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吗?”他很想告诉那老师,其实这根本无所谓,这是齐皓的愿望,为了他他才勉为其难学的,现在他人不见了,这些东西也没
意义。
四天,手机的电池又消失了一格,他忍不住又打电话骚扰阑珊,问他到底知不知道齐皓上哪儿去了,难道他们老师失踪都没有人
管吗。阑珊停顿了会儿回答,齐皓没有失踪,只是暂时没法回去,你等不下去可以不等。肖朗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反问了
句,你是不是见过齐皓了?阑珊没答,另个电话接进来结束了通话,是齐皓母亲。
“齐皓他不适合你。”齐皓母亲清楚地表明了打电话的意图。
“你知道他在哪儿,是不是?”肖朗也清楚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离开他。”齐皓母亲又重申了遍。
“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的?!”
齐皓母亲终于忍不住打破这种鸡同鸭讲的局面,“我要是有心干涉你们,早在我看到你出现在他公寓里就动手了。这次,是齐皓
他自己的决定。”
“我不相信。”肖朗立马否决了。
“信不信由你,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狠狠捶向了墙头,“你闭嘴!齐皓呢,齐皓人呢,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思就让他自己跟我说!别人转达的我一概不信!”
“你何必终于苦苦相逼呢,和个男人生活有什么好?”
“我乐意,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让他跟我说!”
“你暂时是见不到他的。”
“什么意思?他到底在哪儿?喂,喂——”多说无益,齐皓母亲挂断了电话,肖朗觉得更窝火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说
不见面就不见面了,他做错什么了?仗着一口气回拨那个号码,也立刻被掐断了,他不死心地继续拨打这个越洋电话,音讯全无
。“啪”的摔掉了几乎形同废物的手机,他烦躁地在屋里来回兜转,不住想起齐皓离开前那天晚上乖顺的反常,原来他早就做好
了离开的准备,只有他一个人傻愣愣地相信了。肖朗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显然齐皓母亲是知道他的下落的,虽然阑珊不清楚齐皓
的去处,那总该知道齐皓母亲其他的联系方式吧?心中形成一个可行的方案,肖朗懒得捡那个不晓得还能不能继续使用的手机,
去那万年不变的地方守株待兔:齐皓工作的地方。
撞开办公室的门时,里头老师还坐着好几位,肖朗气喘吁吁地搜索阑珊的身影,却先被人抓了出去,来者正是阑珊。
“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有伯母的联系方式对不对,给我。”
“你找她干嘛?”阑珊作怪地挑起眉。
“我叫你给我!”肖朗仿佛咬上身的毒蛇,死都不肯松口。
“你给我冷静点!”阑珊一巴掌拍醒他,“这里不是你瞎闹的地方,要找人跟我走。”
肖朗摸着发麻的脸颊,忙不迭跟上去,离开人多的地方,肖朗站在了草坪中央,有些年岁的法国梧桐向四方伸展的枝叶,似要遮
蔽天际,这里似乎是阑珊喜欢呆的地方,宽阔广大,连身心也跟着豁达起来,可惜现在的肖朗很难体察到周围一丝一毫的变化,
一心一意奔着他的目标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在告诉你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的女朋友你打算怎么处置?”
肖朗倒是没想到阑珊会问这事,不过回答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听完他的陈述,阑珊按了按眉心,不住感慨,“肖朗,你知道为什
么齐皓要逃吗?”
“为什么?”其实肖朗更想问的是,齐皓逃了?
“因为你狠。”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记得以前你当着齐皓母亲的面说对他没意思的事吗?”
肖朗哑然,张了张口没答话。他记得,他记得齐皓心碎欲绝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他急于将这个麻烦脱手,毫不留恋地走了。
“现在你对待你女朋友,用的方法一模一样。”阑珊不动声色地说,“肖朗,你是那种对自己不需要的人不留情面的人,可齐皓
是个易碎品,他禁不起你这样折腾。”
“我没有!”肖朗捂着自己良心说话,“就是有时候做的时候过了点……”
“你现在是没有,但你过去有。你知道你那次甩了齐皓之后他怎么样了吗?自杀。”
自杀?因为我?渺然的字眼在脑海中晃过,“嗡”得一响,肖朗又开始心律不齐。平静的字眼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道叩击着心房,
“你从来没关心过他,从来没想了解过他离开你之后是如何生活的,如何熬过来的。他太傻,傻到喜欢上个混蛋,喜欢上一个只
顾自己享乐从不顾忌别人的人。”
“可我……改了。”他艰涩地反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其实你的性子一点没变,看你怎么处理你女朋友就知道了。”阑珊笑了笑,看在肖朗心底又是一沉,“肖
朗,如果你真喜欢齐皓的话就放手吧,不然他……”风带走了阑珊的结束语,肖朗的脑子晕乎乎的,始终处于一种爆炸后乱哄哄
的状态,阑珊说的没错,他是个自私的人,就喜欢贪图享受,可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拦住阑珊的去路,他告诫自己要强硬下去,声音却在颤抖,“给我齐皓……把他给我。”
“求求你”之类的字眼在耳廓里打转,阑珊以为自己幻听了,可看到对方眼角可疑的水光,他再次缄默。
城郊有间心理治疗康复中心,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格外幽静,这里的病人也不太多,有些就像齐皓这般过来,一半为了治病,一
半为了避世。本来知道他在这儿的只有他的母亲,后头不知道阑珊从哪儿看出的破绽,也找到了他,本来不想再麻烦这位好朋友
的。叹了口气,齐皓慢悠悠地踱回病房,其实就是一间小型卧室,专供他这几周静养所用。
“齐先生。”听见有人唤自己,他转过身来,礼貌一笑,“聂医生。”
来人微微一笑,让他顿生亲厚感,“今天你的精神好吗?”
“不错,可惜就是治疗的费用是天文数字,不然真想一辈子呆在这儿。”
“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你总要回去的。”聂医生叹了口气,“逃避可不是办法。”
他低头推开门,“对了聂医生,我的身体指标怎么样?”
“你的身体几乎都受到你心理状态的影响,你说好不好?”
这就是……不好的意思吧。看见他脸上忽闪而过的笑意,聂医生皱起了眉,“齐先生,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
我是个医生,病人痊愈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可现在你这个样子……”状况非但不好,反而每况愈下,你这不是在打击我从事这项
领域治疗的信心么。
“抱歉。”他扯了扯嘴角,“我是个不乖的病人。”
“影响病情的原因有很多,”聂医生推了推眼镜,“你的心情是其中之一,如果有别人开导或许会好些,你有朋友愿意过来帮忙
吗?”
“我不想麻烦他们。”阑珊是决计不能再找的,他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打扰他。至于母亲,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他是从来报喜
不报优的,怎么能让母亲陪着自己一起难受呢?他否决了这个提议,聂医生轻应了声,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两人相顾无言地站在
走廊上,不远处忽然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不是中心的工作人员。
“有没有一个叫齐皓的人住在这儿?”
正前方一个正在查房的小护士被那人抓住了手臂询问,兴许被他的样子吓破胆了吧。聂医生下意识瞟了眼齐皓,他的脸上少了血
色,变得摇摇欲坠。聂医生意识到来人可能是他的心结所在,处理好了或许能让他痊愈,可处理不好,就是个……定时炸弹。
“齐先生,是你朋友吗?”
“对不起,能说我不在吗,求你了。”抓住聂医生的衣袖恳求了阵,耳听脚步声朝这边逼近,他赶紧松开了手,“请你一定让他
离开,拜托了。”说完就躲进了病房。
自己好像遇到了极其麻烦的事啊。聂医生按了按太阳穴,若无其事地往前方走,正好与那急匆匆的人撞个正着,“喂,齐皓是不
是住在这儿?”
毫无礼貌可言,聂医生皱起眉,觉得还是别让这人跟齐先生见面比较好。感觉反效果会更甚。“我不知道,”他推了推眼镜,“
这里并没有这位病人。”
失落和彷徨在来人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他的目光盯准了自己手上的体检表,表情霎那凶狠起来,“没有?那这个人是谁?!”
他不由分说抢过了体检表,第一张就是齐先生的照片,聂医生真想喊上帝帮忙,刚才他本该把这体检表交给齐皓的,结果现在却
成了自己撒谎的证据。
“这位先生,齐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差,不方便见客。”聂医生只得改变了说辞。
“那他就是在这儿咯?”来人眼中闪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看了眼体检表上的房间号:314。很好,他在的,他确实在的!扔下那
张纸马不停蹄地找起314房间,聂医生阻止不及,“这位先生,这里是供病人静养的地方,请你离开好吗?”
“少罗嗦!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脚步声朝他的病房靠近,推搡的声响也越来越大,齐皓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比以往都沉重,他忐忑地回头看磨砂窗户上被虚化的
身影,双眼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睁不开。聂医生根本不是这个野蛮人的对手,下一秒就被推倒在地上,齐皓心突地一响,害怕连累
别人的他还是打开了门。
“齐皓!”找到他了,总算找到他了,来人疯了似的将人箍在了怀里。
努力睁大眼睛,刺痛感丝毫未减,齐皓听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格格发出声响,被他勒得生疼。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聂医生看
着两人的目光从讶异转而平静,原来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他擦干净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淡淡地说:“这位先生,这里是病人静
养的地方,如需会客请到会客室去。”
齐皓如梦初醒,推开他的怀抱说:“我们出去谈。聂医生,非常抱歉,刚才……”
“要说抱歉的人不是你,”聂医生目光锐利地戳向肖朗,“这位先生做错事都不晓得怎么承认的吗?”
想起刚才一时激动和别人起了冲突,肖朗脸色一僵,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聂医生显然不接受他这套说辞,他转而对齐皓说:“齐先生,会客室的布局你很清楚吧,如果有需要请随时让院方帮忙,避免类
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我知道了。”他惨淡地笑了笑。
总觉得齐皓被人欺负了,肖朗狠狠地瞪着这个孤傲的医生,似乎要为齐皓出头。
聂医生瞥了他眼,“请跟我来,会客室这边走。”
会客室也是一间间独立的小客室,红色绒布质地的沙发一眼望去就让人觉得温暖,聂医生退了出去,齐皓随即甩开肖朗的手,坐
在了其中一个单人沙发上。肖朗焦急地跟上去,蹲在他面前问:“你生什么病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是例行检查,没事。”不想让他再牵着自己的手,齐皓将自己的双手藏在了身后。
“跟我有关对不对?”
“那又怎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他避开肖朗追逐的目光。
“为什么没用?为什么你总是不说?你朋友慕容阑珊说我贪图享乐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好,我照单全收,面对你我确实从来没掩
饰自己的劣根性,我这辈子最放肆最混蛋的事都是对你做过了,这是我的错。但是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我让你给我一年时
间试着交往,就是希望你能敞开心扉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可你从来不说,我不是慕容阑珊,更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要实打实
地把你的愿望说出来我才知道啊。”
“我说了,可你听过没有?”齐皓掩住眼睛,没能挡住往下流的眼泪,“我说不想继续这种关系,你不肯放过我,我说我们不能
继续生活在一起,你还在强词夺理,你从来就没正视过我的意愿,我说再多有什么用。”
“那是因为你说的都是反话!我怎么能听!”肖朗激动地抓开他的手,板住他脸一字一顿地说,“现在你看着我,老老实实地回
答我一遍,和你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不是你的愿望。”
“是……”
“那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齐皓没有回答,只看着他不停地掉泪。肖朗的性子是恶劣的,揪着自己喜欢他这点不放,早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他宁愿从
来没动心过。
抱住他头靠向自己胸膛,肖朗的声音还是一贯地信心十足,“你看,你还是喜欢我的,你还是希望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为什么说
反话,为什么骗我?”
“我听见了……那次谈话,通过电话。”
肖朗顿了下,放开他问:“是李洁来我家闹的那次?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她不会回来自讨没趣的。”
齐皓仰起脸看他,“可我回来了,以前你那样对我,可我还是回来了。那个时候是种执念在推动我回来,我觉得我们应该有结果
的,可还是……我有点天真了。”肖朗顿住了,心绞得有点疼,齐皓的话语还没有结束,“你的女朋友……我觉得你该对她宽容
些,她在外面胡搞确实有错,可不是你冷落她的话这种事也不会发生吧?”
“你在帮你的情敌讲话?”
“我们都是可怜人,喜欢上不该爱的人。”齐皓挂着泪笑了笑,“你跟她道个歉重新开始吧,女孩子经历这种事很可怜的。”
“那你呢?你把我往外推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想?”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故意在贬低你,这样显得你配不上我。”齐皓一针见血的话让肖朗无言以对,他好像低估了这个动不动就
会流泪的人,他比自己预计地还要了解自己。
“肖朗,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人,我不喜欢把自己的痛苦加诸到别人的身上,同样,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幸而诅咒别人陪着我一
道不幸。那个女孩儿是在乎你的,以后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
“就算她给我戴绿帽子我也要满不在乎!”
“你也外遇了,你们扯平了啊。”肖朗语塞,齐皓的话让肖朗有些呼吸艰难,好像浑身上下的关节都不再听自己的号令,酸涩得
难受,“你会这么生气说明你还是在乎她的,其实两个人相处宽容和体谅也是很重要的,你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