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竟然是捆石龙,他马上联想到跟踪的那个壮汉家外面就有满墙的捆石龙,如果这个捆石龙就是那壮汉家中的捆石龙
的话,无疑这个壮汉就是嫌犯。
可是因为经过那件伸冤结果被打的事情以后,苏烈知道单单仅凭这一点就断定那壮汉是凶犯的话,不但抓不了凶犯,还会打草
惊蛇,而他的臀部也将再一次开花,所以这次他要找齐了足够将那个凶犯捉拿归案的证据以后,再去击鼓鸣冤。
他不会再莽撞,会很仔细很小心的,为了问安,也为了他自己。
所以,他小心谨慎地重新翻找现场,希望从中找出新的线索来。
首先是这衣柜上捆石龙的印子证明,那壮汉最近应该来过钟大年的家中,而且曾经蹲下来将身上不小心在自家门口沾上的捆石
龙擦到了柜子上,而之所以还能看得出印迹,是因为这点捆石龙刚刚沾上不久。因此,根据时间和位置,苏烈做了大胆的推测
,假定壮汉就是凶犯,而且又有武功,那么他应该是在案发当天翻墙出了家门,跳出墙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捆石龙,然后他又
来到钟大年的家中,不知怎么和钟大年起了冲突,气愤难耐之下冲动地用斧子砍向了钟大年,而钟大年倒地的时候顺手推了他
一把,于是他撞在了柜子上并顺势也跟着倒在了地上,身上的捆石龙也就沾在了柜子上。
“可是他们争执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哥哥竟然动了杀心?”苏烈揉揉微疼的眉心,那瘦弱小生的话不期然地在耳中响起。
“想不到,这意外之财竟是一笔飞来横祸,大年的手气一直很差,好不容易这回掰回了几局,想不到却出了这种事……”
苏烈捏着下巴,暗道:“也就是说,钟大年在赌庄赢了一笔钱,将它藏在了家中,而身为哥哥的那个壮汉想要得到这笔钱,于
是狠心杀了钟大年。那么他们争执的说法就不合理了,谁会因为一笔已经知道归属的钱而起争执呢?唯一说得通的,就是那壮
汉想要来偷这笔钱,被钟大年发现,迫于无奈壮汉只好杀了钟大年,然后带着那笔钱逃走。走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凶器,
于是想到了嫁祸,正好钟大年家出门就可以看到大叔家,于是他就把那把凶器藏进了问安的房中……那么,他应该是不知道自
己藏凶器的是谁的房间,只是碰巧藏进了问安的房中。”
苏烈走到桌子边坐下,道:“如果这一切推断合理的话,那么凶犯就是那名壮汉……只是,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呢?不能再
贸然行事了,只怕我将这推断说给那糊涂县官听,他定是又会用同样的说法把我赶出来的。”
苏烈眼睛乱瞟,忽然看到桌脚有些暗红的痕迹,他凑近了仔细一看,竟然是血,于是他又想到了,凶犯在逃走的时候因为心慌
,所以不小心撞到了凳子,整个人往前一扑,然后手撞在了桌角,磕破了皮,所以留下了血。
这么想着,他站起来走到那个桌角的前面,忽然猛地一扑,整个人撞在了桌角上,然后他惊喜地发现,他的右手正好撞到那个
桌角,桌子因为很旧很破了,开始裂开,如果他的手扫过桌角的话,就会划出很深的口子,他比对了下,发现果然是这样的,
那个凶犯的右手一定是划过了桌角,那么只要找到谁的右手上有伤痕,又刚好和被这个划开的伤痕吻合,那么谁的嫌疑就大了
一分。
“可是如果这个血迹是很久以前沾上去的呢?”苏烈自问。
这条线索也不够,两条线索都有脱嫌的可能,苏烈只能继续找第三条线索。
只是,线索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否则那天县太爷就不会没有注意到这两点了……
苏烈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冷,可是想到再找不到问安就要被斩首示众了,他又急急地开始查找。他不是衙门的捕快,不知道
什么样的地方最可能有线索,什么样的线索才是真的有用,他只凭自己想得到的在找,可是自己想得到的毕竟是有限。
就在这时,苏烈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柜子下有一点褐色的东西,于是他走过去趴在地上将那褐色的东西用小拇指勾出来,一看,
竟是块布料。他不顾臀部的微痛一下子站了起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钟大年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扯下来的,那么他的
指甲里一定有残存的布料,只要和这个做过比对,然后找钟大年的哥哥的衣服查一查,就能知道是他杀的钟大年了。
只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那包银子,只要把那包银子找出来,什么难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第一百四一章:寻求援助
苏烈始终相信,那银子一定就藏在壮汉的家中,只是不知道该从何找起,虽然那房子很小,但是银子也不大,如果分开来藏要
找起来就更麻烦了。所以,他想要铤而走险一次,如果还是不能成功,就让他和问安一起死吧。
有句话说,生不能同房死同穴。
苏烈将查到的证据列了一张单子,藏在胸口,然后找了个角落合衣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看到洛音霏早就醒了,正捂着头
恨恨地看着他,苏烈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伸出一只手,说:“我要银子。”
洛音霏消了气,疑惑地问:“你要银子做什么?”
苏烈淡淡地说:“我想送顿饭给问安吃,如果再找不到证据,问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不能让他饿着肚子死去,大牢里的伙
食一定很差,问安本就没有心情吃,如此一来食难下咽,会饿坏他的身体的。”
洛音霏有些吃味地看着他,说:“你倒是挺关心他的,就不怕被他连累成帮凶?”
苏烈垂下眼睑,问:“给不给?”
洛音霏从腰际掏出银袋,塞到苏烈的手里,说:“烈……不对,该叫你小烈烈了,我想从今以后,我们的关系一定能更进一步
的……去给他买顿好吃的吧,事实证明,我并非是绝情的。”
看来某人是对他昨天的作为忘得一干二净了。忘了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苏烈拿着银袋走过洛音霏身边,到集市上找了
好几家客栈,买了不同的菜肴,装了满满一篮子,然后又给那些看守牢门的狱卒送了些银子,就进了大牢探望问安,也就有了
那一幕。
而现在,苏烈就站在衙门的花园中等着县太爷的接见。他不敢保证县太爷还会不会见他,但是为了问安,他什么都要试一试。
“你又有什么事情?”县太爷看到他,立刻挂起了苦瓜脸。
苏烈迎上去,跪下道:“大人,草民已经找到新的证据,只要大人愿意和草民合作,一定能把真凶找出来的。”
县太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苏烈,你是嫌昨天的三十大板不够多,还是嫌自己臀部肉太多想要本官帮你打掉几斤?本官
说了,案子已经结了,所有的证据都对问安不利,你又何苦来为难本官呢?”
苏烈目光炯炯地看着县太爷,动情地说:“大人,苏烈想问大人一句,何为父母官?难道百姓有冤情,大人不受理,反而将百
姓毒打一顿,这就是父母官吗?大人,我是真的找到证据了,只要大人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取证,自然就能找到真凶,还我哥哥
一个清白。”
师爷附到县太爷的耳边,低声说:“大人,反正这點荡村也已经很久没出过什么案子了,您不正闲着没事可做吗?不如就听这
小子一回,陪他玩玩权当解闷了,何况若是钟大年的案子真的有疑点,不但钟大年的冤魂得不到解脱,就是那问安也只怕是无
辜受牵连,定会冤魂不散的。”
县太爷一听冤魂不散四个字,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所以才不敢断出什么冤案,绝不是因为他本身是
个清官,有时候,人的性格怯懦,倒是好事一件。
“好吧,本官就允了你了,说吧,要本官怎么配合你?”县太爷甩甩袖子,说道。
苏烈高兴得连磕了三个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再抬起头来时,苏烈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并叮嘱道,“大人,真
凶藏着一包银子,一定会忍不住要用的,赌庄怕赌徒心怀不轨,所以他们的银子下面都用不同的编号来区别,只要那个真凶敢
用,就不难找到钟大年的银子。”
县太爷感兴趣地点点头:“这个倒还算好玩……这样吧,我派两个衙役跟着你,随时听你的差遣,本官就坐在一边看戏,如何
?”
“多谢大人。”苏烈又是一揖。
第一百四二章:捉凶在床
三个人走在集市上,两个穿着官差服,一个穿着火红色的裙袍,十分惹眼,故而苏烈让两个衙役穿上了便服,和他分开一段距
离,三个人一前两后地快速走在街道上,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擦肩而过。
苏烈的臀部火辣辣地疼,昨晚他为了找线索,强忍着痛楚,今早起来又跑到客栈去买饭菜,然后赶去大牢看问安,接着去求县
太爷商量事情,等所有事情就绪以后,他又带着两个衙役在集市上四处乱逛,等着那个凶犯出现,根本没有时间做任何处理,
想来一定伤痕累累,将来也会留下伤疤了。只是为了问安,这一点痛算什么?
为了所爱的人,即使做最大的牺牲,也会毫不犹豫的,因为那一刻,心中活着的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那
个名字的主人,那个挚情至深爱着的人。
拐弯的时候,苏烈看到了壮汉——也就是钟大年的哥哥钟晋鹏,大摇大摆地迎面走过来,嘴角带着餍足的笑,一双眼睛有些迷
蒙,走路的姿势东倒西歪,时不时还抬手跟经过的人打声招呼,走近以后,从他身上飘来一股浓浓的酒味。整个人一副醉鬼的
模样,旁边的路人纷纷避开。
苏烈假装不小心撞上了他,两个人都往后倒跌在地上,钟晋鹏扑腾了好几下都没有站起来,干脆两腿一伸,卷着舌头口齿不清
地骂道:“妈的,谁?谁、他妈、不、不长眼、敢、敢撞、撞老子?”
苏烈爬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细声细语地说:“对不起这位大哥,你没事吧?适才我一股心思对着别的事情了,所以没有看
见你走过来,对不住了。”
钟晋鹏一双眼睛眯了眯,嘿嘿一笑,说:“哟,还是、是个美、美人儿,来、来让哥哥、哥哥好好、好好疼疼、好好疼疼……
”说着,左手不规矩地伸到苏烈的脸上,摸了两把,还不等苏烈惊吓地拍掉他的手,他却先一巴掌甩向了苏烈,又骂道,“妈
的!是、是个男的!”
苏烈捂着脸,又气又不知所措地瞪着他。
钟晋鹏又试着站了两次,总算让他爬起来了,只是走路的脚步更加虚浮了,想来应该是酒劲完全上来了,只听他唱到:“妹妹
里个花美人哟,清风亭里盼哥哥啰……”
那两个衙役一看钟晋鹏离开苏烈的身边了,连忙跑过去把苏烈扶起来,苏烈点头道谢:“谢谢。”
两个衙役中的一个笑着摇摇头,然后疑惑地看着钟晋鹏:“奇怪,一大早就喝得烂醉如泥,有什么事情那么高兴的吗?”
另一个答道:“弟弟赢来的钱悉数落在了他手中,又有个替死鬼替他顶罪了,自然高兴咯。”
“得意不了多久的,跟着他。”那一个说道。
于是三个人偷偷跟在钟晋鹏身后,见他没有回自己的家,心生疑窦。
钟晋鹏走过了两条街,终于在一座看起来比他家要好很多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房子上面,又是嘿嘿地傻笑两声,抬
脚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苏烈问。
“诶?这不是钟大年的妻子钟氏养病的地方吗?”一个衙役说道,“我记得常有街坊说,钟大年很爱自己的妻子,钟氏病了以
后,钟大年就把她接到了这里养病,这房子还是钟大年跟医馆的大夫租下来的,你看,那就是医馆。”他顺手指指不远处的医
馆。
“喝成这样不回家,跑这儿来做什么?”苏烈皱眉。
另一个衙役捏着下巴,点着头,说:“根据我多年的衙役经验判断,钟晋鹏和钟氏一定有奸情,说不定钟氏也知道钟晋鹏杀钟
大年的事情,而消失了的银子很可能就在钟氏这儿。因为钟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人会怀疑到她,何况钟大年如此深爱她
,不明真相的人也猜不到她的动机。”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回去禀报大人,你和苏公子先进去查探,若是情况属实,那就以暗号提示,我和其他的人立刻就冲进来
抓人。”
说完,那个衙役掉头快步离去。
苏烈和衙役——暂且称为衙役甲——互视一眼,点了点头,小声地走了进去。门内是个院子,有些乱,杂草丛生,主屋就在前
面,三个房间,左边是大堂,右边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两间房间,门口悬挂着白色的灯笼,从其中一间房中传来奇怪的
声音。
苏烈和衙役甲走近听仔细了才知道那是呻吟声,不禁红了脸,咽了口口水。衙役甲低声骂道:“真是一对狗男女,亲人刚死,
就迫不及待通奸,等我抓到了他们,就让狱卒好好招呼招呼他们。”
苏烈却面带难过地说:“可怜了钟大年,尸骨未寒,妻子却和自己的哥哥私通……唉。”
就在这时,传出钟晋鹏的声音:“哈哈哈哈……小云,我们有钱了,等把弟弟埋了,我们就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躲得远远的
,好好过日子。”
“哎呀……轻点……我都听你的……大年可真是个十足的笨蛋,我哪有什么病?怀孕?他就只在喝醉酒的那晚上跟我同床睡过
,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哎呀死鬼你慢点……他还以为我真的跟他……啊……他却想不到这是我们私通的计谋……这个傻
子……死了活该……”
“小云……哦……小云……”
苏烈和衙役甲气愤难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了门,吓得床上的两个人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傻傻地看着怒火中烧的两个
陌生人。
第一百四三章:何德何能
“你们是什么人?”钟晋鹏还是醉醺醺的样子,可是舌头已经不卷了,不满地问。
衙役甲将身上的腰牌亮出来,大声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暗通曲款在先,杀人劫财在后,今次我要把你们全部带回衙门,
接受律例的处决。”
床上的两个人一听,吓得傻了眼,钟氏啼啼哭哭地随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连滚带爬地下床喊道:“大人冤枉啊,我和
晋鹏是真心相爱的,奈何当年钟大年看上了我,竟然以性命要挟晋鹏将我让给了他,这些年我苦苦隐忍对晋鹏的爱意,想一心
待钟大年,哪知钟大年却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虽然知道这非妇道人家所能为,可是大人,试问小女子只是一介弱质,怎堪
独守空房?何况晋鹏是我真心爱着的人,大年的确尸骨未寒,可这些年来他阻隔了我和晋鹏的爱情还不够吗?我们只是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