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可是又在胡闹了?”,那小厮倒也伶俐,忙道:“回禀王爷,小的正要进去看小爷呢,也不知这会醒没醒?”
凌风笑道:“这可是胡说了,他这会子还没醒才怪!”说着抬脚进了院子,只听得里面人声鼎沸,绕过假山一看,这听
风苑倒真没这么热闹过。
凌云因不许出屋,这会儿正骑在窗台上,手执凌风的“撼天弓”,箭上包着布沾着白粉,花园中几个腿脚快的小厮快速
地跑着,每人身上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衣服不同地方画着不同号码的圆圈,雨茗在一旁喊着:“白色5号!”,凌云
手起箭落,果然身穿白色衣服的小厮左肋下5号圆圈中了一个白点。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小厮也跟着叫着:“唉!大黑跑得太慢了”,
“啊,小木太笨!换人上!”,
“雨茗,换人吧,他们几个太慢了!”
“你行你上来试试!”
嘻嘻哈哈笑闹着,倚红和偎翠二人手中拿着糕饼喂着凌云,凌云低头吃了一口:“呸!这是什么这么难吃?”
倚红劝着:“小爷,这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茯苓参茸糕,最是补身子的,你还是吃些吧。”
凌云气道:“红姐姐,我都好了你还给我吃这些,真是要怄我呢!”
又兴致勃勃地对雨茗道:“雨茗,换人吧,他们几个都跑不快了,你也上吧,让雨墨喊着就好。”
众人换衣的换衣,找人的找人,“雨墨?雨墨哪儿去了?王爷!”众人这才看到凌风,吓得都跪了一地,凌云急忙从窗
台上跳下来,手中的“撼天弓”不知该拿着还是该放下,嗫嚅着:“大哥,你来了”
凌风微笑道:“你可是都好了,连这‘撼天弓’都拉得开了。”这“撼天弓”乃是凌风所藏的宝物,是当年在战场上从
敌将手中夺得的战利品,不是寻常人能拉得开的硬弓。凌云的箭法自小是凌风所传,箭术精湛无人可匹。
凌云见凌风并未生气,大着胆子道:“大哥,睿儿都好了,什么时候大哥才放睿儿出去?”
凌风道:“放你出去再给我惹事?”
如澜凑趣道:“云儿,你且得等着呢!你都大好了,可被你打伤的赵子高听说还没出屋呢,这怎么能放你出去?”
凌云气道:“那是他不经打!”
凌风与如澜都忍不住笑起来。
丫鬟献茶,众人都退下,凌风对凌云道:“我记得父王去世时,你荫封了从三品的郎将,前些年你老嚷着要从军是吧?
”
凌云道:“大哥说我纸上谈兵,不让我从军来着。”
凌风看着凌云道:“现在我同意了,过一阵你就会得到兵部的任命,统领羽林”话音未落,只听“噗——,咳!咳!咳
”如澜正喝了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凌风与凌云都看着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如澜急道:“王爷!你怎能让云儿去对
付那群骄兵悍将,他还小呢!”
凌风悠然道:“他总要长大的。半年之内把羽林军纪整肃一新,你可敢应下?如果不敢趁早说了,我就免了你的这个差
事。”后半句是对凌云说的。
凌云对羽林军的风评早有耳闻,只是知道得不详尽,能当此重任自然又惊又喜,自己立志要当父王与大哥那样的英雄,
这不正是时候吗?想到此不再犹豫,坚定地对凌风道:“齐凌云愿立下军令状:半年之内让羽林军纪严明、令行禁止!
”
凌风满意地笑了:“好!这才是我齐家的好儿男!”
凌风不怀好意地看了如澜一眼,笑道:“这些天你就好好熟悉一下军中规矩,了解一下羽林军的现状,有你段大哥帮着
我也放心,是吧如澜?”
段如澜一口茶又差点逆到气管去,真是的,下次跟凌风喝茶一定不能在他说话时,太危险了!接这么个差事心情自然不
爽:“是,我会告诉云儿他接了一个什么样的差事。”
第11章
几天后的书房中,段如澜神情激昂,滔滔不觉地说着,凌云听得是云山雾罩,一脸困惑。这几日段如澜奉命给凌云恶补
军规和羽林军的现状,军中规矩对凌云来说自然是家常便饭,从小耳濡目染这些早就是轻车熟路的,就是羽林军的情况
有段如澜的描绘中是一片迷惘。
“羽林军是我大燕装备最精良的军队,也是军容军纪最差的军队;羽林军都是武将贵戚子弟出身,也就是纨裤子弟一群
;羽林军是护卫皇宫安全,皇上出行的近身侍卫和仪仗,不过京畿治安大多都是他们破坏的!”段如澜越说越生气,凌
风掌管九门提督之职,维护京畿治安是一个方面,可这京畿治安根本就是被这些好勇斗狠的少年败坏的。一看凌云听得
迷茫地样子,不满道:“云儿,你有没有在听?”
凌云道:“我是在听,可你说的很……段大哥,你不觉得你说的都是矛盾的吗?”
段如澜想了想很沮丧,他说的的确有点混乱,“总之,云儿,你记住,这支军队带好了将是大燕最年轻、最有朝气、最
有战斗力的队伍,要是带不好不仅是象你的前几任那样被他们整得很惨,也许还会给你大哥带来麻烦!唉,你立什么军
令状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爷怎么会让你接这个烂摊子?”如澜想着不住摇头。
凌云好笑地看着他,安慰道:“段大哥,不用担心,大哥都相信云儿,你还不放心吗?云儿一定会为大哥做到的,你再
接着说说他们的具体情况,什么都可以,越详细越好。”
如澜能说的都说了,可心里终究是不放心的,毕竟带兵不是一件小事,凌云再聪明能干也是一个从未进过兵营的孩子,
多年来在父兄的庇护下养成骄纵任性的个性,他真能当此大任?
如澜的担心凌云并未放在心上,他有自己的考虑,想要拿下这些好勇斗狠的少年只有一条,那就是以自己的武功智谋让
他们折服,父兄多年的教诲,尤其是这几年大哥的打磨,凌云相信自己的实力,但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凌云决
定正式接手前先探探这些鼎鼎大名的羽林们。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凌云让自己象一个时下京城常见的公子哥儿,晃晃悠悠走进西门外羽林军的驻地。
远远望去,羽林军的驻地大门外有几个兵丁站岗,不过都在叉着手聊天,见凌云上前来,其中一个兵丁喝问:“去去去
,这谁家的小孩,这可不是玩的地儿。”
凌云并不惊慌,笑着道:“我是严子峻的表弟,来找表哥的。”严子峻是羽林军的一个统领,乃是兵部侍郎的次子,性
格沉稳,智勇过人,倒是羽林军中难得的良将,凌云是从如澜口中听到他的年龄比自己稍大,因此冒充他的表弟想混进
来,而且从前二人也见过两面。按说,兵丁们本应弄清楚凌云的来历再说,可这几人正聊得开心处,又见凌云相貌俊美
,言语伶俐,二话不说就放他进去了。
凌云进了营里,直摇头,这兵营重地直如儿戏,可见这羽林军是没什么军规可言的。走过前面零散的下级兵士营房,人
来人往的,虽有人看到凌云也只是惊讶他的样貌,并没有人过问他的来去,顺利来到主营区。房前的空地上一个年轻人
无聊地擦拭着一把光亮的宝剑,凌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砰——”的一声一个房门被撞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从
里面出来,手里搬着一个大箱子,肌肉虬结有力,显然是个极有力气的人。
擦兵器的年轻人轻哂一声,道:“我说大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勤劳,我们会有压力的!还有,那个高君粲有手有脚,
没有残疾,他两句话就把你哄得什么都给他干了。”
大猛嘿嘿一笑,道:“前几天,君粲说他把‘柔儿’放生了,让我把这个箱子拿出去,他好不容易不养大蟒吓唬人了,
我就想着赶紧拿走这个箱子,免得他又想起养什么奇怪的东西。”说完扛着箱子走了。
“切!明明是一条恶心的大蟒,偏偏叫什么‘柔儿’,这个死小子。咦,你是谁?”擦兵器的年轻人看到凌云疑惑地问
。
凌云故意做出一付天真模样,拿出无敌笑颜,问道:“我找表哥严子峻,他在吗?”
不会吧,那个死人脸的老大会有这么可爱的表弟?还没想完,一人从外面大踏步地进来,问着擦兵器的年轻人:“这旬
假还没到,怎么人都跑得没影了?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怀臻,君粲去哪里了?”
原来擦兵器的年轻人叫王怀臻,祖上也是军功出身,这会子听到问话,没好气地说:“严老大,麻烦你下次跟君粲说说
,不要总是自己有差事的时候消失!他昨晚就没回来,今天的操练还是我替他去的,害我想跑都跑不了,于大猛处理他
那个养大蟒的箱子了,听说新的都统就要来了,他那个大蟒正可以照以往那样给新头儿来个下马威,好端端的干嘛不养
了?噢,对了,你表弟找你。”
凌云听着他一番话,感情以前的都统是被大蟒吓到过,这群混蛋胆子够大的,忽听话语引到自己身上,从容不迫地抬头
看着严了峻。
严子峻盯着凌云审视着,忽然眼一亮,“是你?齐……表弟,你怎么来了?”还好没说漏,王怀臻在一旁兴致勃勃:“
老大,你表弟呀,快!介绍我们认识。”
严子峻把王怀臻拨拉到一边,说:“我听说兵部的任命过几天才能到,你是怎么进来的?”凌云调皮地笑笑:“我是你
表弟呀,你们这羽林军的兵营似乎很方便进出的。”
王怀臻不甘心地又凑上来,热情地对凌云说:“是呀,是呀,以后只管来找你表哥玩,噢,你可能不知道,我叫王怀臻
,你表哥不在可以找我。”
凌云看着严子峻,后者一脸恨不得踹王怀臻一脚地表情盯着不知死活地家伙,凌云同情地对王怀臻说:“你们以后恐怕
没什么机会玩了。”
怎么会?王怀臻纳闷。
凌云正欲离去,忽听一个快乐的声音传来,“峻哥,我回来了!”,只见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走进来,一双大
眼灵动有神,满脸精乖之气,手里捧着一只公鸡,形貌甚是怪异,体型高大,体质紧凑结实,体躯长,形似驼鸟身,喙
似鹰嘴,颈长,粗度似鹅,胸肌发达,腿高,尾羽高举。
众人看了都很奇怪,严子峻直觉就觉得不妙,王怀臻问道:“君粲,这个鸡是要拿来吃的吗?”
高君粲捧着公鸡道:“这是斗鸡,我的宝贝,今天帮我赢了西街那群小子,以后我要让‘小乖’打遍鸡界无敌手!”
“你不会是又要养它了吧!”严子峻急了,
“是呀,你说的,只要我不养大蟒养什么都好!”
“……”严子峻无语了。
凌云看了看众人,插了一句:“这斗鸡是要经常调教,跟别的鸡斗才能保持战斗力,你是要准备天天带它去斗吗?”
高君粲看着凌云笑眯眯地说:“对呀,对呀!小兄弟很内行,你家里也养这个吗?”
凌云笑道:“大哥说玩物丧志,不让我养这些的。”
“你大哥真没趣,你要是想玩以后可以来找我,别让你大哥知道就行了。对了,你大哥是哪位,我认识吗?”
凌云依旧笑着告辞,严子峻觉得快要晕过去了,凌云走出院子前,笑说:“我大哥你们一定认识,他就是齐凌风!”说
完丢下石化的众人扬长而去。
第12章
几天后,凌云终于等到了兵部的任命,能够名正言顺地修理那群花花太岁,凌云感到很欣慰。坐在都统位子上看着面前
的统领、副将、参将,居然绝大多数比自己大,虽然众人脸上表情恭敬,可是不少人眼中却怀疑,甚至在高君粲等人的
眼里看到不屑,要让这些人信任自己,从心里听命于自己,只怕是很难的。凌云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不能尽快拿下这
些贵介子弟,不仅自己给大哥立下的军令状没法交待,大哥在朝野上下也是颜面尽失。
凌云不动声色,宣布军中休假、日常操练的各项规矩,并一再声明违规的惩罚措施,最后意味深长地说:“所有的军规
都是一视同人,无论各位身世如何显赫,在羽林军里都没有分别。请各位别误了明日卯时的操练。”
众人退出后,凌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些人没有当场提出异议,谁知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他的前几任都是被这群刁
钻古怪的家伙整走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要论刁钻古怪谁是自己的对手呀,想想凌云微笑着转进后堂,吩咐跟他一
同进军营的雨茗倒茶。
雨茗正收拾凌云的东西呢,小爷说是从今以后都住在营里,只在旬假的时候回王府看大哥。上茶已毕,凌云把弄着临来
时大哥给的“撼天弓”和太子殿下差陈麒英送来的一把锋利小巧的匕首,这把匕首可以贴身隐藏,麒英说是太子殿下说
,凌云从军了,自古道:兵凶战危,这把匕首就留着防身吧。
雨茗笑问道:“小爷,明日这些兵器都带着吗?”
凌云冷笑着:“明日我要是不拿出些真功夫,你打量这些大爷们会服我吗?”
再说一众大爷们退出后,个个那叫义愤填膺,尤其是高君粲更是咬牙切齿,不让这,不让那,还要三天一小训,五天一
大练,这还让人活不?可怜他那宝贝鸡啊,还没几天就让他惯成大爷了,给吃的都昂首不理,不说两句好话都不稀吃,
现在不让他养了,送出去还不得饿死。
高君粲拉着严子峻道:“峻哥,我是不会把‘小乖’弄走的,想让我听他的,做梦!”
严子峻还未答话,一旁的罗延庆搭腔了:“对呀!凭什么呀,我们过去一直过的好好的,怎么他一来就想改变,咱们羽
林军啥时候有这些规矩了。”上次凌云探羽林军驻地时罗延庆外出没赶上,回来听说后一直很好奇这个新来的都统是什
么样的人,今天一看不过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年青人,大不以为然,想当初那么多亲贵重臣统领羽林军还不是一一被摆
平,虽说这次这个是鼎鼎大名的“战神”的弟弟,不过在他看来,一样白给。
严子峻可没那么乐观,他听父亲说过齐家的家教甚严,也听闻过齐凌风是怎么锻造自己的幼弟,父亲曾说过,大燕的文
臣武将难有出齐家兄弟之右的,那就是说即便是齐凌云也不可小觑。
严子峻看着极度不快的高君粲摇头叹息:“君粲,你总是闯祸,总有一天我也护不了你的。咱们从军不光是因为显赫的
家世,还因为咱们要做大燕的擎天玉柱,不能因为在京城这个富贵温柔乡就忘记我们的责任吧。”
高君粲和罗延庆都低头不语,是的,他们显赫的家世注定他们要承载比别人更多的责任和荣耀,这是不可推卸的。
清晨,阳光明媚,教场高台上的凌云心中却是一片阴霾,看着下面乱七八糟的队伍,气得要命,这绝对是故意的,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