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vellisay

75.

下午张晓枕坐在办公室悠悠哉哉看文件，詹树然竟然打手机过来：“工作完了没，出去一趟。”张晓枕疑：“嗯？应酬啊？”詹

树然立即不耐烦：“叫你出来就出来！”张晓枕虽然不爽老板的态度，但谁让人家是老板自己只是打工咧。

在停车场见着老板，忙问：“老板去哪里啊？见谁啊？文件都不用我准备吗？”詹树然开门坐上车：“你走不走？”

詹树然带着张晓枕去了车展。张晓枕问：“哇，老板你不会是亲自来视察赞助的车展吧？”詹树然温温的笑：“没事就来看看。

我想买辆新的，正好来看看。”

“哦~”张晓枕就跟在詹树然旁边，詹树然跟销售员谈着。张晓枕听听觉得不是自己的涉猎范围，听不懂，就干脆转视线去看好

看的车模。脸蛋好看，身材也好~真养眼。

直到詹树然差不多是狠狠的压低了声音警告：“张，晓，枕！”张晓枕才打了个寒战：“诶？”

“喜欢这样的？”詹树然看着张晓枕茫然的脸就没什么气了，眼神示意那个正在摆pose的车模，“要不要介绍？”

“哎呀~这种小事麻烦老板怎么好意思~”张晓枕还跟他客气了，嬉皮笑脸让詹树然非常无语。干脆转身继续看车。

詹树然又看了几个展台，突然问：“我听何赞廷说你准备买车，想好买什么车没？”张晓枕说：“哦，对哦~我老忘记这事儿~”

对张晓枕的司空见惯的健忘症发作感到无力，“这辆怎么样？”詹树然无所谓的表情示意着面前展台的车。张晓枕被突然的一问

问得不知方向：“哈？嗯？呃……我不知道。”

“觉得还行就买吧。他说车得先定，两个月后才能拿。”怎么都感觉詹树然买车比买衣服还随便。张晓枕讶：“啊？这么麻烦？

不要了吧。”詹树然皱着眉直接过去签了订单。张晓枕慌得跟什么似的：“老板！别啊！”詹树然马上横他：“又不是我给你买

！你自己出钱！”

“嘿……我没说呀……”张晓枕还是觉得老板讲话相当堵人，干脆自己念叨，“我又不是你，买车这么随便……再说是我买，又

不是你买，你都没问我啊……”

“一个人念叨什么？！不满意就说出来！”詹树然这皇帝脾气。张晓枕早变成皇帝身边的老宦官，翻着嘴皮子：“这车不是我买

吗？！你干嘛替我决定啊？！”詹树然轻描淡写：“你可以试试车，不喜欢的话就当我给自己定的。”

张晓枕就没设么话说了。

76.

张晓枕又听说了，高彻跟李君风两个就是磕磕绊绊，但他总有两个人会有好结果的预感。詹树然听他嘀嘀咕咕半天，最后送他两

个字：“无聊。”

詹树然有时候去张晓枕家，有时候邀张晓枕去他家。无非是一起吃晚饭，他的理由是：“饭做多了，没人吃。”张晓枕就说：“

那也没必要来我家做饭吧？！”詹树然的理由更神奇：“谁让你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女人照顾？！boss可怜你！”张晓枕把那句“

你不是也没女人照顾，哦不，也没男人照顾……”硬生生憋在肚子里。

中秋节的时候詹树然刚好在外面，让张晓枕开车去接他，理由是詹树然喝酒了。张晓枕当然奉命。詹树然喝的确实有点多，张晓

枕就唠唠叨叨：“你不是很能喝的吗？！得喝了多少啊？！”詹树然反手拍他的腮帮子：“少罗嗦！”

本来是要回家，詹树然突然说：“顺那条路，知道那边有座山吧？”张晓枕联想起不太好的回忆：“老板，又上山啊？~”詹树

然知道估计是想起那个缘起“北斗七星”的撞车事件，笑笑：“这山很好开，又不饶。”

“我知道，舒瞳老家是这边的。”张晓枕张口就来。詹树然就没吭声了。

到了山顶詹树然就下车靠在车头上，喊：“把车后面的酒和盒子拿来啊。”张晓枕龇牙，还是跑腿了。詹树然接过啤酒就喝，喝

了一口又放在旁边，打开盒子，仔细研究一下，拿起一个月饼问：“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口味的？”张晓枕看了一眼：“鲍鱼

。”詹树然就扔了：“月饼里面放这种东西，恶心死了！”

张晓枕就低头挑了一个椰蓉蛋黄的：“这个正常点。”詹树然接过来吃，然后仰着躺在车头上：“山上的月亮果然好些！圆呐！

”张晓枕推他：“老板！你不是喝得醉的人，正常点！！”詹树然就把吃了一半的月饼塞进张晓枕嘴里：“少罗嗦！”张晓枕给

噎得半死。

两个人也不怕夜里山风凉，趁着八月十五的月儿圆，一直撑到天亮。顺便连日出也看了。张晓枕颇为感慨的说：“我还是第一次

在山里看日出咧~想我当年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训练，迎着日出在江堤上跑~嘿！青春热血啊~”

“抱歉让你第一次山里看日出的经历这么悲凉，陪你看的竟然不是个漂亮妹妹，而是个有代沟的老板。”詹树然这话讲得阴损至

极。

张晓枕翘翘嘴角：“算了，我权当日行一善~”当然也厚道不到哪去。

77.

张晓枕听说高彻和李君风两个人“私奔”了，感觉特有成就感，很满足。詹树然对于他这样的情绪也只给出两个字：“变态。”

张晓枕说：“这怎么能叫变态呢！我这是为朋友高兴！！老板你能不能蹦个好点的词汇给我啊？！你是跟人越熟对人越刻薄吗？

”詹树然冷抽嘴角：“我对不熟的人也这样。你的意思是我本性刻薄咯？”

“差不多。”

“你跟我也越熟越没上没下，我手下有谁像你这样跟我讲话的吗！”

“诶~我喊你一声老板是给你面子，你还真端着架子！”张晓枕对老板尊敬还是有的，现在嘛，还真不怕他了！

78.

杨苏突然跟张晓枕打电话。说实话他跟杨苏真的不熟，接到这个没有名字显示的电话，并听到对方说“我是杨苏”的时候，他还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问“哪个杨苏”。但是在听完杨苏说的内容之后，张晓枕挂了电话的第一时间告假去了重庆。

张晓枕在病房外看到坐在病床上的舒瞳，她盘着腿，呆呆的样子。张晓枕推开门走进去。舒瞳转过头，但张晓枕刺心的发现他的

眼珠没有跟着转动。张晓枕轻轻的又走近两步，看到舒瞳轻轻翘起的嘴角，轻轻的问：“张晓枕？”

张晓枕快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在舒瞳眼前晃动两下，她的眼睛没有跟着转动，也没有任何焦距。舒瞳笑呵：“姐告诉你的？”

“嗯，她说你不听话，乱发脾气，医生和护士都被你弄得很惨。”张晓枕把手放在舒瞳的头顶，轻轻的抚摸。舒瞳抬头对他笑：

“谁受得起这刺激啊~你被石头砸瞎了试试看！脾气肯定比我还烂呢！”

张晓枕把舒瞳轻微的揽入怀里：“傻丫头，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

“不想面对现实啊。”舒瞳的声音透过张晓枕的衬衣，“不想打电话告诉你们我成了瞎子了。”张晓枕紧紧的咬着嘴里的肉，半

天，听到舒瞳闷不拉几的一声，“还不松啊？我快闷死了。”差点破功笑出来。

舒瞳刚出事的时候，杨苏在。她也就把所有的委屈和脾气都发给了杨苏。杨苏是没有怨言，但舒瞳脾气一天比一天坏，她觉得这

样下去不行，得找人来开导舒瞳。舒瞳不让她告诉任何人，家人和朋友，连白静微都不能通知。她跟杨苏又哭又闹，绝食，不说

话，什么都来。最后杨苏还是告诉了张晓枕。

杨苏跟张晓枕说，你来了之后曈曈才第一次笑。曈曈把你当亲人，你是她可以信赖的人，你别嫌她麻烦，别嫌她是拖累。张晓枕

说，怎么会呢。我也把她当亲人的。以前是她在总照顾我，现在该我当个称职的哥哥了。

79.

张晓枕把舒瞳接回W市，让舒瞳住在自己家，连同她那只一只名叫“肉肉”的边牧。肉肉以前就接受过导盲犬的训练，舒瞳有时

候让它去做义工犬。现在倒给自己用上了。

舒瞳听张晓枕的话，还是跟妈妈说了。妈妈来W市看她照顾她一个月，本来是想接她回去，但舒瞳不太愿意，脾气还有点大。说

回去了之后自己肯定被当无能儿关在家里被人伺候，说自己在这里还能管管酒行的事情，不至于自己像个废人。舒妈妈就妥协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张晓枕道谢，说麻烦他了，打扰他了，辛苦他了。张晓枕就说，舒姨您别客气。我当舒瞳是亲妹妹，肯定照

顾好她，您就放心回去吧。

高彻知道了也跟李君风两个立马回来看舒瞳。舒瞳说，你们也搞得太夸张了。高彻没说话，张晓枕能看到他眼睛死瞪死瞪的。张

晓枕说，你们俩既然回来了就多呆一段时间。他们倒是多呆了段时间，舒瞳心情也渐渐变好，能说能笑。仿佛跟以前一样，除了

大家都刻意忽视的，她茫然无神的眼睛。

80.

高彻和李君风走了之后，张晓枕每天下班就立马回家，也不加班了。实在不能做完的工作都搬回家去做。他怕舒瞳没人看着会出

什么意外。詹树然知道舒瞳的事情，也不让他出差了。

张晓枕回家就陪舒瞳看电视，舒瞳听声音，张晓枕给她解说图像。舒瞳听得津津有味，张晓枕却常常看着舒瞳的眼睛就出了神。

等舒瞳拍他胳膊，他才回神来继续讲。他有时候也和舒瞳面对面坐在床上，肉肉也横在床中间。他弹吉他给舒瞳唱歌，舒瞳边听

边摸肉肉的毛，然后轻声跟肉肉说：“肉肉，你晓枕哥哥唱的好不好呀？……好？哪里好了？……哦~你听得懂哦？~哇，真了不

起~晓枕哥哥唱的我都听不懂，你竟然就听懂了~果然他应该和你物种比较相近哦~”

说得张晓枕直想摔吉他走人：老子给你唱歌，你还变相埋汰我了？！

舒瞳要自己出门，张晓枕说你就等我回来陪你出去吧。舒瞳就发脾气，说有肉肉跟着，你担心个什么？！你还是觉得我是废人？

！

张晓枕就怕了，只能妥协说好。但还是不放心偷偷的跟着舒瞳走过七八次，发现确实没有问题了，后来也就随她去了。他知道舒

瞳需要信任，信任她是可以自立的。

詹树然有一次下班问张晓枕一起去吃晚饭。张晓枕刚想说好，转口又是：“不行。舒瞳还在家等着呢。”詹树然表情有点呆滞，

停顿一下，说：“那买菜去你家吧。我给舒瞳做饭。”张晓枕就觉得老板这句话哪里不对劲。想好久才想转：您跟舒瞳什么关系

啊！她病那么久你也没去看她，今天倒想起来去给她做饭？！

进门之后，张晓枕领詹树然去跟舒瞳打个招呼。张晓枕走在前面：“舒瞳，老板来看你嘞~”房间里传出舒瞳讲话的声音，但很

小很快，听不太清。张晓枕站在房间门口，詹树然也跟着站定。

就看见舒瞳半躺在床上，身边窝着肉肉。舒瞳一手拿着电话压在枕头上，一手揽着肉肉，顺它的毛。

“没事的……嗯……好……我知道……你别过来了！坐车多麻烦啊！你圣诞能休息几天呀！外企也不至于好吧！……嗯……我知

道的啦~你少加班……嗯，亲爱的，拜拜~”

以上，舒瞳通话的内容。语气甜腻至极，是张晓枕从来没有听过的——除了对着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詹树然莫名：“她男朋友？

”张晓枕抽抽半边脸：“她女人。”舒瞳没有忽略门口的两个人，冲门口笑：“张晓枕，你别这么说，让赵雨赟知道了，我又得

打喷嚏了！”

“什么意思？”詹树然问。张晓枕白他：“就是说，刚刚打电话的白静微跟她，两个人比双胞胎还亲，比夫妻还腻味，天天‘亲

爱的’来‘亲爱的’去。白静微的男朋友赵雨赟吃醋了，但是他性格又好，不能直说，就只能背地里暗暗的念叨舒瞳。所以舒瞳

就会打喷嚏了。懂了吗？”说完还极其鄙视的抛出两个字——“代沟！”

詹树然没当场晕厥过去。舒瞳就在床上揽着肉肉乱蹬：“哎呀，肉肉，你看你晓枕哥哥，智商大有进步啊！说那么长一段话都不

打结了！”

张晓枕没当场晕厥过去。

81.

一生中总会碰见各式各样路过身边的人，不同的人陪伴着走过不同的一段路程。何在乎对这个人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呢。别说

异性之间没有友情，同性之间没有爱情。

舒瞳说，电影《两边床》里面有一句话：我们都知道，友情和爱情其实分没那么清楚。

否则为什么跟家人说“我爱你”，跟朋友说“我爱你”，跟爱人说的同样还是“我爱你”？

82.

舒瞳似乎好了很多，她不发脾气不耍性子。但张晓枕某天凌晨两点做完文件之后想起来阳台上的衣服没有收，怕回潮了，赶紧去

阳台。却发现舒瞳站在阳台上靠着窗棂在抽烟。张晓枕知道舒瞳抽烟的，但没有烟瘾。若见到她抽烟，代表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张晓枕并没有天真到以为舒瞳就真的这么快快活活的接受了失明的现实，换做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

。他没有料到舒瞳是这么的难过，他为自己的不察而羞愧内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挫败。

圣诞节的时候张晓枕陪着舒瞳一起去街上。W市的圣诞节一向很热闹，街上的人多得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张晓枕一路揽着舒瞳

护着她，舒瞳开头兴致很高，没过一会儿就兴趣缺缺的说：“好吵，回去吧。”张晓枕只能陪着她回去。

因为交通部门提早下了通知，圣诞节的时候繁华的几个路段都禁止私家车通行，而出租车都闲太堵没几辆愿意进来的。他们俩的

选择只有——公交，或步行。张晓枕怕公交太挤，舒瞳看不见东西不安全，决定步行。

沿着江滩走，到处都是人。喧喧嚷嚷，舒瞳突然问：“街上都一对对的吧？”张晓枕说：“那当然了。”舒瞳偷笑起来：“嘿，

那是不是别人就以为我们俩是一对儿啊？”张晓枕彻底无语：“姐姐诶，你别多想哦~我会很负担的~”舒瞳想敲他的头，结果没

敲对地方，敲着他的鼻子：“呀！你才瞎想咧！你嫌弃我？我还看不上你咧！”嫌弃手碰到张晓枕的鼻子，在张晓枕的胳膊上揩

了揩，“我跟你说，你别因为照顾我就不找女朋友呀，你最好是找个漂亮温柔的嫂子，一起照顾我就最好了~哈哈~~”

“你想的倒美了！哪个漂亮温柔的女孩愿意还没结婚就给人当妈啊？！”张晓枕那个讲话不过脑子的习惯哟~舒瞳倒不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