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少爷（第七、八卷）——骆无

他脱下衣服，踏进木桶，泡澡的舒服感挥走了疲惫，让他忍不住想要打起盹来。

“子恒，要我帮你擦背吗？”

“好吧。”

一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从上面一直往下，细致地洗了一遍，到最后，那手居然很不老实地往他的胯下伸去，黄毛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手，不满地说：“玉衡，你闹什么？”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黄毛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看到了阎王的脸。

“怎么是你？”朝营账四周看了看，没有找到玉衡的踪影。

“怎么不能是我？”

他的身子一阵颤抖，往后面缩了缩。

阎王想要探出手，却因为他的动作放了下来。

“对不起。”

已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原谅了，又犯，犯了之后，又原谅……

阎王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说：“不管你和柳易雪之间有没有什么，我都只知道一件事情，我爱你。”

“阎王，你撒谎比以前还要高明了，脸不红心不跳。”

阎王没有多做解释，对方不相信的时候，不管自己说多少甜言蜜语，他也不会相信，毕竟自己做了太多让他失望的事情。

黄毛见他不说话，继续说：“我自己洗吧。”

阎王点点头，居然坐到了几子边上，娴熟地拿了茶壶为自己砌了一杯茶。

“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

“那你喝完茶，就可以走了。”

阎王不答言，慢慢地喝着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这喝茶的习惯，还是你教给我的，记得你是刘熙君的时候，你真的很爱喝茶，我那时候就想，这茶有什么好喝的地方吗？可是每次想要问的时候，就又会想，如果我问了，你会不会嫌我笨。”说完，他又喝了一口，继续说，“记得有一次，我心情不好，躲在树上发呆，你找到我，也不跟我说话，安静地坐在树底下，抬着头，看我什么时候从上面下来，我还骂你‘烦人。’可你还是没说话，任由我骂你，直到我骂累了，跳下去抱住你，你才说：‘烦了就骂骂我，等不烦的时候，就抱抱我。’”阎王不动声色地觑了他一眼，黄毛的脸上已经显出感动的神色，知道这样的道歉方式有效果，就继续马不停蹄地追述，“还有一次……”滔滔不绝，绵延不断，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了流泪的冲动，再看对面的人，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他适时地站起身，走过去，把湿漉漉的人从水桶里抱了出来。

第367章 瘴气之谜

 就这么简单地原谅阎王吗？

黄毛托着腮帮看床褥上的人，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不公平，自己忍气吞声那么长时间，而旁边的家伙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他重新拉回了身边。

初春的季节，越到南方，天气越是湿冷，黄毛伸出手，看见自己右手上面长了几个冻疮，有些难受地搓了搓手指，心里又开始不平衡起来。

他伸出脚，把冰冰的脚趾往床褥里的人身上放去，床上的人立刻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便高兴地把脚抽出来，却没想到恶魔已经被他冰醒了，一把将他拉进被褥里。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手指不老实地伸进黄毛的腿间，两只腿夹住他的冰脚，给他当暖炉漩。

“想事情。”

“想什么？”

“我还没有原谅你，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祛”

阎王故作不知，扮猪吃老虎道，“哦，是不是芮影风，我已经把他送出去了。”

“你就这么轻易地把他送出去了？”

“怎么了？”

黄毛躲在他怀里，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他说清楚：“他是南国人，而且武功不低，会幻术。”

“芮影风？你确定在说他吗？”在他面前，芮影风可是娇滴滴的，手无缚鸡之力。

“你不相信我？”

“信，我只是一时没办法相信，他可比你还温柔。”

“哼。”贱人就是矫情——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最近某部电视剧里最热门的话，那还是他拥有计算机以后第一次看的电视剧，但是看了几集，因为不敢看里面斗心勾角的画面，所以最后放弃了。

自己是在吃芮影风的醋吧，虽然按照阎王的解释他是想用芮影风激起自己的妒忌心，可是一想起他们曾经出双入对的画面，心里就没办法沉静下来。

“笨蛋，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怎么知道？”

“看你一会抿嘴一会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了，你怎么还改不了把心思写在脸上的毛病。”

“N年前，你还说我这是单纯呢，如今你倒嫌弃起来了。果然……”

话未说完，一个吻便袭了上来，黄毛顺着嘴里的唇舌转动着，整张脸被血液冲击到红扑扑的，身下的重要之物更是落在了阎王手上，不多一会，就泄了出来。

他有些害臊地躲进被子里，从被子的一角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旁边的人起身把手洗了洗，擦干净后冲回被窝。

“要不是怕你明天起不来，我现在就要了你，你反正睡不着！”

黄毛一听，脸色瞬时煞白，慌慌张张地就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黄毛，原谅我了吗？”

“没有。”哪里那么简单，还得吊他几天胃口才行。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但最终没有再追问。

蜡烛燃尽，烛火轻轻地摇动几下，终于灭了下去。

漆黑的夜里，有一股暗黑的力量在蠢动，如烟如雾，绕住两个人，裹住整个帐篷。

第二天．

玉衡睁开眼睛，抹了抹眼角，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待他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不禁叫了起来：“哎哟我的妈呀，这是什么？”

只见帐篷里绕着如烟如雾般的事物，天空也因为此变得暗暗的。

仔细一闻，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臭味，吸的太快的时候，差点能让刺激到厥过去。

和他同睡一帐篷的张铁因为要早起准备早膳，早就已经起来了，这种时候，却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

“张铁，这雾霾好厉害，连帐篷里都能进来。”

“这哪是雾霾，是瘴气。”

“瘴气是什么？”

张铁真想白他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是妖孽身上散发出来的毒气，吸久了，人会死。”

“啊……”玉衡立刻闭上嘴巴，阻止自己吸入更多瘴气，可是坚持不了一会，就又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给你这个，赶快吃了，王副将给我的。”

玉衡也不管那是什么，立刻接过来吃了下去，顿时感觉身体舒畅很多。

“收帐篷，出发。”

帐篷外传来传话兵的命令声，玉衡慌忙手忙脚乱地起床，收拾帐篷和必须之物，张铁也在一边帮他，动作迅速地收拾完毕。

两个人赶到黄毛身边，看见黄毛和阎王和好的模样，顿时松了一口气。

“子恒终于跟闫将军和好了，我也放心了。”

“王副将跟闫副将？”

“你还没看出来啊？”

张铁摇摇头，表示不知。

“榆木脑袋。”这会轮到玉衡翻他白眼了。

队伍马不停蹄地朝前方移动，可是瘴气却没有消散的意思，仿佛整个瘴气就围绕在他们身上，散也散不出去。

“停。”

前方传报兵一个接一个传过话来，大家都停住了行进，玉衡转过头，和张铁面面相觑。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

“瘴气的源头就在我们自己人身上，杨守备会过来一一检查，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动。”

士兵们虽然有些疑惑，但他们受过训练，绝对不会对上头的命令产生疑问，所以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等着，唯独玉衡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地和张铁两个人讨论着，部队里厨师们都是在一块的，他们在部队的最后面，所以讨论起来，也没有人管他们。

“不是妖怪身上才会有瘴气吗？如果谁身上有瘴气，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是妖。”

“即使不是，如果被杨守备判定为是瘴气源头，肯定也会被推出去斩了。”

“是啊是啊！”听了某位大厨的高论之后，里面的人立刻变得人心惶惶起来，生怕杨戬会找到自己身上来。

杨戬从队伍的头走到队伍的尾，神色凝重地盯着厨师们，他稍稍抬一下头或者举一下手，立刻就有人吓得尿了裤子，散发出一阵阵尿臊味，比瘴气的味道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

当杨戬的这一句话刚出口，厨师们立刻发出松懈的气息。

“杨守备，队伍都到头了。”

“嗯，所以，源头应该在我们和王爷以及将军身上。”

众人大哗，九王爷是统帅，是军队里最高职位者，韩将军为正职，统率他们多年，大家都有些了解他的为人，闫子钦和王子恒以及聂锦冉几位副将，虽然是空降副将，却在这段时间带着他们出生入死，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妖孽，以他们的神力而言，他们更像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人，至于杨戬守备，第三只眼能够破除孽障，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被查出来是妖孽，都会令众人扼腕叹息。

“你是说，源头在我们这些人里面。”九王爷惊讶地问杨戬，见他点头，有些悚然。“这个妖孽法力高深，极其懂得隐藏瘴气的源头，所以他把所有瘴气分散开去，让人找不到目标。”

“杨戬，你要说妖孽混入士兵里面，我还可以相信，可是如果妖孽能够混入我们这几个人，那就比较难了。”

“王爷是天神选中之人，自然不容易附身，可是有些人不需要附身，他本身就是妖孽。”

“你是在说我吗？”阎王驾着马走出队列，勾起唇角看着他。

“既然闫副将承认了，在下也不用多费力气。”

“阎……”黄毛还没叫出口，就被阎王制止住。

黄毛抓紧马缰，极力克制着心中汹涌的忧虑，阎王身上若有似无的黑气，一直都是他非常担心的事情，他也放了一些匀桧在他身上，可是起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当今天早上看到漫天的瘴气时，他的右眼就跳的厉害，似乎心中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我身上确实有魔性。”阎王炯炯的眼神丝毫没有退怯之色，他回头看了黄毛一眼，给他一个镇定的眼神，然后跳下马走到杨戬跟前。

杨戬坐在马上，配上他高傲的神情，却依然无法削弱阎王的强势气息。

黄毛盯着他颀长的背影一步一步向前移动，记忆中那个长身玉立的阎王，站在皑皑白雪中，回眸看他一眼的凄冷画面又回到了脑中，他的泪水已经含在眼眶上，只要阎王叫一声黄毛，他就会哭着奔过去。

“闫副将，得罪了。”

阎王点点头，连头都没有回。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杨戬的第三只眼瞬间张开，一道白光掠过，直刺阎王心脏，那抹颀长的身影便在众人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待阎王一死，周遭的瘴气慢慢散去，露出了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今天——竟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眼泪终于簌簌流下，抓着缰绳的手已经勒出血痕，一张脸如同打破的水中倒影，扭曲着扭曲着再扭曲着，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如同梦境一般的画面，嘴里喃喃道：“我还没有说原谅你，你怎么可以死，你不是就想听到我说一句原谅你吗？我现在就说，我现在就说……”

“子恒。”众人担忧地看着他。

“啊……啊……”几声歇斯底里地呼吼声响彻天空。

“前方发生什么事了？”玉衡疑惑地问着张铁，那声音听起来太过凄厉，变调地让人分辨不出谁在嘶吼。

军队不远处的树梢上，站着一个纤柔身姿的人，来人嘴角露出一抹报复般的阴狠笑容，森森地说：“闫子钦，这是你抛弃我的报应。”

第368章 离真相越来越近

  “黄毛……黄毛”

黄毛条件反射似地睁开眼睛，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杨戬的脸。爱蝤鴵裻

“是你在叫我？”

“黄毛”——除了他，还有谁会用这个称呼，杨戬肯定不会这么叫他。

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看着杨戬睥睨着自己的模样，他就为自己方才的失控感到丢脸漩。

“好吧，我刚才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你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吧。”

“刚才？”

“怎么了？祛”

“你已经像猪一样睡了十五天。”

黄毛皱皱眉头，瘪嘴道：“你这三只眼，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看你真挺配一条狗，每天对着天空吠，名字也配，叫哮天犬。”

骂完，心里觉得舒畅许多。

“哮天犬……”杨戬脑海里浮现出一条英勇的大狗，真的开始考虑起要养一只狗。

黄毛这才想起他现在还没有哮天犬，刚才嘴巴胡乱一叫，竟然叫出了后人才会知道的名字。不知道会不会对历史产生影响，如果因为自己这么一叫，杨戬就不领养哮天犬了，那么后世便真的没有了哮天犬这一只神狗。

反正他是看不透三只眼的想法，想起阎王的情况，连忙问：“阎王呢？半个月，他应该回来了吧。”

“嗯，这半个月，我们连攻三关，那些人以为闫副将已经死了，所以都倾巢而出，也正因为此，我们才可以一路长驱直入，即将攻进南朝都城。”

黄毛得意洋洋地炫耀：“亏我演戏演的好。”

“都这幅德性了，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了，我可不信你这幅鬼样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闫副将的余念在你脑海边呼唤，我看你会永远沉浸在梦境中不愿出来。”

黄毛瘪瘪嘴，在杨戬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像被拔光了一样，异常难堪，特别是杨戬用一副过来人的欠扁表情看着他时，我就有一种捡起鞋子扔过去的冲动。

当阎王消失的时候，他确实以为阎王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发出歇斯底里地凄厉叫声，他沉浸于梦中半个月，在梦里，断断续续地能听到阎王的呼唤声，所以当他醒来听到那两声清晰的‘黄毛’，他便知道阎王并没有死。

其实从阎王当时的反应，他就应该看出端倪，阎王即使真的是魔物，他也不会自己走出来束手就擒，他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肇事者就在不远的地方观察他们，而他们一时找不出源头，只能先找一个替死鬼，然后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低着头，手指无措地互相揉搓着，吞吞吐吐地问：“那阎王他，怎么不来看我？”以为醒来第一眼，至少能看到喜欢的人的脸，结果一睁眼，却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杨戬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披挂着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两侧，一张脸因为长期昏睡而苍白着，一双眼睛也有些无神，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好看，可自己就会觉得眼前的人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惹眼，听到他提起闫副将，心里更是没来由地一阵不爽。

“你看到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阎王，我用第三只眼假装射杀他时，发现他体内确实隐藏着一个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