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他只疼我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听到他这样的解释,杜奇心却更加觉得可笑了,“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就已经超出了兄弟的界限了。兄弟间不会有
这么强的独占欲,只有对恋人才会这样,你懂吗?”
你懂吗?你懂吗?一遍一遍地回荡在林怀雨的耳边,他无助地看向哥哥,“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杜奇峰望着他无助的脸忽然害怕起来,他……果然承受不住啊,果然……不该告诉他的。杜奇峰决定笑着说不,所以努力摆出
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刚要开口,耳边却传来林怀雨哀求但坚定的声音,“不要骗我,求你不要骗我,我想听实话。”
或许被魔鬼附了身,因为林怀雨的一句话,杜奇峰选择了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林怀雨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看到了。他也弄不清楚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喜悦?忧伤?恐慌?还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听
到一个声音从自己口中吐出,“既然爱我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从不曾告诉我?甚至想要结婚彻底地离开我?”
望着他哀伤的脸,听着他凄楚的质问,杜奇峰唯有苦涩以对,轻轻念出六年来束缚着自己的魔咒,“生未离,死亦别。生离死
别,必经其一。”杜奇峰深吸一口气,笑着问林怀雨,“怀雨,还记得婆婆当初的预言吗?”
第四十五章:相知
林怀雨愣愣地看着哥哥苦涩的笑容,满脸的迷惑,“婆婆?预言?”呆愣了几秒钟,忽然恍然大悟般满眼的震惊与哀伤,“六
年前哥哥会离开也是因为那个预言吗?其实你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打算回来,说去留学,说会回来都只是骗人的?!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佩佩姐要结婚你根本不会回来,根本不会见我,是吗?”
林怀雨的脸上又扬起那种不该有的哀伤表情,“哥,你以为我就那么怕死吗?”
“不!”杜奇峰急切地想要解释,“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我不敢冒那个险,即使止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拿你
的生命冒险。”
可是他的解释却只是让林怀雨更加心痛,“哥,你对我真好!可是,你的好却让我盼了五年。每一年我都在期待失望中度过,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回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讨厌我了,是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哥,如果这就是爱,那么我是真的很爱
很爱你,很久以前就已经爱了。”
简简单单地几句话,道出了他对哥哥的埋怨,也道出了他一只懵懵懂懂的爱意。
杜奇峰轻轻走近林怀雨,脚步很轻,仿佛怕声音太大会吵醒梦一样,声音也放得又轻又柔,“怀雨,对不起。我自私地做出了
选择,却不曾想到你会这么痛。对不起!”
种种无意间造成的伤痛,他也无从挽回,最后都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一句对不起。
面对哥哥的道歉,林怀雨却摇头,笑着说道:“不,不用对不起,你回来了我就很开心,其他的都无所谓。”
两个人面对面,凝视,相视而笑。
静谧的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安静地看着他们眼里只有彼此的世界。
杜云飞、秦可心只能沉默,却又欲言又止,眼里有心疼,有纠结,却又有着为人父母的无奈辛酸。
杜奇心觉得此刻的自己也只能沉默了吧,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立场,支持、阻止都是她没有资格去做的。
林怀雨紧紧握住哥哥的手,眼里含着笑,声音轻却坚定,“只要可以和哥哥在一起,怎样都好!”
杜奇峰不语,只是轻轻地拥他入怀。两个经历了六年的思念终于走到了一起的人紧紧相拥,沉浸在相知相许的甜蜜中,完全忘
记了周遭的三人。
杜云飞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而心疼。秦可心紧紧捂住嘴巴,想要抑制住冲口而出的哽咽。怎么办?!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盼情,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该怎么办?
杜奇心看看紧紧相拥的两人,又看看满脸的不敢置信、心疼却又无奈的父母,她的眼中渐渐笼上了不安。这段苦涩绝望的爱恋
到底该何去何从?
看似平静无波的日子其实波涛汹涌。林怀雨性格单纯冰妹想到这平静表象下的波涛,可是杜奇峰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父母的不
安,他明白作为父母却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和疼似儿子的孩子相恋是一种痛苦更是一种折磨,可是爱是无法控制的,既然爱
了如何再去收回?!于是,他每天早早地送林怀雨去上学,放学后再带着他去海边或是其他的地方玩直到很晚才回家,尽量避
免让他和父母单独见面。
单纯的林怀雨兀自沉浸在相爱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到哥哥的异常,更没有察觉到叔叔爱意的异常。
可是,躲避时不能解决问题的,该发生的总要发生。当杜奇峰因为因为一个重要的回忆不能接林怀雨回家的时候,他的心中就
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只是潜意识里他选择了忽略,自我安慰道:“不会的,爸妈不会对怀雨那么残忍的。”
大概这就是人的天性吧。当你面对想要逃避的问题时,便总会去刻意地忽略不安,总会去自我安慰。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父母就算再疼林怀雨,毕竟他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而没有一个父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爱上另一个男孩。正因为他唯一一
次的松懈,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四十六章:孩子,对不起
林怀雨回到家见到客厅里空无一人本想直接回卧室休息的,可是当脚踏上楼梯的时候细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林怀雨立马兴奋
地冲向厨房,却也结束了他的短暂爱恋。
“阿姨!”林怀雨亲密的呼唤却换来秦可心的背脊猛地一僵。她缓缓地转过身,满脸的尴尬与欲言又止,“回来了啊!”
林怀雨高兴地点头,准备上前帮忙。秦可心刚要开口阻止,可是一个念头猛地闪过大脑,秦可心没有拒绝他的帮忙。林怀雨认
真地摘着菜,笑容始终挂在脸上,那是……幸福的笑。
秦可心看着这样的笑容,眼睛被刺的生疼,心里像装着千斤重担一样不上不下,终于她还是犹豫着开口了,“最近回来的很晚
啊!”
丝毫没有察觉到阿姨的试探,林怀雨满脸的羞涩,“最近哥哥经常带着我出去玩所以回来的晚了。”
秦可心满心酸涩地看着那张羞涩的脸,那脸上的红晕是为甜蜜的初恋而绽放吧!可是,这样的爱恋是无法为世人所接受的,即
使是天上的林怀天、盼情夫妇也是无法原谅的吧!秦可心猛地握住林怀雨的手哀求道:“怀雨,离开奇峰吧?!”
林怀雨愣愣地看着阿姨,很久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很难看,“阿姨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伤心无奈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秦可心温柔地抚摸着林怀雨的脸,一脸的怜惜,“孩子,阿姨是为了你们好。你还小还不懂,
可是……两个男人相爱是不对的,是会被人……耻笑的。”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林怀雨急切地说道,努力表明自己的坚定,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心纠得很痛。秦可心用力地
点头,泣声道:“我知道,阿姨知道。可是……奇峰怎么办?他正值事业的高峰,如果被人知道了他是个……同性恋,别人会
怎么看他?!”
秦可心知道自己很残忍,竟然利用他对奇峰的爱来威胁他,可是奇峰是怀雨唯一的软肋,她……没有别的办法啊!“孩子,原
谅阿姨吧!原谅阿姨的自私吧!”最后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求原谅。
林怀雨找不到任何可以辩驳的话。如果只是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哥哥……那个因为爱着自己而隐忍着的哥哥,他不可以
受到伤害。
失去焦距的双眼只是看着前方,颤抖的双唇吐出毫无生气的话语,“阿姨,如果我的存在会让哥哥受到伤害,会让叔叔阿姨很
难过,那么……我会离开。”说出离开的瞬间,隐忍的泪水终于滑落。
秦可心看着他空洞的双眼、毫无生气的脸忽然害怕起来。现在的怀雨就像个瓷娃娃,是不是只要一碰就会碎?她轻轻地为林怀
雨拭去眼泪,一脸的疼惜,“怀雨,可怜的孩子,阿姨也没有办法,你们为什么要相爱呢?!”
面对阿姨的疑问林怀雨也只能沉默,为什么会相爱呢?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无从选择。“阿姨,明天
我就会离开,只求阿姨不要告诉哥哥,我想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么懂事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苦?!秦可心心疼地把他拥的更紧了些,似乎这样便能减少些痛苦。
第四十七章:哥哥,再见了
第二天,当杜奇峰像往常一样推开林怀雨的房门时,他看到的却是一张空荡荡的床。不,更确切地说空荡荡的床上还躺着一封
信。
奇峰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对不起,没有给你留下任何讯息就这样任性地离开了;对不起,让你苦苦等了五年却只能给你那么短暂的快乐。
哥,过去都怪我太无知了,才害你隐瞒了那么久,独自承受着痛苦,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痛了。
哥,有了过去七年的回忆,有过短暂的甜蜜,我相信我会很好地活下去的。哥哥比我更坚强,一定也会过得很好吧?!
哥,不要怪任何人,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唯一正确的选择。你不也一直选择离开吗?
哥,原谅我那么迟地发现了对你的爱,原谅我只给了你那么少的快乐,可是,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最后,答应怀雨一件事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不要来找我!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一毫的爱就不要来找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哥哥一定会答应吧!
哥……再见了!
任由信从手中滑落,杜奇峰脸上扬起笑容,却只让人心痛,喃喃说道:“离开了,离开了,终究……还是离开了。也……好。
”
用餐的时候,秦可心以为儿子会责问自己,可是等到的却只是儿子的沉默。可是,这样沉默的杜奇峰却让秦可心没来由地害怕
起来,她试着想要开口,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却始终吐不出来。杜云飞爱抚地拍拍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杜奇心看看哥哥旁边空着的位子,又看看一脸冷漠的哥哥,忽然觉得心口好堵。
这样的冷漠并不是以前的冷漠,以前只是冷漠;现在冷漠中却带着绝望,空洞的绝望。
秦可心忽然觉得没有胃口了,沉默地离开了餐桌。
那天晚上以后大家都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不再提起林怀雨,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可是,即使不想提,不想去碰触,有
些事、有些人还是躲不开。当练心怡夫妇冲进杜家时,杜奇心就已经知道,那个禁忌的话题要被打开了,那些苦苦隐藏的伤疤
要被解开了,可是谁也无力阻止。
“怀雨呢?好久没见他了,还挺想念的。”练心怡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却再次撕开了杜奇峰的伤口。
杜奇峰的身体猛地一僵,抖着最蠢颤声道:“怀雨他……不在你那里吗?”
练心怡嗖地扭头看向杜奇峰,满脸的震惊,眼中还有着一丝不安,“奇峰,你怎么也学会开玩笑了?”
“他真的不在你那里?”
肩膀被捏得生疼,练心怡不自觉地痛呼了一声,抬头望向杜奇峰,于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慌、焦虑、不安,还有……绝望。
踉跄着后退,直到撞到了丈夫身上才似乎清醒了那么一点,瑟缩着开口,声音却似责问又似控诉,“你把他弄丢了,你……又
把他……丢了!”
杜奇峰无力地跌坐到沙发上,无语。
第四十八章:悟爱
秦可心后悔的泪水早已滑落,喃喃说道:“对不起,不是奇峰的错,是我……把怀雨逼走了。”
一句话道出了林怀雨离开的真相,却也让杜奇峰更加无从指责。
练心怡却是不敢置信地望向秦可心,“伯母,您不是最疼怀雨吗?不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吗?现在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地逼他离开?”
练心怡的话一字字刻进了秦可心的心脏,只让她更痛,“我只是想要他们过正常的生活,我只是想要他们不要走得那么辛苦。
”
秦可心的脸上有痛、有怜,也有那么丝悔。练心怡明白那种感受,因为她也曾这样过。虽不忍,却不得不逼着他们分开;逼着
他们分开了,却又更加不忍。
“伯母,您怎么那么糊涂呢!你认为分开了他们,谁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谁又能快乐地生活?是奇峰还是怀雨?抑或……是
你们?”
秦可心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剩下无助,“那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慌乱不安的秦母,练心怡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伯母,我明白你的感受。曾经我也像您一样彷徨无助,也固执地以为只有分开了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奇峰被我们逼
走了。可是事实证明我们错了。分开的五年里,奇峰和怀雨都忍受着思念的煎熬,即使爱得再深再痛,奇峰也没有回来;即使
思念再苦再涩,怀雨还是继续等待。我们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当他们历尽酸楚终于走到一起时我们如何忍心再将他们分开?!
难道只有等到他们被逼到绝路时我们才会悔悟吗?”
练心怡的句句质问让秦可心无言以对,她又何尝不懂!只是……即使再懂,他还是选择了犯错,选择了去做一个母亲必须去做
的事情,哪怕……明知是错!
回头看向一脸沉痛的儿子,秦可心终究低头,“是我错了!去把怀雨找回来吧!”
杜奇峰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怔怔地坐着。练心怡催促道,“你傻了!伯母都已经同意了,你还不快去找怀雨!”渐渐地
,愤怒溢满双眼,“你疯了?!为什么不去找怀雨?你明明知道除了你他根本没有可以依赖的人。”
杜奇峰依然沉默。李浩文拉住要上前继续指责的妻子,淡淡问道:“你还在担心那个预言吗?”
杜奇峰的身体瞬间僵硬,淡漠的眼中也开始涌起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为什么还不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练心怡有些失控,
声声控诉。李浩文拥住情绪渐渐失控的妻子,沉默。
“你们不是已经做好一起死的准备了吗?”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也点醒了众人。
练心怡也轻声劝道:“奇峰,为什么你会这样消极呢?预言终究只是预言,谁又能说它一定会成真呢?而且,怀雨在你和生命
之间毅然地选择了你,那不是意味着对他来说,没有了你生不如死吗?”
杜奇峰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有担忧,有挣扎。
第四十九章:破碎的心
“怀雨,该吃饭了!”李慧心第五次大声喊道。林怀雨才总算有了那么点回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