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漫惊奇的叫道。
“嘘……”兰公主显然也吓了一跳,但还是押住嘴唇拉着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公主有什么事情么?”漫好奇的问道。
“驸马今天带来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兰公主试探着问。
“是俞敬之以前府里的舞女。主子可怜她,救她回来而已。”
“驸马平时在皇宫里都做些什么?”公主更加小心的问道。
“回公主,这些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负责保护主子,至于他做什么小人不知道。”
公主蓝色的眼睛撇了一眼:“知道你和阿丑也不会告诉我!我以为七不喜欢女人呢!今天偏偏带回个舞女!!行了,你退下吧。”她显然有点生气。
一个月后,俞敬之的案子已经彻底了结了,俞敬之全府都被斩杀了,除了绯。全府的搜查也已经结束了。大门被封条封了起来。和容公主自死在了监狱中,她用破碎的茶碗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地牢的头头如实上报,草草的埋了,真正的消失了,就好象这个人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她只是个政治争斗的牺牲品。
皇帝对这个事情的处理结果非常满意,将抄来的大部分俞府家产分给了七,以犒赏他的办事能力,并且加官近爵位列三班,一步蹬天,以前俞敬之那些修建各地别宫的工作也都转交到七的手里。那些曾经成天出入俞府的官僚谋士们见到大树倒了,也都开始投靠到驸马府,曾经清冷的庭院,就这么突然热闹了起来。
春暖花开,七去给灵冰上坟,那里依然没有墓碑,只在城外桃树林里有一个低矮的坟包,七记起上次前来祭拜的时候还穿着男娼的衣服,大红的花朵,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这不是七大人么?”
菊一文的声音由远处飘了过来,身边有他的姐姐菊笑吟和墨非、墨舞,一行人显然是结伴来踏青的。
“是宰相大人和将军大人啊,这位是三公子吧。”七看向墨武,他听说过这个人,可是还从未见过,这是第一次会面:“三公子威武异常,以后必定是保家为国的一员猛将啊。”
墨舞看了看,眼前这个人现在是城里的风云人物,家喻户晓,能够扳倒朝中的一品大员,显然这个角色很厉害,但是如今一见却根本没有菊一文那样的睿智面貌与自己兄长那种冷静沉稳的气质,却长了一副好相貌。
“七大人怎么长了张女人脸?我以为怎么也该像我爹爹那样才能扳倒那老杂毛。”墨舞愣头愣脑的说道。
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墨非解释道:“七大人不要怪他,他年纪小不会说话,这是他对你的夸奖。”
七依然笑着,在阳光下笑的很妩媚,风吹着桃花在空中飞舞,七倒空一壶酒,说道:“早就听说,墨菊两家要联姻了,不知道大婚可举行了?”
几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只有墨舞不知道状况依然笑着,见没人回答便说:“大哥身体不好,想等他好些,再办婚事,到时候还请七大人光临。别说,这七大人比菊姐姐还漂亮,尤其是笑起来,更漂亮。”
“别胡说了!”菊一文叉开话题对七说:“七,虽然我很讨厌你,并且现在依然讨厌你,但是就俞敬之的案子来说,我还是佩服你的。你入宫时间不长,我想告诉你,每三年的这个时节都是皇家春季打猎的时节,几天后就要开始了。在皇家猎园里你可要小心一点,很多陷阱都是多年前设置的,熟悉的人自然知道位置,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出事,所以那天你最好跟紧我们不要乱跑。”
“多谢赐教,有空可以来府上看看西容国的歌舞。”七行了礼,目送他们一行人进如树林的远处。
“他们真过分。”漫的身影出现在树林的阴影里,“他们都为这个国家的子民做了什么?”
七叹了口气:“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只是进度比较慢。墨非将军需要的是管理军队并且每日训练他们。菊一文光一项督办各地的救灾物资,就已经够他焦头烂额的了,这么多年了,灾情可一直没得到有效的控制。还有各洲府关于腐败受贿的案件都在等着他处理呢,忙的很。”
随后的几天,皇帝都在为围猎养精蓄锐,七的事情也全部处理完毕,在家里天天看绯唱歌跳舞。围猎的前一天晚上,绯陪着七喝了很多酒,脸颊度上了红晕,七卧在塌上,拿着酒杯看着身边的绯。
绯将头靠在七的肩膀上,醉意朦胧的说:“我以为我死定了,幸亏主子救我出来。”
“你那么特别,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七抚摸着那张光滑的脸说道,“可惜我娶了公主,不能娶小老婆了,呵呵……”
绯笑的很妩媚,也很发自内心,面对这样一张美丽的脸,就算是再美的美女也会对他有好感的。“我不奢望,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嘴里的酒气吹进了七的耳朵,炙热并且撩人。
七的鼻子凑了过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从嘴边到耳垂再到修长的脖子一直延伸到暴露的双胸,那是舞娘穿的衣服,领口很低,并且露着大片的后背。
他咬住绯的嘴,他很久都没有这么冲动了,似乎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真正的碰过一个女人,他经常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当个太监,又或许自己上辈子是个尼姑,这辈子虽然是男人,可是老天照顾他依然让他伺候男人。
绯很享受,这是个经验丰富的男人,又英俊又温柔,比那个糟老头子强多了,俞敬之死了这么久了,可每当她想起曾经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就恶心。虽然在她的心里还是记挂着唯天,但是这一时却真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清晨,绯偎在七的怀里,不想让他起身打猎,七摸着她的脸笑着说:“不许蛊惑我!有了美人就不早朝了?”
绯翻了个身将七压在身下,火红的长发让七看的发呆,好温暖的颜色,赤裸裸的身体配上那颜色,总是让他很有欲望,就像一团火,将他冰冷的心和身体融化开。绯亲吻着他,他的手游离在她的身上,看着这么美的女人脸上浮现出满足的表情,这一刻他想到了兰,那头银色的发,那修长丰满的身体,这时在自己身体上的人如果是兰会是什么样子?顷刻间那脸变成了秀美的额头上有莲花图案的白洛仙,依然是银色的长发,飘舞在他的眼前,他曾经就是这么躺在白洛仙的身体下面,而白洛仙也是这么吻他的,只不过他只能允许白洛仙发泄,白洛仙的影子模糊掉了。他已经进入了绯的身体,绯很年轻,有经验,也有需要,脸上的表情也很美,这是正常的男欢女爱,可却是七长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
直到漫敲门叫他起来,他离开绯的身体,穿好衣服,出门前,绯羞答答的叫他狩猎的时候要当心。
三十 春季围猎中的意外
阳光洒向大地,被皇家园林高大的树木割的支离破碎,斑斓的洒在地上,浩大的皇家近卫军队伍行走在林间大道上。许久没有骑马的皇帝显然这几天被石沧谰调理的很好,今天骑着他那匹高头大马,身穿龙袍,耀武扬威。
由于七不怎么会骑马,所以有太监为他牵马。墨菊两家都是世袭爵位,全部列席这最高等的皇家盛会。两位皇子也得到了特许参加这次围猎,这些日子来,两位皇子基本上没有交谈,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这次难得的离开皇宫,心里都很兴奋,身后背着箭桶,手上拿着弓,兴高采烈的尾随在皇帝身后。
野兔、松鼠、野鸡、鸟儿在林间好奇的看着,这些高贵的猎人是不会看上这些小动物的,这些小动物都是由皇宫中的人喂养的,在一个圈起的围栏中,饲养着美丽的孔雀,猛兽都在笼子里吼叫。朝中大臣都饶有兴致的观赏着。
他们要狩猎的是大型动物,大批的野猪和鹿都是被千里迢迢从全国各地捕抓而来的,还有被圈养的,曾经这里都用圈养的动物,但是年轻的皇帝觉得无聊,那些动物不怕人,而且没有野性,所以特地抓来了大量的野生动物。
皇帝发表了狩猎前的宣言,大家的斗志都很高昂。前面的大批近卫军先深入到了森林之中,驱赶那些鹿和野猪,这样贵族们就可以搭弓射箭,比拼骑射技术。贵族们的箭上都做了自己名字的记号。他们分成几部分,漫漫潜入森林。
七跟在皇帝的身后,但是由于不会骑马,漫漫的落在了后面。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搜寻着自己的猎物,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边少了个人。
大批的野猪被近卫军驱赶到陷阱附近,然后将它们分散开被大家猎取。“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七和那个牵马的太监都听到了声音,而有异动的却是那匹马,那匹马显然听到着声音产生了恐惧,七笑着说:“看来这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场面呢……”
话还没说完,那马前踢腾空,拖了缰绳撒腿向前跑去,那太监被狠狠的甩在地上,反映过来的时候慌张的四处跑着去叫人。
森林虽然大,但是却空旷,很多人都听到了喊声和马的嘶鸣声,首先反映过来的是墨舞,他在皇帝和夜玄皇子的身边,皇帝听说七出了事,连忙命令墨舞去搜寻。
墨舞带着几个近卫军奔转身笨向旁边的小路,不远处看到了墨非和墨寒,一家人结伴去寻找。忽然有马蹄声响,墨舞因为武功天赋及高,所以听力甚好,拨转马头消失在树林里,其他人跟在他后面却追不上。
七抱着那匹疯狂的马在路上奔驰,宽大的炮子飞舞在空中,好象随时会飞走。他伸手努力的在自己口袋中摸着,想找点什么让这个马安静下来,可是颠簸的太厉害,他什么也摸不出去。马突然间好象拌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将七甩向高空,接着七听到一声马的悲鸣声,他向下一看顿时惊呆了……
一个四方的大坑,坑里全是削尖的,手臂一般粗的竹子,而那匹马就是因为掉进了坑里,被穿了个透而悲鸣了一声死掉了。原来刚刚那马蹄拌到了机关,将这个陷阱显露出来,并且使竹子在瞬间竖了起来。
七以为这次死定了,闭上了眼睛,他却感觉腰上一紧,明明在下降的身体又被抛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时,他听到一声人的残叫声。
墨寒和墨非赶到了,却发现刚才还活灵活现的墨舞现在正躺在陷阱坑里,嘴里吐出口鲜血,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旁边是一匹被穿透了身体的马。随后皇帝跟了过来,看到摔在地上的七,忙下马跑过去,嘴里喊道:“七爱卿,我的爱卿,你没事吧。快传太医!不……不,传石沧澜来!快!!”皇帝看着坑里的墨舞接着说:“墨舞护驾有功,追封为忠勇大将军,按礼厚葬!赏墨寒白银千两!”
七的脸色铁青,半天没有缓过来,皇帝竟然亲自扶他起来并且搂着他上了龙撵,派人护送他大别宫休息。而皇帝则去主持大局,清点人数,仓促结束了这次的狩猎盛典。
别宫中,七让所有下人都离开了,一个人躺在豪华的房间里,注视着穹顶上镶嵌的夜明珠,左手的手指互相摩挲着,一些微小细碎的粉末散落在床上,漫漫消失了。两个身影站在房间的阴影里。
七笑着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两个身影跪在地上,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主子。”
“阿丑,带漫出去吧,这里很安全,事情发生的突然,不能责怪你们,你出去给我打听下墨家的状况。”
“是。”
两个影子消失了,门开了,石沧澜阔步来到床前,看着床上受了惊吓的七,摸过他的手腕。
“是受了惊吓。我听传话的太监说你差点掉到狩猎野猪的陷阱里,被吓的脸色铁青……真是难得。”石沧澜显然是放下了心,“你不会骑马,不会射箭,也不会武功,却要参加这种盛典,何苦呢?”
“我不是怕死,”七看着石沧澜,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怕我那摄魂香撒慢一步,那现在躺在棺材里的就是我了。”
“你撒了摄魂香!!难怪我闻到你手里有味道。你怎么能这么害墨舞呢!”
“怎么,国师也有心急的时候?”七嘿嘿的笑道,“都那工夫了,我哪有时间害人?我本想抓出口袋中的摄魂香,给马洒些,结果马太疯狂,直到把我抛向空中,我手里的摄魂香撒了出去,衣服也开了,我带的所有摄魂香都洒了,刚好墨舞在下风口,全吹过去了……就是这样。”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为什么不想想,参加这种活动的马都该是训练有素的马,怎么那么容易疯掉呢?”
“你是说有人要害你?”
“那我就不清楚了,这个皇宫里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是谁帮我选的马?是谁在赶那些野猪?这个盛典又是谁在负责?”
“看来是你命不该绝。”石沧澜庆幸的说道。
“何止啊,所有人都死了,我也死不了,这就是命。”他转过身,拉过被子,心理想道:如果当时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用做了,也不知道害怕,而现在没死,心中却那么恐惧,这就是人们所说了后怕。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竹钳子……密密麻麻的,穿透了墨舞的身体。
别宫的一个地下室里,阴冷异常,一具黑色漆棺躺在中间,没有盖盖子,里面躺着换好丧服的墨舞。墨非拿着湿布,轻轻擦着弟弟晒黑的脸,他脖子上有个洞,衣服盖不上那里,墨非看着心如刀绞般疼痛。小时候的画面浮现在了眼前。墨舞顽皮好动,每次父亲惩罚他都是自己护着。从小他便教弟弟武功,直到现在,他已经十七岁了,墨家的人要死也该死在战场上,可是现在……他就这样死在了陷阱里,死在了捕杀野猪的陷阱里,墨非伏在棺材旁,呜呜的哽咽起来。
脚步声响起,墨非听的出那是父亲的脚步声,忙起身,擦去眼泪。
“我的儿……”墨寒也哽咽着声音,墨非扶着爹爹,一夜工夫,他发现自己爹爹的头发全白了。
作为一个将军,一个武夫,一个多年驰骋于疆场的大将来说,见惯了生死,但是做为一个父亲,他那丧子之疼谁都不能体会。
“虽然我平时对你严厉,可那是因为你是可造之才啊,爹想你多学些东西,带你上战场杀敌,却没想你就这么走了……”
“爹,别这么伤心,他现在一定在娘身边撒娇呢……”墨非红着眼圈看着父亲泪眼汪汪的双眼,只能叹息生死无常。
“非儿,泉儿的身体不好,我刚回禀了皇上,舞儿的葬礼就不隆重的办了,免得传入他的耳朵里……”
“爹爹,我知道了,我会瞒着大哥的,您放心。”
几日后,大队人马返回丹凤城,七被护送回驸马府,皇帝车马劳顿龙体欠佳,也回到皇宫里修养。
礼司是负责祭祀礼仪的部门,现在他们全力承办的就是忠勇将军的葬礼。
将军府的大厅里被装饰成灵堂,黑底红色流云图案的棺材坐落在中间,朝中的大臣官员还有贵族都来吊孝,他们都知道,墨家大公子身体不佳,于是全都匆匆吊唁,匆匆离去。
修养了几天的七,天天都在听着阿丑的汇报,直到有一个阿丑报告说:“今天是墨舞停灵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下葬了。”
“不够七天呢,果然是皇帝的特赦,连规矩都不顾了。”七躺在床上说道,“你说我们明天是不是该去吊孝呢?”
“回主子,明天是下葬的日子,这将军府应该没有主人了,他们都要去城外的官陵祭祀的。”阿丑提醒着,“要去我们也只能赶的上下葬,他们明早天不亮就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