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犯规——魏小五

姜译觉得挺冤的，“我就说得俩人配合，你非逞能啊。”

不过还是得赶紧上手帮忙，把闺女抱过来，自己同时捏着她俩小爪儿，减少挣扎幅度，方便白鑫然再动手。

“肯定是你之前给闺女留下阴影了。”嘴上这么说，但对上球球那极不情愿的表情，白鑫然也手软了。

“白老板，别犹豫，快刀斩乱麻！”姜译给白鑫然鼓劲打气。

“闭上嘴！”然后白鑫然豁出去一鼓作气都给咔嚓了。

等姜译放开球球，球球特意蹿到她干爹跟前，弓着身子威胁，不过也就龇了龇牙，然后一转身，屁股冲着白鑫然一卧，小尾巴甩在柜台玻璃上是“啪啪”的响。

“完了，父女感情出现裂痕了……”白鑫然有一种被姜译陷害的感觉。

姜译手欠的去捏球球的尾巴尖儿，被闺女扭身一爪子给拍住。

“你看，也恨我呢，不过你放心，等会儿晚饭把猫粮搁手里喂，喂完就好，咱闺女不记仇。”

“别把闺女说得跟你似的。”白鑫然起身，时间不早，该准备晚上开门的东西去了。

姜译抬头看着白老板，纳闷，所以一拦白鑫然的腰：“像我怎么了？”

“像你就变吃货了！”白鑫然拿开姜译的手，“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今天中午就回来了？”

一提这个，姜译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提前回来，之间真是把方一博那事儿给不知道忘在哪儿了。但现在想起来了，那不舒服的劲头也就又冒出来，姜译把脑袋一歪，靠在白鑫然腰上，“我跟方一博把话说开了。”

“那不挺好？”本来想把那脑袋推开，但一听是这事儿，白鑫然也就由着他了。

“不好！”但怎么不好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算了，你先准备吧，晚上没人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你这事儿比较重要，大不了今天晚上就不开门了，赶紧说。”姜译抻出这个话头了，白鑫然哪儿还能让他憋到晚上？

“我这么重要呢？”姜译仿佛又忘了不痛快，一脸期待的看着白鑫然想看他点头承认。

“……我还是去厨房准备吧，你把桌子都给我擦了。”白老板发现了，孩子他爹就不能太着。

039

姜译摸出抹布，但在白老板进厨房之前扑了过去，“要不今天晚上还是别开门了。”

“你比我高，挂我身上好意思的吗？”白鑫然是真觉得压得慌啊。

姜译不太舍得的站好，却没有放白鑫然进厨房的打算。

白鑫然看着他，他就眼巴巴的瞅着白鑫然，最后当然还是白老板心软：“得了，我这就把防盗门放下去行了吧？”

“我去！”姜译扔下抹布，倍儿利索的关门上锁拉下防盗门，然后一路小跑儿绕到后头开门回来了。

白鑫然觉得，有点儿看近景魔术大变活人的感觉。

“我跟陈指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白鑫然等着姜译接着说，可就没了下文，“然后呢？”

“然后我不就回来了么。”

“我抽你你信吗？”

“球球，你干爹要抽我，咬他。”姜译把闺女抱过来，但球球人家玩儿的好好地，正跟他扔下的抹布斗智斗勇呢，这不扰人兴致么，所以一点儿不配合，差点儿回头先给他一口。

白鑫然没说话，而是弯下腰捏了捏闺女脖子，球球歪脑袋蹭了蹭干爹的大手，然后坐直，看着姜译一扬嘴角。

姜译干脆把下巴放在桌子上，脸一歪，委委屈屈的瞅着白鑫然：“你就欺负我吧！”

“这个要求我满足你，但你能不能痛快点儿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姜译这回好好给白鑫然复述了一遍，白鑫然也沉默了一会儿，要说你自己较劲了好几年都快吐血了，结果发现事实跟你想的南辕北辙，是挺无言的。

“反正，也能算好结果，至少你在看见他就不用运气了。”

“怎么不运气？我为什么请假一周？就是怕看见他忍不住动手！谁是那么表达好意的？就算怕我胳膊废了也不能天天苦大仇深的逼我退役吧？这是人脑子想出来的办法吗？”说到这姜译都发都快立起来了，他就是生气方一博的脑回路。

白鑫然揉了一把姜译的脑袋，“我觉得吧，你就是有气没地方撒去憋的，我不信你真能下手揍他。”

这话白老板算说到点儿上了，姜译要真能动手不就不请假了么，先胖揍一顿解了气再说。

“这口气我就得自己咽回去啊？”

“练体能，上午十公里，下午练力量，三天你就舒坦了。”

姜译眼一斜：“那是你舒坦了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办？你自己摸着胸口说，现在这个结果，你跟他做队友是不是轻松多了？”白老板问的比较直接，他们俩就没必要绕弯子了，解决问题是第一位的。

“……是。”

“那还有什么问题？你要实在不爽就跟他单挑，天天挑，把他挑怕了为止。”

“……他怕不怕我不知道，天天跟他单挑我就得趴了。”姜译俩胳膊往前一伸，上身都趴在了桌子上，然后戳了戳对面的白鑫然。

白鑫然往后弓身躲开，“那你就趴在这儿拿你衣服给我擦桌子吧。”

姜译身上穿的就是一件普通短袖，白鑫然这么一说他还来劲了，趴在桌上扭了扭，“真蹭上你帮我洗。”

“洗你行，衣服不管。”白老板支着胳膊肘抹了一下桌面，好像还挺干净的。

但姜译却猛地坐起来，白鑫然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儿内涵？

040

“你，打算怎么洗？”姜译试探着多问了一句。

“水龙头上接根胶皮管子滋啊，你看小区路东那个修车铺的老板怎么给他们家大黑洗澡了么？”

“白鑫然！”

“干嘛？”

“你说鸳鸯浴。”

“咱俩鸳鸯不了。”

白鑫然说的是大实话，但姜译不爱听啊，“那就鸳鸳相抱！”说着两手一张。

“你这都什么词儿？”白鑫然往旁边一闪，幅度大了，肋骨磕在柜台边儿上。

“疼啊！”姜译替白鑫然喊疼，然后凑过去，反正白鑫然已经没地方躲了，“让我抱一下不就完了，你说你跑什么？”最后姜译还是把人给搂住了。

“你是属树袋熊的？咱俩这块儿抱一起好看么？”其实对白鑫然来说，这种接触其实比亲一下还让他不习惯。

……

后来，姜译比平时早了好几个钟头回家，而白老板听见好几次外头有人拍门，大概是熟客纳闷怎么好好地就关门了。

球球今儿住干爹这儿了，晚上不营业，白鑫然就让姜译把闺女给他留下了，而且姜译请那一礼拜的假也让白老板给否了，所以白鑫然跟球球爷儿俩开开心心的在床上滚的时候，姜译正郁闷的跟自己家的浴室里对着镜子运气。

抹掉镜子上的哈气，姜译想起刚认识白鑫然不久的时候，那句“你要不回家照照镜子”，想来是说自己这面皮看着还不错？又往前凑了凑，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低头看看，抬头看看，好像……确实还行。美够了，围上浴巾出来，今天倒是真清净，连闺女都不用他管了。

先给陈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折腾了，明天正常上班，本以为能听教练夸一句懂事儿，哪儿想被数落了半个多小时，电话都烫耳朵了。

也不能怪陈斌，这才几天啊，姜译跟方一博都闹腾两回了，再来一回他都想撂挑子爱谁谁了。

被教练骂完，姜译觉得怪委屈的，几乎想都没想就拨了白鑫然的号码。

“怎么了？”白鑫然声音听起来带着点儿慵懒。

“刚被教练骂完，你安慰安慰我。”姜译顺着沙发靠背往下出溜，打算电话里好好跟白鑫然磨磨牙。

结果，他还没躺下去，听筒里已经是忙音了。

姜译对着手机，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了。

好在，没真碎呢白老板电话又回来了，“刚是球球拍到手机了。”

“这臭丫头，你替我捏她一下！”一听不是白老板挂的，姜译又精神了。

“不，闺女就得宠着。”白老板是个有原则的人，球球就趴在他胸口，这要让姜译看见，恐怕他脑子里就五个字：羡慕嫉妒恨。

“闺女他爹也得宠！”姜译为自己争取权利。

“你有正事儿么？没有我跟球球要睡觉了。”白老板压根不给机会。

“球球现在精神的俩眼放光，你要能让她睡我算你有本事。”姜译已经躺在沙发上了，那仅有的一条浴巾都让他给滚掉了，好在是家里没人，要不就算平时球球在也怪不雅观的。

“我有没有本事你早晚能知道，我现在问的是你有没有正事儿。”虽然隔着电话，但白老板这话里的霸气还是戳到了姜译的小心脏，抖了抖。

然后，因为他开着空调晾膘，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比他前头多少句话都好使，白鑫然立马关心的问：“你到底干嘛呢？怎么还打上喷嚏了？别跟我说你空调开得太低啊。”

姜译揉了揉鼻子，嘴角扬得老高，“没有，我就是洗完澡忘了穿衣服了。”

这次，听筒里的忙音一定不是因为球球又拍到了手机。

041

姜译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先穿好衣服再说。穿完了，再打个一？是不是有点儿贫气？瞄到挂在门边的钥匙，又看了看墙上的表，如果下去一趟显得太粘人了吧？最后姜译决定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睡觉。

只不过躺在床上，没那么容易睡着。这一天明明发生了好些事儿，还都是大事儿，但现在又没什么真实感。特别是跟白老板，怎么好像跳过了好多直接就进入了老夫老夫带孩子的模式了呢？

隔得不算太远的另一张床上，白鑫然逗着球球，也全无睡意。一来确实像姜译说的，闺女精神头正足呢，二来，现在剩下一个人回想，自己居然没什么挣扎就点了头。

白鑫然翻了个身，球球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骨碌一下子也翻倒了。

白鑫然都快被闺女萌化了，按着小脑袋揉了揉：“要没你，我们俩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就走这么近吧？”

“喵？”球球晃着脑袋。

白鑫然乐着把闺女举起来，因为太猛，球球有点儿恐高，小短腿儿紧蹬，结果老白乐得更开心了。

但突然停住了，好像，很久没乐得这么痛快过了吧？轻轻放下闺女，开了手机，给姜译发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白鑫然正跟床上翻过来调过去的烙饼呢，突然听见短信音，以为又是垃圾短信，看都没看。等到第二天天亮，摸手机按闹铃的时候，才看到头天晚上白鑫然那句谢谢。这两个字比闹钟管用多了，姜译直接跳下床，都不用缓冲就清醒了，可醒了之后干嘛？回短信？回电话？还是干脆洗漱完了直接下楼？

姜译选了最后一条，而且，他是带着早点去的。

小区门口有一家卖煎饼的小摊儿，每天都排大队，姜译是光听说好吃，还没吃到过，今天正好，跟白鑫然一起吃应该味道更好。

排队的时候，旁边一个修鞋配钥匙的便民点儿也开门了，姜译灵光一闪，配了把自家的大门钥匙，这才叫有来有往不是？

一手拎着两份俩鸡蛋的煎饼果子，另一只手的食指上转着钥匙，直奔了白鑫然家。

是家，不是白记面馆，姜译站在门口嘿嘿傻笑了两声。

自己开了门，但进来之后又觉得不太合适，没往屋里走，敲了敲，喊了一声：“白鑫然？起了没？”

回应他的不是白老板，是从厨房里嗖嗖嗖跑出来的闺女。

但显而易见的，没有干爹指示，闺女哪儿能自己跑出来？所以聪明的姜译就直接拐进了厨房。

手背在后头，“白老板，有早饭吃吗？”

“除了吃，你还能想点儿别的吗？”白鑫然在摘菜，这显然已经是早市采购回来了。

“除了吃就是你和闺女呗。”姜译回答的还真坦然。

白鑫然抬眼皮看了姜译一眼，“和着我们爷儿俩还是第二位的啊？”

“啊？”姜译没想到白鑫然会这么问他，可一琢磨又觉得美滋滋儿的。

白鑫然正在刷黄瓜，看姜译那张着大嘴愣呵呵的样子，想都没想就把黄瓜塞他嘴里去了。

“唔。”姜译嘴被堵住了。

他叼着黄瓜，把煎饼放到台面儿上，然后乌鲁乌鲁听不清要说什么。

“要么咽了要么吐了再说话。”

咽了？这可是一整条黄瓜呢！姜译吭哧咬了一口解恨：“吃！”

白鑫然拿过煎饼咬了一大口，“嗯。”

“好吃吗？”姜译以为这是要肯定味道。

“你心里第一位的确实是吃，还知道带着早点来。”但白老板说的是另一回事儿，猛一听是夸姜译，但姜译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儿。

于是他又吭哧咬了一大口黄瓜，“白鑫然，你学坏了！”

白鑫然乐着拿起姜译那份，递到姜译嘴边：“赶紧吃吧你！”

姜译张嘴就奔了白鑫然的手指头。

042

姜译和平时一样出现在训练馆，最意外的是方一博。

“你怎来了？”

“你不乐意我来啊？”

“当然不是！你不是说这周……”

“我说什么了？”姜译挥手示意方一博让开。

但方一博这人吧，他就是轴，“你不请假了？”

“嗯，我闺女他干爹不同意，让我好好工作。”姜译觉得自己很给面子的解释了。

但方一博却彻底迷糊，信息量大了点儿，闺女不是猫吗？猫的干爹不也是猫吗？不对，姜译是爹又不是猫……方一博自己倒腾了一会儿，“就是给你发小猫照片的人？”

姜译瞥眼看着方一博，心说你问这么清楚干嘛？“嗯。”

“你们，住一起？”方一博一直以为跟姜译一起养猫的会是他女朋友。

“我说小方，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儿宽？”其实姜译是因为俩人还没住到一起，被问之后他不爽了。

方一博这回乖乖闭嘴没再接着问，他觉得姜译今天就能回到训练馆已经是大好的消息了，别再把人问急了。

姜译认真做完热身，示意冉鸣锐把球传给他，然后起手就投。

冉鸣锐觉得，姜哥今天从心情到状态都不错，于是再扔过一个球，姜译往后跳了半步，出手，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篮筐。

本来也准备开始带着沈晓宇练习的方一博其实一直瞄着这边呢，第二个球投完，他干脆停下看着姜译了。边儿上的沈晓宇撅着嘴，心说这方大哥怎么一点儿也不专心呢。

姜译状态正好，就冲冉鸣锐勾了勾手指头，冉鸣锐接茬儿给他递球。这次拿球之后跑动起来，却依旧运着球往三分线外走，差不多离开弧顶一米左右，急停、起跳、出手，这次球磕在篮筐上转了一圈，但最终还是滚进了篮网。

“姜哥，今天手怎么这么热？”冉鸣锐也有样学样的扔了一个，可惜没进。

“有些事儿想通了。”说这话的时候，姜译看了方一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