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土豆空空

“闹别扭？什么样的别扭会在怀孕的时候还离家出走？”魏锦疑惑。

“这个暂时还没有查到。”李秘书低头道。

“好，这些资料我们会看的，你先回去吧。”

“是。”

李秘书离开以后，魏绣才对魏锦说，“锦，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还有黎生生活发生变故都是和离家出走有关吗？”

魏锦沉默了会儿，说，“绣，我觉得这周家好像真的有什么秘密。”

“刚好我也有这种感觉。”魏绣翻着那些资料，“锦，如果不是我们拦着，周家的人这样纠缠不清黎生肯定会很困扰……他们家那个老爷子都要亲自上门了，可比我们家的难缠多了。”

“不把周家的事情还有黎生父母的事情调查清楚，我总是不安心。”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正在这时，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正是黎生。

“黎生，和林潞打完电话了？”魏绣笑着走过去，魏锦则把刚才李秘书拿过来的资料给收好。

“嗯，”黎生抓住魏绣的手，“锦，绣，我想要说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两人都感觉黎生的表情好像很严肃似的。

“我……”黎生看着注视着自己的双胞胎，咬咬牙就说出来了——“我想要去周家看看。”

魏锦和魏绣对视一眼——他们就知道，会这样的。

第五十四章：拜访周家

黎生坐在沙发上，两旁坐着的是如同保镖一般的魏家兄弟。

而他们的对面坐着的则是周济平和他的妻子周太太，周济平脸上的表情是激动的，周太太则是一脸谦恭，十分殷勤，看上去是个挺传统的家庭主妇。

“黎生，你能来我很高兴，”周济平道，“父亲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对了，也没有和你说过，你还有一个爷爷。”

“爷爷？”黎生看看魏锦又看看魏绣——他确实不知道。

“是啊，父亲住在后面的楼里静养，我已经让人去请他过来了。”周济平说起自己的父亲神情里有些敬畏。

“那爸爸呢……”黎生以为自己来到这里会很快见到爸爸的，但是到现在却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济安他……”周济平目光闪烁了下，“因为身体的缘故，等见过父亲再去看他。”

“哦。”虽然只是一声，但是黎生的语气里还是透着些许失望。

魏锦和魏绣同时握紧了黎生的手，黎生的心安了许多。

“太爷，您慢点。”

黎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黎生的心也随着那敲击声一笃一笃的——

周太爷出场的时候，三个人都是有些微讶异的，虽然周太爷是拄着拐杖的，但是说实话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五官还是看得出年轻时的英俊，目光矍铄——

周太爷走进客厅，扫视一周，当他看见坐在那里的黎生时，神情激动起来，慢慢走过去——“黎生……”

黎生看着他走过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抓紧了旁边两人的手——

“黎生，这就是你爷爷。”周济平马上站起来说。

黎生望着周太爷，张张嘴，“爷爷”两个字却好像卡在喉咙里。

“周太爷，黎生一时没有适应过来。”魏绣开口道。

“嗯，黎生需要时间。”魏锦冷冰冰地道。

周太爷也发现那两兄弟护得紧，自己根本就接近不了黎生——他早就从周济平那里知道了黎生和魏家兄弟的关系，也知道自己要让黎生认祖归宗很有困难。他叹口气，转身走回来在他们对面坐下。周济平和周太太小心地站在一旁。

“黎生，今天你愿意回来我很高兴。”周太爷注视着黎生，“我会让济平他们快点把你的房间给安排好……”

“周太爷，我想你弄错了吧。”魏锦冷笑，“我们带黎生来周家，并不是让黎生回来周家，只是因为黎生想要来看看。”

周太爷的目光转移到魏家兄弟身上，“大魏先生和小魏先生现在是魏家的当家人了，说话着实不客气。十三年前，你们收养了黎生，让黎生有不错的生活我当然很感激，而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黎生，是时候让黎生回到周家，做回周家的子孙。”

“这一点上周太爷不觉得太一厢情愿了吗？”魏绣说话也不客气了，“我们和黎生什么关系相信你不是不知道吧？你怎么会认为我们就这样让黎生离开我们？”

周太爷脸色沉了下来，“那两位是有什么条件吗？”

“什么条件？”魏锦侧头在黎生的额头印下一吻，才转过头来望着周太爷，语带讥讽道，“周太爷的意思是让我们把黎生给卖了？”

黎生听魏锦这么说，心口一紧。

“这是什么话？！”周太爷的拐杖重重地捶了下地面，“黎生是人，并不是货物，他是我周家的子孙，什么卖不卖的？”

“周太爷，锦说话是比较直接。”魏绣皮笑肉不笑道，“但是锦的意思你也是明白的，不管是什么条件，我们都不会让黎生离开我们，除非……”

这“除非”两个字让在场的人心里都一突，黎生是紧张的，那三人是高兴的——看来还有转圜余地。

周太爷面色缓和了些，“条件你开。”看来还是生意人，从来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有不够的利润。

“这个‘除非’是在黎生身上，不在我们。”魏绣看向黎生，“除非黎生自己想要离开，要不然我和锦都是不会同意的。”魏绣说这话是有足够的信心——如果说以前他们尚摸不清黎生的真正心思，但是现在他们知道，黎生绝对不会想要离开。

所有人都看向黎生——黎生听到魏绣的话暗暗松一口气，面对周家人期盼的目光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黎生，你始终是周家的子孙，”周太爷面对黎生的时候语气和缓，“认祖归宗这可是件重要的事情，我们都不希望你流落在外，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黎生避开周太爷热切的目光，看看魏锦又看看魏绣，才开口，“我是在魏家长大的，我不想要离开魏家。”那里对黎生来说有太多的牵挂了。

现在的气氛有些凝滞，当然魏锦和魏绣听到黎生的回答心里都是高兴的。

周太爷咳嗽了几声，周济平马上给他捶背，周太太则是很快倒了杯热茶过来给他顺喉。周太爷喝了茶，呼吸平顺了许多，放下茶杯，他叹气，“黎生，这件事并不急，我们也不急着等你的答复，只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这件事，周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周太爷眼中有太多复杂的东西，黎生低下头不想再看。

魏绣拍拍黎生的背，对周太爷说，“周太爷，请问我们能见见黎生的父亲吗？”

不等周太爷拒绝，魏锦继续道，“黎生现在只想见见他的父亲。”

周太爷沉默了会儿，终于点头了，“我可以带你们去看济安，但是济安的身体并不好，所以不能进房，只能让你们在门外看。”

黎生点头，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魏锦和魏绣带着宠溺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周太爷三人带着黎生三人来到后花园，穿过丛丛花木，穿过回廊，在一个木屋前停下——那木屋不大，建在水边，藤蔓缠绕，在外面看倒是异样的风情。

“济安在里面，你们可以隔着玻璃窗看。”周太爷低声说着。

魏锦和魏绣牵着黎生走近去看——

木屋里面，除了搭建起来的床铺，就是支立起来的一个又一个画架，每个画架上都有一张画，有些完成了，有些只是半成品，有些只有寥寥几笔——但是从那成品和半成品都能看出，画上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虽然姿态远近各异，可是全是一人的风韵——

魏锦和魏绣转过头来看黎生的脸——那张脸和黎生的脸至少有八九成相似，眉目如画，见之忘俗，只是相比黎生的冷清气质，那人眼中尽是温柔——

这个人正是黎生的母亲沈忆。

在其中一个画架的前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正拿着画笔作画，神情专注，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那是一个男人，身材清瘦，皮肤苍白，加上不时的咳嗽几声，看得出来确实身体不好。

黎生看到那人画完以后扔掉画笔，伸出一只手轻抚画中人的脸庞，然后把脸贴在画上，和那画中人的脸颊磨蹭，嘴角是幸福的微笑——

黎生的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个人，是他的爸爸。

第五十五章：骨髓

黎生晚上睡得不好，深陷在梦里，怎么也叫不醒，魏锦和魏绣在一旁心焦得不行——以前黎生虽然也会做恶梦，但是他们叫他还是很快会醒过来，而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终于，黎生醒过来了，浑身冷汗涟涟，呆呆的好像还没有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一直到喝了水，魏锦和魏绣陪着他说话他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锦，绣……”黎生扑到魏锦的怀里，手被魏锦抓着——“我梦到……爸爸，还有妈妈……”

魏锦和魏绣对看一眼——他们都知道那天黎生看到的一幕刺激到他了，那个时候他就哭了，回来都是郁郁寡欢——东东和小福都没有让他开心起来。他们其实都后悔带黎生去周家，本来只是单纯地想要满足黎生的愿望，但是反而让黎生这么郁闷——他们之前只知道周济安身体不好，但是并不知道周济安对沈忆这种似癫似狂的执着感情。

魏锦和魏绣对此是颇有感慨的，毕竟他们的妈妈也是这种情况，失去了丈夫的她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可是她现在已经忘记了，而周济安却是记着的，刻骨铭心般地记着，思念的痛苦——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周济安现在所承受的不只是“病”，还有“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甚至“生”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黎生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周济安，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没有和自己的爸爸说过一句话，如果说之前对亲人的概念是模糊的，但是在见到那一幕时，好像所有的感情都爆发了——那个病怏怏的男人，对已逝妻子的疯狂思念和执着，让黎生的心不由抽痛，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爸爸，而他疯狂地念着的是自己的妈妈，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妈妈，已经不在了的妈妈——他们根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那个瞬间，很多的情绪同时占据了黎生的心，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如果一开始他的亲人没有出现，他就不会去想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也是有亲人的，却被告知自己的妈妈早就去世了，而爸爸被病痛和思念苦苦折磨这么多年——

“黎生，不要哭。”魏锦听到他的哭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都湿了，心也是一阵抽痛——黎生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厉害过，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现在的难过。

“黎生，不管你有多难过，你都要知道我和锦是会陪在你身边的。”魏绣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如果哭出来舒服一点，你就哭吧。”

黎生真的尽情大哭起来，最后是在哭声中又睡过去的。

魏锦和魏绣帮他擦脸盖好被子以后，却都睡不着了——

两个人走出卧房，魏绣问魏锦，“锦，要不要喝红酒？”

“嗯，开那瓶82的帕图斯。”魏锦道。

魏绣看着魏锦，82的帕图斯是锦的珍藏，今天开它，看来真的是被黎生给刺激到了——“好。”

两兄弟在书房里，品尝着红酒，心思却都不在珍贵的红酒上面——

魏锦摇晃着酒杯，看着落地窗外在起伏的喷泉，“绣，周家的秘密我一定要知道。”

“嗯，当年沈忆的事情周家瞒得那么紧，我就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在。”魏绣想到黎生哭红的脸，不由握紧了酒杯。

“还有，我们也必须知道现在周济安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现在黎生挂心他，他的情况我们就必须清楚。”黎生对另一个人那么挂心——虽然是他的爸爸，但是魏锦心里总还是有点点醋意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魏绣晃着酒杯，看着杯里的红色液体勾起嘴角，“另外，周家的每一个人我们都必须调查清楚，我不希望黎生受到任何伤害。”

魏锦没有应声，但是坚定的目光表达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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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二少，周家的车开来说要接黎生少爷过去。”叶管家打电话过来时，魏锦和魏绣正在听李秘书的报告。

“让他们回去，等我和绣回去再送黎生过去。”魏锦冷声道。

“可是……”叶管家有些为难。

“直接说。”

“可是黎生少爷表示说他很想过去周家。”

魏锦皱眉，“你把电话给黎生。”

“黎生少爷他现在在换衣服了。”

魏绣接过电话说，“叶管家，你带四个保镖跟黎生一起过去，不用坐周家的车，自己开车，我和锦待会儿也会过去。”

“是。”

魏绣挂了电话，对魏锦说，“黎生现在肯定很想见周济安，先让他过去，我们再过去也是一样的，重要的是让他的心早点安下来。”

“嗯。”魏锦看着李秘书，“继续说吧。”

“是。”李秘书继续刚才的话，“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周家的佣人换得不是很频繁，但是就是在十七年前还有十六年前这两年换得不少，而那些人就是我们这次要寻找证人中其中的目标。十七年前的事情名义上说是佣人做事不够细心，不听主人吩咐，但是当时有传言是说那几个佣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情才会被解雇的，并且拿了一大笔封口费。”

“不该看见的事情……”魏绣支着下巴，“这个有意思。”

“大魏先生，小魏先生，十几年前的事情调查起来是有点困难，但是现在我们却意外知道了一件周家的大事。”

“说。”

“据说周太爷得了一种白血病，急需骨髓捐助者。”李秘书神色凝肃，“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相配的骨髓。”

“骨髓捐助……”魏锦眸色一下子加深——“骨髓捐助，是不是亲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是这样的。”

魏绣也明白过来，冷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魏锦快速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绣，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