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上——楼上黄昏

作者:楼上黄昏  录入:08-12

——只是世民,往后若当真有兄弟阋墙的一日,我却也定当奉陪到底!

许久,他垂眼看向手中的酒,但见杯中色泽清莹,烛光映照之下,泛起圈圈的潋滟。略一迟疑,却亦是仰起头,干脆饮尽。

“世民,大哥便还你三杯罢。”

他走到桌边,一把提起酒坛,顷刻便斟满了一被酒。便如同李世民方才所为一般,如是三番,仰头饮尽。

李世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但见昏黄的烛光之下,杯中的琼浆玉液泛着微光,剔透晶莹,徐徐顺着他微红的唇角淌下,滑过修长的脖颈,蜿蜒过瘦削的锁骨,末了,没入胜雪的衣襟深处……

目光追随着盘旋而下,便也生生定在那处,挪不开去。

李建成三杯饮尽,放下酒杯,抬起衣袖正欲擦去漾出的酒液,臂膀却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李世民已然极近地站在他面前,高出几分的身量,让他此时恰好是一个微微俯视的姿态。

“大哥,且让世民来帮你……”他开了口,声音已然变得嘶哑而低沉。话音落了,扣住李建成的双肩,便侧脸俯下身来。却在唇齿几近相接之际蓦地偏开几分,舌尖轻轻地舔上对方的唇角。

沾染了残余的酒气,顷刻便化作细密如雨的吮吻,再也无法分开。

唇角,下颚,侧颈,锁骨,前胸……沿着那酒液淌落的方向盘桓流连,蜿蜒而下。唇齿所经之处,带走清洌的酒气,留下朵朵明艳的红痕。

不知是杯酒下肚,还是对方执意撩拨的缘故,李建成低低地喘息着,只觉得口齿间呼出的气息,也在一点一点变得火热。

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自制力亦在慢慢散去。直至衣衫被一把扯至肩头,对方火热的唇齿跟随着紧贴而上时,李建成感到周身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人几近瘫软。他伸出手,揪住李世民的衣襟,大力扯至近前,在对方微微的错愕之中,倾身吻了上去。

李世民来不及讶异,已然本能地同他吻做一处。二人在近乎撕咬啃噬的亲吻之中,很快地便是衣衫尽褪。及至一同推搡着倒在床上时,李世民俯身在上,低着头,极近地看着被自己全然覆压在身下的人,眼光里犯了红,气息也一点一点地变得粗重。

——这人……是天下人的太子,却也是他一个人的大哥。

——再没有人,能如自己这般,全然地拥有他。没有人。

每每念及,心中便是一阵抑止不住的狂喜和冲动。

而李建成身形深陷在被衾之中,在这短暂的空白之间,却已然恢复了几分神智。他抬起眼,目光顺着头顶的帐顶徐徐挪开,越过面前宽阔而赤裸的肩头,末了,才徐徐对上那写满欲望的双眼。

竟仍是这般坦诚而不加掩饰,教人心头再次蓦然收紧。

片刻之后,那眼光开始朝自己欺近,进而化为脖颈处辗转缠绵的轻噬。感到对方的触碰已然落至自己下身,李建成闭了眼,指尖微微用力,扣住对方肩头,仿佛是在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极痛,亦是极美的那一瞬。

纵然对彼此的身体已然太过习惯,可进入的那一刹那,彼此间几近燃烧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下颚,微微睁开了眼。

视线之中,帐顶徐徐地晃动着。每一次契合,都好似在体内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人身心俱是一片滚烫,理智逐渐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无可自拔的沉迷。

一切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是从他替自己挡下宋老生一剑时起,还是在他冒着大雨带着自己飞奔回营那个雨夜?

是从他带伤重回火海替自己拿药时起,还是在耳畔响起那句“此战只为你一人”那个瞬间?

是从他不厌其烦地为自己遍寻名医时起,还是……

一切已然不得而知。

在身下一次胜过一次猛烈的冲击之下,李建成只觉得脑中渐渐已变得无法思考。耳畔那再熟悉不过的声声“大哥”仍是一声一声低低地唤着,声音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沙哑而低沉,却又带着最无可比拟的诱惑。

感到对方再一次欺身而来的亲吻,李建成闭了眼,在彼此的气息交换间迷乱地回应着。

——世民,记住你今日的话罢。

——这一世,这一身衮冕,我不会再容任何人夺走。

——如若有那一日……世民,纵是你,我也断不会手下留情。

如此想着,却是再一次伸出手,地环住对方的肩背,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死死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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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称帝之后不过一个月,八百里加急的军情便传入长安。去年方被李世民打退的薛举、薛仁果父子再次挥师进犯,大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泾州、豳州、岐州一带危在旦夕。

李渊闻讯果断下旨,仍令李世民率领大军前去征讨。出征当日,天下了小雨,李渊亲率百官出城送行。

虽说对手并非新人,然而此乃大唐开国的第一场大战,李渊自然不敢轻视。亲手递上践行酒后,他拍了拍李世民的肩头道:“河山安危便全仪仗尔等,世民,务必凯旋!”

同样的话,也曾听那人说过。李世民闻言,一时竟忘了回礼,反是本能地望向李渊身后。

李建成仍是披着那身火红的披风,里内亦是再熟悉不过的一身素白。对上自己投去的目光,他微微挑起唇角,露出一个但若无痕的笑意。

身为一国储君,行军打仗之事,他将不再事必躬亲。由是此战,便是李世民独自前去了。

看清了那一抹笑意,李世民不觉也笑了。怔怔地看着对方,直到身旁的刘文静低低咳嗽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对李渊抱拳道:“儿臣定不负陛下重望。”

说罢,大军挥师而去。

小雨清寒,大军行得稍有缓慢。刘文静身为副将,打马同李世民并辔而行,只见他兜鍪之下,五官并那丝发均已有些沾湿,然而望向远方的目光,却是格外深沉幽邃。

自打降了那屈突通,自永丰仓归返之后,刘文静再见李世民,便只觉虽不过半载之别,对方却已然变了许多。

便如此刻这般深不见底的眸光,却已远不再是当年那个略嫌冲动的少年。

不过十八岁的年龄,便已然以西讨元帅之身,出兵抗敌。军中的历练,到底是催人成长的罢。

刘文静收回望向对方的目光,忽然想起什么,却又再度望了过去。

雨幕之下,李世民唇角上一处微肿的痕迹依稀可见。这伤痕若寻常人见了,或许并不以为意,然而之于刘文静,在数次夜里去府中寻他而不得后,这痕迹代表着什么,便已是昭然若揭了。

收回目光,轻轻地苦笑一声。这一次,却被一旁的李世民觉察。他侧过脸来,看着刘文静道:“肇仁可是有话要说?”

刘文静蓦地回过神来,却又极快地一笑,扯出其他话题道:“在下只是好奇,不知此行对战薛举父子,秦王心中有何计议?”

李世民闻言,却是微微皱了眉道:“不过数月不见,肇仁如何倒变得生分了?”

刘文静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便轻轻笑了笑,重复道:“不知此行对战薛举父子,世民心中有何计议?”

李世民这才笑了,抬眼望了望前方的路,只轻轻出四个字:“后发制人。”

“后发制人?”刘文静看着他的侧面,不知为何,一瞬间只觉得那神情像极了李建成。他皱了眉,道,“世民,你可曾想过,此战乃是我大唐开国的首战。陛下亲自送我大军至城郊,便也是寄望于我等早日携带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而归。此战,需得速战,不可久拖啊。”

李世民仍是看着远方,摇首道:“初占长安后,我便曾同那薛仁果交过手,深知他父子二人生性焦躁自傲。与其速战速决,却不如拖上一拖,及至其躁动之时再一举攻破。”顿了顿,转头望向刘文静道,“故此战……必要后发制人,方可取胜。”

刘文静同他对视着,还欲再劝,然而李世民却已淡淡地止住道:“肇仁不必再言,此时我意已决。”

刘文静看着他,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

几日后,大军驻扎于高墌一带,同另一侧虎视眈眈的薛举大军,已然成对峙的势头。

薛举军正是气焰旺盛之时,见李氏大军来迎,为首的又是年纪轻轻的李世民,次日便派了人马于营外,极尽骚扰挑衅之能事。

帐中几员年轻的小将按捺不住,已是怒火纷纷。几番请命,只道要出去一举将敌人杀个干净。

然而身为主将,一向主张速战速决的李世民此,番却是格外冷静。他按下小将们出战之请,任薛举人马叫骂侮辱,一连数日,竟是毫不为所动,只道来日方长,再耗上一耗不迟。

刘文静本意主战,见状心内焦急异常。然而他同李世民相交数年,却也深知他的性子素来最有主见。自己做出的决定,纵然无一人赞同,却也要执着到底。

然而眼见着时光一日一日地耗过去,大军在城中坐吃山空,却没有半分迎敌之态。他终是按捺不住,同另一名副将殷开山商议以后,便决意一同去往李世民帐中劝谏。

次日清晨,二人相约前往李世民大帐,然而对方并不在帐中,却是独自立在一处偏僻的山崖边,静静远眺。山风在他呼啸而过,吹得他一身苍蓝的披风猎猎作响。

刘文静同殷开山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拱手齐声道:“秦王殿下!”

李世民闻言并未回身,只是微微仰起脸,口中问道:“二位何事?”

“秦王殿下,”殷开山的性子较之刘文静更急,此刻前来便连开场白也省了,直接道,“末将以为,此时出兵对敌已然无碍。两军这般相持,虽足以消耗敌军气力粮草,却只怕拖得久了,交战之日,我军锐气却也所剩无多。”

“殿下,此战乃是我大唐开国初战,可谓意义非凡。”刘文静闻言,亦是出言附和道,“此战我等不仅要胜,还需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方能镇住天下四方!”

“此事每日便有数人同我提及,”李世民闻言默然许久,缓缓道,“我自有决断,尔等不必再劝。到了出兵之时,定会教尔等知晓。”

不知为何,刘文静只觉得,他方才一席话落于耳中,声音竟是有些出乎寻常的低哑。他抬头望了望对方的背影,随即拱手一拜,继续道:“殿下……还请三思才是!”

而这一次,李世民闻言,却彷如未曾听闻一般,许久不仅未出言答复,更竟是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心知对方或许已有些恼怒,刘文静却已然决定死谏到底。他转眼同殷开山再次对视一眼,二人一同上前一步,口中仍是重复方才的话道:“殿下!出战一事,万望殿下三思!”

李世民长身立在风中,闻言却仍是岿然不动。

异乎寻常的沉默,让刘文静隐约感到些许异样。他抬起眼,朝李世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臂膀,试探道:“……殿下?”

然而便在触到对方臂膀的一霎那,李世民突然踉跄地朝后退出一步,身形一软,竟是险些撞在刘文静身上。

大惊之下,刘文静同殷开山二人匆忙将人扶住。然而及至握住对方臂膀,方才发现,李世民周身竟是一片冰凉。观其面色,颊上唇边,更是全无一丝血色。

“殿下身体有恙,”殷开山已然匆忙站起身,扬声唤来原处几个士兵,随即他转头对李世民道,“殿下速速回营,末将这便唤大夫前去!”说罢已然匆忙而去。

“不、不必……”李世民匆忙道,一面挣扎着起身。刘文静阻止不得,却见他还未站稳,却是腿脚一软,重重地栽倒回原处,彻底昏迷过去。

第三十二章

大夫赶到时,刘文静和殷开山屏退了旁人,帐中只余下四人。

李世民仰卧在床,自病发起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然面白如纸。殷开山坐在椅上唉声叹气,刘文静立在一旁,见他如此情状,却只觉痛心不已。

眼见大夫握住他一只手腕,诊脉之际,肩头的被衾滑落了几分,刘文静几步上前替他重新掖好。然而却发现纵然裹得厚实,然而李世民周身却是止不住地瑟瑟颤抖。

刘文静同他相处多年,眼中所见尽是那个神情俊爽,意气风发的二公子,又几时料到,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他竟已大病至此。

念及此,不由看着他,怔怔地立在原地。

而正此时,那大夫已然小心地将李世民的手放回被衾中,起身道:“秦王殿下遍体虚寒,战栗不已,加之面无血色,口唇发绀,依老夫看,所患应是疟疾不假。”

帐中余下二人闻言皆是一惊,此刻殷开山更已站起身来,急道:“这却该如何是好?”

“老夫尽己所能,也不过开几服方子而已。”那大夫看了看床上的人,叹道,“余下之事,却还要看殿下自己了。”

刘文静平素便有所听闻,这疟疾之症乃是寒热交替,初则四肢冰凉,寒战不止;继而则浑身干热,躁动不安;及至末了汗如雨下之时,方才能恢复常温。若不能及时止住,则将在时寒时热的交错之中力竭而死。

念及此,纵然心下有些慌神,刘文静还是极力平复下心绪,对大夫道:“那便劳烦大夫赶紧下去煎药,殿下自幼习武,定能挺过这一遭。”

待那大夫拱手告退之后,刘文静走到床边,复又将床脚的被衾展开来,搭在李世民身上,细细掖好。而对方毫无知觉,气息在战栗之中变得有些破碎。

此时,殷开山上前来,在他身后立定,低声道:“刘大人,秦王陡然大病如此,这战事……却要如何是好?”

刘文静凝视着李世民的面容,道:“秦王病重一事,正此关头定已瞒不住了。一旦薛举父子得知我主将有恙,则必将趁此机会率军来扰。而我大军在此空待多时,军心本已有些动荡,秦王在时尚还能威震三军,然而秦王这一病……”话语及此,叹息一声,不复再言。

“那么刘大人以为,”殷开山沉吟片刻,终是将心内盘桓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是战……还是退?”

“自然是……”刘文静挑唇一笑,口中吐出一字却是分外坚定,“战!”

殷开山闻言眸光一亮,道:“刘大人所言正合我意!”

“我大唐建国之初,大军西进数百里,不可无功而返。”刘文静终于从李世民面上挪开目光,起身望向殷开山道,“此时军心不稳,却更需先发制人,给薛举父子,出其不意的一击。”

殷开山看着他,已然明白其意,便道:“我这便召集众人,商议出战之事!”

“有劳殷大人,”刘文静一拱手,却并未有出帐之意,只道,“大人且先去,在下片刻后自会前去。”

殷开山一颔首,掀了帐门匆匆而去。

刘文静回过身,在李世民床边坐下。此时李世民面上的苍白已然不复,取而代之的,是片片病态的红晕。

而鬓角额前,不知何时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汇集成滴,顺着侧脸徐徐滑落至枕边,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刘文静匆忙拧了一块湿巾,替他擦拭汗水,然而触手之间,只觉对方烫得如同一块火炭。

握住湿巾的手紧了紧,刘文静小心地替对方拭了面,复又将湿巾在盆中凉水里浸了浸,方才折好,轻轻搭在他额前。

李世民身子仿佛浸在火种,便连口鼻间呼出的气息,也是滚烫入炙。动静之下,他躁动地挪了挪身子,却终究意识模糊。

推书 20234-08-11 :山村渔夫——偶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