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撞在了那块石头上,昏了过去,而苏烈,虽然被问安保护得很好,却也因为受到猛烈的撞击而昏厥了过去。
第一百十章:主仆情深
清晨的鸟叫格外地清脆,一缕阳光穿透层层叶片,落在一张脏兮兮的脸庞上,有舞蝶调皮地停在那英挺的鼻子上扑扇翅膀,忽
然——
“阿嚏!”
脸庞的主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飞了舞蝶,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上下眼皮慢慢地分开,露出一颗乌黑如墨的眼珠。
“这是什么地方?”苏烈看着头顶上繁密的枝叶,心道。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和问安滚下山崖的事情,惊呼了一声爬起来,左右
看了看,看到问安躺在一块大石头的旁边,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得可怕,苏烈吓得扑上去抱住问安,摸到他的太阳穴边一块
巨大的肿块还有凝固的血渍才知道,问安伤得很重。
“问安,你怎么样?你醒醒啊问安,问安你不能再睡下去了,你会死的,问安?问安你快点醒来。”苏烈一边拍着问安的脸蛋
,一边哀求,“问安,我求求你,你快点醒过来呀。”
可是问安始终没有睁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苏烈手足无措。他没有在山中自生的经验,更不懂得药理,以前出了什么事都有籁潇离在身边,根本不用他操心,到了皇宫一
个人活着也只是学会了怎样让自己不寂寞。再看周围,路不成路,放眼过去除了重重叠叠的树木还是树木,一直延伸到很远很
远的地方。
苏烈把问安抱起来,然后用力扛在肩膀上,半拖半抱地带着问安朝阳光射来的方向走。
“日升于东,散光的地方自然是东,也许一路向东走着就能走出这个地方。”抱着决不放弃的信念,苏烈艰难地在林子里走动
。衣服被荆棘划破了,嫩白的小腿上也布满了伤痕,几度痛得他想要哇哇叫喊,可是回过头看到靠在肩膀上虚弱地呼吸的问安
时,他又咬紧牙关努力朝前走,一步一步,一步两步,一步三步……“总有一步……总有一步……我能走出去的……”
也许是被人拖着走不舒服,问安禁不住呻吟了一声,猛地推开苏烈滚了下去,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发出更吓人的呻吟。
苏烈跪倒在地,抓住问安的手,急切地叫喊:“问安?问安你醒了吗?问安我是少爷,你醒了吗?”
问安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叫了声:“少爷。”
苏烈抱着问安又哭又笑,“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问安,以后不可以那么傻了,知道吗?我是男子汉嘛,
怎么能要你来保护我呢?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记着护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自己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你看你,头上肿了
那么大一块。”
苏烈似是抱怨实则关心的语气逗得问安忍不住笑出声,这一笑又牵动了脑门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苏烈又是一阵手忙脚
乱。
问安说:“少爷,我的衣服里有金创药和祛瘀散,你拿出来涂在我的伤口上,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好的……不过少爷,问安有些
口渴,我们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喝到水?”
“你渴吗?”苏烈把金创药和祛瘀散涂在问安的脑门处,东张西望看了看四周,没有水流,更听不到有水流动的声音,有些失
望地说,“问安,这附近好像没什么水源。”
问安舔舔干燥的嘴唇,说:“少爷,没关系,你拔点草给我,要连根的……草根上有汁水,吃多了可以解渴……少爷,对不起
,问安没用,连累你了。要不是我说走那边,我们就不会掉下来了,结果还要少爷服侍我……少爷,对不起。”
“问安,古语常云,生死之交情似海,你我在敌军跟前共同进退,又在生死存亡关头肝胆相照,难道这些情义还要用所谓的主
仆关系来度量吗?何况你是为了救我才害自己伤成这样的,我只是弄些水给你喝喝,又怎么是服侍你呢?只怕我想服侍你,都
没这个资格,若不是我,你也不必来受这苦。”苏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问安笑着安慰说:“少爷,你刚刚才说不要用所谓的主仆关系来度量我们的情义,怎么这会儿却责怪起自己来了?与其在这里
争论孰是孰非,不如快点找出口……哇,少爷,这汁水真是美味,这些草一定营养丰富得不得了。”问安举高了手中的草献宝
似地说。
“好了,你多喝点,喝了我们上路。”苏烈宠溺地笑笑。此时此刻在他眼中,问安就像是个孩子,而他俨然成了问安的慈母,
温柔地看着他,觉得倍感亲切。
第一百十一章:以体取暖
问安喝了些水,有了点力气,在苏烈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一步一挪地往前走,看到苏烈冷汗涔涔的脸,问安心有不忍,更是心
疼,于是假装自己累了,说:“少爷,我想休息一会儿,脚很酸。”
苏烈果然停下了脚步,说:“是吗?来,坐下,小心点。”
问安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说:“少爷,你也坐。”
苏烈紧挨着问安坐下,忽然心生感叹:“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你。问安,你我的缘分可真不浅,不如这样,将来你我
都娶了人妻以后,若是妻子生的正好是一男一女,就结为龙凤,若是两男,那就结为肝胆,若是两女,那就是金兰姐妹,如此
,可好?”
问安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僵,便恢复如常地说:“少爷不怕问安会让少爷的祖宗蒙羞吗?有我这样一个岳丈,将来我们的孩
子必定不会高兴的,若是因此而吵起来,那问安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是大义灭亲还是帮理不帮权?”
苏烈刮了刮问安的鼻子,引起他全身轻轻的颤栗。苏烈说:“你这个傻瓜,当然是帮有理的那个,要是将来我的孩子不乖巧,
你想要怎么打都行。”
“真的吗?”问安当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苏烈哈哈大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打小少爷吧?”
问安撅着嘴故作委屈地说:“可是少爷,明明就是你说要问安打的,现在又不让问安打,少爷,做人不讲信用的话,以后就没
有人会相信少爷的了。”
“你呢?要是我骗了你的话,你还会不会相信我?”苏烈问。
问安抓抓头,说:“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如果我说不会,少爷会觉得我小气,如果我说会,少爷又会觉得我虚伪……不过
不管少爷怎么认为,在问安的心里,少爷都是大好人,就是骗了问安,也一定是为了问安好,少爷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问安
能理解。所以少爷,你不可以怀疑问安的忠心,因为问安保证,一定会相信少爷的,就算天下的人都不相信少爷,问安也会站
在少爷的身边支持少爷。”
看着问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的模样,久违的温暖一下子涌上心头,苏烈觉得整个身子都是温热的,再也没有那种被寒气入
侵的恐慌的感觉了。他越来越坚信,上辈子和问安一定是兄弟,这辈子才能如此忘我地相交。“有你这个好兄弟好朋友,一定
是我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少爷,是我修来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得以遇到少爷……唔……嘶……”正说得高兴,问安忽然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好像在竭
力忍住痛一样。
苏烈顺手抱住问安的胳膊问:“问安,你怎么了?”
“少爷……问安觉得手脚冰冷……手指痒痒的,好疼……”问安细弱蚊蝇的声音慢悠悠地从口中溢出来,好像随时会断气似的
。
“手脚冰冷?没有啊,问安,你的手脚都很热,真的很热……问安,你发高烧了?糟了,肯定是在露水草地上睡了一夜的缘故
,加上头上的伤,问安一会儿你还会觉得头晕目眩。该死,早知道我应该随身带上一些药品,也不至于现在手忙脚乱了。问安
,你还能坚持吗?”苏烈迭声说。
问安点点头,在苏烈的拉拽下站起身,脚下一个趄趔,差点摔倒。苏烈被他猛力的一撞撞得往后退了三步,脚跟抵住了一棵树
好不容易才托住了问安。
没有感冒药,苏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替问安去热,而问安一直喊着好冷,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找衣服给问安穿,拖着问安又走了
一段路,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树洞,他忙把问安抱了进去,让他平躺着。树洞十分干燥。只是不能生火,否则只怕整棵树
都会烧起来。
“冷……好冷……”问安缩成一团不停地叫着。
苏烈干着急,看着问安仿佛要冻成一块冰的模样,心一横,竟然褪去了身上的衣服,又把问安的衣服脱去了,然后默念一句“
冒犯了问安”,伸手抱住了问安,和他躺在一起,又腾出另外一只手将衣服往上拉,盖住了两人。
赤裸的身躯紧紧相贴着,一股热浪从问安的身上传来,苏烈生生打了个哆嗦,却把问安抱得更紧了,像要把问安融入自己的血
肉。问安的身体明明滚烫似火,却一直喊着好冷好冷,要不是熟悉问安的为人,苏烈就要以外是问安借机在调戏他了。
只是,为什么问安是受了风寒,这样子却仿佛是中了什么传说中的寒心毒呢?
第一百十二章:不得其解
在磐洋县有一户住家,儿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刀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常常为江湖中人所称道,可是有一天,他却从江湖
上销声匿迹,不管江湖上发了多少寻人帖,都无法找到他。苏烈有一次跟着籁潇离去茶馆听书的时候,偶尔从门缝瞥见了那户
住家里面的情形,看到一个男的大冷天整个人浸在水缸里。他吓得甩开了籁潇离的手,籁潇离便停下来问他怎么了,他就说了
看见的事情。于是年少气盛的籁潇离经不住好奇,拉着他爬上了那户住家的墙头,从上往下看到那个男的正是住家的儿子,江
湖上那个匿迹的刀客,只是他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口里不断喊着好冷,可是整个人却又坐在水缸里,更为奇特的是,不多久
,那水缸里的水竟然冒出了丝丝热气。把籁潇离和苏烈这两个小子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女人,四十好几了,看到水缸里的人,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毒,竟然给你下这种寒心
毒,要知道,寒心毒的寒气攻心,身体发烫,但是自己却觉得四肢发冷,那冷气从心底冒出来,里面越冷,外面就越热,如果
十天之内拿不到解药解这种毒,恐怕就会血管爆裂、肌体冻裂而死,死的时候必定是面目全非,身上的肉如同坚冰般冷硬,但
是一碰,又会掉下一块,又一块。死状十分恐怖,这种毒一般是长在至阴之地,尤其是南蛮之地居多,儿啊,你究竟是和什么
人结了仇,竟然会中这样的毒,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跟你爹怎么过下去啊?”
听到这里,苏烈和籁潇离两个人从墙头跳下,然后快步跑回家把自己裹在棉被里,生怕自己也传染上这种奇怪的毒。
而如今,问安也出现了和那个人一样的症状,那么应该就是寒心毒无疑了。可是问安怎么会中这种毒呢?达沅锦释不可能会向
他们投毒的,否则为何中毒的只有问安一个而他苏烈完好无损呢?也不可能是那些干粮出问题,因为干粮他也有吃,就算有心
人只想先杀掉问安再利用自己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又是怎么确定自己和问安会吃哪一块干粮呢?此间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更排除了中途有人对问安下毒的可能,那么问安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呢?
苏烈百思不得其解。此刻他已经穿上衣服,因为问安的症状已经好了一些了,不再喊热,只是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的,有时候会
突然冒出一句少爷,有时候又会冒出一句落子。他想不出落子是什么东西,问安又不会回答他的话,只好一个人纠结了半天,
等到日悬西山,肚子咕咕直叫的时候才想起,他和问安都没有吃饭,干粮袋已经在失足落崖的时候不见了,他只能跑出去找食
物。
可是一路走来,连只兔子都没看到,又去哪里找食物呢?苏烈在周围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口喘着气
。
没有吃没有喝,他们就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只能想方设法找到食物,一定要在找到出路之前安然活着,否则几百年以后说不定
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两个的白骨还散落在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问安的毒不能拖,吃的又找不到,到底该怎么办?”苏烈恨恨地对着旁边的树拳打脚踢以发泄心中的怒气
,谁知那么巧一个鸟窝掉了下来,砸在了他的头上。苏烈揉了揉头,将鸟窝捡起来,拨开一看,里面竟然藏着五个鸟蛋。
苏烈欣喜若狂,抬头看向高高的树顶,心想也许还会有其他的鸟窝,只要再多找几个,他就可以生火烤鸟蛋吃了。当下他就卷
起了衣袖,把鸟蛋放到一边,摩拳擦掌准备要爬上树去。
树很高,树皮又粗糙,所幸枝叶繁茂,有些枝桠又很低,他抓着几根树枝慢慢地爬上去,爬到离地大约有三五米那么高的时候
,看到了一个鸟窝,有些大,他探头看去,里面居然有十几个鸟蛋。
苏烈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鸟窝从树上扯下来,又很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正要下去,因为饿了一天,又透支了太多的力气,居然
看了个晃眼,一脚踩空,从上面掉了下来。还好离地不是很高,苏烈只是摔得全身发痛,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把两个鸟窝里
的蛋并在一起,看着足足有二十个的蛋,苏烈会心地笑了,一瘸一拐地忍着腰痛又去找柴火生火。
第一百十三章:以嘴喂食
“问安,起来吃饭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又不好,再不吃会垮的。”苏烈把问安扶起来,又将剥好了的鸟蛋放到问安的
嘴边,可是问安没有张嘴,苏烈只好不停地跟他说话,“问安,你醒醒啊,起来吃一点,哪怕是一点也没关系,虽然只是鸟蛋
,总比没有好,问安,你醒醒,吃饭了……”
问安还是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提醒着苏烈眼前这个人还有生息,还没有到最后的绝地,可是要是他再不醒过来吃东西
,就真的可能熬不过这两天了。
苏烈看着他的嘴唇逐渐发白,看着他的脸色慢慢退去血色,心一痛,眼泪噗噗噗就掉了下来,一滴滴滴在问安的脸上,然后顺
着他的脸颊缓缓往下淌,哽咽着说:“问安,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让你陷入这般田地,你要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所怨言,
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吃一点东西……问安,你听我说,等我们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就助大军打胜仗,之后我们一起去
扬州,你说过的啊问安,你说陪我一起去扬州,你还说会陪我看烟花的,你忘了吗?大唐古国的扬州烟花啊,很漂亮很漂亮的
……问安,你醒一醒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好害怕你会出什么事啊……问安,怎么办?问安,只要你醒过来,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