的听从。
二牛双手赶紧捂住自己嘴巴,吓得直摇头。作垫的大牛惦量了媳妇的话,觉得不可行,要是不叫他作媳妇的话,别人就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媳妇了。笃定眼神不畏惧地直朝媳妇说,“不,你一天是俺媳妇,便一辈子是俺媳妇,就算死了作鬼也是俺媳妇!”
也许听了大牛的话有底气了,二牛放下手,学着大牛的话,幼腔正圆一字一掷:“嫂子,你一天是俺嫂子,便一辈子是俺嫂子,就算死了作鬼也是俺嫂子!”
好啊你们两只脸厚无耻不要命的公牛!张阙海先把小的牛一手将他掀翻身,在那肉墩墩的股上扇上几大手掌,再一把扯开他。主要下手的是这只大公牛,在他的惊喊下,拳手朝往他的厚脸招呼。
二牛抱着自己的书包,双圆眼盈满泪水。“哥,俺去大虎家吃粥,再跟大虎去上学。哥,俺走了,你自己保重!”
男嫂子太镖悍了,屁股上的巴掌远远比妈打的要痛得多,趁嫂子目标转向哥,自己先溜了。不是他没义气,看看地上的哥,躺在地上任人打都不反抗,估计要反抗也打不过强悍的嫂子,他还是保命要紧。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当然没忘关上门,不然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哥被嫂子打脸青鼻肿,他这个做弟弟也会觉得丢脸。
伍
直到地上的人可怜兮兮地趴着,张阙海才觉得解恨,站直腰身望着他。哼,活该,连老子你也敢上,连老子你也敢唤作媳妇。没错,他除了是闻名海外张氏集团的五公子,更多道上的人知道他曾是黑道上的目头。他的凶暴,他的残情,他的手段,只有不了解他的人才肆无忌惮地与他接近,与他作对。如,自目鱼一样的四哥,这只正属发情期的公牛,要不是在养伤时期强硬上了自己十来次,他不至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可以行动。
不屑地用托鞋踢了下他,“喂,起来,别装死。……我饿了,做饭去。”
李大牛颤颤地站起来,指着自己青黑红肿的脸,“媳妇,俺的脸可能要破相了,你打得太用力了,俺要亲一个来补偿。”
厚实的嘴唇凑近自己的嘴,反射性的扬起手,却在看到他被打得这幅模样还是无怨无悔的神情,拳头在空中停下来了,任他蹂躏一遍自己的薄唇。
蹙紧眉望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手指放在唇上,半刻后暗自地说:行,只要你不怕死,你就放马过来,我也豁出去一次。!!!
顶着一路上被点点指指,或直接来问他的脸是怎么回事,回应了多人之后才走到蒋末家。李大牛家与蒋末家也不算远,都是在村尾,也就是靠近山边。村尾的人家少,一般聚在一堆闲聊的村民都在村头的小部卖,或者村中心的小广场上。李家村的孩子去上学,要翻过一座山到隔壁谢家村去,那里才有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在县城里,而大学这里的县城没有,要么到邻县或市里才有。
将末在自家门前、用竹杆围栏的圈内正拔着一只看有五六斤的公鸡的毛,双手利索,只有多做这样的活才能显如此熟能生巧。
“蒋大哥,杀鸡呢,嘿,俺带了一条鱼给你。凑巧了,一天内你也吃不了这么大一只 ,这鱼俺先帮你用水活着。”
抬头见大牛一脸青肿,便知道他的目的了,了然点头,“放在墙边没有耳挂的那个桶里,那桶不漏水。”
处理好这只鸡后,洗净手入屋拿一瓶白色膏药给他。“一天抹两次,早上洗了脸后抹一次,晚上睡觉时也抹一次,三天内完全会消肿。只要在期间不会有再严重的拳伤。”
接过膏药,听了蒋末最后的一句话显得有些尴尬了,这个赤脚医生真厉害,被拳头打也能看得出,他只跟来问的人说是下山时摔倒的。“嘿嘿,没事,也不是很痛,肿了俺抹这个就没事了。”
蒋末双手抱在胸前,不知该不该将那人的事说给这个粗佬听?“大牛,张阙海不仅是打架很厉害,人……额,我是说他做人也很厉害。你明白吗,如果你只是单单想找个男人做媳妇,我帮你介绍一个,张阙海你惹不……”起。
可惜没说完被大牛打断了。“蒋大哥,俺不是懵懂少年仔,你就不用像俺爹妈一样劝俺了。对了,你认识俺媳妇吗,你咋知道媳妇他打架厉害?至于你说他做人方面的,嘿,俺也觉得他不简单,不过,俺喜欢就行。啊,你们在哪认识的,没见你们过见面啊?”
劝人无能的蒋某人叹了个气。“我不认识他,那什么,我不是一直看人都很准的吗,我能看得出你脸上的肿是他打的,当然也能看得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看来以后要多准备一些涂伤抹肿的膏药,赖上他你只能吃瘪的份。
知道蒋末是在敷衍他,也不再问。“蒋大哥是神人了,俺谢过神人赐予神药,哈哈,俺先回去了。”
蒋末朝他摆摆手。脸上的微笑掩去,换而是一张落寞的脸庞。像有一个李大牛这样的人,他是挺羡慕张阙海的,斗打、争权,过了人生的三份之一,有一个落脚的归宿也是一个男人最棒的选择。而他,呵,落脚的地方是有了,不过,不会有像李大牛那样的人无功无利全心全意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