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经历一场近乎自虐的性爱马拉松。被十几个像是黑道的人轮搞。
是金泽的同伴们,酒后聊开想试试,金泽真的就无偿让他们试个过瘾。
肛道被操翻,稍挤压就淌下白浊。博登骨髓里根植的脆弱和疯狂,集体旋转,沈淀。
被喂食了几粒药物。感到无止尽的虚弱热软。
只有继续被捏躏,践踏,才能往最后一个门走。
博登深知濒临极限时,会拥有怎样的天空。
异常洁白,镶金飞溅而深冷的广角镜头。只出现一刹那。
视野紧接着像关掉电视那样,陷入黑幕。
疯狂轰鸣的脑袋得以在事后保持净空。
博登有个荒谬的念头——或许自己越来越习惯这些了。
习惯毁灭的同时,也距离充满阳光的世界越来越远。
「小子,门没有锁。你觉得不想待大可以走。」
跟博登的养父不一样,金泽不是控制狂。
他不只一次这么对博登讲。
走。又能去哪?
博登实在不知道怎么定位自己。一个随时装满精液的容器?
人们靠近,恣意使用,毫无罪恶感,像在公共便所撒尿似地理所当然。
有人会同情马桶吗?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算个人。
那虚无高贵的家,他逃离的地方,从来没有将尊严交到他手上。
夜是一种囚禁,黎明是一种释放。
从来没品尝过自由滋味的囚犯,忽然被释放,反而会陷入迷惘。
金泽眼神阴狠,长相没什么人性。浑身刺青穿环,眉毛剃得剩下眉头一点点。
除了帮歌舞伎町的酒店顾门,帮下班的小姐叫车,最主要的收入还是讨债。
浅金色漂浅的头发挡住薄薄的单眼皮。鼻梁很挺。左边嘴角有明显的疤,是金泽初次追债时,被躲到九州的青年砍伤的。
他们最后将青年押往废弃的犬鸣隧道,切开肚子,让肠子流出腰腹。
青年发出如同野兽的哭号声,被金泽无情地踢下水坝。
听到重物落地,金泽寒毛直竖,竟然在那一刻勃起了。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像他第一次听见博登读诗。
黑发少年一边挨街友的揍,一边控诉式地嘶喊:「你的那支烟斗如何染污如何熏焦、我清楚至厌恶的程度——」
异常绝望的声调,如同刮掘灵魂最底层的污秽黏垢。
面对袒胸醉倒的酒女仍冷静以对的金泽,裤档当场硬得发疼。
见鬼了,他想。出来抽根烟也她妈勃起——真该用屌把这小子的喉咙堵起来。
然后因这个突如其来的荒唐念头而失笑。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实行得这么快,这么习惯。
有时候处理事情,回来,拳头还在滴血,金泽就急着拨电话找博登。
博登门号是金泽代他申办的。只有一个人会打,那就是金泽。
枕营业的小子。混蛋。畜生。诗虫。他称呼博登的方式有很多。
金泽说,自己只是要随时确认商品究竟死了没。
却总是轻柔地将博登从里到外,清洗得非常干净。
清理完毕会斟酌情况,再干博登一次,催缴清洁费似地。
博登若比较虚弱,金泽就会使用他的嘴巴。
金泽要求从来不多。他从来没有在博登身上使用胁迫或者暴力。
精神状况还不稳定的话,什么都不做也行。
金泽会帮他扣好睡衣的钮扣,搀扶浑身是伤、颤抖低喃的博登休息。
即使金泽动作再怎么粗暴,表情如何凶狠,语气更是从不温柔,博登依靠着便觉得松懈,觉得安心。
最近情况有些变化。
博登总是若有所思地朝窗外发呆。
反覆查看是否有手机简讯,甚至浏览工学院大学的网页。
金泽发现,博登似乎交了朋友。
他在博登某一次传送简讯时,从后头将手机抽走。
金泽看见了收件人。
石川诚。
博登惊愕的面容,一片惨白。
章之五:底线
颠狂入迷的目光。诚紧紧盯着狭窄学生套房中的电视。
萤幕发出噪杂的沙沙声,线条灰浊。光碟被反覆重播再重播。
直到诚的眼珠因为疲惫而泛出一层泪光,才中止播放。
许许多多不愿意记起的片段找上了诚,紧抓着心脏。
他想起镇日书写华虐性爱的业馀作家。抛弃家庭、诱惑儿子死党的母亲。
拉开丁字裤,跨在彻身上,沉醉扭动的时候,那女人究竟在凝视着什么呢?
她瞳底的天井,想必镂刻着浮世绘般的禁色吧。
当时诚疯狂地嫉妒着,他不知道自己恨母亲多一些,还是恨彻多一些。
只能惊恐地注视,注视两个他生命中最在乎的人,在同一时间背叛他的信任。
诚以为岁月过去,自己能忘记这种从内里灼烧的燥动。但他错得离谱。
博登受辱的影像与母亲的记忆叠合,他握着遥控器的手腕仍在发抖。
沉睡而不愿去回想的情节被挖掘,翻开,露出滴血的皮肉。
镜头异常艳丽而恐怖,人与人的轮廓模糊了,徒然剩馀恶意与欲望。
她与博登的灵魂歪斜了,跨越了一条正常人不敢轻易横越的界线。
两人同样飘忽同样迷蒙的神情,时而忧伤时而高亢的嗓音,像是补蝇草设下陷阱。
纤细、禁忌、且具有耽溺人心的魔力。
是恨吗?是怒火?或者嫉妒?
不对……都不对……!
诚解开皮带,握紧发热的性器。
「可恶……可恶……」
诚的肌肉呈现紧绷状态,他发狠地搓揉阴茎,呻吟,眉头紧皱,棕发因汗水潮湿。
他幻想自己加入混战,扳开博登臀部,用最大的力道折磨对方。
诚的脑海里不停重播博登被那群人渣鸡奸时,清晰而扭曲的悲鸣。
加害者拉下了冲水手把,将博登惨不忍睹的脸压入便器旋转的水流中。
哄笑与恶意的鞭打连同水声轰轰作响。
头部埋进马桶,一丝不挂,呈屈辱跪姿的博登,彷佛童话里的挨鞭童,承受无止尽的诡欲虐笞……
诚清晰地记起阳具来回抽插博登肠道,内壁翻入翻出的残忍画面——直到一束束精液激烈而疯狂地喷洒出来为止。
「……!」
绝望地望着满手白浊,他的自我厌恶到了极限。
对不起。
对不起啊,博登。
诚清洗着双手,忍不住想哭泣的冲动。笨蛋。果然长大了还是笨蛋。
自己实在太无用了。竟然对想要结交的朋友,做出这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如果没有自制力的话,人跟野兽又有什么分别呢?
上一次没有办法抓住母亲。这一次,他不会放弃的。
他会把捆绑着博登,垂吊至幽谷的那条绳索用力拉回来。
博登喘吁吁地躺在男人怀里,双手反绑,后庭夹着粗长的阴茎。
金泽与一位尝过博登滋味,特别恋恋不舍的红发流氓,正试图前后夹攻,博登太害怕了,死也不肯合作,垂着黑发摇头,并且
感到耳鸣。
金泽与同伴接力轮流搞他。博登眼眶又红又肿,整晚折磨下来体力耗尽,他晕厥了两次左右,几乎无法辨认干他的到底是谁。
再怎么紧缩,还是轻易地就被捅进去了。
但两人一起插入?
博登阵阵毛骨悚然。不情愿也没办法想像。
绝对会裂开的。
他想到自己被压在地上,昏天暗地的任由外国人轮操那一晚。
连狗都不如地被压进马桶里,不但晕过去还差点被搞死了。
红发流氓狠狠掐他乳头,像是要把肉拽掉的可怕力道,他威胁博登:「再不听话,接下来扯碎的就是你的睾丸。」
博登心惊胆战,只得屈服,哭着逼迫自己放松。金泽手指竟然真的滑进博登的缝隙,企图扳出位置方便进入,博登不得不竭力
将腿张得更开。
他慌张地抬起眼睛,朝金泽露出乞求的神情:「金泽、金泽……」
「拜托不要」博登哀鸣着,几乎失禁。金泽的前端凑近,渐渐开拓新的宽度。
他执拗地观察博登表情的变化,如同猛兽凝视猎物反应。
禁欲般清高,缺乏情绪起伏的斯文轮廓,因恐惧而渐渐扭曲。
博登头发散乱成一团,眼睫沾满泪珠。肌肤冷得彷佛进了冰柜。他气若游丝。
金泽抿着唇,打量青年惨白的面容——博登已经疲惫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他终于慢慢退出博登体内。
「差不多了。」金泽朝红发男人开口:「你也爽过几次了吧。」
红发流氓依然不肯放弃,捞本似的,拼命挪动腰部:「舒不舒服?嗯?」
那家伙不停地蹂躏博登:「你的屁股真来劲,下次牵条组里的狗干你……」
博登缓不过气,只觉得阴茎在他体内顶撞得越来越激烈。
听到如此荒谬下流的想法,金泽有点火。抬脚就是一踹,对方被踢得滚下沙发!
猛挨这么一记,下面痛得都缩起来了,红发男人不停哀号。
沾满精液与血迹的保险套滑落在地,发出啪哒一声。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妈的搞够了没!滚!」
金泽眼神原本就十分凶狠,一喊就把同伴吓得魂飞魄散。
急忙提着裤头便夺门而出了,连皮带都来不及系上。
倒是博登来不及反应,楞楞地发呆。薄弱的胸口不停起伏。
「能动吗?」金泽盯着博登。博登试着挪动身体,却一个腿软滚落沙发。
浑身赤裸,他趴在溅射了精液,到处都是白浊的地毯上。
后面的洞暴露在空气中,博登一时哽住了喉咙,羞赧得耳朵都红透了。
低垂着头,勉强拉过长衬衫遮掩自己。
「这真是你要的生活?」金泽冷冷地拍了博登后脑杓一把。
「摇着屁股任人操,晕过去都有人在你身上搞。谁想上你,就随便对方上,一个两个或十个。在地上像畜生爬行,一边哭一边
任由他人伤害。
那些变态总有一天搞死你,你知道吗?你会吸引那些家伙,让他们变本加厉。」
「我能忍……」
「这不是忍不忍耐的问题!你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不在乎自己!」
博登怔怔地望着金泽。他不知道金泽为什么忽然生气。
金泽责备地瞪了瞪博登,握紧身侧拳头。
「你是人!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让那些人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你?
我以为你这小子至少自己有个底线,结果根本没有!就连妓女也有个底线!
你她妈就是个性冷感,不要骗我说你喜欢被操!你只想藉别人的手毁灭自己!」
博登畏缩了,他抱着脑袋蜷曲在沙发边缘:「底线……」
金泽气吁吁地坐下,从捏得皱巴巴的盒子中拿出一根香烟。
他打火,打了半天点不着,便暴怒起来,打火机朝博登脑袋丢过去:「混帐!」
「跟你这小疯子住一起,害我跟着发神经!」
听见这句话,博登煞白,嘴唇颤抖了起来,他将脸埋进膝盖里:「原谅我……」
「原谅我……原谅我……」细如蚊鸣的呢喃。
扳起博登下颚,金泽强迫博登与自己四目相对。
「我没有对其他人做过这种事,小子。你最好给我安静点。」金泽咬牙切齿地放话。
狠狠捧着博登脸颊,金泽漂成浅色的浏海垄罩了视野。
博登看见金泽左唇的三个唇环,正散发微弱的反光逐渐接近,那道左边唇角的旧疤,穿了环也无法掩饰的伤疤,正慢慢放大。
嘴唇终于温柔地压住了博登。
金属制的唇环贴着唇肉。手掌紧扣着博登下巴,金泽不容许博登有逃走的机会。
博登有些难受。他们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来没有尝过那样激烈的吻。
薄膜般的汗水在肌肤上闪闪发亮,水珠从浏海滴下来,像一把刀刃。
博登迷惘地垂下视线,注视金泽唇侧镶嵌宝石的三个银环,以及那条可怖的旧疤。
疤痕寂寞而歪斜地刻过肌肤。深刻得像是刻在灵魂上。
即使金泽沉默。唇角仍因为这条疤痕,永远挟着微扬的讽意。
博登在浸泡热水澡时,舒服得睡着了。
等他清醒,穿戴整齐地走到客厅,才发觉诚竟然坐在沙发上。
「小子,你过来。」
金泽冷冷地拿起遥控器,令影片停止播放:「你没告诉我这件事。」
萤幕上定格的画面,以及金泽森冷的眼神,令博登浑身发毛。
「博登!你应该报警!」诚蓦地站立,指着金泽高挺的鼻子:「如果是这家伙……这个流氓强迫你……那你最好别待在这里!
」
「你误会了。」博登冲过去,夺过退出的光碟片,嗓音颤抖。
「这小子不过是个无处可去的受害者。刚好被我捡回家。」金泽阴沉地开口:「就像收留流浪猫一样,你懂吗?还是你已经搞
过了?滋味怎么样?很过瘾吧!」
「竟然拿人来跟畜生比……你这混蛋!」诚猛地扑上去,跟金泽两人扭打在一起。
金泽戴了不少戒环,拳头重重揍上诚的额头时,刮开皮肉,喷甩出一串鲜血!
诚吃痛挨了一拳,便伸手狠狠扯落金泽耳环,血迹顿时从耳际蔓延下来。
两人重新揪住对方,这次甚至滚倒在地,打得难分难舍,台灯被撞倒,玻璃碎片四散、溅射,两人陷入可怕的混战,博登紧张
地冲上前试图阻挡,却一下子被推得老远:「不要打了!金泽!」「诚!拜托住手!」
「想要那小子?」金泽跋扈地对诚的腹部揍了好几拳:「想打包带走?嗯?」
诚被打得面目全非,甚至咳出一口血:「他待在这里……只会跟你一起腐烂……」
「一起腐烂……是吗?」
金泽修剪过的浅色浏海因拉扯而凌乱,露出薄情的眉眼。
血慢慢从额头流下,进入眼眶,染红了眼白:「你是这样想的啊……」
诚刚刚拿台灯砸了他脑门一下。
意识被暴力切割得乱七八糟,金泽茫然仰头,沉浸在麻痹脑髓的空白里。
「到底是谁欠谁呢……这笔帐。」金泽讽刺地笑起来,感到荒谬而越笑越大声。
「认不得我了?」染满鲜血的眉眼,凑近诚眼前:「可你烧成灰我都认识……呵呵……」
「我搞了你老妈,你却只来讨个麻烦的小子。兄弟,我看你也差不多完蛋了!」
诚胸膛掠过一阵颤栗,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听见博登喊着金泽……是金泽!
他那绝顶聪明的同学,被母亲引诱、甚至一起人间蒸发的金泽彻!
金泽一跛一跛地走入房间,拿出款式简朴的背包。那是博登之前带在身上的。
里头装了几叠现金,手机,有金泽为博登办理的户头存摺。
满是鲜血的手抓紧背袋,金泽将袋子往博登脸上丢:「我腻了。滚吧。」
他一边拖着诚的身躯,一边扯着博登的衣领,统统推出门。
「今天……不怎么适合叙旧呐……」靠着紧闭的门板,金泽滑坐在地上。
面无表情地发着呆,听一阶一阶的脚步声远离。
血液干涸在脸颊,他连擦拭都懒。
之前……
房间有这么空吗?
耳朵扯开的伤口好痛啊……
金泽忍不住仰头闭上眼睛,后脑杓轻轻靠着门扉。
浅金色浏海散落下来,遮掩住睫毛。唇角渐渐透出酸苦的滋味。
博登。
那小子竟然连再见都不愿意说一声……
章之六:东寻坊
诚刚迁入的公寓很小,夏热冬冷,白天总是西晒。什么摆设都没有。
电风暖炉,没罩被单的弹簧床与手提电脑,课本散乱,连绵被也只有一条。
液晶电视虽然很大,但前两台频道收讯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