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第三部 生子)+番外——妖三

作者:妖三  录入:06-30

 
远山含黛(生子 第一部)上——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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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生子 第一部)下——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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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生子 第二部)上——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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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生子 第二部)下——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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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迹染风尘

文案:

他与他初识,一个白衣胜雪,美胜天仙;一个仪容狼狈,灰头土脸。

相见便是大打出手,却在不断较量与比拼中惺惺相惜,暗自欣赏与钦佩对方,引为知己。

雅同心隐瞒自己来历与姓名,说自己为求毒蛊术更上一层,求入莫谷教。白衣男子看他半天,笑吟吟道我正是莫谷教中之人,可替引见。

进得教内,多番打听收集讯息,并屡屡与那人撞见。

那人说:“你这般用功,不久就能在教内出人头地。到时,就连教主也会赏识你,要同你见上一见的。”

雅同心建得大功,祭祀大典上终于得见莫谷教教主,却赫然发现眼前最陌生的人,竟然也是最熟悉的人。

白首相知犹按剑,长恨人心不如水。

——“如果我二人间,不是如此立场,你会为我留下来吗?”

——“我若你,我知足;你若我,你会知足么?”

“我若你,会止步;你若我,得寸进尺,得一望三,同样不会知足”。

人心贪婪,有了想望,就企图要得更多;别人给不了,就越发想伸出手去,比从来不曾得到过,还要痛苦。

若皇命难违,进退两难间,要如何不负苍生不负多情?

第一章

左肩膊刀绞般剧痛。

起初不过指盖般大小的伤口,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扩大加深,黑血汩汩不绝自伤处渗出,染红一身青衣。失血过多,口干舌燥,步履越发蹒跚。

他深知自己不能停步,一旦倦极倚靠着树干睡去,便再也无法睁开眼。

雅同心踉跄着,一手按住血流不止的肩头,跌跌撞撞,朝记忆中行军曾经过的一涧清泉摸去。

很热,很渴。

如今他已不是众星拱月、前呼后拥的四王爷,带领的兵卒业已全军覆没,无一幸免;就连他自己也误中陷阱,剧毒缠身。若非靠着求生本能,将毒伤处放血,支撑不到泉边就会气绝身亡。

莫谷教的毒,真是好生厉害。

耳边传来淙淙的水流声,雅同心精神一振,强自提起脚步,跨过几处杂草丛,眼前豁然开朗,苦苦寻觅的一汪清泉映入眼帘。

与此同时映入视野的还有一个背对密林的颀长身影,长长白发如瀑布飞泻,直披下脚踝,与身上所着新雪般洁白的长袍浑然一体。那人站在泉边无声无息,纹丝不动,若不是风过扬起那人发丝飞舞,雅同心几疑自己伤重濒死,看见了阎王殿派来索魂的白无常。

“咳……这位前辈……”他捂着肩头,慢慢向泉边靠近,眼眸噙笑,心下重重防备。

在这莫谷教邪人出没的荒山密林里出现一位老者,怎想都不寻常。按说当避则避,不宜当面与之交涉,可是这处清泉中生长着抑制他毒发的魑霖草;所中毒患游走入了肺腑,火烧眉毛,拖一刻危险一刻,此刻转身离开,只怕就没有力气走回来了。

就算危险,也只有硬着头皮试它一试。

老者闻声回头,甫一照面,雅同心惊咦出声。

“你……”

银丝三千未必就是垂垂老矣,回过身来微勾唇角看他的,分明是一位年岁同他相仿的年轻男子。不仅年轻,更有着一副罕见的俊美姿容,眉如墨画,眸含秋水,唯独那两片薄薄的唇瓣,却好似常年不见阳光的病弱之人一般,现出虚弱的浅白色。

年轻男子黑若古井的双眸凝望他,无血色的唇轻微上勾,发出一声轻笑,对他的惊愕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你的毒,很严重。”从那苍白唇中轻轻吐出的语句,语音清冽悦耳,却虚无缥缈得叫人抓不住实感。又让雅同心怔愕了好半天。

“你是何人,怎会中这种毒?”他走路也好似足不沾地,快如化光。

一瞬间就自泉边飘到雅同心身侧,不等雅同心回话,冰冷却纤细好看的手指,凉意袭人搭上雅同心脉搏。

“!!!!”万万料不到这人长相似林间仙魅,勾人心魄,行动更是有如鬼异,难于揣摩。雅同心惶急之下用力甩手,那男子看似弱不禁风,搭在他脉上的手却如铁钳不易撼动,雅同心身中剧毒久矣,又哪里挣脱得开。

反倒把自己体内毒素逼出,脚下一虚,捂住胸口就是一口黑血呕出:“唔噗——”

眼前阵阵发黑,四肢都较先前麻木,渐渐要失去对意识的控制。心知再不可拖延,此刻不论此人是敌是友,他有着一眼便能看出他身中毒患之烈的眼力,眼下也唯有求助于此人。

但念头方一转过,刚要开口,白发男子竟又出人意料的松开了搭脉的手,退开一步,语气中分辨不出同情也听不出幸灾乐祸,仅仅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两刻后,毒入心房,万药莫医。”

说罢,又重新飘回泉边,恢复他背对密林、悄无声息的姿势,再也不多看雅同心一眼,多做一言。

要不是手腕上还残留着男子手指冰寒入骨的触感,雅同心几乎要错以为他从来不曾从他站立的那个位置移动过一步。

这人好生奇怪,适才还好奇他为何中毒,转眼就漠不关心,俨然将他当成死人一般不闻不问。雅同心暗自腹诽这白发男子的莫名,但濒死关头,倒也无暇分心顾及外人奇异举止。

既是不能指望他人,还是自救来得稳妥。强忍胸口翻腾的气血,再度提起脚步,一步步靠近清泉,眼角余光已捕捉到清澈泉底发出淡淡粼光的魑霖草。

这时那白衣男子又有了动静,横刺里伸出一只手,挡住雅同心欲弯腰去够浅水处药草的举动。

雅同心再忍耐不住,毒性怒气一同上蹿,登时就要发作:“你待如何!”

“这草,是我的。”不似故意挑衅,也没有刻意刁难,语气平平,白发男子转眸看他,雅同心渐渐难以聚焦的视野里,是他不见喜怒哀乐的平静表情,“你要拿可以,凭本事吧。”

第二章

虚耗无益,雅同心咬伤舌尖,滴血引蛊,危急之中拿来最后保命的护心蛊仿佛受一条看不见的细线牵动,自他怀中爬出,嗖然一声,振翅直扑眼前莫名挡路之人。

白衣男子眼底掠过一抹讶异,急退两步,无奈蛊虫来势迅猛,在他抽身而退的顷刻已扑至他脸颊。雅同心放出护心蛊,趁逼退男子的间隙,俯身抄起水下魑霖草,不及细想便纳入口中,嚼吞而下。

再盘腿而坐,竭力调匀气息,平缓体内毒素与药草相冲的燥热。

身后再无那白发男子分不清喜恶的语声,护心蛊奇袭之下,该是连人带蛊一同化作骷髅一副了。

感觉翻涌气血慢慢平息下去,暂时压抑住了毒性爆发,雅同心缓缓睁开眼,起身转头。

白发男子无声无息立在他背后数寸远,雅同心乍一回头,两人距离倏忽拉近到面贴面,鼻息暧昧交错。

雅同心张口结舌,低头一看,那人手头捏着那只他引以为傲的护心蛊,米粒大小的血虫失去了主人想象中玉石俱焚的可怕杀伤力,在男子手里苦苦挣扎。

——遇到道道地地的行家了,这识蛊用毒的修为,甚至不会在师父青霖之下。

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是打还是跑?

这是第二个念头。

然而护心蛊是最后杀招,一路拼杀过来,蛊虫散尽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较量……跑的话,拖着中毒之躯估计跑不过几步路就会立扑。

雅同心心念电转,可恨自己不擅布局谋略,此际脑袋空空如也,竟只能在死劫临头时僵直在敌手面前。

咫尺相离的距离,他能嗅到那仪容俊美的奇异男子身上,传来一股混杂了多种药草香味的奇特香氛,入得鼻端,一阵心旌摇荡。

暗道不好,赶紧又收敛心神,屏声静气。

雅同心活见鬼的表情映入白衣男子眼中,既有几分好笑,又对他分辨出自己身上异香效力而立刻转变脸色的敏锐暗暗称奇。柔和了语调,淡然开口:“这只蛊集万蛊之大成,经年累月浸泡金钱蟾毒素,不见日照,阴寒至极,如此罕物用来杀人不觉可惜?”

一边说,一边摊开手心。血色护心蛊如蒙大赦,振翅腾空而起,想扑到主人身上去,又有几分疑惧一般,只是没头没脑绕着雅同心瞎转。

雅同心险些想呕出一口血来,这种给人蹬鼻子上脸的感觉着实憋屈!

一抬手,抓住那只灰溜溜的小虫子扔入怀中,面不改色,微笑:“兄台好身手,在下佩服。切磋已过,受教颇深,在下另有要事,就此拜别,请。”

方举步,听得男子在身后道:“魑霖草压制毒性不过两个时辰,你走不出这个密林。”

唇角一勾,雅同心道:“坐以待毙不是在下行事风格。”

在远离中原的偏远地域里中毒死去,身侧无一手足亲友,举目茫茫皆是密林、毒虫、泥淖、长藤,雅家最悲情的恐怕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自己了吧?

幸好他嘱雅月圆先行离开,至少,让雅月圆平安回返了王城。

辨清地面足迹,雅同心打起精神朝来时路走去。

他还不想死,他没那么容易放弃。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多远离这遮天蔽日的密林一分,多靠近中原一点……

护心蛊焦躁不安的在怀袋中乱蹿,雅同心骤然回头,白发白衣男子飘到他身后,一缕酷似千里香的气息钻入雅同心鼻端:“你将炼那只蛊的方法传授于我,我带你去挖配置解药所需药草。但能不能解,就端看你自己对毒物的掌控有几分火候了。”

第三章

给一个半途冒出的陌异男子,在背后寸步不离的跟着,雅同心起初倍感别扭。慢慢地,发现这人虽然口吻缺乏同情心,言辞间难辨动机,但其捉蛊弄毒,确实为生平罕见的一流好手。

若不是此等不利情形下相遇,当真要与他好好比试一番,或是煮酒论道,方为不憾。

袖口给轻微一拉,雅同心立刻停步,顺着白衣男子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一棵参天大树背阴的树干下,顺着风势有一株三枚叶片的嫣红植物,迎空摇曳。

“蔓炎红。”男子道。

雅同心眼角一抽,那东西碰到根部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一上来就是剧毒之物,到底存了几分真心要替他解毒?

“不敢?”委婉的用疑问提出,口吻却是肯定句。

雅同心性子一冲,俊眉一挑,三步并作两步,踩过一地枯枝败叶咯咯作响,俯身在那株不过巴掌大小的植物面前蹲下来。

撕扯下袖口衣料,长长三圈包裹住右手手掌,检查过虎口、手背、指尖全部密不透风包扎紧实,方迅速伸手出去,一个深呼吸间将蔓延红自地下整棵拔出,拎在指间转身看白发男子。

对方站在离他一丈开外,看他抓住的是远离蔓炎红根部的叶片,巧劲得力,不仅成功拔出整株植物,甚至半点株身都未损坏,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熟识毒物,采掘方式炉火纯青。

微微点头,凌空抛过一个小小药囊袋,“这药囊浸泡过特殊药水,药材放入其中不至互为冲突影响,你可拿来盛放接下来采摘到的所有药草。”

雅同心接过,立刻将蔓炎红塞入其中,同时解开右手包裹的布巾,扔得远远的。

“相生相克的药草合处一袋,也不会减损本身药性?”听来很是稀奇,他从来都将不同属性的药毒分类揣放,身上绝不会少于十个药袋。

男子微微一笑,“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各人自有各人压箱底功夫,不必惊异。”

“你不是中原人……?”话一出口,立刻咬住舌头,暗骂自己愚蠢。

深山密林,人迹罕至,他带兵深入,一路行来不见一个活人,而部将遭逢不知何处袭来的异毒已是死伤惨重,无一幸免。在这苗疆邪教出没之地,又岂会有中原百姓逗留徘徊?端看这男子奇异的发色,就定然不是寻常之辈。

他识得他身上所中奇毒,九成九与莫谷教脱不了干系……

那人凝眸看了他一会,将他懊恼神情尽收眼底,淡淡道:“中原地大物博,甚多良花异草,官轻痕向往久矣。可惜山长水阔,一直不得亲身前往。”

雅同心敛了心神,跟着笑道:“兄台存了心思要去,倒也不难。在下奉家师之命,远离乡土四处寻访罕见药材,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不也从中原慢慢走来了这里?想来只要有心,无事不可成的。”

“你是寻访奇药,误入此地?”盯视他的黑瞳无波无澜。

雅同心道:“我一人独行惯了,自恃无愧师门习艺,处处异地皆可去得,起初进了这林子,遇得瘴气,仗着本事,以为不过寻常之物。谁知越入越深,不仅迷失原来小径,更因掉以轻心而沾染上莫名奇毒,咳……”抹去唇边黑血,疲累道,“就不知有没有那等幸运,能活着重返故土了。”

官轻痕道:“你若当真无愧师门,待一会集齐药草后自可得救。但若只是年轻气盛,未知天高地厚便擅闯此地,便要为你自己的学艺不精付出代价。届时毒发身亡,肉体溃烂渗水,面目全非,你师尊也免去抚尸痛哭的累赘之举。”

雅同心捏着药囊的手不由一抖,心说这男人当着他的面谈及生死时居然可以眉毛都不动一下,看不出丝毫同情怜悯,在他心里,一个人学艺不精就合该等死?

但细看他面貌,平静故常,也看不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仿佛他说那番话,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真是个难以捉摸的家伙。

毒性依然在雅同心体内潜伏,时间紧迫,两人不再交谈,继续一前一后寻找药材。

每隔一段路,官轻痕便会让雅同心停下,指给他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植株,却不解释名称和药效,只袖手站立一旁,任凭他自己去采挖。

雅同心一边心里骂人——这又不是在做毒物分辨入门考试——一边暗自庆幸虽然这些苗疆草药极少在中原生长,前半生走遍天下的青霖在药书上却记载甚为详细,不至于让他两眼一摸瞎的胡乱猜测。

气喘吁吁将抓住的小飞虫塞回药囊,疲倦到极点的身子已经有些撑不住,摇摇欲坠。咬牙回身:“尚缺几样?”

算算时辰,再过一炷香功夫,魑霖草压抑毒素的药性就会全褪。他可不想浪费这好不容易拖延得来的两个时辰宝贵性命,仅仅是用来陪这个苗人兜圈消遣。

——你最好不要是在逗着本王玩,不然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拖你一起落无间!

官轻痕看到他动作轻忽、眼疾手快的将飞虫抓入药袋中,眸光微闪,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他问:“我不知道驹草在中原竟也有生长?你从何处见过此物?”

“素未谋面。”

“那何以能够辨认只产于苗疆之物?”

雅同心翻个白眼,难道我不识字,不会自己看书?

“家师所撰医书上,略有涉猎。”不要再磨蹭废话。催道,“兄台,我所剩时间不多了。”

官轻痕嗯了一声,又问:“你的名字?”

“……”敢情死到临头的那个不是你,还能这样优哉游哉的问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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