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契——九鬼十辰

“什么？”武小远瞪大了那双清澈的眼睛。

苏哲表情严肃的看着他，“所以，必须尽快找到武小遥，否则她会有危险。”

武小远听到这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

“不管你有什么原因，现在也不能再耽误了，武小远，你要是不报案，你姐姐说不定也会死！你到底想不想救她！”顾阳宇也急出了一身汗。

苏哲一拍武小远，“这样吧，我是私家侦探，你雇佣我帮你找武小遥。”

“真的吗？”武小远像抓住救命草一样抓住苏哲，“真的可以帮我找到我姐姐吗？”

“我会尽我所能的，不过你一定要配合我。”

“好，我一定会配合你的。”武小远激动的抹了一把泪。

顾阳宇认真的看着武小远说：“小远，你放心吧，我们都会帮你的，一定会找到小遥的。”

顾阳辰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拉起了警界线，有几个警员在附近勘察，现场在一条小河边上，周围是半人高的芦苇，绿油油地芦苇随着大风摆动，像波浪一样连绵起伏，阳光映在小河里，金光闪闪，顾阳辰看到这番景象心中不免有疑问，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辉子看到自己的组长站在河边想心思，小跑过来“组长，刚刚发现一具女尸，通过样貌特征初步判断是两周前失踪的李梅。”

两人走到尸体旁边，这具女尸穿着一条白色长裙，面色苍白，长头发随着风飘动着，她看起来安静而圣洁，但是可以很清楚的注意到尸体右侧眉骨的上方，有一朵小小的红色的梅花。

失踪案升级为杀人案，众人回到警察局后立即召开会议，会议的牵头人依旧是刑侦组组长顾阳辰。

“先汇报一下各自掌握的线索。”顾阳辰沉着冷静的安排着会议内容。

警员阿亮站起来说：“从被害人的外贸特征判断是前两周失踪的李梅，刚才让家属认领尸体，确定就是李梅。死者李梅，女，25岁，在银行上班，正在调查被害人相关人员的情况。”

顾阳辰点头，“下一个。”

“通过地上的两排脚印，一排深一排浅，可以推测出凶手是扛着被害人过去，放下被害人，自己走了回去，所以河边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被害人是被凶手杀害之后移动到芦苇中的。”辉子答道。

顾阳辰依旧是轻点了一下头，“被害人有外伤没有？”

一个看起来不年轻了的警员站起来说：“眼角膜模糊，但是没有斗争过的痕迹，正在做尸检，检查报告应该很快会出来。”

说着一个身穿白大褂，一只手拿着文件，一只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的短头发的干练女性推开了刑侦组会议室的门，“尸检报告出来了，被害人眼球有点状出血，死于窒息，但是颈部没有勒痕，推测可能是由于鼻子和嘴被堵而窒息的。”

“是被蒙上高密封的袋子了？”顾阳辰脱口而出。

女法医看了一眼顾阳辰说：“有这个可能，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2点到凌晨2点之间，死者眉骨上的梅花是用油画颜料画上去的，但是颜料中人不含亚麻仁油。”

“亚麻仁油是什么？”辉子问道。

“油画颜料的结合剂。”

顾阳辰微皱了一下眉，“这说明什么？”

“这种油画颜料不是世面上买的，而是手工制作的。”女法医话锋一转，“有不少学习油画而又条件不太好的人会自己制作。”

“明白了，辛苦魏姐了。”顾阳辰向女法医魏瑾一点头表示谢意，然后对大家说，“阿亮带一组人去调查被害人的情况；陈哥带一组人调查油画颜料的出处；王新明你去失踪人员调查组调查一下失踪人员的情况；辉子和我去现场取证。还有，这些情况暂时不要让媒体和记者知道。”

“明白了。”警员们响亮的回答后纷纷出门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顾阳辰和辉子到达现场后就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围着案发现场转，顾阳辰走过去一拍此人肩膀，此人正是对武小远称是私家侦探的苏哲。苏哲一回头，看到是顾阳辰一笑，“是你啊，吓我一跳。”

“你不是和阳宇去劝武小远了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那是上一阶段的事儿了，我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苏哲也不看顾阳辰，只是在河边东张西望。

“上一阶段什么情况？”

“武小远因为某些他不愿意透露的情况还是不想报案，于是我就接下这个案子了。”

顾阳辰一笑，“又开始你的侦探游戏了吗？”

苏哲一瞪眼，“怎么是游戏，都死了人了，你还说是游戏，亏你还是警察。”

“好，好，那你不去找武小遥，到这来干什么？”

“看看这边有什么线索，才能去找啊，总不能没有目的的满世界找吧。”

“恩，那你继续找你的线索，别妨碍我们工作就行。”说着顾阳辰向发现被害人的地方走过去。

“哎，哎，顾大组长！”苏哲追着顾阳辰，胳膊搭在他的肩膀，小声说，“透露点内部情况呗。”

三、梅花再现

顾阳辰还没有说话，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什么？我知道了。”

苏哲又被顾阳辰的吼声吓了一跳，“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我终于知道阳宇为什么那么怕你了，都是被你吓得。”

顾阳辰没理他，回头对辉子说：“辉子，又发现尸体了，咱们得先去那边看看。”

辉子点头后，转身去开车了。

“怎么这么快？”苏哲也皱了眉头。

“恩，现在情况比较紧急，必须得抓紧时间了。”说着辉子把车开了过来，顾阳辰上了车，看了看无动于衷的苏哲。

“你先去吧，我自己在这边看看。”

顾阳辰点头，他心领神会，明白苏哲是打算帮自己在这边取证，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于是和辉子开着车走了。

苏哲看了看还在随着微风摆动的芦苇，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播出去一串号码，电话很快被听起，“小熙，昨天晚上是不是刮了很大的风？”

“是，要查风向吗？”电话另一头的林熙熟练的找到了苏哲所在区域的气象图。

“是。”苏哲微微一笑，心中感叹真是有默契的搭档，他不像顾阳辰和林熙自小就是同学，一直是要好的朋友，他到了大学才把二人组织变为三人组织，虽然他们的三人团伙建立仅仅几年，彼此的了解和默契程度早已不是几年的样子了，苏哲是个一直我行我素的人，从他各取顾阳辰和林熙名字中一个字为自己的公司命名，就足以证明这两个人对他得重要性了。

“风向西南，风力六级。”

“明白了。”没有多余的废话，干脆的挂掉电话，工作中的两人总是利落而干脆，不，是三人，顾阳辰当然也是如此，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了刑侦组组长的位置。

挂掉电话，苏哲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指南针放在地上，虽然他是很有方向感的人，但是工作还是要准确些好，他看了一眼不在晃动的指针，沿着西南方向走了过去。

顾阳辰和辉子驾车赶到第二个案发现场，顾阳辰下了车仍然是没有接近尸体，而是观察周围的景物，尸体发现在一个火车隧道里，隧道并不长，只是一座很小的山，碍于火车通过而打了个洞，山的周围一片是树林，不能称为是森林，因为树木也不是很多，但是很茂密，沿着隧道向前走500米就是一片片农田和远处的一些散落人家。

顾阳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物，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但是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他摇摇头，走过去看尸体。

这具尸体和被发现的第一具尸体一样，穿着白色长裙，面色苍白，依然给人安静而神圣的感觉，最令顾阳辰反感的是右侧眉骨那一朵鲜红的梅花，像在对大家挑衅，鲜明而刺目，顾阳辰觉得那朵梅花仿佛在向自己笑，瞬间觉得怒火中烧，但是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然后他沿着火车隧道向远处走去，头也不回的发号施令，“辉子，调查有没有目击证人。”顾阳辰当然明白在这种地方有目击证人的几率是微乎其微，可是作为刑侦组组长的他知道不能放弃任何有可能有线索的地方。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两边的树林，并时不时的回头看那个隧道，总是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对自己的记忆力突然有了恼火的感觉，然后想到了苏哲那个接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两人像心有灵犀似的，苏哲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微微动了动嘴角，他知道自己的挚友一定是有了线索。

“有线索了？”顾阳辰永远那么沉着的声音。

“恩，有个有趣的东西想给你看看。”

阿亮带着女警员张莉莉走进李梅家，家里哭声一片，虽然两个人都已经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但是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心里还是说不出得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以来就是最悲惨的结局。

两个人在一边为死者默哀了之后，李梅的母亲一步冲到两人跟前，噗通一声跪下了，“警察先生，为什么我女儿会死啊，我女儿死的冤枉啊！”

两个人连忙去扶李梅的母亲，李梅的父亲走过来说：“警察怎么会知道？你疯了吗？”然后对阿亮和张莉莉两人道歉，“对不起啊警官，她妈妈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张莉莉看着双眼通红的李梅的父亲，说：“没关系的，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还您女儿公道的。”

李梅的母亲猛的冲到张莉莉的身前，一把抓住她说：“还公道有什么用，我女儿能复活吗？还我女儿命来！”说着又哭倒在地上，李梅的父亲赶快将妻子搀扶到里屋中，出来对极为尴尬的阿亮和张莉莉说：“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李梅生前的情况？”

“好的，请跟我来。”李梅的父亲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引着两人进了自己的书房。

三人落座，阿亮也不耽搁，“李梅最近和别人有没有什么矛盾？”张莉莉拿出本子记录

。

“我家梅梅性格比较内向，人也随和，很少和人发生冲突，矛盾嘛，应该没有吧。梅梅自从工作有了固定收入就搬出去住了，我和她的母亲也都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反对。”

“那她最近和什么人关系比较近？”

“梅梅从小就内向，没有什么朋友。”李梅的父亲顿了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最近有听她提起过一个记者，我们都以为是她的男朋友，还很高兴，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阿亮和张莉莉对视一眼，说：“这个记者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不太清楚，梅梅不愿意告诉我们这个记者的事，不过好像梅梅叫他阿常。”

“谢谢您，伯父，我们能不能去李梅的家里看看。”阿亮问道。

“可以，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拿钥匙。”

阿亮和张莉莉拿到房子的钥匙，向手中纸条的地址走去。

跟苏哲分开后的顾阳宇和武小远两个人打算挨个拜访武小遥的同班同学及好友，顾阳宇和武小遥是同班，他回家拿了同学通讯录就开始和武小远拜访，想打听到任何一点关于武小遥的线索，可是一连十几个人下来，仍然一点线索也没有，大家都是肯定最近武小遥没有联系过他们，也没看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武小远的心跌入了谷底，他看着低着头正在查找下一个同学家地址的顾阳宇，汗水从他的鬓角流下，心里一阵泛酸，“学长！”

顾阳宇依然低着头想着路线，从鼻腔中发出了声音，“恩？”

“学长。”武小远又叫了一声。

这次顾阳宇抬起头看了看武小远，给了他一个阳光般得微笑，说：“怎么了小远？”

顾阳宇看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武小远，武小远舔了舔嘴唇，顾阳宇突然道：“小远你累了吧，你等我一下，我去买水。”说完转身跑了。

武小远看着顾阳宇的背影，想起来以前姐姐跟他说过，顾阳宇，是一个好男孩。他当时还不以为然的反驳姐姐，说姐姐是花痴，就喜欢这种长的帅的篮球又打的好的男生。他从来都是远远的看着篮球场上的顾阳宇，觉得他除了篮球打的好，笑容灿烂风趣幽默很会吸引女生以外，没看出任何与其他年轻男孩的不同，但是，他今天才刚刚接触到顾阳宇，就被这个重情义的男孩深深地吸引，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对高年级学长一见钟情的小女生。

武小远看着自己手里的脉动，顾阳宇却在大口的喝着矿泉水，顾阳宇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出了这么多汗，你补充一下维生素，要不然会受不了的，我只是不太喜欢喝甜的饮料。”

武小远拧开瓶盖喝几口，说：“学长，我们这么找下去一点线索也没有。”

顾阳宇想起苏哲给他发的那条短信说已经又有一个受害者了，虽然他自己急得也直想骂娘，他还没有告诉武小远，他不想让这个看起来那么手足无措的男孩更加着急，说：“没有线索也要找，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再说还有这么多人呢，说不定有线索呢。”

武小远看着这个执着的男孩，抿了抿嘴轻声说：“谢谢你，学长。”

“行了，谢什么呀，太见外了吧，别学长长，学长短的了，感觉都被你叫老了，叫我阳宇就行了。”

“那怎么行，学长就是比我年长。”

顾阳宇摆摆手，一脸无奈的表情，“好吧，好吧，叫阳宇哥可以了吧？”

“恩，阳宇哥。”武小远的声音脆生生。

顾阳宇从来都是最小的，突然被别人叫了哥有点不习惯，竟然脸红了，一仰脖，把剩下的少半瓶水一口气全喝进去了，“你再喝两口，咱们去下一家。”

“恩。”武小远赶紧喝了几大口，拧好瓶盖说，“走吧。”

阿亮和张莉莉想用李梅父亲给的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没有锁，两个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发现一个男人正在翻找东西，阿亮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冷静下来说：“你们是警察吧？我是李梅的男朋友刘建常。”

“你是记者？”张莉莉想确定此人是不是李梅父亲口中的阿常。

“是。”刘建常看起来精神并不好，女朋友突然死了，他难免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你怎么在这里？”阿亮的警惕心很强。

“我来，我来收拾一下我留在这里的东西。”

“你和李梅同居了？”

“恩，也算不上是同居，我的工作比较忙，我是偶尔过来住，但是梅梅不希望我和她住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刘建常说到这脸色有些忧郁，他知道自己不是被李梅认可了的男朋友，“我马上就走，不过麻烦警官不要把我来过的事情告诉梅梅的父母，她不希望这样。”

“可是李梅的父母知道你。”阿亮接道，“她父亲说她提起过你。”

“真的吗？”刘建常的眼中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了下来，“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说着拿起地上的包就要走，又突然停下放到地上，看了看阿亮和张莉莉，“警官是不是要检查一下，对不起，我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