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孩子呢,为什么没有被传染上。”
“这个我们不清楚……”白衣天使合上了检查报告,通知家属办手续,在医院的隔离病房。
威严的老人就这样晃动了一下身子,被身后的护士扶住,左教授又迅速站起来,避开了别人的搀扶。
在病房中发烧到39度的儿子,辛苦的呼吸着,那种痛苦的模样让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教授都觉得心疼,这个儿子,从小就肆意妄
为最不得他疼爱的儿子,如今却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生死未知。被这样新型的病毒所打倒,任何人都不能保证能从死神的手中把
人留住。
席天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低着头,害怕的缩成一团,他和左勒父亲在一起只是三天,这三天里,左勒酗酒,抽烟,然后疯狂的
飙车。还和街头的小混混起了冲突,打了一场架。这样风度翩翩的恶魔左勒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陷入这样的困境中,像只一向温
和的野兽,突然狂暴起来。但也只能在笼中做困兽之斗。围着他的笼子就是一个弱小的男人,那个男人偏偏……
左勒只觉得自己被围在一个炽热的空间里,有无数的人在他周围走来走去,那种杂乱的脚步声让他心烦,他很想站起来赶走那些
人,但是翩翩四肢无力,怎么也动不了。缓慢的睁开眼睛,房间白茫茫的一片,这些带着口罩的人在往他身上扎什么东西。一瞬
间的刺痛,黄色的液体就这样流进了他的体内。
“你,你们在干什么?”花了很大的气力才说出这完整的一句话。
“左先生,你被确诊被传染了X型流感,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您得到最好的治疗。”护士看着英俊温和面相的左勒,露出了真诚
的微笑。
左勒皱眉,现在自己那么弱都是流感的缘故吗?新闻上报道说,这种流感的死亡率很高,现在仍旧没有研究出来什么特效药,他
又怎么会相信白衣护士那一句轻飘飘的话。
“给我办理手续,我要回去。”有些沙哑的声音,听到门外的声音,左勒抬头看,席天正扒在玻璃窗口那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
着病房里面。那个孩子,还在啊?这三天里,本来以为那个孩子应该会对他很失望的,但是,现在看来,在担心他吗?
“对不起,左先生,按照政府的规定,感染流感的人一定要隔离……”护士没有说下去,因为左勒已经开始试图拔掉自己手上的
输液管。
已经虚脱无力的左勒竟然意外的坚持,对医院采取不合作的态度。特护把新的花瓶重新摆上,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然后检查了一
下输液管,就退出了房间。这个病人真不好办,被隔离期间本来是禁止被探望的,大概是因为背景比较有实力的原因,所以,这
几天又不少人都来看他。
特护看着这么一个本来英俊温和的大少爷,现在变得苍白虚弱,还真是心疼。但是从来没有见哪个病人这么不合作的,隔离病房
之所以还算干净,那是这些特护们不辞辛劳,几乎是每隔几个小时来房间打扫一次,要不然,这个病房早就不能住人了。
左勒仰天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刚刚从狂暴中安静下来,补给流逝的力气,输液管冰凉的液体流入体内,让他觉得好冷。病房外面
的嘈杂声都被隔绝在门外,这个病房里尤其安静。也只有在他乱发脾气,砸毁东西的时候,才有那么点声响。
耳边响起了敲门声,特护说有人要来看望。左勒苦笑,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特别让人可怜。转过头去看,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还
是露出了笑容,这些家伙还真的来了。
何晢、曲妤,雷辰旭和曲夜都来了,何晢这小子还一副很兴奋的样子,这些最佳损友。雷辰旭直直的看着他,左勒用口型说“小
旭,帮我把一个人抓来!”
雷辰旭皱眉,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帮这个忙,旁边的曲夜当然也发现了他们的“眉目传情”,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左勒怎么样,这样的生活真是爽呆了,有人伺候着,什么也不用动。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有一大拨人围着你转悠。”何晢说话一
向如此,标准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要不要我把这床铺让给你啊!”和这群人在一起左勒的心情还是好多了。
“你家老爷子还真是花了大工夫,把你安排在这里,用最好的药,而且,还花了些时候把我们一个个从自家小窝里头挖出来。”
左勒歪着头,瞅着这群人,自嘲的笑了。
“你家老爷子要是早这样对你,不是都没事了吗?现在才狗拿耗子,办的什么事儿啊!”何晢一向是有话直说,从半大的时候就
已经混在一起的他们当然知道左勒家里的事情,所以自然对左家老爷子左教授有意见。以前对左勒就是强制教育,困在笼子里,
当然要不是左勒根本就不是个老实的人,说不定也变成了左家大哥那么个木头脑袋一根筋的精英人才。现在想着对儿子好了,当
初呢?
“怎么,老爷子提了什么条件把你们请来了?”左勒调侃的说道。
“自然是一人一笔钱啊!怎么说也是有求与我们啊,当然要狠狠的削他一笔。”何晢对于自己类似于英雄似的举动很自恋,说着
那头都能仰到天上去。
左勒撇嘴,这何晢看来是在大学里待烦了,到处削人,想赶紧攒钱娶曲妤,然后经营自己的小家去。左勒把视线转向,到现在为
止什么话也没说的人。
雷辰旭照例是只关注他们家曲夜,其他人在他眼里,连空气都算不上。曲夜倒是看着左勒,但是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在门外已经
见过席天了,也从席天嘴里了解了一些事情,也提到了那个人。现在的席天住在左家大宅里。因为席天异常执着的每天来医院,
看望父亲,虽然被禁止接近病房,但是只在玻璃外面看看他都已经很满足了。
“曲夜,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你用这种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我怕小旭以后吃醋再找我报复。”左勒眼睛一笑弯弯的,有种狡猾
狐狸的样子。
曲夜思索了一下,考量着怎么开口,“请你不要再去干涉席明的生活,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们都是不合适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左勒伸手打翻了花瓶,玻璃的碎片,洒在地板上,亮的耀人眼。左勒挥挥手表示抱歉,“小夜,你是不是
误会了,从头到尾,”强调似的加强了语气,“都是他在纠缠我。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你现在又如何,仗着他对你仍旧挂心,这样把他摆弄于手心里,想要就好好玩,不想要就把人伤到最深,然后丢得很远,反
反复复,这样有趣吗?”曲夜这样一个中性美少女,加上在社会上的历练早已经不再是个懵懂的少女,这样的女人能在商界中于
雷辰旭并驾齐驱,可见她的魅力不一般。
但是左勒却无法喜欢上这个女人,说着一些老圣贤似的教训人的话,自诩为是什么拯救万民的人,抱着一丝所谓的正义,教训他
?他左勒做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评头论足了!
“区区一个席明,你有必要这么提醒我吗?”左勒拉起被子盖在自己的腋下,稍稍偏头,不再理会曲夜的义正言辞。
“呵呵,那你能不能自己照镜子看一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你口中的‘区区一个席明’。”曲夜把雷辰旭从座椅上扯
起来,然后自己坐下了,一副悠哉的样子。雷辰旭倒也没有生气。从后面环住曲夜的肩膀,暗暗使力。然后俯身在曲夜耳边,轻
飘飘说了一句:“席天看着很乖巧,我们也生一个!”
何晢听了这句话爆笑出声,一边的小妤也扯着何晢的外套,笑弯了腰。曲夜脸红着和雷辰旭打了起来。
左勒看着这一幕,然后,突然心里一疼,这样的两个人又让他怎么不羡慕,怎么不嫉妒。
“小旭,帮我把他找来!”左勒清晰的一声,惊到了这样闹腾的一群人,然后,雷辰旭收势,点了点头。
曲夜是不依他们的,责问凭什么左勒就一定要让席明来陪,左勒答了他一句,“他不来啊,可以,那我就去死吧。”还是平常左
勒的一副恶魔腔调,不知这句话中有几分真假。
16.没有以后……
席明没有想到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会是雷辰旭,当一身黑色风衣的雷辰旭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席明有些害怕,他对这个什么都万能
的人有一种无法仰视的感觉,所以一般来说,当曲夜在的时候他们才能正常的交谈,但是如果曲夜不在,那么气氛将会像北极的
冰天雪地一样,让人无法热闹起来。
“有,有什么事情吗?”席明双手不安的搓着,总觉得一定会和那个人有关。
“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雷辰旭看着席明身上有些脏的大衣,很明显就旧的,而且有股异味。
席明一愣,本能的后退一步,然后犹豫着说,“我,我在工厂找了份工作。”
雷辰旭没有精神去听席明接下来的话,想早早的解决了事情,然后回归他亲亲爱人的身边。“你要跟我去见左勒吗?”
席明被雷辰旭直盯盯的看很紧张,总觉得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缠上自己了,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还是不觉心里一痛。“我,我不
想去。”
雷辰旭听到他的回答,立刻就转过身,仿佛这个结果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啊,本来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掏出手机拨了左勒
的电话,想着左勒那个家伙在医院里好好待着,他老爹把病房弄得跟豪华宾馆似的。
“见到了,他说他不会见你!”雷辰旭口气还是一样冷冷的。“他?”转头看了席明一眼。“害怕了。”
席明不知雷辰旭在和左勒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雷辰旭打电话,不好意思独自离开,所以一直等着雷辰旭挂断电话,哪知这电话的
内容让他越听越害怕。
“你要死就死……嗯,那你就去死吧……都说了,他不去见你……怎么你怀疑我……你以为你的威胁对他还有用……他早就不想
见你了……”
席明挺到雷辰旭说着什么死,什么威胁,吓的很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关于那个人的,还是有些犹豫,伸出的手也缩回
去了。
“左勒,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以为你快死了,所有人都应该满足你的任性要求吗!”雷辰旭说着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头也不回的
离开了。左勒竟然在电话里威胁要拆散他和曲夜,稍微妥协一些便以为他雷辰旭是可欺的。
席明却在雷辰旭抬脚离开的时候拉住了雷辰旭的衣服,苍白了一张脸,战战兢兢的问:“他怎么了?左勒他怎么了?”
雷辰旭回头,“你不是已经做过决定了吗?还理睬他的事情干什么!”雷辰旭自诩并不是一个好人,至少在旁人看来雷辰旭并不
是一个好人,除了那个人在身边的时候,才对别人分出那一点点的好口气,但是。
“他怎么了?为,为什么说要死?”席明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把那个人完全舍弃,一丁点关于他的事情,都能扰乱他的心,况
且他还听到左勒要死了。那个小恶魔般的左勒为什么要死了?他想知道,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医院,感染了X流感,说你不来,他就去死。”雷辰旭不咸不淡的说出口。
席明听后一阵,跟着就是害怕,浑身战栗,那个人要死了吗?那铺天盖地的新闻他虽然并没有关注,但是总是知道的,何况,已
经有那么多人,不能逃过这场劫难。为什么那个人也会成为其中之一。没有任何治疗能够将此次浩劫完全解除,没有任何疫苗药
能够防御。
“我,我去见他。”席明这样说。
雷辰旭皱眉,这个席明,早就跟他说过了不要相信左勒的任何话,他怎么就不听劝,而且那么好骗,算了,反正夜只是说不要再
让席明受伤就好了,看来这次是左勒才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人一离开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见他,还以
为自己没有爱上,没有喜欢上,哼,这次该是左勒这个家伙该受教训的时候了。
当雷辰旭挂掉电话之后,左勒在病房里头生闷气,这个雷辰旭让他做件事情都做不好,那个人骗骗不就骗来了吗?
真是,左勒走到病房的隔离玻璃那儿看着在外头认真看书的小天,那个认真的摸样有点像他。把这个孩子领养回来也没什么让那
个人好好待在自己身边。这样想着的左勒丝毫没有想过,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没有留住席明。
“喂,你爸爸为什么不来见我?”左勒问。
“因为你。”席天满脸黑线,没想到一向聪明的父亲会对爱情这种事情如此的白痴。
左勒皱眉,咬着牙,怎么所有人都这么说,怎么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难道没有人想过是席明的错,他骗他结婚,他说恭喜,他骂
他,他不反抗。他说要离开,他一点都不挽留,这样算什么,这样是代表席明才是那个冷血的人。
当然这样的想法在席明出现在病房外的时候,被左勒忘的一干二净。
席明看着那个面色干黄,憔悴非常的人,湿了眼睛。手上是密密麻麻的真空,病房还没有让护士收拾,已经是一团糟的状况,碎
了的花瓶,倒在地上的椅子和输液架,半个针头还挂在左勒的手上。席明一急,想打开门进去。但是旁边的护士却拦住了他,示
意说这是隔离病房是不能让别人擅自进去的,需要申请。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他手上还挂着针头!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席明毫无形象的怒骂。从来没有对人发过脾气的席明,这个
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先生,你冷静点,我们马上派人收拾。”护士小姐安抚着,招手示意旁边的人通知值班室的医生。
左勒看见席明高兴得扑到玻璃上,等着看席明,想小孩子一样心情激动。果然,席明还是舍不得他。那种笑容不是平日的狡黠微
笑,而是,那种甜到心里的笑,抑制不住的喜悦不断涌出。“明,明,明。”
席明还是在跟护士争吵没有看见左勒,但是那样怒吼的席明是因为他,是因为他,单单这一点就让左勒在心里饶恕了席明的忽视
。
“医生怎么办?有个怪人要求住在那个人的隔离病房。”护士急急跑进值班室,跟主任说。
“什么,怎么又弄出个事儿?不是说以后他的事情,你直接找院长去,院长又权利决定吗?”主任觉得头大,这个为什么他是这
个左勒的主治医生呢,为什么这么个会闹腾有背景的人会入到他的范围呢。
院长一听小护士说那个病房的事情,掏出电话向左勒的父亲解释一番,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子,电话那头的可是学校的老教授了,
德高望重不说,而且还受过以前年轻的时候还在军队里待过所以一向时命令说一不二的。他教过的学生那个不对他言听计从的。
跟当事人协商好,签下协议之后,席明终于能进一步碰触左勒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和故意撒过的香水味道掺杂在一起。
“左勒,我,我来看你了。”席明抑制不住眼睛里的泪水,他没有想过左勒会出这种事情,他一向以为左勒是注定要游戏人间的
。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