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底怎么了!”眼见着已经诊断完毕的张林始终不发一言,若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陛下他……”张林长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胸口的镖伤只是小事,静养几天就会愈合,主要问题在于那镖上有剧毒
!”
“是什么毒?会危及性命吗?”若风急不可待地问道。
“这毒名为一兰清,乃是产自洪宇国的剧毒。由此可以判断那刺客必定是洪宇国派来的。”张林道。
“我现在不管那个刺客的来历如何,我只想知道这种毒可不可以解!陛下的性命有没有危险!”若风是个直肠子,不会
拐弯抹角,他直接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毒若有解药的话自是没有问题,可是问题是这一兰清乃是洪宇国华家独门所制,所以除了洪宇国的皇族之外,没有
人知道它的配方和解毒方法。”张林摇了摇头,无奈地道。
“那陛下岂不……”若风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在心中早已把自己骂了千遍万遍。不是早就下定决心,无论发生
什么都不要月帆受到一丁点伤害吗?不是早就暗暗告诉自己,要不惜性命来保护月帆吗?可是竟然就在自己面前,就这
样眼睁睁地看着月帆被毒镖射中却无能为力!
月帆,你若先若风一步离开,若风必定不再苟活于世。黄泉路上,我们二人也好有个伴儿,既然今生我们无缘携手,那
就死后在阴间再续前缘吧!若风已经打定了主意。
“眼下虽然解不了此毒,但是我可以用药暂时抑制住陛下体内的毒性,在一个月内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在这期间再寻
对策吧。只是……”张林说到这里,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小远。小远很快心领神会,对屋内的其他太医道:“诸位都回去
歇着吧,张太医既然可以暂时保住陛下的性命,那就交由他来做吧。”
诸太医点点头,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失魂落魄的若风正欲跟在太医们后面离开,却听到小远道:“云将军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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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风听到小远要他留下的声音,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止住了脚步。
小远低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月帆,口中念念有词:“陛下,虽然您再三叮嘱小远千万不能将您身怀有孕的事情告诉云
将军,可是如今情势危急,小远万不得已只好自作主张了。”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张太医,你
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吧。”
“可是……云将军他……”张林指指一旁的若风,有些犹豫。
“你说吧,陛下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想再让他一个人被这种痛苦折磨,另一个人也该是时候知道陛
下的情况了。”小远眼中闪烁着泪花。
“你是说……云将军是那孩子的……”张林总算理清了头绪。
“没错,会让陛下甘愿受那样罪的人除了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定也听不懂!小远,是不是陛下得了什么重病啊?”若风越听越糊涂。
“陛下他不是生病,是有了你的孩子!”小远看着若风,一字一句地道。
“你……你说什……什么?”小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若风目瞪口呆,他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若风大张着嘴巴
,盯着月帆微隆的小腹,呆呆地看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道:“你的意思是……月帆肚子里面是……是我的孩子?”
“除了你还会有谁能让九五之尊的陛下以男子之身为他怀胎生子?”小远反问。
“我的天哪!陛下有孕已经多久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陛下是在你和丹霞公主成亲的那天发现自己有孕的,那时他就已怀孕两月有余。现在他腹中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大了
。”小远如实相告。
自己成亲的那天?这时若风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大婚的酒席上月帆那大呕特呕、虚弱无力的样子,原来那竟然是害
喜的表现!那时的月帆就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而如今月帆腹部那异常的隆起是因为里面孕育了他云若风的孩子!是
啊,想想也对,月帆身上带有落英人的血统,是可以怀孕生子的,怎么自己之前就没有发现到呢?若风不由在心中责怪
起自己来。
根据小远的回答细细推算了下日子,若风知道,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在丹霞成婚之前,自己和月帆约定的那所谓“最后一
次”欢爱中怀有的。
想到这里,若风不禁摇头苦笑,难道真的是天意吗?本以为和月帆缘分已尽,谁料到那晚“最后”的相拥却令月帆珠胎
暗结。司徒月帆啊司徒月帆,原来你口中那些绝情的话语都是谎言,你若不是真心爱我,在知晓自己怀孕之后又怎会不
惜以男儿之身、帝王之尊为我孕育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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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风低头望着床上月帆那苍白俊逸的面庞,心酸不已。是啊,这些日子以来,月帆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而且连个可以
倾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而自己身为孩子的父亲,竟然什么也不知道!懊恼、后悔的感觉此时
正一骨脑地向若风袭来。
若风的目光不觉又渐渐下移,最终停在了月帆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他至今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原来令自己困惑了许久
的那不寻常的隆起竟是因为里面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想到这里,若风不觉伸出手,轻轻覆上了那微隆的腹部。腹中的孩子此刻似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存在一样,轻轻地伸了伸
手脚。若风也感觉到了月帆腹中的悸动,他不明所以,震惊之余急忙将手抽回,呆呆地站在那儿。
张林抬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若风,他略一思忖,很快便明白了若风惊讶的原因。他摇摇头,拉过若风的手,重又覆在了
月帆的腹部,轻声道:“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会动是正常的。可惜至到今天他的父亲才知晓了他的存在。”
若风被张林淡淡的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他死命地咬着嘴唇,眼中噙满了泪花,但是那手却始终没有离开月帆腹部的隆
起。他轻轻抚摸着月帆的腹部,感受着孩子的存在,口中还喃喃地说着些什么。张林看着这情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
不再说话。屋内霎时间静的可怕,时间在这一刻也仿佛停止了。
“张太医,您刚刚不是要说陛下的情况吗,怎么还不说呢?”小远的一句话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也点醒了张林。他拍了
拍脑袋,道:“对啊,我刚刚想说,虽然我可以保证陛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因为陛下现在身怀有孕,所以我怕孩
子会……”
“你说孩子会怎样?”若风激动之下一把揪过张林的衣领,急切地问道。
“张太医,小远求您了,您可千万要想办法保住陛下腹中的小皇子啊。这些天来,连小远都看得清清楚楚,陛下真的很
爱很爱那个孩子,他可是陛下唯一的希望啊!”小远哭着跪倒在地。
“张太医,你是我爹爹最得意的徒弟,你一定可以保得住孩子的,对不对?”若风的声音中也带着哭腔。
“我当然会尽全力保住孩子,但是我的方法只能维持得了一时,要想陛下真正完全康复,还是必须弄到解药啊!”张林
也很无奈。
“那解药如何才能弄得到呢?”若风追问。
“我说过了,这毒是洪宇国宫中密制,所以只有洪宇国的皇族手中才有这一兰清的解药,我们根本解不了此毒啊!”张
林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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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必须要弄到解药才能够救陛下,那还等什么,我今晚就潜入洪宇国军营中,看看能不能弄到解药!”若风说着要
冲出门去,但是却被张林拉住了。
“你急什么,你以为这解药那么容易弄到啊!洪宇国好不容易行刺陛下得手,怕我们前去盗药,肯定会严加防备。再说
这药也只有皇族知道解法,其他人一样束手无策啊!所以我们还须得从长计议才是。”张林向若风解释着。
“是啊,云将军,你可千万不要策冲动,以免打草惊蛇啊!”小远也道。
若风在二人的劝说中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觉得在理,于是点点头,将自己的冲动克制了下去。
“好了,我想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我这就去煎药给陛下。“张林说着站了起来夹着药箱走了出去。
“小远,折腾了那么久,我想你也累了吧,先下去休息吧,有我在这里陪着他就可以了。”若风在对小远说话的同时依
然爱怜地望着月帆。
小远知道他们二人的深厚感情,也不再打扰他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中此刻只剩下了若风和月帆两个人。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子射入房中,使月帆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无血色。而若风,就只是呆呆地跪在月帆的床边,默默地为
他祈祷着……
另一边,洪宇国军营中
被皇帝关押起来的华鹏知道此番回国之后必定要被华原扣上个谋反的罪名,恐怕到时候最轻也要判个流放边疆、永不得
回京,要是严重的话可能还要丢掉性命。一想到这里,华鹏就满腹怒气,明明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却无端被强加了
个谋反之罪,实在冤枉不已。
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坐以待毙了,一番思量之后华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逃出去!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要做起
来却很困难,因为华原早就在周围派了多人严加看管,凭自己一人要逃离出去实属不易。
就在华鹏躺在地上犯愁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觉得那声音很是熟悉。是二哥!
华鹏瞬间兴奋起来。
“二殿下,皇上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看守的人阻拦道。
“他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来看看弟弟怎么不能进去,你给我让开!”被称作“二殿下”的俊朗男子话语间不怒而
威。
“这是陛下的旨意。”看守的人仍然固执己见。
“你胆子倒不小,竟然阻拦于我,你快些让开,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二殿下华双冷眼看着那阻拦自己的看守。
“二殿下,您可别为难……”看守人的话刚说到这里便没有了声音,因为华双早已一拳将其打晕在地。周围其余的人也
都被华双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们清楚二殿下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默不作声,看着华双大步流
星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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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如果让陛下知道你来看我的话,对你也不利啊!”华鹏自小便和华双
最为要好,不免替他担心起来。
“我没事的,三弟,”华双坐在弟弟身边,道:“陛下此番以通敌之罪将你抓起来,回国之后必定不会放过你,你可曾
想到要怎么办?”
“我想与其回国之后被审讯,不如趁现在逃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弟。现在我们在和明瑞国交战,局势比较混乱,正是逃走的绝佳时机,所以我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
“不行,万一这事让陛下知道的话,他必定问罪于你啊!”华鹏怕牵累哥哥,连连摇头。
“傻弟弟,你放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华双微微一笑,又道:“陛下的母后去世得早,是由我母亲将他抚养长大
的,他对我母亲很是尊敬。在我母亲临终之前,他曾亲口答应她,若有一天我犯了大错的话,可免罪一次,所以你就不
要为我担心了!”
“我知道,可是你只有这一次的免罪之诺,不应该把它用在我身上!”
“什么你啊我啊的,我们是兄弟,手足情深,还分什么你我。快点,你换上我的衣服,速速离开这里吧!”华双说着,
便将外衣脱了下来。
华鹏流着泪脱下身上的囚衣,拿起哥哥的衣服。“快穿上离开这里吧!”华双催促着。狠了狠心,华鹏将衣服穿好,感
激地看了看哥哥,低着头走了出去。
华鹏和华双本是兄弟,眉眼间本就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此时夜色正浓,所以华鹏很轻易地便避开了守卫们的耳目,逃出
了洪宇国的大营。
华鹏行走在空旷的原野上,不由扯起嗓子大喊一声,庆幸自己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是没过多久他又犯起愁来。眼下虽然
已经逃了出来,但是要不了多久华原便会发现自己不在营中的,而且以华原的性格,必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自己抓
回去的,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白费了二哥的一番苦心了吗?所以现在摆在面前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寻个去处。
华鹏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到一个好去处。他不由长叹一声,天大地大,此刻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吗?
就在华鹏在为无处容身而犯难的时候,之前华原为自己定罪的话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哼,你说我通敌卖国,我就真正地
通敌给你看,去投奔明瑞国!华鹏一开始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条,但是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这投奔明瑞国也不失是
一个好方法。至少在那里华原没办法将自己抓回去,同时还能够打击一下华原的嚣张气焰。再说自己还曾放过云若风,
他必定感恩,也不会为难自己的。
主意既定,华鹏便想明瑞国大营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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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瑞国大营之中,三军元帅云孤鸿正在为皇帝遇刺生命垂危一事急得坐立难安,却忽然得到通报,说有洪宇国的三王子
华鹏求见。
孤鸿有些纳闷,这华鹏身为洪宇国的王子,为什么会深夜前来敌国的军营呢,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莫非是华原派他来打
探陛下的伤势不成?孤鸿在脑海中设想了许多种可能,但是都没有办法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看来这样猜下去也不是个
办法,还是让华鹏自己来说吧。想到这里,孤鸿摆摆手,示意传令兵让华鹏进来。
华鹏从容地走了进来,见到名震四方的元帅云孤鸿,他也并不施礼,只是轻轻点了个头,笑了笑。
“不知王子前来这里有何贵干啊?”孤鸿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英姿勃发的青年。对于华鹏,孤鸿早前也听若
风提起过,听说他年纪虽轻,但是本事不小,就是从小跟着孤鸿习武的若风也只是和他打个平手而已。再加上今天白天
一战,华鹏并不乘人之危,放了若风一马,这使得孤鸿对华鹏增添了不少好感,对他的兴趣也更大了。
华鹏是个直性子,听孤鸿这么一问,便将自己受华原冤枉、二哥将自己救出来、以及决定投奔明瑞国的来龙去脉原原本
本说了一遍。
孤鸿在华鹏叙述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从华鹏的眼睛里他没有看到任何虚假的成分。孤鸿阅人无数,他一直认为眼
睛是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的,所以此时此刻他选择了相信华鹏。
“你跟我来。”孤鸿拍了拍华鹏的肩膀,道:“有一件最为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华鹏被孤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从孤鸿的表情之中华鹏可以看出来,他说的这件事情一定非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