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落难记（第三、四部）——染猫

“不需要！”独孤鸿不准备再接受珈陵的任何恩惠，他和这个人再没有任何的关联。

“城主，你的事情，我也知道。如果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那么只是古板固执的人，也绝对不能救下你的家人。”

珈陵只能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就算柔声恳求，独孤鸿也绝对不会相信他，而这一切，却都是自己造成的。就算是喝酒喝醉了，难道真的不清楚，为什么没有去做别的坏事，却来欺负独孤鸿。

莫非在他的心中，本来就对独孤鸿有这种念头。

珈陵只要想一想，就是觉得无地自容。

他还用这种口气，对独孤鸿说话，独孤鸿一定会十分厌恶自己。被自己所喜欢的人讨厌，也是珈陵难以接受的。

自己端是厌恶这样的自己──

独孤鸿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垂下脑袋，接过珈陵送来的药品。

“我还请独孤城主帮忙。”

当下，珈陵将自己决定告诉给独孤鸿。独孤鸿眸光闪动，自己如今缺乏可用的力量，而珈陵的帮忙确实是自己所需要。

“没必要──”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欠下更多的人情，否则珈陵会变本加厉，叫自己落入了珈陵的圈套。

“我不想欠下你的人情，珈陵，你不必这么纠缠不休。”

“城主，我知道，自己绝不是一个好首领，所以准备将村民托付给你。如果因为我的冒昧，叫你不愿意接受，珈陵真的是无地自容。”

珈陵微微迟疑：“我的身份，城主应该知晓，可惜我并不愿意他们为了我祸乱中原，能将村民拜托给城主，也最能叫珈陵放心。这并不是城主欠下我什么人情，而是城主对我的恩情。”

他突然拔出匕首，叫独孤鸿看见了，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独孤鸿的堤防叫珈陵心中刺痛。

“我绝对不会再对城主纠缠不休，如果违反我的诺言，就跟这根手指一样。”珈陵一咬牙齿，将自己的一截手指削下，顿时鲜血淋淋。

珈陵面上却露出笑容：“城主，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叫你烦恼。”

独孤鸿却惊恐的看着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对自己怀有这种灼热感情的人，那手上的鲜血刺目无比，珈陵的眼神仍然是凌厉异常。

这种样子的珈陵，怎么能藏得住他那种变态的感情？他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鲜血都在述说他的执念。

独孤鸿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珈陵随即跪下，抬头看着独孤鸿：“你可以不原谅我，可是请一定不要拒绝。”

独孤鸿转过身，深深呼吸一口气：“你根本不必这样，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你的恩情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

珈陵轻轻点点头，慢慢站起来。

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心里对独孤鸿却是充满了抱歉。自己搞得这么血淋淋的，难道是为了吓他一跳吗？

伤口疼痛无比，只是当时自己脑袋一热，所以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只为了向独孤鸿证明什么。

自己的血液之中，还是有母亲的那种疯狂因子，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抱歉，刚才吓着你了。”珈陵低声说道。

独孤鸿没有回答，他感情上是那种保守的人，珈陵的疯狂根本无法引起他任何的共鸣。身体上酸痛的感觉还在提醒独孤鸿昨天珈陵对自己的无耻冒犯，他无法对珈陵柔声细语。

离开崖下村，跟随独孤鸿一起离开的村民也都发誓，绝对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不止是为了留在崖下的村民，还因为这样的话，就算失败也有一条后路。

“思思，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千万小心一点，你这么漂亮，不要被别的男人勾搭走。”方子木依依不舍的对凌思思说。

少女翘翘嘴唇：“可是你留下，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还是不要，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而且你爹会看不起我的。”方子木抓抓脑袋。

除了这样的情侣告别，还有母子分离，总之就是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

独孤鸿本来只是因为珈陵莫名其妙的托付，不得不收下这些属下。如今也不由得为之触动，告诉自己一定要这些人都安全回到家人身边。

好在珈陵似乎也遵守诺言，这几天并没有主动纠缠。

独孤鸿正有些庆幸，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城主──”

转过身，果然是珈陵。难道这个无赖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诺言？

“城主，你身体虽然好得差不多，不过这种药丸每天吃一颗，不但能让你的内伤早点痊愈，还能增强你的功力。”

珈陵送上一个小小的药瓶，他神色淡然，既没有刻意的疏远，也不似从前的那么亲近。

他这种态度，独孤鸿也不好拒绝，接过药瓶，然后说道：“谢谢！”

记忆中自己这段时间，给珈陵说了太多次的感谢。

而实际上他一直无法报答，如果将上次珈陵的索取当做自己付出的酬劳，似乎也能减轻一点自己对珈陵的厌恶。

珈陵能用这种态度面对自己，也叫独孤鸿松了一口气。

可是同样亦觉得珈陵有些可怕，居然能这样克制情绪。独孤鸿想自己也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珈陵，眼前的男人并非自己认为的熟悉亲切的大夫。

黛姬和寒西泽一直追求奢华的享受，故此在霸占西蛮城之后，就大肆收刮财帛。

寒西泽不似黛姬这么没有远见，他认为在西蛮立足必须有相应的实力，所以扩充自己手中的军队，并且储存粮草。

至于普通的平民能不能吃饱，当然不在寒西泽的考虑范围之类。

最好是饿得四肢无力，免得聚众造反。

在独孤氏被寒西泽取代之后，西蛮的民众都怀念起独孤氏的仁慈起来。独孤鸿一边开始联络旧部，一边向西蛮城进攻。

他的死而复生，给忠心独孤氏的旧部以极大的鼓舞。

而独孤鸿最挂念的当然是自己的家人。不过他从西蛮城逃出的侍从那里听说，自己母亲和妻儿都只是被软禁，黛姬虽然想将他的家人处死，可是寒西泽却并不同意，认为只要没有找到独孤鸿的尸首，就有留下人质的必要。

这个消息叫独孤鸿欢喜和担心。

家人没有死当然会有重逢的那一天，只可惜自己如果想要战胜寒西泽，就必须投鼠忌器。

不过听说家人还活着的消息时候，独孤鸿还是十分高兴，嘴角也露出笑容。

他无意间看到珈陵，发现他一直站在角落，独孤鸿莫名有些心悸。

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两具身躯的纠缠。

自己为了母亲和妻儿平安欢喜，可是珈陵心里是怎么想的，独孤鸿并不清楚。或许在珈陵心中，并非觉得这件事情是值得欢喜庆祝。

那天晚上，珈陵疯狂的索取自己的身体，就算现在对自己冷漠，独孤鸿也清楚这个人对自己感情有多灼热。

珈陵抬起头，嘴唇却流露一丝笑容：“城主，你家人没有事情，真的很好。”

独孤鸿眼中掠过一丝狐疑，他素来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若是相信了再被背叛，那就更加不容易相信。

他眼中的猜忌叫珈陵脸色有些黯然。

自己居然会被独孤鸿用这般目光审视，珈陵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脸上流露一丝激动：“城主，自从你落到了崖下，我就总觉得你忧心匆匆，也不知道担心什么事情。原来你心里一直担心妻子，我也只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你伤心。”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独孤鸿怔怔看了他一会儿，脸上流露淡淡的笑容：“多谢珈陵大夫的关心。”

珈陵看他风度翩翩，可是那抹笑容看着自己眼里，是觉得说不出的虚伪敷衍的，并非出自真心。

独孤鸿这么对他，叫他觉得索然无味。

无意和独孤鸿解释，或许只有自己默默的付出，独孤鸿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一片真心。只要独孤鸿欢喜高兴，自己什么都愿意做，甚至包括保护独孤鸿的妻儿。

“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对不对。”珈陵压下自己的情绪，故意这么说道。

“这是自然。”独孤鸿心中突然不是滋味，自己真的还当珈陵是朋友？

或许自己永远也无法原谅珈陵，虽然明明知道珈陵对自己感情深厚，他欠下珈陵许多情分，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回报。可是他不但不会回应珈陵的感情，甚至不会将珈陵当朋友，珈陵只是他的这个债主。

第五章：敌意03

珈陵也无话可说，只能走出去。

他人走到外面，轻轻呢喃：“独孤鸿，你在说谎。”

独孤鸿没有将他当成朋友，甚至还在憎恶自己。

无意识摸着自己断手指的地方，仍然是隐隐生痛。其实伤口早就已经痊愈，或许因为内心无法释怀，所以一直觉得伤口仍然疼痛。

“到底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

才会如从前一样关心我信任我，不要用那种陌生的目光看着我。所有的言语堵在了珈陵的喉咙。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头发，慢慢用力。

自己曾经进入独孤鸿的内心，曾经得到了他的信任，可是他太贪心，想索取更多，如今被独孤鸿讨厌，也是自己的错。

独孤鸿回归的消息，自然会引来他从前的部下。

陆陆续续的回归，队伍不断的壮大，这些西蛮城的卫士对独孤鸿都是真心的崇拜和信任。

“我们不是奸细。”女孩儿扬起头，脸容上涌起了一抹倔强。

只是一双眸子中却满是骄傲和唯我独尊。

“姑娘，我们不是故意冒犯，只是例行询问。”

“你们这些下人，凭什么问盘问我。”女孩虽然满面尘土，只是口气却叫人生气。

这种例行的盘问却是珈陵的吩咐，因为伴随情势大好，也会有奸细混入队伍之中。这些盘问的卫士一般口气也都是十分小心。虽然可以理解女孩感觉被质问的气恼，可是她说话也真得太过分。

“不错，你们可知道老夫是谁，丝毫不知上下之分，居然这样冒犯老夫。”这位女孩儿的爷爷也是一脸倨傲的样子。

爷孙两的态度也刺伤了卫士，叫他脸色很不好看。

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卫士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只是想问清楚两个人身份，言辞也很温和，可是这两个人除了摆谱，却不屑提出证明。

珈陵看到发生了争执，立刻策马过来解决。

“姑娘，这不过是例行的盘问，其实只要有认识的人证明姑娘的身份，就可以被好好安置。”这一老一少，只恐怕是不能随军打仗的。

女孩儿本来听他声音温和，不免看了他一眼，眼前的男子却丑陋之极，不免叫那女孩儿大叫一声，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你，你怎么生成这种样子——”

看她一脸嫌恶的表情，珈陵也微微尴尬，他戴着这样的面具，不能说没有受过别人冷眼，不过表现得这么明显还是很少。更何况珈陵本来温和开朗又精通医术，只要与他相处，就仿佛如沐春风，很快忽略他脸容的丑陋。

“不知姑娘芳名，怎么称呼？”珈陵自然不会跟这个小孩子计较。

“你还不配问本姑娘的名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这女孩儿现在满脸灰土，也是难看得很，可是看珈陵的目光里仍然带着嫌弃和厌恶。

“算了铃儿，莫要跟这些人计较，老夫是城主的老师王夫子，还不带我们去见城主。”这爷爷也不太喜欢珈陵那一张丑脸。

“原来如此，两位请随我来。”这爷孙两个人态度不好，珈陵也不放在心上。

毕竟一老一少，饱经惊吓，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既然戴这种面具，也实在不必计较这种态度。

他主动领两个人，也是害怕这两个人意图不轨，毕竟不知两个人说得是真是假。

“王夫子，看你谈吐，似乎是中原人？”

“老夫本来是中原饱学之士，流落西蛮，是看着城主长大，传授他礼仪之道。这西蛮道德沦丧，实在是蛮夷之地，还有什么男人和男人可以成亲的风俗，实在是与禽兽无异。好在城主在老夫的教导下，是颇知礼仪的。”

王夫子不忘吹嘘自己。

珈陵脸上带了笑容，心中却是不是滋味。原来独孤鸿那么古板，居然是因为这个王夫子的关系。他心里胡思乱想，一想到自己那种卑鄙的欲望，心儿就怦怦乱跳。

铃儿不屑说：“爷爷，你跟他说这么多，他也听不懂，更不知道什么是礼仪。”

珈陵笑着淡淡说：“铃儿姑娘说得没有错，珈陵确实不知道什么道德伦常。”

铃儿居然点点头：“好在你还有些自知自明。”

王夫子也摸着胡子说：“知耻而近乎勇，还是可以教导一下的。”

珈陵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发笑，最后只能说：“多谢王夫子的教诲。”

不过王夫子是将这个当做称赞听了。

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刺客，只是确实非常叫人不舒服。王夫子一把年纪，估计也不会有所改变。

至于铃儿年纪还小，只盼望莫要一直是这种性子才好。

不过独孤鸿看到这对爷孙倒是十分开心，平时板着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王夫子、铃儿，你们能逃过一劫，实在很好。”

王夫子数落寒西泽对自己的不尊重，至于铃儿，看着独孤鸿一双眼睛里流露出灼热的光芒。

珈陵本来就喜欢独孤鸿，一看到铃儿这种眼神，哪里不知道铃儿的意思。只是独孤鸿这方面一直有些迟钝，无知无觉，任由铃儿眼神由火热变得幽怨。

至于王夫子，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孙女居然如此不知羞耻，对有妇之夫有意思。

安慰几句之后，独孤鸿许多事情要忙，就对珈陵说：“珈陵麻烦你安置一下他们爷孙。”

珈陵点点头，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铃儿大概是很委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看到独孤鸿，那独孤鸿应该对他亲热一些才对。

“城主，我想约你吃顿晚饭。”铃儿脸颊浮起红晕，说道：“我是说你跟爷爷很久没有见面了，也该吃顿饭。”

独孤鸿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第六章：情敌01

“那，你说今天晚上好不好。”铃儿打铁趁热，故意缠着独孤鸿。

珈陵方才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不讨人喜欢，现在觉得铃儿格外叫他不舒服。

独孤鸿居然点头答应，叫珈陵心中有些不安。

安置好了这对爷孙，珈陵忍不住去找独孤鸿。他实在觉得这个铃儿有问题，王夫子不是很重礼仪吗，可偏偏没有发现自己孙女毫无教养。

刚才珈陵安置铃儿，自然无法得到一句感谢，铃儿更将他当成一名下人对待。

珈陵虽然觉得铃儿不讨人喜欢，可是还不至于为这种小女孩儿生气。可是他阅人无数，只觉得铃儿眼神很不安分。

一想到独孤鸿居然答应去吃晚饭，虽然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可是还是觉得有些话想与独孤鸿说。

“城主！”

独孤鸿明明知道珈陵进来，却看着地图，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刚才对着王夫子和铃儿，独孤鸿还是有几分热情的。

这种冷漠的态度叫珈陵有些难受，不过这本来就是自己的错。

“城主，你发现没有，铃儿似乎对你，对你有些别的感情。”

独孤鸿终于抬起头来，只是目光中带了些许的轻蔑。

“如今战事要紧，珈陵大夫不必郑重其事的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请你不必太在意这些事情，我不希望珈陵大夫关注的是这些争风吃醋的琐碎小事。”

珈陵微微一呆，他自然明白，独孤鸿的意思是自己这样很无聊？或许真是如此，自己太关心独孤鸿，所以任何事情都在他心中有很大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