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江湖系列之无耻之徒)下——朱大

作者:朱大  录入:06-02

“哭你个死人头,有力气说废话证明你暂时死不了,我可不想和死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放心吧,他们和你一样,如果……嘶……不想和死人聊天的话,应该很快会送药过来的。”

“别乱动,伤口又裂开了,哎呀你少说话吧,一说就流血,刚才好不容易给你止住的。”顾越慌忙用手按住他又开始冒血的几

个大伤口,“我说,是你做人太失败还是人品太差,为什么关了我们这几天,他们不碰我不烦我,专门找人抽你啊?”

“可能……他们也不舍得伤害美人吧……”

顾越的手微微一顿,明知他是在胡说八道,却不知为什么会有心悸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唐上淮到底做了什么,但自己现在能够毫发无伤的坐在这里,若说和唐上淮一点关系都没有,连他自己都不信。

只是……这个家伙!难不成只要是美人他都会这么不要命么!

“不是哟,虽然喜欢美人,但美人君是例外的……”

“是吗?”顾越挑了挑眉,手指在他伤口的部位用力按了下,看他痛的五官全都皱在一起才觉得解气,“这种鸟话你留着和你

的莺莺燕燕们说吧,少在我面前胡扯。”

“你这么明显的不信还真是让我伤心……”

唐上淮眨了眨眼,用力眨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水光盈盈的眼睛里满是纯朴辜然。

“……你是想让我踹你还是揍你?”

顾越的额角爆出青筋。

“好……咳咳,既然甜言蜜语你不爱听,我们就来说点实际的吧?”

“实际的,比如?”

“比如怎么逃出去……”

“你有办法?”顾越的眼睛微微一亮。

“前几天是没有,不过今天会有送药的来应该就有办法了。”

“什么方法?”

“嘘——”唐上淮摇了摇头,“把耳朵凑过来。”

唐上淮在顾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顾越听完后,整个神色一呆。

“你确定,我可以?”

“我以为你会兴奋的答应的,”唐上淮扬了扬唇,忽然仰头在顾越唇上啄了一啄。

“你!”

不等顾越发出怒吼,唐上淮已经先离开了鲜艳的红唇。

“我知道,你是例外的,因为你不是那种没有经历过风雨的美人,你可以做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好。”

47.浮沉

“这画的应该是四圣兽……”湛流捧着萧凡的白袍细细看着,良久,长叹了一声。

“四圣兽,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虽然画得极是粗糙,但应该没错,民间有句俗语道,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所以东方苍龙这里画了枝饱满的稻

谷。北面玄武是是龟与蛇组合成的一种灵物,本意是玄冥的意思,象征着龟卜问卦,所以这里画的是卦图。朱雀是南方神鸟,

是九天玄女的化身,所以这里栖息着一位半人半禽的女子,只是我不明白西面的那一个圆与门是什么意思?按理说白虎是战神

、杀伐之神的意思,为什么会是一个圈呢?”

“你的脸色很难看。”萧凡扶着他的身子,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探,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

“我没事。”湛流摇了摇头,看见萧凡担心的神色,反握住他的手,“或者是我们漏了什么重要讯息,我和你一起进去看看怎

么样?”

“不行。”

萧凡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进去肯定会造成身体更大的负担。

“可是……”

“我再进去一趟。”萧凡起身便要进去。

“等等……”湛流忙拉住他,忽然一阵晕眩从头到脚袭来,他咬牙撑住,只是气息不免急促了许多,“等等……再进去!”

顿了顿,“里面如果如你说……的那般,窒息……证明里面绝对是条死路,甚至有可能充斥着瘴气……你,你含着这丹药进去

……方……”

话未完,身子蓦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流?!”

萧凡慌忙扶起他,湛流的身子如火烧般灼热,脉搏绵软,右手整个手臂黑到泛青。

毒若攻心,根本就是无药可医,湛流简直是不要命了,顾不得其它,萧凡将他扶至身前,运起内力,将气息灌入湛流体内。

游走一周天后,萧凡忍不住蹙起浓眉,湛流的身子糟糕到自己几乎无法想象,上次在洛阳所受的伤根本没有好全,来到京师后

又多次徘徊游走于生死间。

为什么要硬撑着?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爱惜自己!

想到这里萧凡不由得格外恼怒,只是看到湛流苍白的脸色,前襟处的斑斑血迹,再多的怨愤也只能化为无奈的叹息。

“如果你敢死在这里,我一定会杀到黄泉里把你拖回来。”

从来没有出口过的威胁,第一次说出口,竟然泛着森然的冷意与决绝。

没有回答,湛流干涸的唇吐出微弱的气息。

萧凡用剑在自己没受伤的掌心处重新划拉出一个大口子,血涌出来,他吸吮了一大口,然后低下头,一口一口哺给湛流。

浓稠腥甜的血液顺着舌尖缓慢流进那张微启的唇里。

相濡以沫,相融于血。

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不知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只是,心里多了那一份偏执与执着。

这天下所有我都可以失去,唯独你,是我想要厮守的。

所以,也只有你,不能够离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蝉鸣蛙啼,月色高悬。

他有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

梦里的他站在一片血泊中,手脚冰冷,脸色冰白。

面前跪着曾经保护过自己的少年,莹色的月光印着血色的泪,尖锐的声音割裂他的耳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十三岁的少年哪里会知道那么多的为什么?

如果可以他也想问,为什么要派他来追查巫族子嗣的下落,为什么那个总是温柔微笑的女子是他要杀的人,为什么那个少年的

母亲是他必须要杀的人?!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才十三岁的孩子,失去父母的庇佑,他只不过是被培养出来的杀人工具。

第一次的感动,是少年将他护在身后的时候。

第一次的微笑,是少年带他游湖的抓到鱼的时候。

第一次的心痛,是少年为了帮他寻找丢失的玉佩时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

……

记忆里总有太多美好,最后却不得不终止于真相揭露的那一刻。

他亲手撕裂了所有的一切,只是被少年脸上的泪水刺痛着。

被拖出去的时候,少年扯着他的身体,在他腰上咬了一口,死都不肯松口,鲜血顺着他的唇齿流下来,他看见少年遍布恨意的

眼。

痛……!

“热……”身体仿佛沉入了炼狱火海,半边灼热半边寒流,浮浮沉沉,撕裂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太热太热太痛太痛!

这样的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唇间忽然传来一阵清凉,带着混合着铁锈味的腥甜。

干涸的喉咙仿佛遇见了甘霖,无法控制的仰头迎合,只是在唇舌相交的时候,那种液体吞咽而下的寒意,让他昏沉的大脑猛的

一个激灵。

湛流蓦地打开眼睛。

眼里那瞬间的恐惧与绝望让一直注视着湛流的萧凡吃了一惊。

“流?”

“你在做什么?”

“别乱动,你的身体……”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湛流暴喝一声,拽过萧凡伤痕累累的手,看见上面流出的鲜红血液,忽然一个巴掌重重甩到了萧凡

脸上,“你是萧剑天,你应该杀了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流?”萧凡蹙起浓眉,按住湛流试图挣起的身子,“发生什么事了?”

湛流定定看着萧凡的脸,眼泪顺着眼眶缓慢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在那个梦醒后看见他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又是他呢

眼泪无法抑制的滑落,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然那么脆弱,那么无可奈何。

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萧凡,如果知道他就是当年他恨入骨子里的仇人,该如何自处?

就好像多年前画好的一个圆,他以为自己是在摆脱命运的束缚,到最后,却只是回到了起点。

当初那个满身伤痕却微笑着将玉佩还给他的温和少年,

与眼前这个虽然面容冷漠,却愿意伤害自己用血来替他解渴的男子,到底有多少区别?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一如往初。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与我有关?”

“唔?”

“你醒来,叫的是我的名字,萧剑天。”

萧凡淡淡一笑,不明意味的笑容,湛流呼吸一窒。

他缓缓的,慢慢地抬头,深呼吸后看着萧凡,“我只是做了个很久远的梦,梦里的我血淋淋的,我梦见了我的父亲,也梦见了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是族里最受爱戴的男子,我的母亲却是个罪人,因为我的出生,父亲选择了死亡,母亲被叔父他们毒死…

…我只记得当时母亲吐出来的血喷了一地,她拉着我的手让我逃……阿凡,我有想过逃走,可是我发现,无论逃到哪里,我始

终在我家人的掌控之下,充其量,我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偶而已。”

湛流看着自己的手,笑了笑,“曾经有个人说要带我走,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如果跟他走,他也会被线给缚住,逃离不了掌控

。所以我,亲手杀了他。”

腰上被咬的伤口,至今仍会隐隐作痛。

就好像当年少年凌迟般的目光,一寸一寸剜着他的心。

萧凡低下头,含住他微张的嘴唇,口中仍然残留着血液腥甜的味道,他与他唇舌交缠,十指相扣,缠绵的,温柔的,这一次没

有挣扎,没有抗拒,湛流闭上眼,仿佛是疲惫,又仿佛是害怕,害怕眼里泄露了太多的脆弱,会让他失去一切。

外面的烈炎如火,他们像两条抵死纠缠的蛇,缠绕在一起,身上是滚烫的肌肤,体内是干涸叫嚣的渴望。

激烈的吻烙印全身,点燃了身体每一寸的敏感。

爱欲嗔痴,苦海浮沉。

佛说,情念一动,拈花成劫。

那瞬间所失去的,又怎会是区区沉沦的身呢?

——玄冥,你看这池子,我以为莲花都已经死光了,不会开了。

——花开花落,自然之理,有什么好奇怪?

——可是玄冥,我觉得因为你来,它才会开的,你说,以后我们就在池塘边盖个屋子好不好,我和娘和你,我们三个生活在一

起。

——……好。

痛!贯穿体内的剧痛让他皱起长眉,他看见萧凡大汗淋漓的脸,他看见他眼底的情欲,还夹杂着什么?他看不清。

或许只是不愿看清。

不懂,才可以不伤心。

汗水交织在一起,激烈的律动可以让人忘记时间,甚至忘记疼痛。

湛流攀住萧凡,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眨动间,模糊的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瘦弱的身影。

“对不起……”

轻轻的,低低的,呢喃。

不是为发生的过往忏悔,只是为了自己这一刻的无法控制。

时光在瞬间轮回静止。

【同是天底浮云客】

48.出口

“喂喂,醒醒,喂,唐上淮,醒醒,醒醒啊!!你没事吧?喂!!!”顾越将手上的湿布条扔到旁边,扶起唐上淮,“你怎么

了?你……”

伸到鼻下的食指忽然一颤,顾越脸色倏忽间变得雪白雪白,“来人啊,来人啊!!唐上淮,来人啊死人了,有没有人啊??救

命啊!!!!”

“吵什么吵?”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走过来踢了牢门一脚。

“快点找医生,快,唐上淮没有呼吸了,会死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顾越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襟吼道。

“滚开!”男子将顾越一把推开,“死了就死了,这里哪天不死一两个人的,也许明天就轮到你了,有这个功夫担心他,你不

如担心你自己吧。”

“混蛋,他还有救啊,你快去找……”

“吵死了!呐,大夫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话音刚落,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走了进来,他冲黑衣蒙面男子点了点头,那人立刻打开牢门,“进去吧,好像快不行了。”

“明白了。”大夫弯腰走了进去,看了眼抱着唐上淮的顾越。

“大夫,你快点来看看,他,他好像没呼吸了。”他扯住大夫的衣服。

“你给我老实点。”黑衣蒙面男子跟了进来,将顾越一脚踢开。

“没事,没事。”那大夫倒是慈眉善目的摇了摇头,用手撑开唐上淮的眼皮,又捏了捏他的脉搏,然后摇头,“看他的样子,

恐怕是过不了两个时辰了。”

“什么?!”顾越从地上一跃而起,“怎么会?”

“什么,我看看。”那黑衣蒙面男子似乎也紧张了起来,忙上前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就是现在。

顾越忽然一个手肘顶向黑衣蒙面男子的脖颈,趁他防不胜防的时候一击将他击晕。

——“顾越,前几天他们警惕性很强,只是经过了这几日的严刑拷打,他们一定把我看成是将死之人,你虽然没受伤,但因为

不会武功,他们不会对你有太多戒心,就趁这个时候,动手吧。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来、来人啊,救救命啊……”那老大夫被吓得大惊,连滚带爬的试图跑出牢房。

“闭嘴。”一个飞腿将那逃跑的老大夫给绊倒,顾越抽出蒙面男子腰间的刀抵住他的脖子,“再叫我就杀了你!”

“做的好。”

一直扮演昏迷的唐上淮忽然睁开眼睛,“现在……杀了他。”他指昏迷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可是……”

“你是趁他不备将他击倒的,如果他恢复意识,一定……咳咳,你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反而会更危险……所以,必须杀

了他。”

顾越的拳头捏了起来。

“你做的到。”唐上淮扯着唇角笑了笑,“现在,杀了他,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咳咳……”

顾越咬了咬牙,将那老太医用左手扣住,同时右手举刀用力一扎,鲜血飙了出来。

老大夫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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