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乐无忧眼睛一亮:“好啊,麻烦你。”
丁贝就小心翼翼地搀扶著他走到厅外。这里的视野分外开阔,又是在海上,天上的星星看上去特别多,特别亮。乐
无忧心醉地看著星空,吹著夜晚清新的凉风,忽然觉得很安宁。
“谢谢你。”他非常郑重地对丁贝道。
丁贝摇摇头:“这没什麽。”
“不是的。”
乐无忧道:“我最近……其实心情一直都不大好。”
丁贝看著他,没有说话。
乐无忧露出淡淡的苦笑:“唉,我这个人,性格还算开阔,可再怎麽开阔,有些事情,总是忘不掉。”
他仰头看著天上不停闪烁的星星:“也许我确实是不属於这里。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以後,总是给身边的人带去不好
的运气……我都觉得,我还真挺像什麽扫把星的。”
“最霉运的……也是我自己……明明知道不对,很不对,还是忘不掉……”
乐无忧自嘲地拍了一记额头:“我不该和你说这个。”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乐无忧道:“我们回去吧。”
晚上乐无忧还是没有等到墨回来,就先去睡了。丁贝站在床边,看乐无忧合上眼睛,他的眼中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
温柔。
019
隔天乐无忧一觉醒来,没有等到墨回到偏厅,却等到了墨中毒受伤的消息。
消息是杨励派人传回来的。乐无忧简直要气疯了,由喽罗们抬到杨励的住处,一路上牙齿紧咬,眼眶也通红,丁贝
跟在一边,不断安慰道:“吴公子,没事的,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呢。”
乐无忧轻声道:“他本来都是过得好好的,是我……是我出现了,他才被连累这麽多倒霉事情。”
丁贝温柔地看著他:“吴公子,怎麽能这麽说呢,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注定的,是逃不开的。”
乐无忧把眼望他:“注定?”
丁贝点点头:“注定的。是家里的老人说的呢。”
很快到了杨励的卧房,乐无忧让丁贝扶著进去,只见墨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发丝凌乱。墨是习武的人
,向来健康之极,就算是这个把月来中著软骨散,脸色也是红润润的很好看,乐无忧还是第一次看到墨这样狼狈的
模样。
杨励一直坐在床边,见乐无忧进来,就站起身。乐无忧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到床头,轻轻推了推墨裸露在外的肩头
。“墨。”
墨缓缓睁开眼睛:“……公子。”
“感觉怎麽样?”
墨笑了笑:“还行。……有点累。”
“那你睡吧。”乐无忧眼眶又要红了,连忙直起身子,替墨拉上被子,就让丁贝搀出门外,杨励跟著走出来。
“怎麽回事?”
杨励刚掩上门,乐无忧就忍不住怒吼:“杨励,你说,这是怎麽回事?墨怎麽会中毒?还是你这个海盗窝,连空气
都是毒的不成!”
杨励皱眉道:“声音轻点。”
乐无忧冷笑:“好,那你解释。快!”
杨励别过脸,他脸上露出来略微有些尴尬的神情。
“是……是我们寨里一个姑娘家……下的毒。”
“姑娘?”乐无忧道:“墨是哪里惹到她的?恩?他中了软骨散,连路都走不太成,你们这边的人都是这样莫名其
妙的吗!”
杨励眉毛皱得深深的,半晌才道:“那个姑娘……向来很……喜欢我,她见我这麽多天都要墨侍寝,就很嫉妒……
”
乐无忧脸色一变。他踉跄退後一步,差点摔倒,丁贝连忙扶住他,让乐无忧靠在他的怀里。
“侍寝?……你是说……侍寝?”
杨励默默地点了点头。
“妈的!”乐无忧顿时暴怒,他往前一冲,拼尽了全力一拳揍到杨励的脸上:“你他妈的还有没有廉耻良心!侍寝
?你把墨当成什麽人?你以为你是什麽人?我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变态!妈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同
王把这里夷为平地!!!夷为平地!!!”
丁贝忙抱住他:“公子,你冷静点……”
乐无忧忽然想到了什麽:“那那一天……墨说你把相遇还给我……是因为墨……墨和你……”
“那一天还没有。是过了几天以後我们才──上床的。”
“住嘴!”乐无忧吼道:“我不许你再说这些东西!”
他靠在丁贝怀里喘息了半晌,慢慢平复了一下气力和精神,才道:“你把墨送到偏厅来休息。以後不准再碰墨一根
手指。还有,同王什麽时候和你谈判?”
身後的丁贝道:“还有约半月。”
“好,这半个月,我不想看见你,更不想看见你来看墨。”乐无忧淡淡道:“否则……我现在是什麽办法都没有。
但到了谈判那天,你就会後悔。”
杨励沈默许久,道:“我很喜欢墨。”
“喜欢?这算是你的喜欢?”
乐无忧冷冷笑道:“你若是真心喜欢他,为他好,你他妈的就把我们放了,你现在囚禁我们,他妈的还让人下毒害
墨?──还有,那个下毒的女人,你叫她最好藏好一点,不然死了不要怪我。”
杨励道:“吴忧,你说的都这样轻巧,如果放了你们,你怎麽能再看到墨?”
“怎麽看?如果你喜欢墨,墨也喜欢你,如果你肯改邪归正,我也不是什麽迂腐人,怎麽会不让他见你?”乐无忧
气极了:“杨励,我告诉你,你现在所有一切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私欲!你明明可以让你这里的
人去过正常老百姓的生活,你却把他们圈在这里,你为了什麽?你想要当海盗,不代表你手下所有人都想要当海盗
。你只会想要满足你的私欲,你想过别人吗?!”
“够了!”杨励道:“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你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你懂些什麽?墨在这里养病,你们那
里湿气重,对他身体不好。”
“你!”
“吴大公子,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杨励不再说话,转身拉开门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又摔上了门。乐无忧站在外边,气得全身发抖:“丁贝……怎麽会
有这样的人……”
丁贝只能道:“公子,我看二当家也是真心对墨公子的……”
“一个海盗,还能说什麽真心?”乐无忧喘著气:“真心……哼,真心多少钱一斤……”
他捂住脸,无力地靠著丁贝。
“墨从来不说……他从来不告诉我,杨励竟然对他做出这种事情……”乐无忧轻轻道:“他不想让我担心。他不爱
杨励啊。”
丁贝道:“爱不爱的,也许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呢。公子,你也不要去操心了。”
乐无忧叹了一口气。
“丁贝……”乐无忧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某一个人?”
“有的。”
丁贝道:“公子,我有一个,直到现在还深深爱著的人。”
乐无忧转脸看著他。
丁贝淡笑道:“但是他……好像依旧,只是恨我。”
“她漂亮吗?”
“恩,长得清秀吧。他很可爱,有时候有些呆呆的,让人放心不下。”
“那,你做了什麽,让她恨你的事?”
丁贝看著他:“我……我害了所有的……他的家人……”
乐无忧浑身一颤。
他猛地推开丁贝,但身体酸软无力,让他不由就跌坐在地上。丁贝著急地上前想要扶起他,乐无忧却尖叫道:“不
要过来!”
“是你!”
他惶恐无助地喃喃道:“是你……是你……是你,贺亭甫!”
丁贝站住了,站在原地。
“无忧……”
他脸上露出苦笑,只能轻轻地呼唤地上青年的名字。
番外(2)
墨没想到和杨励的事情会发生的如此迅速和突然。
那一日他带著乐无忧的相遇回去,第二日晚,杨励却又叫他前去。无忧问他什麽理由,杨励却很无赖地答道:“没
什麽,就想和他聊聊,不行?”
不行?怎麽不行。他们两个算来算去,也只是两个阶下囚罢了。
墨被带到杨励的卧房,因武功尽失,他不由自主在心底十分惶恐,不知道若是杨励对他做那种混账事情应如何反抗
。
却没想到,杨励十分绅士。
他取酒给墨,墨滴酒不沾,拒绝了,杨励也不以为意。两人就坐在桌边,也不说话,杨励拿著酒杯,有些呆呆地看
桌子中央的烛火,过一些时刻又呆呆地看一会儿墨。墨被看得寒毛都要耸立起来,但也不好开口问。
偶尔杨励也会和他说说话,迫他讲他以前的日子,墨对从前的记忆都感觉模糊而单调,无外乎训练、生死,然後就
是保护同王和乐无忧。他讲不出来,杨励就会有些不高兴。墨也不知道他的不高兴是从哪里来的。
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墨渐渐地失了戒心。
他当知道,戒心,尤其在这种地方,怎能没有呢?这里根本是虎穴狼窝,他又相当於手无缚鸡之力,事情临头,他
什麽都做不出。
只是杨励呆呆地看他的表情,会让人有一点点心软。
他不该心软的。
妈的。
墨在事後,非常罕见地骂了脏话。
事情发生在许多日後。又一晚,墨照例被带到杨励的卧房,杨励并不在,他靠著桌子坐下,因为已经对软骨散慢慢
生了一些抗性,还有余力给自己点上了一支蜡烛。
过了许久──也不知有多久──杨励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进来。
墨闻到了杨励一身的酒气,眉毛就皱起来:“你醉了。”
杨励看著他,看了半天,好像终於回过神一般一拍手:“徐墨!是你。”
他还记得他的姓。
不知为何,墨有一忽忽地恍神了。
“你怎麽来了?”杨励坐到他身边,晃晃脑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冷的,他却一口气喝了下去。
墨冷著脸:“你命人抬我来的。”
杨励想了想,半晌才响亮地一笑:“哦,是啊!”
他涎著脸凑过来,鼻子和墨的鼻子距离只相差一片指甲的宽度。
墨不习惯和人靠这麽近,他微微後缩,嘴里道:“你干什麽?”
“亲你。”
话音未落,杨励的嘴就落到了墨的唇瓣上。
墨心里闪电般一想:“又来了!”
杨励轻笑一声,仿佛不满足於浅尝辄止,他双手抱住墨地脸,猛地亲下去。
墨登时吃痛,他被这个莽撞的男人咬痛了嘴唇。墨有些怒火上来,用尽好不容易攒积得力气想要推开杨励。
杨励却双手下滑,紧紧抱住他。
“我好热……”
“抱在一起自然热的。”
墨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决定还是好声好气地和杨励讲话:“你把我放开,就没有这麽热。”
杨励却抬起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什麽意思?”墨直觉得像好像不太妙。
杨励又猛地亲了下去。
“唔……”墨在他的怀里挣扎。杨励的手在他身上乱动,不一会儿墨就已经衣襟散乱,露出了白皙的胸膛。
“恩。”杨励摸摸下巴:“你怎麽这麽白的?”
“我怎麽知道!”墨又气又羞,他以前在同王府时,和青搭档,青常常会说些一些混话,青也常说人酒後会乱性,
没想到今日倒真应了这句话。
杨励笑嘻嘻的,嘴上不停嘀咕,手上也不停止动作,把墨的衣服一股脑剥了下来,然後急吼吼地脱去了自己的衣衫
,两人赤身裸体地往床上倒去。
“你真漂亮……”
杨励在墨的耳边说著甜言蜜语,他把唇印在墨身上每一个角落。墨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杨励胡乱亲了一通,然後挤进墨的两腿之间,手指竟然就直接伸向了後方。
原本呆滞地任杨励动作的墨顿时回过气来,他疯了一样推攘著杨励,不让他碰到自己的後边。
杨励只能和他缠来缠去。一个没有力气,一个醉得也不知道使劲,两人倒有点半斤八两的意味。
但杨励和墨搅了片刻,心中生了烦躁,终於忍不住火大地一个巴掌扇到了墨的脸上。
墨愣住了。
“草,大爷愿意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去周围打听看看,哪家做强盗的掳了人能这样好生生地伺候著,一点刑罚都不
曾给你们使过的?!大爷看得上你!你应该多谢老天了!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不然我心上火起来,就不只是你的事
情,小心还要惹上你的主子!”
墨怔怔的,像是不认识一样的看著杨励。
原来,原来他心里到底还是这样想的。
是啊……不管他对他们多麽礼遇……他们究竟也只不过是被掳过来的人质,
杨励皱著眉毛,重重地吻下去。
墨没有再推拒。
如果他推拒,也许就像杨励说的,乐无忧便会遭殃。同王将乐无忧的安危交付他,他之前已经渎职,害的乐无忧身
陷狼窝,此刻再也不能由著性子乱来。
就当,就当……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杨励进入了他。
墨咬著嘴唇,但是太痛了,太痛了,比小时候被逼著互相厮杀,饿几天几夜都没有饭吃,痉挛地像是撕心裂肺了的
胃还要痛。
他还是落了眼泪。
第二天是杨励先行醒来。
他因宿醉头很痛,当看见墨赤裸著身体躺在他身边,身体一片一片的青青紫紫,还有留残著的触目惊心的红白液体
,杨励就觉得他的心脏和脑袋一起不堪负荷,爆掉算了。
“……墨……”
他小心翼翼地碰碰墨。墨的身体倏地一颤,然後他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杨励。
杨励讷讷道:“我……我……”他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道:“我叫丫鬟送水进来,我这边有些膏药,等下我帮你
上药。”
墨没有说话。
“我……”杨励顿了顿,道:“我昨天喝醉了……对不起……那个……”
“没关系。”